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番外之入夢5
沈烈很快過來提親了。
沈烈提親前, 冬麥已經把這事說給家裡聽，胡金鳳大概知道沈烈的條件，倒是鬆了口氣：“以前見過這小夥子, 其實人還不錯, 又是退伍軍人, 人品挺好, 唯一不好就是他貸款做買賣欠債, 以後萬一賠了，那咱們冬麥就要跟着過苦日子了。”
江春耕聽了，倒是勸胡金鳳：“娘, 貸款做買賣這倒是沒啥，我聽說現在咱們陵城放開了羊絨買賣, 以後鼓勵大家做這個買賣, 農村信用社也鼓勵農民貸款, 他這個時候能信用社貸款幾千塊去做羊絨買賣，這是有眼光的, 再說人家認識路奎軍，跟着幹，很有可能發財。”
江春耕說這些話，算是寬了胡金鳳的心。
到了第三天，一家子早早起來打掃了庭院, 屋子裡也收拾了, 又切了半斤肉, 想着沈烈來了好好做一頓紅燒肉吃。
今天是江樹理親自下廚, 胡金鳳倒是清閒了, 沒什麼事，便想着去街上看看沈烈什麼時候到, 一到了街上，倒是碰到好幾個揣着手在老槐樹下曬太陽的，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農閒，大家地裡也沒什麼活，就說說閒話做做針線活。
別人問胡金鳳出來幹嘛，她自然不好意思提等未來女婿上門提親，畢竟萬一人家不來呢，萬一有個差池呢，說出來平白讓人笑話，於是就隨口說出來逛逛。
當下就有人說閒話，勸胡金鳳趕緊給冬麥找個好婆家，說不能生，還是得找個年紀大的家裡有孩子的，不指望再生了，更有人要幫着說親，胡金鳳一聽那條件，心裡就來氣，只是面上暫時不顯罷了。
偏偏這個時候，孫紅霞娘也來了，就有人說要給孫紅霞說親：“你家閨女雖說也離婚，但不像冬麥不能生，你家肯定好說親。”
胡金鳳聽這話，那個氣啊，恨不得上前撕爛對方的嘴，又想起孫紅霞就是沈烈的前妻，心裡別提多膈應。
正說着，就見那邊有人招呼：“紅霞娘，你家女婿上門了，提着一大肋條的肉！”
孫紅霞娘一聽：“啥，一大肋條肉？”
她一直覺得自己那女婿窮死了，沒錢了，估計是白搭了，怎麼可能出手這麼闊綽了呢！
這話剛落，就見那邊沈烈騎着自行車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五十歲女人，好像人家都叫她王二嬸。
孫紅霞娘一看到沈烈，先盯着那豬肋條看，那麼大一塊肉呢！
不過想想，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啥情況，掙錢了賠錢了，還是得問問清楚，於是便拉着臉：“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們家紅霞和你早沒關係了，離婚了！”
說着，掃了一眼那肋條：“誰稀罕你那破玩意兒！你以爲你拎着肉上門就行了？我們紅霞都不稀罕見你！”
旁邊的人暗暗搖頭：“你要是早低下這個頭，也不至於離婚了，現在都離了，你拿再多東西有啥用！”
沈烈聽着笑了：“各位可能想錯了，我是來提親的。”
他這話一出，孫紅霞娘噗地笑出來：“都離了，你還想再結婚？想啥美事呢！”
王二嬸卻一眼看到了胡金鳳：“喲，這不是冬麥娘嗎？我今天過來，是幫着沈烈給冬麥提親的。”
沈烈一聽這是冬麥娘，神態恭敬起來，忙笑着打招呼。
胡金鳳其實見過沈烈，覺得這小夥子實在不錯，如今看到那一大塊的肋條，更是覺得對方挺會做事，也有誠意，便笑着說：“既然來了，先進家吧，進家咱慢慢說。”
孫紅霞娘愣住了：“啥？”
這不是她家女婿嗎，怎麼突然和胡金鳳家說起話來了？
周圍人也都傻眼，這哪跟哪啊？
這時候，胡金鳳已經招待着沈烈往家走了，王二嬸更是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等我們這個事成了，給大傢伙發喜糖啊！”
孫紅霞娘惱了：“那肋條不是給我家的啊？！”
**************
沈烈倒是個能討長輩喜歡的，胡金鳳很滿意，婚事很快就訂下來了，訂下來後，便張羅着結婚。
冬麥準備着結婚的時候，路上遇到孫紅霞，孫紅霞好笑：“他欠了一屁股債，你還敢嫁！你這是等着要過苦日子嗎？你啊你，一條肋排就把你收買了，眼皮子忒淺了！”
冬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呢，像我這種不能生的，誰敢娶？”
孫紅霞想想，也對，冬麥這樣的，確實沒幾個敢娶，也只能嫁給沈烈這種窮的了。
冬麥知道孫紅霞怎麼想的，不過她不在乎，她悶頭要着急結婚，她想狠狠地羞辱林榮棠。
事情準備得差不多時候，沈烈過來接冬麥，兩個人去公社領證。
那天冬麥是坐沈烈自行車後頭。
天熱了起來，夏日的風吹着冬麥的發，冬麥望着遠方麥田泛起的綠浪，輕聲說：“對了，還有個事，我得問問。”
兩個人要領證了，但其實彼此說話還是不太自在，生疏得很。
畢竟在幾天前，他還是她丈夫的好兄弟。
沈烈聽了，笑着說：“問什麼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冬麥：“你檢查過身體嗎？”
沈烈：“什麼？”
冬麥：“就是曾經在醫院檢查身體嗎？”
沈烈聽着，就要停下車子，冬麥知道他意思，連忙阻止：“你不要停下，咱們就這麼說說挺好的。”
她不想和沈烈面對面討論這個問題，彼此你看着我看着你，她張不開口，這樣在他背後彼此不看着對方，她還能勉強張嘴。
沈烈明白她的意思了，便緩慢地蹬着車子往前騎：“我以前在部隊當然檢查過身體，各方面都沒問題。”
冬麥：“那孫紅霞怎麼一直沒懷孕啊？”
沈烈怔住，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冬麥：“要不你先去醫院檢查檢查？”
沈烈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檢查過？”
冬麥：“嗯。我身體挺好的，醫生說我能生。”
她又補充說：“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沈烈：“猜到了。”
其實之前就懷疑了，現在徹底明白了，不能生的是林榮棠，而不是冬麥。
冬麥臉上熱辣辣的，她硬着頭皮說：“那你呢……”
沈烈沒吭聲。
冬麥見他不說話，無奈，便用手指頭輕輕戳了戳他後背：“你說話啊！”
沈烈還是悶頭騎車。
冬麥便不安起來，她實在是被林榮棠嚇怕了，該不會她這麼倒黴，遇到一個不行，遇到兩個還是不行吧？
雖說她覺得沈烈這個人不錯，她也挺欣賞，但是，但是他如果不行，她肯定不嫁了！
她越想越擔心，最後終於道：“你不說話，那我就生氣了，那我就不和你領——”
誰知道她這話說到一半，車子陡然停了下來。
她低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沈烈一把抱住。
天旋地轉，她聽到自行車倒地的聲音，聽到了風聲，聽到了男人滾燙粗重的呼吸聲。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茫然地看向他，卻被他低首下來，用脣堵住了她的脣。
比起林榮棠，他有寬闊堅實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他緊緊地將她箍住，箍得她發疼。
他貪婪地吻住她的脣，甚至探入其中。
她嚇傻了，無措地癱靠在他懷裡，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他還扣住她的後腰，讓她緊貼在他身上。
……
過了好久，她終於聽到他在她耳邊說：“你感覺到了嗎，你覺得我像是不行的嗎？”
冬麥兩腿發顫，這是她從未感覺到過的。
也許感覺到過，但是那時候太害怕太慌亂，意識也不夠清晰。
現在卻無法明白地意識到，什麼是男人。
她哆嗦着抱緊了他的腰，不讓自己滑下去，帶着顫音，小小聲地說：“那咱們趕緊去領證吧。”
**************
吹吹打打之中，沈烈把冬麥娶進門了。
這門親事冬麥自己很喜歡，冬麥家裡人也很喜歡，不過她註定要面對很多人異樣的目光，東郭村的村民都覺得冬麥說到底是撿了人家孫紅霞不要的男人，松山村的村民覺得沈烈說到底娶了一個被林榮棠趕出家門的媳婦。
沈烈欠着貸款，冬麥不能生，這兩個沒人要的，在一起也是絕配。
不過沈烈不在乎這些流言，冬麥也不在乎。
新婚夜，冬麥甚至有些急切，她想體驗那些她從未體驗過的，她想當真正的女人。
她那樣子，倒是把沈烈看笑了。
沈烈一笑，冬麥終於知道羞了，她羞憤地埋首在喜被中：“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
沈烈便過去，抱住了，低聲哄她。
哄了好久，看她準備好了，纔開始。
最初是和風細雨，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冬麥和林榮棠到底是什麼情況，格外注意她的感受，後來看她還能接受，也就忍不住恣意起來。
完事後，冬麥身上覆着一層薄汗，就那麼懶懶地靠在男人懷裡。
她很喜歡，一切都是愉悅而讓人嚮往的，哪怕有一些疼，她都甘之如飴。
她忍不住抱緊了他的胸膛。
從部隊裡出來的男人，渾身的肌肉都堅硬得像石頭，但比石頭多一些彈性，觸感非常好，抱起來很有安全感。
她覺得即使天塌地裂了，他都會保護着自己。
她開始後悔起來，後悔自己當時爲什麼會認爲林榮棠這種白淨瘦弱的男人好，文雅頂個屁用，還是沈烈這種好。
沈烈看她貪婪地抱着自己，便有些動情了，忍不住俯首親她臉頰，之後脣落在她耳邊。
他低聲說：“冬麥，第一次見你就挺喜歡的。”
他猶豫了下，還是繼續道：“如果不是你已經結婚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娶你。”
說完後，他覺得自己孟浪了。
畢竟以前冬麥是結婚的人，他要喊嫂子的人，這個秘密在他心裡，絕對不會說出，不但不會說出，平時也會刻意避嫌。
他可以和村裡任何媳婦開玩笑說話，但是絕對不會和她，甚至看到她都躲着。
哪怕只是最初見面的一絲漣漪，他也心存忌諱。
現在他竟然娶了冬麥，竟然說出了這話。
冬麥一直沒回應，他蹙眉：“怎麼，生氣了？也就是那麼一想，後來知道你結婚了，就再沒想過，你別當回事。”
他解釋完了，冬麥還是沒回話，他忙捧着她的臉：“冬麥？”
結果一看，人家閉着眼睛，已經睡着了。
沈烈愣愣地看着睡容甜美的冬麥，好半響沒反應過來。
敢情他剛纔說那番話，都說給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