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外公這話，許倩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還當是外公年紀大看花眼了，誤把垃圾看成寶貝了，這樣以來的話，豈不是自己又能省一頓飯錢？
但吳傳芳的回答卻是並未如了許倩如的願，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冰種帝王綠啊，雖說塊頭的確是小了點，可這等稀罕玩意兒，就憑沽城賭石交易區裡的這些貨，半年能出一顆就已經算是極爲不錯了。
所以張宇之前與許倩如的那個賭約，應該是算許倩如輸了。
“這種毛料都能出好翡，這傢伙，該不會是出門踩了狗屎了吧？”
許倩如鼓着嘴嘟噥了一句，倒不是說她捨不得那頓飯錢，關鍵是她自己信誓旦旦地跟人打賭，結果賭輸了，而且還是輸得這般一塌糊塗，面子上總歸是有些過不去的。
不過許倩如這妮子心裡作何感想，旁人自是不知的，張宇現在就想知道那塊冰種帝王綠到底能價值多少。
好在吳傳芳也沒有讓張宇等待多久，在將那塊翡翠放到掌心把玩了一陣後，吳傳芳便將目光看向張宇，問道：“張小友，不知這塊冰種帝王綠，你是否有意向出手啊？”
張宇笑道：“吳老，我既然到您這兒來請您幫忙切石了，那就我肯定是有意向賣出去的，反正這東西放在我手裡，那相當於是辱沒了它的價值，既然如此，到還不如轉手到您這種業內人士的手裡。”
“好。”吳傳芳眉開眼笑地說道，“既然張小友你都如此說了，那我這老頭子也就不繞彎子了，一口價，三百萬，如何？”
三百萬？
吳傳芳此言一出，莫說是不懂翡翠行情的韓瑩瑩呆住了，就連張宇也被吳傳芳開出來的天價驚了一下。
雖說上次冰種雞冠紅也賣出了三百五十萬的價格，可也是兩顆疊在一起才值這個價錢，而現在僅僅是鴿子蛋大小的一顆冰種帝王綠，就值三百萬了？
瞧出了韓瑩瑩臉上流露出來的那抹不敢相信的神色，吳傳芳笑着解釋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覺得，三百萬太多了啊？”
韓瑩瑩先是看了張宇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就我個人而言，的確是覺得這價格高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商言商，以吳老的智慧，想必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哈哈，你這丫頭倒看得恨透，不錯，比我家那不着調的孫女好多了。”
吳傳芳哈哈一笑，顯然是很高興的樣子，轉而將目光投向張宇問道：“沒錯，張小友，你身邊這位姑娘猜得很對，別看這快冰種帝王綠個頭的確不大，但若是沒利潤可圖的話，我也不至於開出這個價格來，你可知道，這塊冰種帝王綠，若是做成成品，能賣出什麼價格？”
張宇一拱手道：“願聞其詳。”
吳傳芳臉上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說話，僅僅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的面前。
“一千萬？”張宇不確定問道。
吳傳芳點了點頭。
得到吳傳芳的肯定答案，這下張宇是真的被驚了一下，雖說他早就知道珠寶行業的利潤很是可觀，但卻沒料到竟然暴利到這等程度——
除去購買原石所用的三百萬，再扣掉工藝上頂多兩百萬的花費，這也就是說，吳傳芳，什麼也不用幹，只要在屋子裡動動嘴皮子，便能賺利五百萬元？
“外公，你也真是的，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啊？”
許倩如有些不滿地瞪了自家外公一眼。
在商言商，像利潤額多少這樣的事情，即便交易雙方私下的關係再好，一般而言也不會透漏給對方知曉的，畢竟人心隔肚皮，萬一對方眼紅自家的利潤，從而獅子大張口坐地還價怎麼辦？
再說了，許倩如可不認爲張宇的人品能高到哪兒去。
不過吳傳芳卻是擺了擺手，很不以爲意地說道：“許丫頭，如果是別人，我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情說出來，但張小友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嘁，這才見過幾次面啊，您老人家就信得過人家的人品了？
許倩如心裡有些不服氣地咕噥了一句，不過吳傳芳既然說都已經說出來了，那麼發再多的牢騷也無濟於事。
或許那個叫張宇的傢伙，真如外公所說，人品值得信賴呢？
而張宇也正如吳傳芳所說的那樣，雖然在這世上，沒有誰會嫌錢少，可張宇行事自然有着他的行事準則。
既然吳傳芳老爺子開出來的價碼，已經遠超他的期待了，那麼無論吳傳芳經手翡翠後究竟能賺得多少利潤，那都與張宇無關，以他的性格，倒還真不會去幹那種貪心不足的事情。
因此張宇也只是笑了笑說道：“吳老，雖然您開出來的三百萬確實是有些多了，但考慮到您老接下來要賺取的利潤，那麼這個便宜，小子我就厚顏占上一佔了，還望吳老莫怪纔是啊！”
“合作共贏的事情，哪裡談得上
誰佔誰的便宜啊？”
吳傳芳故作責怪地說了張宇一句，然後正色說道，“張小友，交易方式，還是和上次一樣，你沒有意見吧？”
張宇擺手道：“吳老，錢的事情咱們可以先放到一邊，這不是纔剛剛切出第一顆來麼，等所有的都切完了，咱們再交易不遲。”
“哦？”吳傳芳有些詫異地看了張宇一眼，“莫非你以爲，接下來還會出好東西？”
張宇笑而不語。
見到張宇這副表情，吳傳芳便沉默了，雖說他現在打心眼裡認爲就張宇的那些毛料，能出一顆冰種帝王綠，就已經是積了八輩子的陰德了。
但因爲有着前車之鑑的緣故，吳傳芳倒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怕說出來後自己會打自己的臉。
於是在沉吟了一陣後，吳傳芳便對着馬師傅吩咐道：“老馬，按照張小友的要求，你繼續切吧。”
“好嘞！”
看着吳傳芳與張宇這一老一少兩人皆是那副淡定的模樣，對於剩下來的那幾塊毛料，馬師傅心裡也開始激動起來。
畢竟接下來還有着七八顆毛料等着要切，只要再出一顆與冰種帝王綠同級別的翡翠，那麼對於馬師傅個人的名望，都能得到一個極大的提升。
能一天之內連出兩顆冰種帝王綠麼？
這種事情，馬師傅雖然不敢肯定，但一想到可能會發生，就由不得他不感覺到激動。
等馬師傅抱着剩餘的毛料走進置有切石機的機房之內，過了約莫二十分鐘的時間後，馬師傅再度出現在了後院當中。
“怎麼樣？”
聽得吳傳芳的詢問，馬師傅搖了搖頭道：“連切四顆，全都廢了，別說是冰種以上的好東西了，就是連點綠都沒見到。”
“四顆全廢麼？”
吳傳芳輕輕嘆了句，雖說會出現這個結果全然在吳傳芳的預料之中，可當它真正發生在了的時候，吳傳芳心裡又忍不住感覺到有些失望。
或許就連吳傳芳，都對張宇這個到現在仍然只能算得上是門外漢的傢伙，起了一點不知從何而起的信心吧？
搖了搖頭，驅散心裡那點情緒之後，吳傳芳伸出手來，拍了拍張宇的肩膀，安慰道：“張小友，賭石這種東西，賭的就是一個運氣，有的時候，即便是賣相再好的毛料，也極有可能切不出任何東西來，所以你不必氣餒。”
“吳老放心，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很透的，就算這幾顆毛料什麼都切不出來，我這次還是賺了，不是麼？”張宇淡然一笑說道。
“呵呵，你的心態倒是端得挺正。”
發自內心地誇了張宇一句後，吳傳芳一揮手道：“老馬，繼續吧。”
先是低頭瞧了一眼地上那堆剛切出來的廢石頭，然後又打量了一下張宇的臉色，許倩如便開始疑惑起來了——
按道理說，一個賭徒，在一開始贏了一大筆的時候，定然會露出狂喜的神色，而在連輸四場以後，多多少少臉上也會顯示出幾分沮喪之色。
可這個張宇卻從始至終都一直是這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就好像這根本不是關乎他切身利益的賭博，而是一場無傷大雅的小遊戲一般。
這傢伙，還真是個怪人呢！
其實張宇之所以能一直如此保持淡定的原因，倒不是說他有多麼視錢財如糞土，把賭石當成是一場遊戲。
自得到超級兵王系統以來，心態得提升是一個方面，但最重要的，還是張宇對琳琳的眼光有着充足的信心。
在張宇今天帶到這裡來的那幾塊毛料裡面，根據琳琳的推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有着三塊裡面蘊有不錯的翡翠，而現在纔剛剛切出一塊來。
這也就是說，在剩餘的三塊毛料裡面，應該還是有着兩塊裡面蘊含有翡翠的，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根據琳琳所說，馬師傅一開始切出來的那塊冰種帝王綠，應該是那三塊裡面最差的了。
所以，接下來那兩塊到底能切出什麼樣的好東西，能切出玻璃種帝王綠嗎？
對於這個問題，張宇雖然不敢肯定，但卻保持着充足的興趣。
而就在馬師傅再度走進機房，差不多十五分鐘之後，馬師傅的一聲驚疑，卻是將站在後院裡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咦？這成色，難不成又是一塊冰種帝王綠出世了？”
聽到這話，吳傳芳與許倩如二人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縮，要知道，他們可是剛剛纔認定，能出一塊冰種帝王綠，就已然是極限了啊，卻沒想到——
驚喜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而後等到滿臉紅光的馬師傅從機房內走出的時候，看着他手上捧着的那塊質地飽滿蔥翠欲滴，約有棒球大小的綠翡翠，吳傳芳那雙蒼老的眼睛，可謂是一下子瞪得老圓。
“這……又是一塊冰種帝王綠？”察覺到自己外
公的臉色，許倩如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吳傳芳的臉上帶着一種近乎呆滯的神色，喃喃說道：“沒，沒錯，就是冰種帝王綠，而且還是品質上佳的冰種帝王綠，離玻璃種只差一線。”
“我的天啊！”
許倩如掩住嘴巴，吃驚不已地說道，“一天之內，連出兩塊冰種帝王綠，真是太瘋狂了，外公，你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夢吧？”
“嘶——”
“你這瘋丫頭，不是說讓我掐你嗎，我都還沒動手呢，你掐我幹嘛？”吳傳芳瞪着許倩如罵道。
許倩如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嘻嘻，人家怕疼嘛！”
“你怕疼，難道我這老頭子就不怕疼啦？”吳傳芳沒好氣地瞪了許倩如一眼。
“外公你皮厚嘛，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細皮嫩肉的，肯定一掐就紫了，外公你忍心讓你的寶貝外孫女受苦嗎？”許倩如扁着嘴，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
興許是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家外孫女的魔女本性，吳傳芳這次連說都懶得去說了，直接無視了許倩如，轉而對馬師傅說道：“來，老馬，快拿過來讓我瞧瞧！”
之後，經過十幾分鐘的細緻觀摩與把玩，吳傳芳與張宇最終以八百萬的天價，就這快極品冰種帝王綠翡翠的歸屬問題達成一致，可謂是兩大歡喜。
只不過在吳傳芳迫不及待提出當場交易的請求之時，張宇卻依舊是淡然一笑說道：“吳老，這個先不急，不是還有兩塊毛料沒有切出來嗎？”
聽到這話，吳傳芳便有些生氣了：“你這小子，都已經出了兩塊冰種帝王綠了，你該不會還想你運氣能逆天到一天之內，再出第三塊吧？”
張宇聳了聳肩：“人生之所以如此有趣，就是因爲未來充滿了諸多不確定，還未發生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好小子！”
看着張宇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吳傳芳不知爲何，心裡也是升起了一種期盼，在吸了一口涼氣以後，當下也是頓時豪氣頓生，大手一揮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倒想看看，你小子的運氣，到底能逆天到何種地步？”
“老馬，走，咱們繼續！”
說完，不等院內衆人作何反應，吳傳芳便率先邁開步子往機房之內走去。
……
半個小時過後。
看着切石機下那堆被切成碎塊的石料，吳傳芳那滿是慎重的臉上，終於是顯露出一絲笑容，道：“張小友，接下來便是最後一塊了。”
“是啊！”
張宇現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十足的門外漢一般，饒有興致地盯着那那塊塊頭足有足球大小的毛料，滿懷期待說道：“這最後一塊這麼大的塊頭，若是真出了翡翠，怕是比之前那兩塊加起來還要大吧？”
“哈哈哈……”
從吳傳芳嘴中傳出一串滿是善意的爽朗笑聲，“張小友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像毛料這種東西，可不能全以塊頭大小來辨別，如果毛料的塊頭足夠大就能出翡翠的話，那賭石交易區攤子上擺着的那些大傢伙，不早就銷售而空了？”
聽到這話，張宇也僅僅是笑了笑，並未說些什麼，轉而對馬師傅一拱手說道：“馬師傅，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好說好說。”
馬師傅也是拱手還禮，這副滿臉笑容的樣子，顯然是今天一天之內，經由他手，接連兩塊冰種帝王綠被切出來，讓他的心情即爲不錯。
幾乎沒有任何停歇，馬師傅剛切完後，便着手最後一塊毛料的切割。
本來按照吳傳芳的估計，這麼大的一塊毛料，即便是開個窗戶，也至少得花個十來分鐘的世間纔夠，但這次卻完全地超乎了吳傳芳的意料，幾乎是馬師傅剛剛動手，將毛料往切石機一放的時候，馬師傅的驚呼聲便從他口中傳了出來。
“見綠了，見綠了！”
“什麼？這麼快？”吳傳芳的臉色也是陡然一變，當下也顧不上有任何危險了，趕緊湊上前來細細查看那塊毛料的情況。
然而在這一看之下，吳傳芳的臉色卻是突然變得無比凝重起來。
“老馬，先別急着下刀，再多開幾個窗戶看看。”
“明白！”
而後等馬師傅再開了七八個窗戶後，吳傳芳接手，將那塊毛料雙手捧住，細細查看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方纔比起言來，長嘆道。
“不虛此生，不虛此生啊！”
“外公，這……難道是？”許倩如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外公問道。
馬師傅睜開眼來，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內，此時卻充滿了一種激動的神色。
“對，你猜的沒錯，極品玻璃種帝王綠，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玻璃種帝王綠啊，我活了七十幾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塊頭這麼大的玻璃種帝王綠，不得了啊，了不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