夜涼,雪濃。
靖國都城的雪夜似乎要比任何地方都要冰寒,剛入夜不過多久之時,客棧之內,已然熄燈而眠。
可就是這樣冰寒的雪夜裡,一道極淺的腳印正一步步的朝着院落的雪坪走。
纖手正是輕輕抖落着樹枝的那一點不同的冰雪,也許是那畫面太過美好,連天上的飄雪都沒有他來得明亮,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帶着致命的誘惑力踝。
就是神仙,也不禁隨着他的動作移動着自己的視線。
因爲這畫面實在太過美好了!美好到令人情不自禁。
扶卿容似驚覺了什麼,倏地回身。
剎那間,隔着一層雪幕,扶卿容望着前方看似孱弱月白身形,當場,身形剎那僵硬!
極淺的藍,淺到近似白,就像那冬日裡凝結在窗邊的霜花,這樣的顏色相當的配他,彷彿他就該是這樣子,雪幕下,若隱若現。
長袍攏着那身軀,隱約的勾勒着飄渺的線條,若隱若現中恍惚着,看不清,道不明,眼前彷彿是山谷中升騰的朝霧,有形無質。
卻又像是雲層遮了的月光,朦朧着,明明在眼前,偏又如天邊遙遠。
烏絲在雪映射下,泛着光華,懸垂過腰際,有風吹刮而過,飛舞起絲絲縷縷。
不屬於人間的美,卻屬於他。
那一瞬,未捏着瓶子的手,伸向那個熟悉又飄渺的人,張開嘴卻無法吐出一字,彷彿被什麼東西卡死了咽喉。
“咳……”
急劇的咳,讓那飄渺的人真實質了起來。
扶卿容伸着手,呆愣地站樹枝下,而對面的人,亦是愣愕看着她的動作。
不過轉瞬間,又恢復了清淺。
如竹的手正輕輕地扣着那大紅柱,微微側着清幽眸子凝望着雪幕下的少年!
“叮!”
手中玉瓶掉落,那隻手緊緊的捂住跳動的心臟位置,雙腿膝蓋骨突然的刺痛,身形一晃慢慢撲向了那雪。
心的跳動,是室息的。
怎麼會這樣?扶卿容想要努力的站起身,卻怎麼使不出力量。
“公子,這是?”
隨後而出的蘇秋正巧看到扶卿容撲倒在雪地上的纖瘦身形,不由替她心神一緊。
“將他抱回去,讓他的人看看……”
耳邊,是泉水流動的聲音,有種美好的感覺充實着自己的身體,扶卿容似乎能喘過氣了。
蘇秋得令,快步上前查看。
卻見扶卿容睜着有些空洞的眼神凝望某一個點,嘴角是喃喃聽不懂的句子。
“容公子?你可還好?”蘇秋正要伸手去扶。
徒地,一道剛猛之氣衝擊上來,蘇秋下意識的擋開,身形也順勢的退了出去。
子承殺氣騰騰地盯着退出去的蘇秋,但現在顧不得這些,子承臉色慘然地輕輕去碰扶卿容,不敢馬上擡動她,“公子?你怎麼樣?”
若不是看到扶卿容嘴裡喃喃,還有睜開的眼,子承真的怕……
“我,我沒事……扶我起來,腿有些疼……”扶卿容像是突然失了魂又突然回了。
子承大鬆了一口氣,慢慢地將扶卿容半扶起身,用身體的力量撐着她的重量。
扶卿容臉色有些白,轉過目光再度看着那紅柱下的男子。
而那清幽如仙落凡塵的男子也正靜視着他,那眼神沒有凌厲,卻有着無盡的溫和。
彼時,他正微低着頭,悶咳了起來。
聽着那聲音,扶卿容微咬緊了脣,動了動雙腿間的疼痛。
待可以站立後,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的剎那,她以爲自己又見到了他。
可如今這一瞧,只是幾分想像罷了,這個男人,更加的美。
雖然美字不該用在男子身上,可是,這人除了用美字去形容,卻無其他可配用。
“公子?”子承擔憂不已。
“這件事
……”扶卿容聲音有些輕顫的啞,“別和他說。”
這個他,自是指諸葛琉宴。
子承默了下,頷首。
雙腿能動後,扶卿容慢步走致那人的身前,近了才真正的看清楚,原本的幾分像,不過只剩下了三分像,他不是他。
對方緊抿着脣,低着清幽如水的眼眸,靜靜凝視着她。
每一眼,都給人一種他很重視你的錯覺。
“公子,外頭風大,您還是趕緊回屋,”蘇秋不禁替他憂心。
那人微微搖首,注視着扶卿容微笑道:“無妨,悶了數日,也該聞一聞這風的味道。”
蘇秋微愣,卻也不敢再勸。
扶卿容上下掃量着他的臉色,一隻白皙的手突然向他的手腕伸去。
清幽的眼底先是閃過一抹訝異,然後坦然的順勢向她伸出手腕來。
這人看似清瘦,手卻不似那般的細,如修長的竹子,很好看!
扶卿容微微失了下神,漠然地把起了脈。
“積鬱十幾年的數種毒素,不死,已全然滲入骨髓,年少受了極重傷勢,毒與重傷相重疊,你能在那個時候保住性命,不易。”
這個不易吐出,有些沉。
蘇秋當下就是愣愕,不過是把個脈,就能將他家公子的病情摸了大清,難道她真的是鬼谷一永的人?
扶卿容自然猜測到這人的屬下在想些什麼,但她不會去解釋。
聽到扶卿容道出他的病因,卻沒有的表情變化,只極淡極淺地微笑着。
“可有救,”這三字,如淡水般。
就好像是在問,你吃飯了嗎的感覺。
扶卿容微微擡眸看着他,如古井的眼睛閃了閃,放開手。
從自己身上取出一隻小黑瓶,遞交到他的手中。
“每日服用三次,近日內不可斷,不可再食用其他藥物,當然,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丟掉,這藥並沒有忌口的食物,”扶卿容的聲音裡有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那人輕輕拈着那藥瓶,清清淺淺地凝視着他,順着扶卿容的意思,頷首。
扶卿容望了他半晌,轉身便邁步離開。
子承極快的跟隨,對於扶卿容這突然間的反常納悶,卻心不禁多了一個心眼,因爲這個人來歷不明,與他們一道而來,卻只在今夜露臉,極是可疑得很。
“公子,那人來歷不明,還是稟明主子,讓他……”
“我剛剛說過什麼?”扶卿容的聲調徒然一寒。
子承愣怔,不敢再提,“是,屬下明白。”
“我不想他擔心,剛剛只是我眼花,誤認了人。我不會背叛任何人,我是宴王妃就會永遠是,請你記住了。”
扶卿容的話讓子承身形一顫,凝望着她的背影。
扶卿容此刻的身形仍舊的僵硬,直入了屋內,才悄悄吐吶出一口濁氣。
那只是誤認!
扶卿容冷冷地苦笑,坐在窗前,打坐靜心。
最後三日,就是靖國皇帝的大壽。
皇城下,該來的都已經來了。
縱是這樣,那個傳得沸沸揚揚的鬼穀神醫仍舊沒有半個影。
扶卿容每日則是在龍玲的糾纏下,進進出出皇宮,皇城內,無人不曉得龍玲公主身邊有一名相貌醜陋的少年公子。
當然,醜與不醜全憑他人的猜測,扶卿容自身從未說過一字。
自那一夜無緣的倒地後,柳賦半步也不離她的身邊,看得更勤快了。
靖國和商國不同,皇室血脈極多。
兒女多得只怕連皇帝自己都沒有辦法一一叫出來,可見得靖國皇帝是個多麼風流的種。
皇城繁榮扶卿容早已見識過,但近兩日來,扶卿容卻以公主的救命恩人陪伴身側。
一時間不知羨剎了多少人。
街道上人來人往,店鋪林
立,熱鬧之極。
而在這樣熱鬧之下,龍玲卻帶着名男子從街頭逛到街尾。
現在就算扶卿容一人走出門,也不會有人敢對他不敬的。
靖國皇帝寵愛公主的準夫婿,當然,這也是別人這麼認爲的,誰敢惹。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陰狠如龍玲,沒想到也會有關心的一天。
扶卿容一身隨意的白袍,束起高發,相當隨意的打扮,但就是這普通的打扮,更是惹得街上的人頻繁側目。
“無礙,公主盡興便好,”扶卿容淡淡地回了句。
語氣雖然溫和,卻給龍玲一種我太自私的錯覺,比指責她還要難過幾分。
龍玲咬了咬脣,“我們還是回宮吧,這兒太鬧,我亦是不喜。”
這丫頭明明就喜歡這熱鬧勁,卻強忍着不喜的情緒。
“也好,”扶卿容擡了擡頭,望了眼遠處。
這一動作,引得龍玲一陣恍惚。
“公子,”正是這時,子承突然出現。
龍玲自是認得子承,只是子承有意避過了龍玲,低聲在扶卿容耳這傳達。
扶卿容眉一凝,轉身就衝龍玲淡淡擡手,“公主,在下有些急事,今日就先失陪了。”
說罷,不給龍玲反應機會,邁步急急離去。
龍玲不悅的皺眉,正要追上去,子承冰冷的劍驀地一橫,龍玲正待變臉使毒,就聽子承冷聲道:“這是我家公子的私事,若是龍玲公主想參和進來,後果自負。”
看着那冰冷泛光的寒劍,龍玲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逼人殺氣,再怎麼放肆的她,也知道輕重,冷冷一哼,廣袖一拂,“回宮。”
衆宮人大抹冷汗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緊隨着龍玲的步伐跑。
回到龍來客棧,扶卿容快步走進了自己的小樓,壓抑的氣息讓扶卿容麪皮微微一緊。
門外,是靜守的黑衣人,雖然是獨立小樓不會有人看到,可若是有心人,必然會發現她這處小樓的不一樣。
眉心一緊,扶卿容推開了自己的房間,一擡眸,就看到靠窗而坐的男人。
揉了揉眉心,扶卿容覺得有些無奈,“你不是在皇宮?大白天的你這樣堂而皇之的跑進來,就不怕惹人注意。”
之前不是說好了,要各持一方嗎。
怎麼現在這男人就忍不住了?
扶卿容邁步朝他走去,剛至他面前,身形便失了重心,直落他懷。
溫熱的氣息拂着她的耳廓,下意識的側了側。
“莫動,”他攬緊了她的腰身。
感覺男人沉重的氣息,扶卿容沒再動,隨着這一沉默間,後面的人慢慢嗅着她的脖子往下,引得她陣陣顫粟。
“天沒黑……”她微喘息。
開發過的身體,極其的敏感,特別是在男人的觸碰下,那種感覺很容易升騰。
“這種事,不必等天黑,”溫厚的大手已經挑開了她的衣帶,而她有些羞恥地坐在他的雙腿,兩人的摩動間,起了火。
諸葛琉宴眼眸黑沉如水,扭過她,深深的吻住了她的脣。
戴了面具的扶卿容神秘而美麗,這樣的她,反倒是令人奮起。
“別在這裡……”扶卿容差點掉下去,腰間的手一緊,將她柔弱的身子重新提了回來。
“讓我清清楚楚的看着你,別拒絕……”他溫柔如水的聲音撩過耳際。
這樣魔一樣的妖物,不過是一個聲音,足以令她跟着他沉淪。
白天做這種事,還是頭一次。
扶卿容難免不會害羞,這樣清清楚楚的讓他看着。
自己的表情,動作,都在身後這雙深邃的眼裡展現。
“容兒,你真美……”男人的聲音已啞。
扶卿容正想說你也是時,兩人的身形突然一反,體位一變,扶卿容被放在躺上,而他則是從容地站在她的面前,高大如神的男子,正優雅地解着自己的衣帶
。
魔魅而性感!
不過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該死的性感。
扶卿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色眯眯地盯着男人一層一層解着衣物的動作。
對扶卿容這表情,諸葛琉宴覺得自己的美男計很成功!
只是,前一刻還性感吸人魂的男人,下一刻突然停住了動作,深深凝視着她,聲音裡帶着極度的不悅。
“容兒可知那人是誰?”
“什麼人?”扶卿容被問得莫名奇妙。
“看來容兒是不知,”諸葛琉宴的聲線一冷,“記住,你永生永世是我的女人,誰若敢試圖染指,便是那神,我亦讓他生不如死。”
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扶卿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嗜血的無情殺氣,如果她真的要和某某男人私奔,拋棄他,他當真會屠殺對方全家。
“琉宴,你……唔……”
後面的話,被的吻吞噬。
扶卿容被他吻得兩眼發暈,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人,她知道,他這是在懲罰她的不聽話。
……
待扶卿容醒來時,身邊的熱源並未去。
扶卿容往窗外看了眼,發現已是入夜時分,外面的雪花小了些,卻仍舊的寒冷。
溫厚的大手正輕輕撫着她烏黑的發頂,扶卿容往他身邊更依畏去。
“你爲何不走?”
“容兒趕我走?”他反問。
扶卿容:“……”
“往後,不可再靠近那人,龍來客棧亦不可再住,”他攬緊她,沉聲決定。
扶卿容苦笑,“我既然答應了他要治癒他的病魔,自然是不能反悔。”
諸葛琉宴眉頭一皺,“你不是救世的神醫。”
“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扶卿容拉了拉臉。
諸葛琉宴眉擰得更緊,“我說不許便是不許……”
“琉宴,你不明白的……”這一聲低喃,撞擊着諸葛琉宴的心臟,心中的那股的不安,更濃重了,從這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扶卿容很在意那人。
諸葛琉宴眼一寒,語露殺機,“你是讓我殺了他。”
扶卿容抿了脣不言。
“容兒,答應我,不許再離開……”他更是擁緊了她,彷彿下一刻她就會消失在眼前般。
發覺到他的不安,扶卿容那冷硬的心終是軟了,若和她硬碰硬,只會更讓他們之間僵化下去,若是這男人一軟,她完全是沒折。
“我不會離開,我已是你的王妃,你還有什麼不安的,那人,只是長得像我一個故人,一時心軟伸出了手相救,並無其他,”扶卿容低嘆間,伏身在他身上。
諸葛琉宴擁着她的力道鬆了鬆,心算是安了些。
“故人?”諸葛琉宴有些不確定地道:“容兒想起來了?”
“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罷了,”她可不能說是前世的故人,就算不被當成瘋子,也會被他懷疑,之後的事,就沒法收實了。
諸葛琉宴對此,也沒有多餘的懷疑,“那些都已經是過去了,現在你只是宴王妃。”
男人強烈的佔有慾,讓扶卿容不禁彎彎嘴角。
“嗯,”扶卿容安撫了男人心中的不安後,進一步的試探着道:“那,他的病……”
“容兒可知他是何人?”諸葛琉宴聲音清冷。
扶卿容搖頭,伸出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畫起了圈圈。
諸葛琉宴抓住她的玉手,放在嘴角輕輕的一咬,扶卿容一縮,他抓得更緊。
“不知。”
“天決國最頂流支柱,不過是旋機一脈,就是皇室亦是讓其三分。能被稱之爲旋機的,卻僅是一人,旋機一脈如那鬼穀神醫般稀有,只是這二者之間有了個區分。旋機真正的屬於天決國,而鬼谷卻不屬任何一國,是以,各國愛惜人才,而這鬼穀神醫更是天下之稀有,自是得了各國熱攏……”
扶卿容仔細的聽着
,不禁皺眉。
“如此說來,那人是旋機一脈?”這是篤定的問。
諸葛琉宴沒有迴應,而是繼續道:“巫國有令人生懼的黑暗巫術,而天決國卻是有更霸道的陣法,旋機一脈的殺陣可殺人於無形,更能詭異的控制任何外侵的力量,與巫術同並。”
扶卿容聽着越是皺眉,在商國時,她已經見識過了那小陣法,而且還不是出自高手之手就有如此的威力,若是那用陣高手佈陣,那又是如何的情形。
只是大家並不知道陣法的強大,一味的忌憚巫國的神秘巫術,其實那些巫術施行時,會傷害到自身,而這陣法卻是不同了,只要方位布得好。
不論是人陣,還是死物之陣,那可都是威力無窮的。
這樣一來,天決國的佈陣法,比任何的武器都要令人忌憚了。
“被世人稱爲旋機的,便是那人。如此,容兒還要相救?”他低問,這次沒有殺氣,也沒有別的情緒,而就是這樣的諸葛琉宴纔是更加的令人生懼。
“旋機公子,”扶卿容挑眉,道出了那人的身份。
旋機公子的名號,她是有耳聞的,能和諸葛琉宴相抗衡的人,便只有這天決國的旋機公子,他陣法無邊,但凡他出手,陣法難破。
“天決國之所以未侵略他國,不過是因旋機身爲重疾,極少出世。此次他前來,不過是衝着那鬼谷而來,”但是現在,他不認爲那鬼穀神醫能救得了旋機公子。
到是自己這個王妃,一手不凡的醫術,若是真的相救,必然能治癒他。
這就是自己的王妃,諸葛琉宴眼灼眼地盯視着懷中人,這人是自己的。
一種自豪感由心而生,不禁擁緊了她。
“當初你極力糾出那鬼谷,是因我?”扶卿容仰面,動容地看着男人俊美無廝的臉。
諸葛琉宴伸手捏着她精緻的下頷,沉聲道:“我想你一直笑着站起來。”
扶卿容心頭怦然劇跳,黑亮的眼一眨不眨地深看着他。
這個男人,總是默默的在背後替她做好了任何事,如此的愛人,她何得何能擁有!
諸葛琉宴俯身,吻上她的脣。
夜,在雪的清洗下,極美!
……
諸葛琉宴終是沒有阻止她,而她並沒有真的放手。
因爲那人的眼與長像,都與她前世的那人相似。
看着他被病魔折磨,她沒有辦法辦到,當初,他爲了自己而死,如今的自己,就當是一種隔世的補償。
也許,在這裡遇上他,也是天註定的。
一路隨來,卻幾次相同住在了一個地方。
“容公子?”
正是失神間,被人喚醒。
扶卿容回了回神魂,微微一笑,鬆開了那人的手腕,今日她一早便過來查看他的情況。
若是她那藥不合適他食用,只能再另外調制了。
“這藥不會有反噬作用,”扶卿容側目看他。
旋機公子正溫溫靜靜地望着她,給人一種如入春風日的錯覺,這樣的男人,會是那種動動手就能致數千人生死的人嗎?
那如竹的手,當真染滿了鮮血?
扶卿容微微苦笑,自己的雙手何曾不是染滿了鮮血。
“容公子,我家公子真的能好起來嗎?”不是大個子懷疑扶卿容,實在是他們公子的病情實在是太過嚴重了,扶卿容的醫術雖然很厲害,卻不知到底厲害到那種程度。
扶卿容聞言,淡淡地擡頭看了那大漢一眼,沒有迴應。
“今日我便給你施一次針,但我不會向你們保證能根治他的病,他受過重傷,又未得到及時的醫治,後又中多種劇毒不得盡除,反讓它們生了骨髓,就是神仙也難做到,”扶卿容希望他們明白,她非神人,不是揮一揮手就能治癒所有疾病。
那大漢一聽,粗臉一紅。
“你且盡力便好,在下對自己身體知根知底,能不能得救,已不再重要……”這是一種看淡生死的清幽。
p扶卿容微微擰眉,對這話有些不舒服。
“脫衣服,”扶卿容身上取下銀針,吩咐。
“啊?”
病人沒有大反應,到是一衆屬下反應猶爲大。
扶卿容擰眉,“怎麼?”
旋機公子溫溫一笑,剛剛一閃而過的愣怔極快的收回,伸手去解了衣。
扶卿容看着裸露在外的上身,白皙而結實,她以爲這個病人會是那種瘦弱的白斬雞,沒想到,這人還有一副好身材!
不禁的,想起昨日那人在自己面前解衣的性感模樣,扶卿容臉微紅。
低下頭掩飾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然後解下圍在脖間的狐巾,這本是爲了保暖而用,扶卿容特地令人制做出來的,有些獨特。
解下圍脖,是爲了方便不礙事。
哪知,這圍脖剛解下,就聽到有人咦的一聲怪音發出。
其他人也跟着那人的視線走,也不禁一愣。
“容公子這是受傷了?”大漢粗聲粗氣地指着扶卿容脖子周圍的紅紅點點,上面還有些若隱若現的青紫,眼力敏銳的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扶卿容動作一滯。
糟糕!
一時大意,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扶卿容臉不自在地清咳一聲,“算是……”牀上的傷,算不算?
而對面的清眸,盯着她脖間的痕跡,顏色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