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中東:誰不可或缺?誰刻意消失?(劉必榮)

哈瑪斯釋放2名人質後,美國總統拜登在白宮與幕僚開會,討論向迦薩走廊人道主義援助,及持續努力確保哈瑪斯劫持的人質獲釋。(摘自美國總統拜登X社羣)

以色列宣佈對哈瑪斯的戰爭進入第二階段,地面部隊已經進入迦薩。隨着戰爭的升高,死傷人數勢必也會不斷升高。而所有戰爭都一樣,只要傷亡人數攀升到一定數字,戰爭的轉捩點就會出現:要不戰火外溢,多國涉入,要不就是多國介入,要求停火的力道加強。作爲一個國際情勢的觀察者,我們想看的是,在這個戰與和的關鍵時刻,哪些國家是不可或缺的?哪些國家又完全使不上勁?

美國過去一直想自中東抽身,將心力轉到印太,現在愈來愈發現無法抽身,乃改口強調,美國對世界是「不可或缺的」。10月20日拜登發表演講表示,歷史正走到重要的「拐點」,而愈是這個關鍵時刻,世界愈需要美國。可是當美國提醒以色列,地面進攻一定要注意平民的傷亡,也告訴以色列不要重蹈美國911之後,讓仇恨吞噬自己,以致在反恐戰爭上頻頻犯錯的覆轍時,我們又懷疑以色列會聽進去多少?美國在重建中東秩序上,使得上多少力?

《經濟學人》在10月26日的一篇專欄,就以美國的權力是「不可或缺」抑或「無效的」作爲標題,審視美國的處境。文中指出,美國面臨俄烏戰爭與中東戰爭可能擴大、中等國家未必唯美國馬首是瞻、中國崛起,以及共和黨日漸走向孤立的內外挑戰,在對外政策上可能力不從心。可是另一方面,美國又是軍事最強、經濟最強、外交最嫺熟、價值最爲各國嚮往的國家,這又讓美國不可或缺。然而是不可或缺還是無效,端視美國能否成功處理好這次的迦薩危機而定。

除美國角色外,觀察家也發現沙烏地在這次中東戰爭中怎麼不見了?迦薩戰爭爆發後,沙烏地發表了四平八穩的聲明呼籲停火,也和相關國家舉行多邊會議、電話會議,但是沒有任何具體行動。一位美國官員就抱怨,沙烏地在危機處理上是「沒用的」。

沙烏地在外交上的兩難,在於不能公開批評哈瑪斯,也不能完全追隨美國挺以色列。她也怕太激怒伊朗,導致葉門親伊朗的叛軍胡塞武裝部隊專找在葉門的沙國人報復。所以沙國在這場戰爭中就閃得遠遠了。

反倒是另一個小國崛起,讓自己變得不可或缺,那就是卡達。卡達富有,有世界第3大的天然氣儲量,也有世界第6高的國民平均所得。她提供哈瑪斯庇護,在金錢上支持哈瑪斯,有哈瑪斯聯絡辦事處,也有以色列貿易辦公室,還有美軍基地。這些都讓她有了擔任調停者的最好條件。

當然也有別的國家想搶這個角色。土耳其就也想調停,但是阿拉伯國家認爲還是讓阿拉伯國家來做比較好。埃及也可以調停,但是以色列想把迦薩的巴勒斯坦人移居一大部分到埃及的西奈半島,這樣埃及就變成當事人了,也不好調停。2020年剛跟以色列建交的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巴林等,又被認爲太親以,也被排除。所以卡達就變成不可或缺了。

可是卡達能調停釋放人質,恐怕沒能力幫助戰後重建秩序。隨着戰事的升高,又有哪些國家冒出來證明自己不可或缺?戰爭轉捩點何時出現?都是我們繼續觀察的重點。

(作者爲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