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易徵其這看似無意中說出的話,在座的都是一驚。木芷菁向來謙虛,在很多場合上都會讓出指揮權。像當初的卡桑拉保衛戰,要是木芷菁權力的心稍微重一些,她也不會讓雲嘉凌來做總指揮了。
這個領域也是被衆人所忽略的,一來,木家的繼承人都是擁有監軍總督,大軍師這兩個崇高的身份,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第二個,就是木芷菁是個女子,還是個漂亮的少女,她的美貌和家族背景已經將她的能力掩蓋得一點都不剩了。
現在被易徵其提起,衆人才驚訝:對啊,木芷菁好像確實有這個權力。如果她下令說,戰區內所有的士兵統一指揮,必須整編。那麼,誰也沒有反對的權力。唯有可以阻止的卡雲陛下,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麼角落裡呆着。
尤其是卡雲皇族這些人,無論是大皇子,三皇子,楚親王,他們看木芷菁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中忽然感到慶幸:幸好木芷菁不是男的,要是當初幽都的那場大火沒有將木芷菁的哥哥木安臣燒死,那現在這個位置就是木安臣的了。要是木安臣坐在這裡,他可以說一手遮天了。
原來這裡最有權力說話的是木芷菁啊!
易徵其還嫌衆人的心臟承受不夠,悠悠道:“我並不是信口開河。將所有軍隊整編,絕對是有好處的。第一,就是剛剛大皇子所擔心的軍器問題。只要將所有的軍隊整編,那絕對能夠迅速地掌握所有的軍器。第二,軍隊整編之後,就可以看出什麼地方是優勢,什麼地方是劣勢。從而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第三,這是國戰。我們每當提及大風帝國都是說大風皇,彷彿大風皇就代表着十二大種族。因爲他們是一個整體。而我們還沒有做到。只要軍隊統一在一起。起一個核心名字,比如極東軍隊,護國軍隊,那不僅僅團結了所有士兵。也讓所有的平民都看到我們反抗抵禦的決心。
從而軍民一心,扭成一條繩子。就好比現在我們是一根根手指頭,只要握在一起就成了強有力的拳頭。現在我們倒像是打亂仗一樣,監軍有監軍的佈陣,遠征軍有遠征軍的佈陣。哈,至於御林軍,在座的估計都不清楚他們究竟有多少的兵力。”
易徵其一邊說,一邊看着衆人震驚的臉,他的槍頭不僅僅對準了御林軍,還對準元老會,道:“還有元老會大軍,這支強大的軍隊還從來沒有參戰過。士兵們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洗禮,那就不算真正的成長。如果統一指揮了,最高指揮官絕對能夠衡量出什麼是主要地方,什麼是次要地方。兩方平衡,戰鬥力何止翻倍?”
聽完易徵其的話,衆人才從驚訝之中漸漸清醒過來。易徵其說得簡單,可是這樣的想法絕對是空前絕後,在這些軍官的腦海之中絕對是沒有出現過將所有的軍隊統一指揮的念頭。這一番話,就好像是讓衆人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對勁了,要是將軍隊統一了,那不就等於丟失了軍權了?
“不行。絕對不行!這麼龐大的軍隊怎麼可能合併在一起?我們極東帝國從來沒有出現過。”反對的聲音並不在少數。
易徵其自然不指望他們能夠同意,說道:“我也只是說說,放心,你們的兵還在。”
被易徵其扯了這麼多,現場的氣氛不知不覺變化了。大皇子驚醒,要是將所有軍隊都統一在一起,有自己來掌握軍權,那整個極東帝國就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了。不過,在此之前,一定要先將木芷菁給搞掂了。先將木芷菁的最高指揮官奪過來,再來整編。
大皇子雙眼放光:想不到這個易徵其沒頭沒腦的,還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
大皇子先是舉杯,讓大家食用,稍過了一會,他才道:“眼前局勢,讓我很擔心。原來戰區已經到了水深火熱之中,這就讓我驚醒了,是不是我們的指揮官出現了什麼戰略上的錯誤。大軍師,你是最高的指揮官,以眼前的情況,我們要怎麼才能夠守住近京行省?”
“唉……”易徵其深深地,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他這聲嘆息,並不是有心故意爲之,而是無心的嘆息。這一刻,易徵其對卡雲皇族絕望到了空前的程度。身爲大皇子,如無意外,就是將來的卡雲十七世了。在這個時候,顯得多麼的胸無大志,懦弱和膽小。
要是大皇子稍微有點志氣,這句話就變成:“以眼前的情況,我們要怎麼才能夠將大風獸兵趕出極東帝國,收服失去的領土?”
堂堂卡雲皇族,培養出來的,薰陶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大皇子。
易徵其雙耳嗚嗚,難過得閉上了眼睛。在他說出將軍隊整編的時候,他有想過如果真的整編,那他也一咬牙,將自己的軍隊交出去。畢竟相比起所有平民的性命,相比起那些流離失所,每天都盼望着和平的難民來說,自己的權力虛榮心根本算不上什麼。只要極東帝國能夠恢復和平,趕走大風獸兵,什麼個人犧牲都是值得的。
易徵其明知道肯定不會通過的,在座的軍官都是把軍權看得比一切都要重的人物。可他還是說了,哪怕是先將這個種子種下去也好。偏偏,這個時候沒有一個有身份,有膽色,有能力的人能夠站出來。
一切,都是註定的。就好像,冥冥之中已有天意。
大皇子看了易徵其一眼,又將視線望向木芷菁。
木芷菁的定力不得不讓人佩服,無論是大皇子追逼她軍器流失時候,還是易徵其提出將軍隊整編出現了空前誘惑的時候,她的臉色始終沒有明顯的變化,整個過程都是雲淡風輕一般。
“回大皇子,我軍擁有強大的水師,仗着上柔河的天險,還有士兵們的英勇,我有信心守住近京行省。”
大皇子聽了彷彿吃了個定心丸,臉上卻故意裝出不滿,道:“那麼接下來,大軍師有什麼戰略指示,跟大家說說。”
木芷菁道:“打了這麼久,我們也懂得了大風獸兵的作戰方式。之前是因爲首尾不能相顧,士兵數量上又有巨大的差距,現在,我們再次擁有御林軍,還有組建的元老會大軍,護國大軍,還有像朝歌軍這樣的民軍。只要我們配合妥當,再加上出色的指揮官,戰將。極東帝國上下一心,勝利必定是屬於我們的。”
大皇子沉聲道:“不要說什麼上下一心這樣的官腔。現在還不是上下一心嗎?”
木芷菁毫不畏懼,道:“當然不是。至少,我們極東帝國要先將卡雲陛下尋找回來。再加上禁軍,纔可能勝利。”
提及到卡雲陛下,大皇子也是十分的惱怒,他瞪了一眼楚親王,怒道:“大軍師,既然你說到陛下。那我就得問問你,你身爲大軍師應該最清楚,我們極東帝國,誰保護陛下的安全?”
木芷菁道:“保護陛下,每人都有職責。但指定保護的軍隊,是禁軍。禁軍負責皇宮內外,包括整個幽都的安危。”
大皇子聽了一下站起來,手指楚親王,怒道:“大軍師,那你現在還不馬上把這個護皇不力的大反賊給我拿下!”他這麼忽然沉聲一喊,確實把所有人都震驚住了。
獅心噌地站起來,與大皇子四目相對。這樣的氣勢根本沒有把大皇子放在眼裡。木芷菁見狀,一拍案臺,悄然站起,冷聲喊道:“大膽獅心!你膽敢對大皇子不敬?”
獅心身材魁梧,看了大皇子一眼,又看向木芷菁,這才慢慢彎腰,對着大皇子鞠躬,道:“下官並沒有逆意,只是大皇子身份貴重,說出的話擁有強大的影響力。這樣無故地指責一位大臣,讓人寒心,教人不服。”
他又向木芷菁行了一禮,沉聲道:“請長官恕罪!”
不等大皇子,木芷菁回話,旁邊的楚親王就將獅心拉着坐下去,他慢慢地站起來,道:“看來大皇子今日的心情不是那麼好。見誰都要怪責上幾句,先是大軍師,再是易將軍。我還以爲會先輪到牧華圖司令的,竟然到了這裡了。”
楚親王不看衆人的臉色,繼續道:“大皇子,陛下不在幽都是外出散心去了。至於去哪裡,抱歉,陛下了命令,絕對不能夠透露。”
大皇子怒道:“是你帶着禁軍反叛,將陛下逼走了。現在陛下是生是死都不清楚。說不定陛下已經讓你害了。”
楚親王還是一副水火不侵的態度:“這種誅心的話,我勸你還是少說爲妙。要是被陛下聽見,他又要傷心一陣了。要是論起關係,你還是我的侄子呢。陛下是我的哥哥。我們從小就是一起玩耍的。我還記得我小時候跟在他背後一起偷溜出皇宮玩耍。我們之間的情意並不是你看的那麼簡單。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