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
“地公將軍,我們後面好像有大股的漢軍。”慌亂的戰場上,從後急匆匆的跑來幾個人,插拳向張寶稟道。
“後面有漢軍?”未等張寶有何反應,本是要上前指揮戰役的闕宣驚訝的望向探報。
“沒有旗號,不能斷定。”
“人數有多少?”
“很多,規模在三萬上下。”那探報猶猶豫豫的回憶了一下說道:“他們躲的很遠,人頭攢動,我們倒是沒有察覺他們有多少人!”
“師父,這怎麼辦?”闕宣緊張的回頭瞧着張寶,問道。
張寶臉色拉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抉擇,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廣平城內外兩路夾擊。
“如果這事朝廷從南線佈置下的援軍,恐怕我們……”闕宣本就不贊成蟻附攻城,眼下出現這種狀況,就更確定了他想退軍的想法。道:“如果來軍真是朝廷的精銳,我們會承受兩面打擊。”
“可。”張寶的拳頭死死握緊,擡頭望着前方,遲疑許久,最後低聲道:“機會,就只有眼下這點機會!”
“師父早做決定!”闕宣再次催促道。
張寶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滴落下,擡頭瞧着身旁這羣隨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時間不知如何抉擇。
朝廷來軍定然是精銳,而自己手下人雖多,但論實力來說,基本上對上他們沒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如果就這麼撤走了,廣平城多了朝廷的援軍,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被自己拿下,而廣宗也就束手待斃。當然前提要是大哥張角能轉移下陣地去其他地方,廣平、廣宗丟了也無所謂。可是這樣的想法幾乎等於沒有。
“師父,來不及了,再不做決定,恐怕我們就沒有機會撤離了。”闕宣隱隱感覺到從後方的傳來陣陣的馬蹄聲。
“是啊,地公將軍,現在就等你一句話!”
“將軍,你下決定吧,咱們是撤退,還是死戰到底!”
“數萬道衆的性命如今都掌握在師父你的一念之間!”
……
“嗖!”
就在這一陣換亂中,廣平城內的劃過一絲明亮的煙花。
雖然現在是白日,煙花並不吸引人,但卻能讓城外的張寶等人察覺出來的這異樣的煙花!
“那是什麼?”闕宣眼尖一眼,就瞧到城內的煙花,詫異的回問張寶。
張寶被闕宣打斷思路,眸底突然劃過一絲驚喜,有回頭聽了聽身後的風聲,然後若有所思的高擡手臂,喝道:“準備!”
聽到“準備”這兩個字,闕宣和身邊的黃巾道衆神色一怔,屏住呼吸,聆聽着張寶的命令。他們都清楚,現在朝廷的援軍到了,他們即將要面對很大的壓力,可以說他們的生死都在張寶的一念之間。
“攻城!”張寶緊緊地咬住這兩個字,拳頭都被他攥出青筋。
“攻城?”身旁衆人大驚失色。
“師父!”
闕宣還未多說,便被張寶打斷,衝着闕宣道:“你坐鎮這裡指揮部分人抵抗身後的漢軍,其他人跟我攻城!”
“師父,怎麼能讓你親自上陣?”闕宣一急,道:“怎麼也應該由我去!”
“大家放心,只要咱們死攻城門,就一定能破城,婕兒動手了!”
聞聽“婕兒動手了”,衆人神色一變,沒有想到廣平城竟然有自己的內應。
“少主?”
……
“剛纔是誰放煙花!”
城內的白馬老卒也早就發現了這一絲的異常,機警的靠到近前,問道。
“他們往那邊去了。”
“多少人?”
“幾十個。”
“幾十人?”白馬老卒一怔,臉色驟變,廣平城的敏感讓他們不敢大意質疑。
“咱們要不要追過去?”
那老卒回身瞧了瞧一旁的五百義從道:“分爲五隊尋找,你們每人各帶一隊,尋找到奸細!”
“諾。”
“對了,留下十個人在此隨時聯絡大家!”
“諾。”
四百多白馬義從立刻分成五隊下去尋找城內的間隙。
他們的人影剛剛閃掉,從角落裡走出幾個百姓模樣的人。
“喂,回家!”一個老卒警惕的發覺從面前,一聲不吭,低着頭走過來的幾個人,及時出言制止。
那幾個人卻聞也未聞,依舊不停的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
老卒相當機警,猛地拔出寶劍,衝着身旁的幾個同伴高聲喊道:“快去報告將軍,敵襲!”
“敵襲”兩個字尚未出口,那幾個人已經同時拔出寶劍衝着他們殺了過來。
所幸,白馬老卒真不是一般的士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饋,有人立刻朝着張頜的方向報告消息,而另一方向,聚集在城門下,帶着衆人死命的守着廣平城門。
“——殺!”
張婕兒扯掉頭上帶着的氈帽,從黑色的衣袖下急速的抽出長劍,對着面前的白馬老卒,突然出手。
“乒乒乓乓”
張婕兒出手飄若驚鴻,雖然每一招看似綿軟無力,卻處處出人意料,寶劍往往出人意料的出現在對手的意想不到的地方。
是個白馬老卒都是從戰場上磨練出的老卒,他們崇尚的殺伐果決,出手快而絕,卻不是其他手段,在戰場上同敵人拼死,他們可以借用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對方束手待斃,但是眼下,他們卻像是面對面袋,綿軟而又使不上力。
一時間,十名老白馬義從,就讓張婕兒殺了兩個,要不是這白馬義從在河東經歷過太多的特訓,恐怕也不會堅持到現在。
“不行,大家一定要堅持到張將軍來!”
爲首的一名老白馬義從剛剛喊完這句話,張婕兒的長劍就突然插入他的胸膛,老白馬義從見此狀,雙目嗔裂,雙手用盡最後的力氣,用力的向自己的胸腔插去,偏偏在最後的時候,老卒用自己的身體抵住張婕兒的劍鋒,讓張婕兒的劍怎麼也拔不出來。
“還等什麼?殺!”
一聲嘶喊,身旁的白馬義從紛紛殷紅了雙眼,朝着張婕兒幾人殺去。
“妖孽,今日絕對不能讓你就這麼跑了。”正在衆人殺的難解難分之際,從城內跑出一身纏繃帶的人,正是受了傷的徐晃!
……
廣宗。
“大哥,我們是不是休息一下。”劉備回身瞧了瞧天邊的顏色,憂慮的拉住公孫瓚的手臂,道:“我們現在這麼急於攻城,有些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公孫瓚激動的回身瞪向劉備,然後屏住呼吸,吐字清晰的說道:“你別忘記,現在廣平城的情況比咱們這裡要急切,雖然咱們是以疲軍姿態攻城,多有不妥,可是北地的戰局沒有時間了,我們不能在等下去了!”
“可是以我們現有的實力攻城是不是容易?”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公孫瓚轉回身,盯着劉備道:“你帶領一部人去構建攻城攻勢,其他人跟我來。”
“好。”
“中軍就由你來鎮守,這一次,由我親自壓陣攻城!”
“這很危險!”
“我知道。”公孫瓚說着跳下戰馬,把身上的甲冑配好,扔掉手中的雙鐵矛,手提環首刀,然後走到部分騎卒面前,吼道:“下馬!”
一聲令下,身旁大片戰士跳下戰馬,在一旁站好。
“雲梯,準備好了沒?”
“好了,將軍。”
“好。”瞧見從旁新構建的雲梯,公孫瓚望向劉備,道:“構建土樓,給我往上射,一定要壓制雲樓上的弓箭手,其他人扔掉厚重物品!”
“乒乒乓乓!”
一陣慌亂的兵器丟掉的聲音過後,公孫瓚再次厲聲道:“拿好盾和環首刀,跟我來!”
一聲令下,公孫瓚撇開長腿,衝在最前頭,就彷彿根本沒有經歷過那漫長的行軍,速度如神,衝向廣宗城。
身後的騎兵,雖然不善攻城,可畢竟大部分都是邊軍,他們久經戰陣,而且多數是烏丸、鮮卑人,他們善於攀援,所以對眼下的徒手攻城並沒有太大的看法。
“——殺!”
伴隨着公孫瓚的一聲巨吼,上萬鐵騎兵,紛紛丟掉手中的負重,出其不意的殺向廣宗城。
此時,廣宗城上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直到公孫瓚帶着大部分士兵抵達城下之時,他們才慌亂的向城內張角報告,而另一方面,城上開始散漫的衝着城下射擊。
“射擊!射擊!射擊!”
城上的黃巾軍突然發現城下大批的黃巾軍,神色依然開始驚恐,雖然指揮混亂,可他們畢竟佔了上風,藉助城池的高大,開始對抗着城下的漢軍。
“舉盾!”
公孫瓚的一聲令下,衝在最前頭的漢軍把最大的擼盾插在地上,接着接二連三的盾牌架在一起,斜靠着向城下推進。
這如鐵牆一般的推進,頓時讓從天而降的箭雨慢慢消失了它該有的作用。
“怎麼辦?”城上的黃巾軍沒有見過這麼訓練有素的軍隊,以往他們面對的郡國兵從來就沒有這麼有序的推進,而且看樣子,這箭矢已經阻擋不了他們向前的推進,城上的守將,緊張的吼道:“去找良師來,去找良師來,其他人快點準備滾木、雷石,等他們到城下,給我狠狠地往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