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站在韓臻臻身後，清晰地瞧見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好朋友整個人都在打哆嗦。
那麼明豔張狂的一個大氣女人，臉上居然出現了驚惶失措的情緒。
原來，臻臻對倪威的感情，已經深到了這種地步。
夜羽凡第一次爲韓臻臻捏了把汗，擔憂倪威的回答會深深地刺痛她。
倪威剛要說什麼，他懷裡的柳含倩突然用力掙扎起來，蒼白的臉龐，露出楚楚可憐的笑容，“咳咳，小五哥你不用管我，趕緊放我下來，我沒事的，千萬別讓韓小姐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的？”
倪威自從發現柳含倩就是他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的那個小女孩，心底的狂喜，使得他沒有注意到韓臻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更確切地說，就算明知道韓臻臻難受，他也在乎不了那麼多。
於是，他回頭對韓臻臻挑眉邪氣地笑了笑，“我先送她去醫院，有事回頭再說，就這樣定了。”
夜羽凡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完全想不通倪威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爲什麼要把柳含倩看得比韓臻臻還重要。
羈景安擡手，輕輕地摟緊夜羽凡的細腰，在她耳邊輕輕地開口，“事情有些複雜，回到家我再詳細告訴你。”
“可我擔心臻臻……”
夜羽凡看着韓臻臻愈來愈緋紅的臉，眼睛一暗。
她能感受出來，好朋友真的生氣了，越生氣，臻臻的臉就越紅。
逆着光，韓臻臻聲音帶顫地叫了聲“倪威”後，幽深的眼瞳直直地盯着差一點就成爲她丈夫的男人，赤紅的雙眸閉了閉，又霍然睜開，視線釘在柳含倩的臉上。
那女人窩在倪威懷裡，笑得陰冷又得意……
韓臻臻大腦裡所有的理智，一瞬間被怒火燒得個精光，驀地衝上去把柳含倩拽起來，接着抓住她頭頂的長髮，連拖帶拽，扔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擡起高跟鞋狠狠地踢向柳含倩的臉，“姓柳的，，讓你不要臉勾引我的男人，想死是不是？只要你吱一聲，我馬上讓你下地獄。”
大廳裡，所有的賓客圍觀在四周，平靜地看着這一幕，眼底卻閃爍八卦獵奇的光芒。
兩女爭一男的戲碼，夠勁爆啊，足夠茶餘飯後聊到今年年底。
韓臻臻的父母和倪威的父母沒有出面丟人現眼，爲了僅存的臉面，兩對長輩早就上了二樓關起房門撕逼。
“對不起，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把倪大哥還給你行嗎？你別再打了，傷了我沒關係，傷了你倪大哥肯定會心疼……”
柳含倩嘴裡吐了一口又一口鮮紅的血液，腿都快被韓臻臻踢斷了，疼得在地上翻滾。
她的視線幾度落在羈景安的身上，希翼他作爲哥哥他能開口幫她說幾句好話，不料，對方淡淡地移開視線，狠心地不聞不問。
那一刻，柳含倩心想，既然羈景安不仁，也別怪她不義。
到時候她坑害夜羽凡，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夜安念靠在羈景安懷裡，嘟着小嘴，用力揮舞兩隻小手，尖聲叫道，“乾媽快揍死她，壞女人！”
小傢伙叫的越厲害，韓臻臻下手就越重，踢得柳含倩兩眼直翻白，哀號聲此起彼伏。
“韓臻臻，你有病吧？”倪威眼睜睜看着柳含倩被韓臻臻下重手踹得半死，猛然伸手打了她兩個耳光，厲聲斷喝，“欺負一個不想還手的女人算什麼？今天的婚禮到此結束，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高攀不起你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
韓臻臻的臉直接被倪威的大手給打腫了，半個身體差點歪在他的懷裡，男人的溫度，冷如寒冬，入鼻滿是厭惡的氣息。
下一秒，韓臻臻直接被倪威一腳毫不留情地踹開，不允許她靠近他，韓臻臻心如死灰，終於兩手用力攥緊拳頭，恨恨地開口說道，“倪威，分手是你先提出來的，行，我答應你！以後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回頭，永遠都不會！”
她再心胸坦蕩放蕩不羈，也無法接受這般極度的羞辱，更何況她是韓家的小姐，一身傲骨與生俱來。
他不珍惜，她便捨棄，把他像垃圾一樣丟掉。
“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先送柳小姐去醫院。”倪威無意識回頭，看着韓臻臻一臉悲傷卻始終保持微笑的臉龐，莫名有些心虛，在羈景安譴責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迅速低頭彎下腰，把柳含倩緊緊地抱在懷裡，腳步匆匆往外面走了出去。
當年如果不是柳含倩救了他的命，他早就淹死在了清澈的湖水裡。
他這麼做，根本沒有錯。
景安還不是爲了夜羽凡曾經救過他的命，拋棄了對他掏心掏肺的莫雨柔，爲什麼到了他這裡，就不可以呢？
一場熱鬧的婚禮，最後以一場狗血的鬧劇結束。
客人全部識相地依次禮貌地告辭了，一片狼藉的豪華大廳，韓臻臻站在中央，慢慢轉動凝滯的眼珠子，笑得苦澀又自嘲，“凡凡，我是不是很失敗？談了幾十次戀愛，都以失敗告終，好不容易有男人願意娶我了，事到臨頭他卻抱着別的女人離開……”
夜羽凡嘆了口氣，走到韓臻臻面前，張開兩條纖細的手臂，把渾身顫抖的好朋友擁在懷中，輕柔地安慰，“臻臻別難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咱不勉強！無論以後怎麼樣，我會一直站在你身邊，永遠支持你。”
“凡凡，謝謝你！但我現在想靜一靜。”
不等夜羽凡開口，韓臻臻猛然轉身，挺直背脊，傲然地朝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不能丟了韓家的面子。
一個男人而已，只要她願意，依然有大把的男人前赴後繼朝她涌來……
倪威，你會後悔的，一定會！
盯着韓臻臻悲涼的背影，夜羽凡從羈景安手裡接過羈曉翼，重重地皺眉，“唉，大好的喜事，就這樣散了，臻臻嘴裡不說，心底肯定難過死了！……你說啊，柳含倩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