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怒吼聲一過,他的那把巨斧划着紅光直直地朝着牧之長風劈來,沒有一絲的猶豫,天空滿是殺氣接踵而來,呼呼風起,充斥着人們的耳膜。
牧之長風聽着聲音就知道是於連天,於是往後一退就要躲避開來,無料這巨斧的力道太強,他退時巨斧已經飛到,豁然間連着的桌子就是被劈成了兩半,而他自己也已經跌落在地上。
回眼時,於連天左手又拔出另一個巨斧,呵呵地從在空中往下壓來道:“牧之長風,還我胳膊,還我弟弟的命來。”
漫天的塵土接連揚起,衆人神情一片的愕然。
牧之長風卻是不慌不忙地站起,拍拍身上虛無的灰塵,高傲地仰起頭,微微地迎着他的目光。
身後的那個老人此時拍着他的小孫女,嗷嗷地看着這一切。
空中,那舉起的巨靈龜斧再次帶着血腥的光澤連天抖動,嗷嗷之聲也是連天而起,衆人一瞧,那是一把血紅色的斧子,立時不禁地異口同聲地叫道:“巨靈龜斧。”
隨着於連天的呼喊,那把鬼斧已經恍若漫天的紅芒壓了下來。
“一大早上,就這般的江湖,到底還是江湖啊!”老人拍着他的小孫女嘻嘻着,這情景好像是他天天見到是的,根本不足爲奇。
“師父,是青竹神龜宗的人,我們要不要出手。”綠衣女子恭敬地問道。
“魔族的人向來行事詭異,這般的招搖,一定是留有後手,我們先行觀戰,待落實之後再從長計較。”一個生命在他們的眼裡就跟一個蜉蝣一般,朝生暮死,不過是自然輪迴而已。談笑之間,恍然沒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的,端起茶,緩緩而飲,只是袖口之上的那個玄字此時甚至有些過於的蒼白。
“嗤嗤,嗤嗤,”渺小的聲音終是被飄起的幾縷白光蓋過。
此時煙塵更大了,迷迷茫茫盡是霧裡看花,不甚清楚。
接着煙塵之中,“噗通”一聲,震得都是入到了衆人的心坎中,坐着的人更是睜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
冷漠,熟視無睹。
冰冷,依舊喝茶。
陽光之下,煙塵微微散去,驟然的前方卻是立着四個人,手中都拿着怪模怪樣的兵刃,回看時卻是那於連天挺立在那裡,面上的肌肉微微地動着,嘴角的表情極爲難看,彷彿是受到重創一般。
駝背的老人,微微一笑,喝口茶,淡淡地道:“漠北四怪。”
“不錯,老頭,你果真是是背駝人不駝,還認得我們漠北四怪。”
“說,你們青竹神龜宗往來自在烈焰大陸深處,不曾出來,不知爲何這次要來這裡鬧事呢?”大漢齊眉短目,一句一言盡是羞辱和詰責之詞。
駝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將茶碗緩慢地放下,而此時他身後的那個扇扇子的紅衣男子身子往前一歪,對着發怒的駝揹人道:“師父,你先在喝口水,看看風景,不要被什麼髒東西污了眼睛,這不值得,再說這些呢都是小事情,你不值得動怒的,我呢去去就來。”說完,躬身走來,步伐極爲的輕軟,但是眉目之中的英氣到是颯颯而出。
“五哥,你也先休息一下,這邊我來就是。”於連天在不服氣,可是一見到這個換做他爲五哥的人,也瞬間便是扭頭走回來,重重地坐在了板凳之上,而眼睛卻是往後瞅着,很是不服氣。
“馬熊,馬獅,馬虎,馬豹。”他出來後就是對着漠北四怪一一的點着名,好像是數着人頭夠不夠似的,“我說你們熊獅虎豹不在漠北好好地捉些野獸來充飢,到這裡來不是無辜的尋死嗎?”輕輕的聲音飄出,到時多了幾分的恐怖和猙獰,然而面色又是極具的和藹和儒雅,到是看不出有什麼的恐怖和猙獰。
“你是誰?我的刀下從不留無名之人。說出個名字,到了幽冥界也好有個燒香的來祭奠你。”咋咋呼呼的馬熊大大咧咧地將刀往在胸口一橫,指着他就是狠狠地說着。
“我……”,他遲疑了一下,嘴角又是一片的淫邪的笑聲,隨後又緩慢地道:“我呢,有個壞規矩,可是不知道是好是壞,那就是知道我名字的人都得死。你確定你想知道嗎?”紅衣人少年面對着馬熊喋喋不休的言語就是一碰的冷水潑去。
這話語雖然小,卻是落地有聲,冷入心扉。
“大哥,他們可是青竹神龜宗的人,我們不一定惹起,我看還是走吧!”
“放屁,路見不平一聲吼,打倒敵人我們就走。這是江湖,知道嗎,這是江湖,不是在家裡玩小孩過家家。”被訓斥的馬虎立時一愣,重新又握住了手中的刀。
旁邊又走來的於連天氣呼呼地正要反駁時,這個紅衣人卻將自己的扇子遞給他,輕聲道:“五哥,師父他老人家正熱的要緊呢?”說完又是用眼指指,那於連天一聽,立時身子一動,接過扇子狠狠地走去,就像是一個大笨熊。
“何青竹,你得替我報仇。”大笨熊走着走着就是又丟來這麼一句話。
紅衣人一擡眼,直直地笑了一下。
……。
天空中,幽香又是儘自的傳來,而此時還伴隨着優美的琴聲,而且這次的琴音卻是散音,鬆沉曠遠。
衆人一聽,連何青竹和馬熊四兄弟都是安靜下來,同時一種和平泰然的氣象升起。
正被於連天打着扇子的那個駝背老人一聽這琴音,身子不禁輕微的觸動一下,卻是有些個驚恐,立時就連嘴角也是微微的一動,“無心無淚琴。”
天空中滿是飄落的琴音,一片的天籟,藍天白雲,相互交織,大樹綠蔭,相互扶持,人兒閃閃而動,宛若一片和諧的終極世界。
琴音之下,何青竹眼睛微閉,嘴脣微微的一笑,盡是奸邪之色,而左手手掌婉婉一動,驀然中手心裡頓時出現一把刀,一寸來長,滿身的青色,立在手心中兀自的轉着圈,上面便是青氣的氣流流動着,如同流雲一般。
“嗜血青竹刀。”抱着孩子的老頭立時微微心頭一震,這句話就是吐出了口。
“青竹風暴眼。”
一字喊出,一道青色的光澤油然而出,微微一亮,默無聲息地往前涌去,是風馳,是電掣,須臾之間便消失了。
何青竹左手卻是握着,默默地轉着神,而眼神卻已經朝那老頭那裡劃去。
他根本就沒有在江湖走動過,一直都是徘徊在青竹神龜宗,爲何他的法器一出手,這個老頭就知道了呢?
眼神掃過,他的心裡就是陰冷的一片。
然而這邊,衆人只見刀一閃而過,還未分辨是什麼時,就聽到四聲齊刷刷地啊聲,斷斷續續,嗚嗚咽咽,在這白天,依舊如同鬼魅一般,隱隱地浮在衆人耳膜裡。
“咚咚”,再看時漠北四怪已經跌倒在地,脖子中卻是一道片片的嫣紅立着,血已經往前噴涌而出,而此時的馬熊身體更爲的怪異,周身一陣的亂動,好像是個什麼東西在他體內遊走般,而且還是凸凸凹凹地跳個不停。
天地瞬間爲之顫抖了一下,連陽光都是那麼的猥瑣和狼狽。
牧之長風回看一眼,也是一片肉跳,這是什麼法寶,我一眼未見,他們他們就怎麼都倒下了呢?
連連中,他不禁感到自己的渺小,如果不是他們四個,如果剛纔我出手,那麼倒下的不就是我嗎?想到此,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江湖,這就是江湖,人們行走的江湖。
何青竹眼神一收,左手淡淡地一拍衣服,不急不慢,不溫不火地娓娓道:“戲文已經開唱了,舞臺也搭好了,那麼接下來還有誰出來領教呢?”
微風拂來,他的紅衣高傲地立着,而肩膀上的那八片青竹卻是有些詭異,有些血腥。
“嘶嘶”彷彿是一把刀在磨刀石上灼灼地磨着,“轟”地一下子,一道青色的光芒急速閃出,瞬間那道青芒卻是回到了何青竹的手上,兀自懸在那手心,微微地綻放着青芒,嗜血青竹刀的外面青色的氣焰中此時夾雜着莫名的紅色,紅色宛然流動,像一個往外逃生的犯人般死命的撞擊着。
而宛然而來的青芒之氣則緩緩地從外往裡裹着,裹着,一直將那紅芒壓抑下下去,最終青芒成爲了嗜血青竹刀的全部顏色。
“噗噗,”又是兩聲過後,馬熊的外衣儘自爆裂開來,只剩下一個生生的骷髏架子,陽光一照,冷入心扉,恐怖,猙獰。
“嗜血青竹刀。”
老頭又不禁的一語。
何青竹更是一片的驚訝,眼珠子立時暴起,突兀兀地盯着他,死命一般要看出他心裡的秘密。
空氣此時都靜止了,衆人一片的沉默,那店主站在那裡,望着這一幕,“噗”地一下子,一口血儘自吐出,身子也是跌落而起。
天空驕陽依舊照着,冉冉升起,伴隨着這縷鮮血,映紅了天際。
神魔廝殺,他們是受害者,魔神爭鬥,他們也就是受害者。
天地之間,他們就是一羣的受害者。
江湖淚,英雄血,儘自飄灑。
長風吹過,依依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