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川藏決戰(8)成都,成都!(中)

一想到敵人有可能逃跑,在轟開馬唯興的防線後,陳啓新不顧戴青的勸阻,

親自帶着自己親領的那個騎兵旅衝了過去。

此時,安德鎮裡的敵人只完成了一半人員的換防,正是雜亂無章之時,在一千甲冑齊全飛龍騎的衝擊下很快都避入兩側的房舍。

飛龍騎太過強悍,當他衝到安德鎮的東頭時,張可望還在鎮子外面的空地上整頓部隊!

這次,張可望並沒有將自己的龍驤營全部帶過來,而是隻帶了那一千騎兵,加上竇名望的五千步軍。

眼下,馬唯興的部隊已經出來一半,特別是張可望反覆交代的重兵營一千全部出來了,加上五百弓箭手,全部亂哄哄地位於鎮子東邊平常用來晾曬稻穀、社戲、聚會的地方。

那個地方頗大,平常能容納幾千人,原本此地是明軍的一個軍堡,後來慢慢改成鎮子,此地本來就是擊鼓聚將的地方。

讓張可望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馬唯興在安德鎮精心佈置的防線竟在不長的時間裡就垮了,因爲在這之前,戴青爲了麻痹馬唯興,曾讓猛虎騎舉着盾牌、火槍試探性進攻了幾次,假意鎩羽而歸,這一節自然也被馬唯興報到了張可望那裡,讓他一時有了誤判。

這也怪不得他,按照他的理解,馬唯興是大西軍宿將,又帶領着強悍的豹韜營,大夏賊想要完全憑着騎兵拿下安德鎮,沒有幾日的功夫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因爲他從來領教過瀚海軍的強悍。

但他號稱一堵牆,當那耀眼的飛龍騎以偌大的陣勢衝到廣場上來之後,他很快就就有了對策。

“大勢已去,眼下儘快回到成都纔是上策ꓹ 成都還有龍驤營、鷹揚營以及一萬步軍,加上留在成都都督以上將領的親兵ꓹ 加起來也有兩萬人,在大夏賊全體抵達之前,還是按照四弟所說的ꓹ 儘快離城爲妙,至於財寶ꓹ 還是將它毀了吧”

張可望帶着龍驤營的千騎跑了,留下亂哄哄的步軍ꓹ 當陳啓新的騎兵旅突入時ꓹ 這些人並沒有形成抵抗的陣勢。

不過隨着張可望的跑掉,竇名望一下心灰意冷了,特別是昨日在城裡進行對自己人的大屠殺之後更是如此,好不容易成家立業,再次有了一個雖然苟且終究安樂的地方,可惜旦夕而沒,他竇名望不是張可望ꓹ 心腸並沒有那麼狠,他將自己家屬悄悄藏了起來。

若是還跟着張可望撤退成都ꓹ 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何時纔是一個頭?

於是ꓹ 他毫不猶豫地投降了。

但馬唯興又不同ꓹ 他得知張可望冒着偌大的風險前來ꓹ 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將他的豹韜營換回去的,雖然功虧一簣ꓹ 終究恩情難得ꓹ 故此ꓹ 當陳啓新的騎兵闖入後,他既沒有跟着張可望逃跑ꓹ 因爲他知道肯定跑不掉,他帶着一千五百重兵營踏入了稻田!

陳啓新沒有理會這麼多,眼下,必須在張可望撤退之前截住他!

安德鎮離成都只有五十里,故此,雙方的騎兵都是重甲騎兵,不過若是拼命的話,依舊能一氣趕到!

張可望一邊跑一邊暗自後悔。

“沒想到這大夏賊的戰力竟然如此強悍,若是放到大西軍抑或明軍身上,想要攻破安德鎮的防線,沒有三五日是不成的,沒想到彼等一頓火炮轟擊之後瞬間就攻破了!”

“彼等騎兵也着實可怕,難怪來護兒那蒙古蠻子也不是對手”

“唉,眼下,只能儘快回到成都,依託高牆再做打算,義父想的是對的,這瀚海軍過於強悍,江北非久留之地,還是到江南好”

“不過,按照大夏賊這架勢,終究是要過江的,屆時,我等又能去往何處?嗯,大夏賊出動了這麼多軍力,四川糧草有限,又到了悶熱多雨的夏季,他們勢必不能久持,何況北面還有賀珍,南面還有曾英,都不是旦夕可下的”

“有了這個緩衝,我等過江之後擊敗王祥,佔據江南之地……,可惜如今的貴州已經落到闖賊手裡,雲南又是吳三桂的天下,天下之大,難道竟沒有大西軍的容身之處?”

想着想着,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成都巍峨的城牆依稀可見!

不過陳啓新的騎兵依舊在後面緊追不捨!

“孃的!”,張可望恨恨地罵了一句,猛地抽打了一下戰馬,向西門竄去。

“撲!”

城西的吊橋放了下來,張可望有一千騎,與陳啓新之間的距離只有兩三裡遠,當他這一千騎完全越過吊橋時,陳啓新的騎兵旅也來到了護城河邊!

此時吊橋多半是用粗大、結實的麻繩在油裡浸泡過後製成的,每隔半年更換一次,比尋常繩索堅固得多,叩擊時還會發出類似金屬的聲音。

當陳啓新等來到吊橋面前時,城樓上的大西軍已經開始利用絞盤將吊橋升起了,陳啓新等自然不會讓他們這樣做。

陳啓新一面讓猛虎騎舉着騎槍對城樓上的敵人射擊,一面讓兩個力氣大的飛龍騎用手中的虎槍擊打吊繩,吊繩雖然結實,不過終究是植物纖維製成的,在寬刃虎槍的擊打下很快就斷了!

“撲!”

“轟!”

前面是吊橋再一次落下來的聲音,後者則是城樓上大西軍的小炮開始轟擊的聲音,陳啓新一咬牙,將自己頭盔上的面具拉了下來,右手高舉着他祖傳的長刀,左手用力抽打戰馬,帶着騎兵從吊橋上衝了過去!

此時,陳啓新他們面對的是一處長約百米,寬約二十米的馬面牆,由於空間陡然收窄,張可望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全部回到城裡,這就給陳啓新他們追上他們的機會。

但現實往往是極爲殘酷的。

當陳啓新帶着大約千騎衝到成都城正式的西門時,西門處用巨石製成的千斤閘“砰”地一聲落下了!

“咻咻咻……”

與此同時,馬面牆四周的城牆上敵人開始用弓箭對卡在馬面牆裡的瀚海軍騎兵進行射擊!

此時,陳啓新的騎兵幾乎將馬面牆這一處大約兩千平方米的地方擠得滿滿的,而馬面牆靠西的千斤閘此時也落下了,將他的騎兵旅分成了兩截!

這種情形是一向戰無不勝的瀚海軍從未見過的,不過出身淮安武舉的陳啓新倒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對他來說,這纔是正常的戰爭啊。

城牆上的箭枝如雨落下,不過由於瀚海軍都是披掛嚴實,落下的箭枝在一開始造成的損傷並不大,大多是射中戰馬後造成的馬匹亂衝亂撞跌落馬下導致的,況且,此時跟着進城的猛虎騎也開始用騎槍對着城牆射擊了。

“嗯”,陳啓新原本有些緊繃的雙眉很快放鬆了,“馬面牆裡並沒有火油的味道,眼下只要衝上城樓佔據那裡,重新打開城門,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

但馬面牆的設置頗爲特殊。

馬面牆,是中國古代城池的特殊設計,一來可以在出城攻擊時作爲聚兵之所,二來當敵人衝進來時可以與主城區隔斷,故此在馬面牆裡面並沒有可以攀援而上的緩坡,想要上到城牆只有通過藏兵洞回到主城區,然後從主城區的城牆過來,但當敵人衝到馬面牆裡後,藏兵洞肯定也封死了。

故此,若是被困在馬面牆裡,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守城一方有意將對手吸引到馬面牆裡來,多半會提前在馬面牆裡面的地上淋上火油,等敵人全部進來後再點燃火油,這一幕,千百年來在中國的大大小小無數次戰事中屢見不鮮,多少有萬夫不當之勇的將領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是徒呼奈何。

但這次張可望明顯是沒有準備這麼做,只不過恰好運氣不錯將陳啓新等關在這裡罷了。

眼下,陳啓新恰好在正中,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身邊一人說道:“牧之,事急矣!眼下只有衝上城牆,拿下兩座城樓才行,你是虎槍高手,等會看我眼色行事”

陳牧之,年僅二十五歲,是他的侄子,他陳家據說是南北朝時期陳慶之之後,陳牧之這一系依舊採用祖傳的起名方法,與陳啓新一樣,都是從小習武的好手,在陳啓新身邊,像他這樣的淮安少年還有二十人。

陳牧之點點頭,實際上他內心仍在惶急不已,兩邊卡死,一千騎全部擠在這裡動彈不得,城牆上又密佈敵人,城牆高達三丈,以他的經歷、見識,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法子可以破解。

不過他看到了陳啓新的面部。

與瀚海軍大部分一樣,年僅四十的陳啓新學着尼堪,只蓄起了短鬚,眼下正是清晨時分,太陽已經升起,但由於城牆的阻隔,陽光並沒有照到這裡,略微暗淡的天色中他那輪廓清晰的面部就像刀刻一般。

那是一種陳牧之很受很少見到的大堅毅、大果毅!

陳牧之的心一下揪起來了。

這種神情,他只是在以前在陳啓新被崇禎帝關入大牢之後,他跟着自己的父親去探望時纔出現過的神情,不過那種神情又不一樣,在大牢裡,雖然也是沉靜,不過卻是一幅萬念俱灰般的沉靜,與眼下這種又不一樣。

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涌上了他的心頭。

但此時的陳啓新已經將他身邊的黑雲弓拿到手裡,順帶着十根箭枝也握到了手裡,他整個人也站在了馬鐙上!

“咻咻咻……”

連續五根射出後,陳啓新面對着那一面城牆上的敵人突然不見了。

“呔!”

陳啓新突然大喊了一聲,聲音在清晨的成都西門嘈雜的馬面牆裡依舊高亢激越,一剎那,似乎敵我雙方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陳啓新跳上了戰馬,一手長刀、一手虎槍從瀚海軍騎兵身上踩了過去!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牆邊,此時,一個似乎醒過神來的淮安親兵握住了陳啓新虎槍槍刃與槍桿之間的部分,陳啓新接勢一躍,整個身體就出現在城牆上!

前面說過,陳啓新用的是明軍裡少有的單手長刀,那是一種從他祖上抗倭傳下來的一柄重達八斤的長刀,介於苗刀與倭刀之間的長刀,但份量卻比兩者都重一些。

陳啓新手裡的盾牌也並不是瀚海軍猛虎騎常見的、掛在左臂的小盾,而是一面正常的刀盾兵使用的圓盾,與普通盾牌不同的是,陳啓新這面盾牌是用青銅鑄成,盾牌邊緣鋒利,中間也鑲嵌着一根三棱尖刺,這樣的盾牌既能防禦,還能打擊敵人。

這面盾牌,是他加入瀚海軍後讓瀛洲的工匠專門爲他打造的,一直沒有用上,今日倒是用上了!

隨着陳啓新用這個法子跳上城牆,他的淮安親兵也跟着跳了上來,當然了,不是所有人都有陳啓新那樣的身手,當第二個人跳上來時,陳啓新已經獨自一人戰鬥了許久,何況最終只有一半跳了上來,剩下的都在半途被敵人射殺了。

“呔……”

城牆上陳啓新和他的親兵在大喊聲中與敵人廝殺,牆下的瀚海軍在皇帝妹夫、一等侯捨命搏殺得感染下,也紛紛效仿起來,雖然動作沒有陳啓新和他的親兵那樣熟練,不過也藉助戰馬、虎槍來到了城牆上!

等晨曦撒遍馬面牆時,瀚海軍已經佔據了大部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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