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很好!”
“我們等着!”
柳寒煙三人臉掛着嘲諷的笑容。
他們根本沒有把陸羽放在心,至少表現出的態勢非常隨意。
僅僅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陸羽,三人長袖一揮,他們的身影便由月河城空消失了,只留下冷漠、無情的話語,在高空之迴盪。
“爬蟲永遠是卑微的爬蟲,不要以爲得到了某種契機,能一朝化龍,你還不配,更不可能,世家見!”
這是赤裸裸地羣嘲,嘲諷鄙視陸羽等修者,天賦資質差,無法與三大世家子弟相,直指問題的核心本質,絲毫不留情面。
要知道,修者修煉,能走多遠,能取得多大的成,除了外部的功法、靈藥等資源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取決於他們的資質,資質高絕才能一飛沖天,甚至名震整個東勝神洲,而資質差者,註定成爲強者的背景、踏腳石。
果然,資質的問題被指出以後,月河城修者,一個個心灰意冷,萬念俱灰,連憤怒的勇氣都沒有了。
“爬蟲?”
“一株草都能斬日月,爬蟲已經很強了!”
而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溫暖而又充滿力量。
這聲音如漆黑的夜空裡細弱的燈火,照亮了無數修者迷網的心,堅定了他們的道心,令他們不再糾結於所謂的資質、天賦……凡事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慢吞吞的烏龜,還能跑贏兔子,這是天賦的問題嗎?
他們循聲望向聲音的主人,卻只看到滾滾黑霧涌動,一個少年人在其沉浮,緊接着黑霧急劇縮向地面,少年人便也由高空消失不見了,但驚鴻一瞥之間,他們看到了一雙堅定無的眼睛,如夜空裡的星。
很多年後,這些見證了這雙眼睛的修者,仍會向他們的後人描述那雙眼睛是如何如何的堅定,同時也感激那雙眼睛,正是這雙眼睛流露出的氣息,感染了他們,令他們不再陷入自甘墮落的歧途之。
“是這雙眼睛!”
而皮休身藏空間戒指,一雙手還是緊緊地握了起來,無激動。
陸羽回到了地面,陸家衆子弟在與蠻荒生靈的對戰之,各有感悟,紛紛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悟道狀態,甚至那些聚靈境的修者,也都感悟頗深,陸豹、雪羽鶴更是直接在大陣開始進階了。
“小獅子,你有進階的經驗,由你爲他們護法!”
陸羽丟下了一堆靈藥,有進階紫府生靈境所需要的靈藥,也有點燃命火所需要的靈藥,雖然不能與流金歲月相,但也價值連城,交予黃金獅子師勝。
之後,陸羽全身心地投入到治療祖父陸豐的事情,金乘風等生靈雖然還沒有斬殺,但已經全部種下了禁制,想死都是不能。
陸豐傷勢很重,但青松道紋生機不斷,一直守住陸豐的心脈,使得他的傷勢沒有繼續惡化,反而正在慢慢地恢復,陸羽在一旁相助,也不過是幫助青松流散而出的強勁生機,快速地散掉祖父體內的劍氣。
這一次療治,直接過去了兩日。
兩日後,那強橫無匹的劍氣,纔算徹底地被排出體外。
那一道幾乎把祖父劈成兩半的傷痕,也在劍氣排出之後,迅速地結疤,飛速地癒合。
陸羽又取來了一些珍稀的靈藥,化爲汁液,將陸豐浸泡其,治療傷勢的同時,那些靈藥,也在慢慢地改變他的體質,正如當日陸豹那樣。
又過了五日。
“轟”的一聲,整個陸家傳來一聲巨響。
磅礴無匹的威壓在月河城四散,一道偉岸的身影,由月河城空一閃而過,直接衝了重重九霄深處,惹得天地風雲涌動,雷霆閃耀,其有豪邁的嘯聲,振聾發聵,聽之令人豪情萬丈。
許久之後,風雲散去,那道身影落回了陸家,正是陸豐。
如今他傷勢已全然好轉,而且一身的實力也是更進一步,連不可形容、無法捉摸的資質,也隨着這次療傷,而得到了改善,陸豐感覺到他一呼一吸,天地都在同他一起呼吸,彷彿與那天地融在了一起。
“臭小子……”
“祖父可不要說那些讓人心裡酸溜溜的感激的話,你我祖孫,還有什麼可感激的?”
陸豐目露感激正要說此什麼,卻被陸羽直接打斷了,他一溜煙地離開,至於在廢墟之重建整個陸家,加強陸家禁制以及防禦,又都交給了陸豐。
陸羽並沒有走遠,而是鑽進了陸家祖屋。
這裡是老祖當年生活居住的地方,更是以殘念的狀態在這裡待了無盡歲月,他想要在這裡靜靜地聆聽老祖的建議,也想了解了解月河城的發展歷史。
“老祖!”陸羽輕喚。
以往這個時候,老祖無論再怎麼虛弱,都會出現。
因爲這裡是祖屋,存在某種神秘氣息,能夠滋養他的神魂,讓他延續更久。
然而,這一次,老祖並沒有幻化而出,陸羽又接連喚了幾聲,老祖不但沒有幻化,甚至連回應都沒有迴應一下。
“不會已經消失了吧?”
陸羽心裡升出強烈的不祥之感。
他話音一落,皮休的身影由空間戒指出現在他的面前。
皮休一臉沉重的聲音,遞給他一塊散發朦朦神光的玉簡,輕聲道“當日你在藏寶殿煉化混元麒麟陣陣旗,神魂之力不足以煉化,他爲助你,慨然捨身,留下了這塊玉簡!”
陸羽身體猛然一震,連連後退,看着那塊玉簡,卻不敢接下。
他有些無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雖然在老祖融進他識海的那一刻,今日的結果早已經註定,但他還是無法坦然接受。
“如果沒有老祖,我還是那個廢物!”
“如果沒有老祖,傳下天書心法,我永遠也不可能修煉!”
“如果沒有老祖,一次又一次的指點,恐怕我早死在與其他生靈爭鬥之了!”
陸羽心裡不斷迴響着這種聲音,可以說他如今的所有一切,包括一身的實力,都與老祖息息相關,是老祖帶領他走進修者世界,又是老祖從一開始以聖獸的修煉標準爲標準,鍛鍊他的肉身,致使他幾乎同階無敵!
可,老祖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而且即使消失,老祖也是爲了助他一臂之力,像辛勞的春蠶,到死才停止吐絲。
陸羽長時間的沉默,久久不能平復,甚至連望一眼那塊玉簡的勇氣也沒有,他孤獨的像一個漂泊無依的孩子。
“主人!”
皮休不忍陸羽長久地悲傷,走到他面前嘆了一口氣,喟然道
“悠悠太古,誰能長久?即便是高高在的天神,也有老死坐化的那一天,而實力越強,要接受更多的死亡,包括紅顏悲雪,至親埋骨,只有成無神道,才能超然世間,那纔是亙古永恆!”
然而,陸羽不爲所動。
皮休只得將心的猜想告訴陸羽,“憑我的直覺,他的本尊應在神界,如果主人真的不捨,大可繼續修煉,等到飛昇界之時,再相見!”
果然,陸羽心動了,他迷離的眼睛,泛出神光。
他沒有說一句話,一把奪下了皮休手握着的玉簡,如同兒童得到了心愛的寶貝一樣,心神迫不及待地探入玉簡之。
玉簡不大,但卻包容了三幅圖刻。
一副刻着一隻鼎,隨着心神的進入,鼎開始流轉,其散出一段一段,老祖對於藥理、藥性的理解,但大道至簡,老祖畢生對於煉藥的理解,都化成了一隻鼎,因此陸羽想要理解所有,還需要一段時間。
隨之,他進入了第二幅圖刻。
這幅圖刻,刻着的是一個力量無窮的生靈身體,僅僅看一眼,覺得這個生靈血肉之力非常強大,這幅圖則是專門爲陸羽所刻,並不是太難,因爲只介紹了每一個境界如何繼續熬煉肉體,需要哪些靈藥,並沒有特別的法,第一時間便了悟在心了。
接下來是第三幅圖刻。
第三幅刻的是雲紋,然而,陸羽心神剛一融入其,那個雲紋圖刻,直接化作一抹流光,飛入了陸羽識海之,與陸羽神識,毫不衝突然地融在了一起,絲毫違和感也沒有。
這是老祖一生的經驗,在他即將消失的剎那,以大法力,刻入了玉簡之,如今陸羽探入,便與陸羽神識相融了,至於陸羽能夠得到幾成的經驗,則全看造化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老祖與陸羽努力能得到的。
陸羽陷入了玄妙的狀態之,心神放開,全面地接受那股經驗。
“唉,不到五成!”
三日後陸羽緩緩睜開眼睛,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他神色有些落寞,並沒有得到老祖經驗的愉悅,一副還不滿意目前的狀態似的。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皮休,則被陸羽驚得說不出話來,兩個毫不相干的神魂相融,除非施展邪法,強行獲取另一方的神識,否則的話,五成絕對非常驚人了,可這小子竟然還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