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小洞望進去,裡面居然有一個骨肉俱全的人。我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不輕,一個幾百年前密封的陶俑里居然有還沒有腐爛的人,這樣的事情聽到沒有聽說過。
我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果從裡面跑出來一個大糉子,僅憑我一個人是打不過它的。我打消了將人俑打碎看個究竟的誘人想法,擡腿往人俑陣的深處走去。
兩旁的陶俑有的已經殘破不全了,畢竟這只是容易破碎的陶製品,幾百年的時間裡,外來的因素使得它很容易破碎。在破碎的陶俑裡面,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面是一具完整的人骨。我將一個殘破的陶俑完全敲碎,一具人骨就出來了。他的只是很奇怪,雙手手腕反靠在自己的身後,雙腳也緊靠在一起,身子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着。這和一般的死人是不同的。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些人都是雙手被反綁着活活的塞入了陶俑。這裡足有上千了陶俑,這就意味着這裡有上千個人被活活的困死在裡面。想到這裡我就覺得不寒而慄,這太殘忍了。
繼續往前走,這時的陶俑中不時出現幾隻公牛模樣的陶俑,那個巨大的身軀足以裝下三四個人。難道里面裝着一隻牛?心裡好奇着,琢磨着是不是打碎了來看看。這時我看見前面的陶俑中間有燈光一閃,有人,那是我們的狼牙手電的特有光芒,應該是猴子他們。我扯着嗓子叫道:“猴子猴子是你嗎?”沒有人迴應,那處燈光反而熄滅了。
這時我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我回頭一看。幾根鬼手藤已經不緊不慢的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爬過破碎的陶片時發出了響聲,正是這響聲救了我一命。我立馬撒腿就往先前燈光熄滅的地方跑去。很快四周的黑暗中又涌出了十幾條藤蔓,我跑的更快了。
跑到手電光熄滅的地方,那裡除了幾個巨大的牛形的陶俑什麼也沒有。這時我發現形勢大大的不妙。在熒光棒的微光下,我的四周都出現了鬼手藤,竟然有二三十條之多,我被包圍了。
這時有隻手從背後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壞了被它從後面偷襲了。我剛想舉起我的刀,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了。這隻手怎麼不是綠色的,而且還是後溫度的,只是一個人的手。然後猴子的壓低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別說話,快跟我走。”
我被猴子拉着飛快的鑽進了一個巨大的牛形陶俑的肚子裡面。眼前一黑,什麼東西被猴子拿着堵住了缺口。我湊上前去一摸。冰涼冰涼的,好像一塊凍肉的感覺。也不知道猴子從哪裡搞來的古怪東西,噁心死人了。透過缺口的縫隙望出去,外面的鬼手藤已經彙集在了一起。它們這時已經失去了目標,正在四處盲目的躥動。有好幾次幾根鬼手藤已經爬到了我們所在的陶俑,甚至它的那雙綠油油的手都已經攀爬到了缺口的地方,我的心臟開始不爭氣的狂跳不止,連大氣也不敢出。但每次鬼手觸及到堵住缺口的那團冰涼的肉的時候,他就很快的離開了。十幾分鍾以後,外面所有的鬼手都已經隱入了黑暗中,看來它們已經離開了。我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確信外面沒有危險了之後,我和猴子搬開堵住缺口的肉塊,先後爬了出來。我對猴子說道:“你個龜兒子在搞什麼鬼,我叫了你半天你怎麼不回答我?害的我黑燈瞎火的到處亂跑。”
猴子說道:“我當時被這個鬼手一樣的東西追的屁滾尿流的,哪裡還有時間慢慢回答你喲。”
我說道:“剛纔怎麼回事?那些鬼手藤怎麼到眼前了都找不到我們呢?你又是怎麼發現這塊地方的?”
猴子說道:“我怎麼知道那麼多呢。我在前面跑,幾根鬼手藤不停的追我。這時我聽見你在那裡叫我的名字,害的我我回頭來看,結果一根鬼手藤就纏上了我。我拿着刀子砍了半天才砍斷。結果其他的又上來了。我嚇得轉頭就跑,結果結結實實的撞在這隻牛上,砸了一個洞。我看那隻鬼手已經怕了過來,來不及爬起來就直接鑽了進去。結果那隻鬼手鑽進來碰到了裡面的東西就直接縮回去了,後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我說道:“你知道那個陶俑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嗎?”
猴子搖搖頭說道:“時間太緊急了,我哪有閒心去看那些東西呀。”
我們兩個人合力將陶俑中的物體拉了出來,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沒眼前的東西下了一跳。我們拉出來的是一具赤裸的男性屍體。想到剛纔我和猴子,還有眼前的這具屍體在狹窄的牛肚子裡來了個親密接觸,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看猴子的表情,估計他也好像吃下了一隻蒼蠅那樣的噁心。
眼前的赤裸男屍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臉上還保留着痛苦的表情,手腳上還有深深的勒痕,看來他死的很痛苦。
我把我在人形陶俑裡的發現告訴了猴子。他也對這樣的東西感到毫無頭緒,要是馬王爺和宋道士在好了,說不定他們能解釋眼前的怪事。
我和猴子合力將巨大的牛陶俑翻了一個個兒,果然在底部又發現了幾束根鬚,不過這次的根鬚是紅色的。看來這些根鬚有些古怪,不然成王也不會肥這麼大的力氣來搞這些名堂。這裡的上千人估計都是當年修建陵墓的工人,建完了陵墓以後被人綁着手腳活活的塞進了陶俑。
我說道:“這個成王也太殘忍了,這一千人說殺就殺,他還是一個道家人呢,怎麼這麼殘忍?”
猴子說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古時候修王陵都是這個樣子,哪個王侯不是這樣做的,這些年我從馬王爺那裡聽到的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我和猴子將周圍的幾個陶俑用兵工鏟砸了開來,裡面的情況和我們先前看到的情況差不多。每一個陶俑裡面都有一具屍體,而且只要是保存完好的陶俑裡的屍體都是沒有腐爛的,而殘破的陶俑裡都只是一架鼓樓而已。在保存完好的屍體上,無一例外都從陶俑的幾個小洞裡鑽進來幾束根鬚,然後緊緊的扎進屍體裡,扯都扯不動。
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血肉比較瘦削的屍體上的根鬚都是白色的,而那些血肉飽滿的屍體上的根鬚都是紅色的。這有什麼區別呢?
我用刀子割斷了一束紅色根鬚,裡面很快就有紅色的液體流了出來,腐臭難聞。這氣味是如此的熟悉,它就是斷裂的鬼手藤發出的氣味。這些根鬚就是那個可怕的鬼手藤的根。
再將白色的根鬚切開,裡面有一些乳白的汁液一樣的東西,不僅沒有腐臭味,細細一聞,居然還有淡淡的香味。
我將前後見到的情景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遍,問題慢慢的有了頭緒。成王陵墓修建的結束時,大批的修墓工匠被捆住了手腳塞進陶俑裡活活困死。然後鬼手藤的根鬚開始長進陶俑裡,開始吸食屍體裡的精血。所以我們在斷裂的鬼手藤裡纔會看到血液和屍體的腐臭味。
猴子聽了提了一個問題:“這裡的屍體雖然很多,但幾百年過去了,裡面的精血早就消耗完了,怎麼會維持到現在?”
我回答道:“你看那些根有紅色的和白色的。我估計紅色的根鬚是將屍體裡的精血輸送到鬼手藤那裡去,而當這具屍體裡的精血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鬼手藤有通過白色的根鬚將自身的營養物質返回到屍體那裡,這樣幾百年來屍體都保持着原樣。就好像綠色植物吸收二氧化碳進行光合作用產生營養,植物本身消耗掉營養在產生二氧化碳。這就是一個循環。”
猴子說道:“別給我講什麼光合作用,照我看來就是人吃了飯,就可以活蹦亂跳的,再拉出來。拉出來的東西又是莊稼生長的肥料。又可以長出大米來”
猴子的話雖然粗俗,卻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