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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熱烈跟瘋狂、單純跟執着,在他們身上顯現無遺。

被雨露滋潤過的情絲一日比一日耀眼,閻東官也跟着發光發熱,兩人像並列的小太陽相互依偎的散發着光芒,整間屋子裡的人都發現了這樣的改變。

初生的情慾自然的肉體纏綿,閻東官不避諱的迷戀着情絲少女的身體曲線。

兩人經常天馬行空的聊天,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就捲成了人體麻花。

被改變的生活不止這些。

閻東官升上高二之前被閻九寰轉進專門培養閻家子弟的貴族私立學校,學校很遠必須住宿,爲此他很有意見。

“要轉學可以,我要通車。”他討價還價。

越來越出色的閻東官讓閻九寰驚豔,這孩子竟然敢跟他硬碰硬,用那種倔強的眼光看着他。

摩挲着下巴,“理由呢?”

“就是不想住校。”

“可以,下課後到公司來,你也到該知道公司運作的年紀了,公司目前有你五哥、三姊跟二哥頂着,你去他們會好好教導你的。”以爲他不願意離開母親,閻九寰並沒有勉強他。

但狡猾如狐狸的閻九寰還是私下派人去查了兒子的生活情況。

送回來的調查讓他驚訝。

他又讓人去查了情絲。

只有閻東官被矇在鼓裡,因爲整個閻家人都知道了情絲的存在。

閻九寰不許別人去打擾,飛騰集團的千金……好歹是個集團千金,就先不要打草驚蛇吧。

爲了更進一步測試閻東官的程度,閻九寰向學校要來兒子的課表,只要他空堂走到哪就把閻東官帶着,大宴小酌也不放過,他的訓練更是不遺餘力的展開來。

爲什麼連大宴小酌都要帶着他?

說起來這要怪情絲把他教得太好,某天的應酬宴會上忙過頭的侍者送錯了年份的紅酒讓閻東官糾正了,還侃侃而談品酒的要訣、成份、發源地,一五一十的讓他頭頭是道的說了一遍。

不止驚豔了筵席上所有的賓客,他的非凡見識更讓閻九寰爭足了面子。

閻東官又無心的出了次風頭。

閻九寰發現自己沒有看走眼,充滿信心的他誓言要好好栽培閻東官,雖然說這時候纔開始讓他接受精英教育是有點晚了,但是,刻不容緩,他的心裡已經出現將來輝煌的前景了。

密密麻麻的課程訓練於焉展開。

從來不曾被逼迫的閻東官對父親的安排只稍稍皺了皺眉頭,但是看着緊鑼密鼓的課程,除了吃飯睡覺,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

他很矛盾。

他想出人頭地,因爲受夠了被人鄙視和貧窮的滋味,他知道自己要成功沒有第二條路,只有向前,因爲他身邊還有一羣虎視眈眈等着看他笑話的異母兄姊們。

更多的是他想照顧情絲一輩子,不想淪爲一直配不上她的男人!

說他有野心,他也承認。

天秤上的兩難不管怎樣都要作取捨。

他前前後後考慮了好幾天,然後選擇了前者。

他開始接觸父親介紹給他的政商名流,開始熟悉上流社會的行爲模式,跟情絲見面的時間常常一延再延,一拖再拖,甚至黃牛。

千萬個對不起變成他最常跟情絲講的話,還有幾次講電話講着講着他居然睡着了。

他看不見電話線那端突然靜默的情絲是什麼表情跟心情。

事後,他又拚命道歉,情絲總是淡淡的說沒關係。

偶爾他也感覺得到他跟情絲之間有什麼在拉開彼此距離,但是忙到連喘口氣都難的課程,閻九寰給他的世界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他沒時間細想,只能像海綿搬的拚命吸收,吸收,再吸收,他要揚眉吐氣,他要讓所有看不起他們母子的人再也不敢說閒話。

即便看不到情絲讓他情緒焦躁,可接下來他會安慰自己,爲了要走長遠的路,忍耐一下是必須、不要緊的。

情絲還是照樣一下課就來小屋報到,吃點心看漫畫,啃起下課後去借來的十幾本《沉默的艦隊》,牆壁上的時鐘滴答響,夕陽往地平線沉下,剩下一抹灰芒折射在櫃子上。

小神推門進來瞄了眼她手上的封面,“這麼硬的書妳也啃得下去。”

他比情絲晚一步到家,放下扁平的書包,對她的佔地爲王早不以爲意,好像每天都要看到她賴在這兩人座的沙發上才叫正常。

會不會他真把情絲當家具看待了?

搖搖頭,這事要讓她知道不用漫畫丟他纔怪!

“我肚子餓了啦,有沒有什麼吃的?”一見面就哭夭,很正常的情絲。

“我買了一碗剉冰,要吃嗎?”

“要,你打工領錢了?”

有了情絲坐鎮在家裡,小神放心許多,找了兼差。

“嗯。”

“給我拿湯匙,有芒果草莓嗎?”除了漫畫,吃是她最大的動能。

小神的眼飄過溫暖,被這小女生使喚習慣,乖乖的進廚房拿湯匙去了。

她是好出身的女孩,吃食很龜毛,不用一點也談不上衛生的衛生匙筷,筷子要雕花筷,湯匙要瓷器,害他每次出門買東西要自備環保袋、便當盒,這舉動走到哪都被當作笑柄。

小老頭又怎樣,他並不介意。

“有,我沒忘記妳這貪吃鬼最愛的QQ丸子。”

所謂的QQ丸是用地瓜粉還有色料做的剉冰佐料,咬着咬着很彈牙,她愛吃得很。

“哇,就知道小神對我最好!”她飛撲到小神背後。

他一僵,不動聲色的拿了圍裙穿上,這動作讓情絲只好放棄自己的熊撲,收回雙臂。

把冰碗端到自己的地盤上,情絲一口剉冰的配漫畫,吃得心滿意足,只是眼神總不聽使喚的往牆上的時鐘飄去。

吃飽喝足,看起來今天那個傢伙又回不來了。

把家當往大包包裡塞,邊喊,“小神,我走了。”

“不多留一下。”

小神沒有家族對閻東官弔詭的壓力還有緊迫的功課,每天依舊單純的上下課,也沒看他把學校功課帶回來過,完全是大散人的過着生活。

“留下來有什麼用。”她用難得沮喪的調調說。

“那個傢伙忙了許多天,也許今天會早點回來,你們也好幾天沒見面了不是,妳很想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