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滕昕雲》共機擾臺常態化 我空軍應改採遠程監控

空軍24日發佈共機動態共軍2架運8反潛機、2架Su-30戰機、4架殲16戰機、6架殲10戰機、1架運8技偵機侵犯臺灣西南防空識別區。圖爲殲16同型機。(圖/國防部

2021年1月20日拜登宣誓就任美國總統,世界局勢即時進入另一個嶄新的階段。然而,臺海局勢卻仍然不平靜。先是1月23日共機一共出動了18架次包括,1架運8反潛機、8架轟6K、4架殲16,先後飛進入臺灣防空識別區(ADIZ),爲歷來所僅見。之後,解放軍再於24日派遣15架各式軍機擾臺,打破了近年來共軍出動的紀錄。國軍空軍派遣戰機前往警戒驅離。接下來數日間,中共軍機擾臺的次數仍極爲頻繁,顯然是在向美國拜登新政權施放某種信號。

中共軍機擾臺對臺海空防的是正面

中共軍機擾臺已經常態化了!根據我國國防部於2020年底所發佈的通告指出,在該年度中,中共總共派出了近380架次軍機,「持續性挑釁侵擾我西南空域」。也就是說,不定時以各式軍機飛進我西南防空識別區,這已經成爲解放軍例行的飛行課目演練中的一環。以往共軍進行此類的動作,通常是針對某一特定的政治事件或動態,藉以向臺灣施放重大的訊息之用,以表明北京嚴重關切或者不滿的立場與態度。現在共機擾臺常態化之後,解放軍空軍可以一方面對臺施加恆常的壓力,又可進行遠程實兵演練,可說一舉兩得。

就國軍方面而言,共機擾臺常態化當然對臺海安全構成了某種程度威脅。由於共機進入了我方西南防空識別區內實施訓練操演,等於在我自家大門口進行有威脅性質的活動,這顯然也是一種「疲兵戰略」,對臺進行長時間的消耗戰。由於解放軍空軍的戰力數倍於我國空軍,因此解放軍可以其一小部分的兵力,即能達到大量消耗臺灣國防資源的目的。假如我方因應不得法,無法以彈性有效的措施反制,恐將讓臺灣陷入不利的地位

不過,凡事總有一體兩面,中共軍機擾臺的常態化,也不必然對我方就是僅有負面的影響。共機侵入我方所規畫的防空識別區,我軍透過聯合偵監機制發現,派機起飛警戒驅離,這整個過程,可以說是國軍臺海空防作戰的初級階段。

也就是說,共機擾臺的作爲,提前啓動了我空軍空防作戰的早期級動作,使我空軍能夠熟悉相應狀況的反制措施。即使共軍提升了軍機擾臺的力度,我軍也將採取相應必要措施,藉以因應不同威脅等級狀況的戰機升空調度。共軍擾臺反而提供了機會,讓國軍空軍歷練臨戰階段非常狀態下的諸多作爲。

國軍因應模式須「進化」

法國戰略大家薄富爾(Andre Beaufre)對戰略下的定義是:「兩個對立意志在對抗狀態下所進行的辯證藝術」。這就是說,在你來我往的過招中,雙方意志與力量的比拚過程中,誰能夠勝出,取決於誰能夠超脫出對手所習以爲常的步數,並不斷精進。

就這個面向而言,我方因應共機擾臺的常態化,空軍就必須從各次起飛攔截的過程中,累積必要的經驗教訓,並據以逐步精進我軍的應對措施,切忌一成不變的按照標準規範進行應對措施。換言之,我軍因應的模式就必須要能夠「進化」。空軍應依照中共軍機擾臺的規模與程度,進行手段與措施的彈性調整,使我方在這波非戰爭狀態下的競逐中,始終佔得上風。唯有這樣,國軍才能夠將中共軍機擾臺常態化對我之影響,轉變爲有利於我的因素

因之,當面對共機擾臺常態化所可能帶來的威脅,國軍就必須以這一年來共機擾臺所產生的影響進行研議,針對當前既定的作法進行檢討,並進行調整與預作防範,諸如接戰程序、狀況提升之因應、第一線戰備兵力與後續兵力的配比、航空燃料的總量儲備、後勤整備的能量等。如此才能夠避免在這波非戰爭軍事行動中,淪爲「消耗戰」下的犧牲品。假如這樣的狀況(共機目標限度的恆常襲擾),都會對國軍空軍造成疲累與困擾,那真實戰爭的高強度狀況之下,空軍又當如何因應?

防空識別區已經喪失原始作用

防空識別區的功用,在於將緊鄰我實質領空的周邊空域,畫作我空防作戰預警之緩衝與前置區域。凡任何意圖不明的飛行器進入本空域,在其未對臺灣構成實質威脅之前,空軍即派機上前攔截並予以驅離,化解可能的威脅事端

目前共軍刻意在我西南之防空識別區進行常態的活動,其意圖至爲明顯,亦即將此對我臺海空防安全極端重要的空域,轉變成其恆常活動的空間,一方面貶抑我方所界定的權力宣示,一方面直接在我方大門前進行軍事活動,藉以構成實質與心理上的壓力。在這種情形之下,此間的狀況就已經脫離當初設置防空識別區的用意。於是我方即不宜再以處理不明飛行物的方式來應對共機的騷擾,我方應放棄一對一目視跟監的模式。

改採遠程待機攻擊監視

這種貼近伴飛的監視模式,雖能夠給予入侵飛機立即直接的壓力,前往執行攔截任務的我軍戰機卻也陷於十足被動的局面,由於受到接戰守則的嚴格規範,而我方必須追隨對方的反應來採取相應的行動,此將淪爲後手,假若對方乃懷着某種特定的意圖進行挑釁時,對我軍機將更爲不利。

當前的態勢就是如此。中共看準了我方只能行使限定的作爲,刻意侵門踏戶,不定時恆常侵擾我防空識別區,還不時在言語上吃我方豆腐-「我方正在進行正常演訓,請勿干擾!」。大多時候我方所稱的驅離,事實上是伴隨其飛行直至其主動脫離。就客觀事實而言,共機已能在本空域中來去自如了。有鑑於此,我方必須要調整應對中共軍機侵擾的模式,才能在這場「灰色戰爭」(外媒稱這場非戰爭軍事行動的相互較勁)中佔得有利地位,並打破中共以此遂行其恫嚇的企圖。

鑑於目視跟監有諸多不利於我的因素存在,我軍應揚棄這種作法,而改以機羣的調度,在與入侵防空識別區的共機的相對位置上形成優勢。我軍戰機依照地面戰管的指示,佔領對入侵共機實施攻擊的良好地位,在位置與高度上對其形成優勢,以此來對進入該空域的所有的戰機構成威脅態勢;假如共機有何越軌的行動,我機即可利用這種地位上的優勢,對共機發起先制打擊。如此一來,共機凡進入我防空識別區,等於是在我機攻擊的陰影之下活動。

這種遠程待機攻擊的監視作爲,不但可使我方獲得較大的彈性與行動自由,且可達到以下兩種效果:

第一, 實質抑制共機在該空域活動對我空防的威脅程度。

第二, 用另一種方式繼續有效維持對該空域的控制權。

總之,在這場沒有硝煙的軍事較勁中,國軍必須以彈性與靈活的態度,不斷精進對入侵共機的跟監與掌控的手段。國軍空軍必須要不斷「進化」與共機周旋的模式,讓共機討不到便宜。只有讓中共感到花費增高而效益遞減,纔會讓中共重新去評估此舉措的必要性。

(作者爲臺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博士,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