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之前，警察因爲徐言失蹤的事情來學校找倪程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各種猜測隨之而來，程果能感覺到他們投來的不友善的目光，但也沒有人敢當着她的面討論這件事。
整個晚自習程果都沒有心思學習，最後一節課的時候乾脆找杜蔚請了假提前離校。
她等在公交車站，也不知道爲什麼，晚間的公交車總是間隔的時間特別長，空無一人的周邊，她忽然敏銳地察覺到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程果驀然轉身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難道是因爲白天被警察找上門，所以纔會變得神經兮兮？
她上車之後坐到了車廂的最後一排，心思仍在糾結，那種像是被人監視着的感覺絕不會有錯，她的第六感向來不差，思忖之間，驟然回頭，只見方纔自己等過的地方倏然間閃過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差點尖叫出聲，一顆心撲通撲通瘋狂地跳動。
原來真的有人嗎？
週五的傍晚，林舒彧回到家裡，發現玄關口整整齊齊碼着三雙鞋，一看就是家裡來了客人。
他上樓換了身衣服開始寫作業，母親秦清端着水果盤上來時說道：“學習是很重要，不過也要適當放鬆纔好啊，別累着自己。”
“嗯，我知道，謝謝媽。”
“你莫阿姨你還記得嗎？上回來家裡吃飯的，她女兒也在你們學校，比你高一年級，今天本來是你莫阿姨家請我們過去吃飯，不過你爸爸學校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所以我提議請他們到家裡來了，我和你莫阿姨學生時代就是好姐妹，現在看着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百感交集啊。”
林舒彧記得這個莫阿姨，之所以記得，倒不是因爲莫阿姨過於優秀，而是因爲她言辭談吐間總不經意地喜歡跟秦清攀比，比方秦清總喜歡曬自己丈夫的才華，莫阿姨就曬丈夫的公司業績，就連秦清的日常用度莫阿姨都要指手畫腳一番。
但秦清好像根本感受不到人家的不善，還打心眼裡把人當好姐妹，他並不覺得這個莫阿姨和秦清的關係真如秦清所說的那樣。
晚飯時，兩家長輩寒暄之間，秦清向林舒彧介紹道：“阿彧，這就是你莫阿姨家的寶貝閨女晚晚，和你一個學校，比你高一級，高像是高二（1）班的？”
聽到高二（1）班，林舒彧擡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對上，莫晚晚輕輕一笑：“我知道你，之前兩次月考放榜你都是高一第一。”
林伯仲插嘴道：“我聽說秋陵高中的1班可都是尖子生，晚晚這成績，以後清華北大有戲。”
莫阿姨謙虛道：“哪兒呀，我們晚晚雖然在1班，但也是1班的中等偏上而已，她就是不愛學習，一回到家就泡劇打遊戲，哪怕用功一點，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成績。不過很多事情也說不好，她們班原來那個第一，這個學期回來後忽然成了年級倒數，要是我們家晚晚，我估計得氣暈過去。”
莫晚晚不滿道：“媽，你沒事提這茬幹嘛？”
莫阿姨還來了興致，對着秦清打開了話匣子：“你是不知道，她們班原來那個第一，讀書都讀成傻子了，聽說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整個人陰氣沉沉的，一點都沒有十六七歲小姑娘的朝氣，班裡都沒人願意跟她說話的，你說讀成書呆子有什麼用？我們家晚晚雖然成績沒到拔尖的程度，但是現在這樣我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秦清不解：“還有這樣的尖子生啊？”
在她的理解裡，尖子生應該是德智體美勞五項全能，完全想象不出讀書讀成傻子是什麼程度。
莫阿姨笑道：“現在可不是什麼尖子生了，聽說兩次月考都是倒數，我估計她們杜老師恨不得把她趕出1班了，兩次拉低班裡的平均分啊。”
莫晚晚好像不大喜歡母親提起倪程這個人，蹙起眉頭，滿臉不耐煩：“媽，你怎麼老提她啊。”
“行了行了，媽不提她了，吃飯吃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幾個大人聊得如火如荼，林舒彧去客廳打遊戲，沒一會兒莫晚晚也跟過來了，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打量。
他沒把她的審視放在心上，拿起其中一個手柄問她：“玩嗎？”
莫晚晚有些意外，盤腿挨着他坐下來：“這都是去年的款了，今年他們家新出了升級款，你玩了嗎？”
“沒，打遊戲就是圖個樂。”
“哦。”
三局戰罷，莫晚晚覺得有些無聊，看那頭大人們似乎完全沒有要消停的意思，隨口問林舒彧：“是不是挺煩的？”
林舒彧聳了聳肩，把玩着遊戲手柄，卻沒有重新開局的打算，莫晚晚的餘光瞥見他的側臉，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了過去。
“今天好像有警察來學校。”林舒彧忽然說。
莫晚晚嚇了一跳，立刻收回視線，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說：“是啊，來找我們班倪程的，連你們高一都知道了嗎？”
“怕是全校都知道了吧？”
“也是，也不知道倪程哪兒來的本事，什麼事都能搞得人盡皆知，真是討厭。”
“警察來幹什麼的呀？難不成還能是她犯了什麼事？”
“那倒不是，聽說是我們班的徐言失蹤了，有人報警，警察就找到學校裡來了，可能以爲徐言會跟倪程聯繫吧。”
林舒彧眼裡閃過一絲疑惑，莫晚晚隨即補充道：“這個徐言以前喜歡倪程，反正他們兩個都是怪人，連不搭理人的德行都是一樣一樣的，班裡同學都喜歡開他們玩笑，好像除了倪程之外，沒見徐言跟其他人講過話，可能是因爲這樣警察才找上倪程的吧，不過我覺得倪程應該也不知道徐言的下落，她又不怎麼搭理徐言。”
“你是說，徐言是單相思啊？”
“倪程那個人，她不搭理人是對任何人，不單單特指某些人，我甚至覺得，她可能都不知道徐言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