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難受

251 難受

“不是說過了正月嗎。”方氏一大早起來,陳素蘭就來了,看的出她眼睛紅紅的,昨晚沒睡好,“素蘭,你和聞瑾是不是吵架了?”

陳素蘭搖搖頭,不想讓方氏擔心:“我們沒有,挺好的。”話雖這麼說,臉上卻明顯寫着心事。

方氏閉了眼睛忍了又忍,拉着陳素蘭的手道:“你想回去住早就說好的事,娘不攔着你。不過你要和聞瑾商量好了,兩個人一起回去,要不然你一個人回去,別人瞧着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呢。更何況,你回去你爹孃也要跟着擔心不是。”

陳素蘭垂着頭道:“三爺說……他要和先生去踏青來回半個月,所以讓我一個人回去住。”

縱是方氏脾氣好,也被薛瀲氣着了,她壓了火和陳素蘭道:“你先回去補個覺,聞瑾那邊我來說,他一向說話都不過腦子的,說完指不定他自己已經記不得了,一會兒我提醒他一句,他肯定就隨着你回去了。”

“是!”陳素蘭點點頭,擡頭看着方氏,“您身體好些了嗎,別爲了我們的瑣事生氣了,我們真的沒什麼。”

方氏拍了拍陳素蘭的手,道:“好孩子,娘沒什麼事,今兒已經好多了,你回吧!”

陳素蘭應是回了自己房裡。

方氏忍了一個上午,到午膳的時間他讓人去將薛瀲自學館喊了回來,薛瀲火急火燎的回來,喘着氣看着方氏:“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以爲方氏的病情又嚴重了。

“我沒事。”方氏蹙眉看着薛瀲,“有事的是你!”

薛瀲頓時就知道了方氏要說什麼,他泄了氣在方氏的下首的椅子上坐穩,垂着頭道:“您要罵就罵好了,我心裡沒虧!”

“你心裡沒虧?”方氏想不通薛瀲怎麼成親後反而不如以前懂事了,“你新婚夜把素蘭一個人丟在家裡那麼大的事情,她可是提都沒提一句,到現在你岳父岳母那邊都不知道,她這麼好的孩子,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還和她鬧,你還想不想過日子了。”

薛瀲不說話,方氏又道:“她在我面前走動,對我也孝順的很,和你嫂嫂姐妹們也相處的好,她哪裡就讓你瞧不上了,你倒是說啊!”

薛瀲還是不說話!

“聞瑾。”方氏語重心長,“夫妻兩個過日子,不管是誰都會磕磕碰碰的,但關鍵是兩個人要知道調節,要知道忍讓,你一味的想着自己,太傷別人的心了。”

薛瀲就想到了昨晚陳素蘭睡着的樣子,他忍不住頂嘴道:“我怎麼沒有讓着她了,是,昨天我是和她吵了嘴,說了點重話,可我晚上還跑去望月樓給她買她最愛吃的牛肉道歉,可是您知道我回房裡看到了什麼了嗎?”

方氏不解。

“她一點心事都沒有,睡在牀上就跟頭豬一樣啊。娘,我算是沒心沒肺的人了吧?可是您不知道,她不知道比我強過多少!”薛瀲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我氣成那樣,她睡的卻是香的不得了,您說說看,我要不要生氣!”

方氏挑了挑眉,她也沒有想到陳素蘭的心這麼寬,她哪回和薛鎮揚吵架不是氣的一夜睡不着,可是這話她不能和薛瀲說,便道:“她這樣不好嗎,難不成要讓她等着你,和你打鬧一通你才高興?”

“我巴不得她和我大鬧一通!”薛瀲蹭的一下站起來,“我巴不得她將我新婚夜丟她一個人在房裡的事鬧回孃家去,我被陳大人打一頓……可是您看看,她就跟埋了半截的人似的,波瀾不驚的,您說說您是給我娶了個媳婦回來,還是討了個快死的老婆子回來。”

“她不鬧你還怪她好說話?”方氏氣的指着薛瀲半天說不出話來,薛瀲頓時害怕了,過去撫着方氏給她倒茶,方氏喝了半盞茶緩了口氣,看着薛瀲道,“她年紀小,在家裡什麼事都是由鈴蘭做主,所以不懂這些。她不懂你就教她,慢慢來,你何必說這種難聽的話,傷着她了難不成你高興?”

薛瀲擰着脖子不敢說話了,怕又氣着方氏。

“她早上來和我說回去住對月。”方氏低聲道,“說你要和先生去踏青,她一個人回去住。”

薛瀲不屑的撇撇嘴,不過覺得陳素蘭這件事做的倒算有點骨氣,便道:“我就氣不過說說的,先生說我才成親,沒讓我一起去。”

“你說你。”方氏無奈的搖着頭,她就知道她的兒子不是渾來的性子,“那你現在回去和她說,你和他一起回去住,免得她一個人在房裡胡思亂想的受委屈。”

薛瀲沒說話,他昨天的氣還沒消呢。

“你去不去?!”方氏瞪他,“她一個小姑娘嫁到我們家來,舉目無親的,就數你是她最親近的人,你要不理她,你讓她一個人多孤立,多可憐。”她是過來人,所以非常理解陳素蘭的感受。

“知道了。知道了。”薛瀲點着頭不耐煩的道,“我醜話說在前頭,她要是還是那個死樣子,我還是會和她吵架的。您要覺得我生氣生的莫名其妙,您去和她過一個月試試,我現在就是連……”連房事都提不起興趣。

“你別和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方氏不悅道,“小心我告訴你爹爹去,看他怎麼罰你。”

薛瀲不以爲然,他從來不怕打,就怕打不起來,這事兒鬧開了纔好,他臉上一點都不難看。

“我走了。下午還有課呢。”他說着看了眼方氏,見她臉色還好,就提着腳一溜煙的跑了,出了智袖院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一咬牙往西苑去,在路上就碰到帶着茂哥曬太陽的趙芫,他走過去喊了聲,“大嫂。”

“咦,你怎麼回來了。”趙芫將茂哥交給胡媽媽,挑眉道,“下午不去學館了嗎。”

薛瀲搖頭,回道:“我一會兒就過去,娘找我回來說點事。”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我先回去了。”

趙芫頓時明白過來,笑的很曖昧,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可見兩個人感情很不錯啊,要不然薛瀲也不會大中午的回來看陳素蘭。

薛瀲大囧快步回了自己院子。

周媽媽見着薛瀲回阿里忙高興的迎過來:“三爺回來了,午飯吃了嗎,奴婢去給您提來吧。”她就打聽過薛瀲被方氏喊回來了。

“吃了。”薛瀲胡亂應了一句進了暖閣裡,陳素蘭坐在炕頭還在繡她那個枕套,見着他進來就收了針線,道,“你回來了!”提了茶壺給他倒茶。

薛瀲在陳素蘭對面坐下來,低聲道:“你和娘說你明天就想回家去住?”

“嗯。”陳素蘭垂着頭委屈的道,“我想家了。”眼淚就落了下來。

薛瀲見不得女子哭,頓時就慌了,道:“你想回去就回去唄,反正住的近,你想住半年還是一年我都陪着你還不成嗎,別哭了。”

“真的?!”陳素蘭擡頭看着薛瀲,薛瀲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下來,住半年他還要不要家了,可心裡儘管這麼想,面上還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嗯!”

陳素蘭就高興起來,擦了眼淚道:“那我讓人回去給我娘報個信,把我房間收拾收拾!”

薛瀲見她笑的跟孩子似的,心裡的氣也消了,他看着陳素蘭道:“昨晚我給你買的牛肉你吃了嗎?”

“沒有。”陳素蘭搖頭,“我昨天已經吃過了,比望月樓的還好吃。”

薛瀲聞言一愣,京城竟然還有比望月樓好吃的牛肉,他挑眉道:“還有這事,你在哪裡買的?”

“雙排巷後面,有個小院子裡買的,她們不對外賣,只供一些老主顧。”陳素蘭笑道,“我回頭讓周媽媽買來給吃吃看,她們烤的時候放了一種特殊的香料,還擺了點辣椒粉,吃起來比望月樓的口味重,可是更好吃!”

“還有這事兒。”薛瀲覺得奇怪,京城好吃的好玩的還有陳素蘭知道他不知道的道理,“不用,我得空自己過去看看,你既然說的這麼好吃,我也買點給趙子舟嚐嚐。”

陳素蘭笑着點頭。

“你要是這麼喜歡吃,改天我買點生牛肉回來,我們在院子裡架着爐子烤,又有趣又好吃,你想放多少辣椒都可以。”薛瀲說着來了興致,陳素蘭沒什麼興趣,可想到了周媽媽方纔的交代,就點頭道,“好啊。”

薛瀲就高興起來,看陳素蘭頓時順眼多了:“那你在家歇着吧,我去學館了。我晚上會早點回來,你等我回來再睡。”

陳素蘭笑着點頭。

薛瀲高高興興的走了。

“奴婢沒有說錯吧。”周媽媽笑着進來,低聲道,“三爺的性子就是這樣,讓您順着他不是什麼都依着他,而是要順着他的脾氣去做事,他想吵你就和他吵,他想鬧你就順着他鬧,保管你們感情越來越好。”

陳素蘭笑着點頭,道:“知道了!”話落,拿了枕頭套接着繡,周媽媽便心滿意足的去做事,讓廚房燒幾個薛瀲喜歡吃的菜。

陳素蘭下午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時候便去了方氏那邊,回來後就在房裡等薛瀲回來,可過了晚膳時間臨睡前薛瀲還沒有回家,周媽媽安慰她道:“估摸着是同窗拖住了,三奶奶別急着睡,再等會兒吧。”

陳素蘭白天睡的好,晚上也不大困,便靠在牀頭接着繡枕套,直到近亥時的時候,薛瀲才一身酒氣的回來,陳素蘭望着他道:“你不是說晚上回來吃飯的嗎?”

“哦,有點事耽誤了。”薛瀲目光微閃,道,“對不起,讓你等我了。你吃飯了嗎?”

陳素蘭點點頭。

“那你先睡吧,我一身酒氣到院子裡醒醒酒再回來,免得薰着你。”薛瀲朝陳素蘭笑笑,往外走,陳素蘭哦了一聲,道,“那你早點睡。”

薛瀲出了房門,站在院子裡,看着黑幕似的天空直髮着呆。

第二日,陳素蘭一起牀就收拾了東西,由薛瀲陪着回家住對月。

“不是說下個月回來的嗎。”陳夫人等薛瀲一去學館,就將陳素蘭喊到房裡來,蹙眉道,“這正月還沒有過完,你急着回來做什麼。”

陳素蘭就笑着挽着陳夫人的胳膊道:“我這不是想家了麼。再說,我婆母和公爹都同意了……您就別說我了。”

“你這個孩子,什麼時候才能懂事。”陳夫人無奈的嘆氣,問道,“我瞧着聞瑾臉色不大好,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回事?你們沒有吵嘴吧。”

陳素蘭搖着頭笑呵呵的道:“沒有。他不高興大概是因爲昨晚沒有睡好吧。”就撿了個點心吃着,道,“姐姐呢,我去找姐姐去。”說着提着裙子跑去找陳鈴蘭。

陳鈴蘭在房裡做針線,見着陳素蘭進來笑着道:“外頭冷,快進來。”說着,放了手裡的東西,攜了陳素蘭的手握在手裡暖着,“娘說你了吧,讓你這麼急吼吼的回來。”

陳素蘭嘻嘻笑着歪在陳鈴蘭的肩頭上,又看到旁邊擺着件男子的直裰,笑道:“你在給姐夫做衣裳嗎?”

“嗯,馬上要開春了,我瞧着他衣裳多是舊的,就拿了幾匹布出來,打算給他做幾件春裝。”陳鈴蘭說着問道,“覺得這顏色好看不好看?”

陳素蘭就點着頭笑道:“好看,姐夫皮膚白穿着肯定好看。”

陳鈴蘭笑着捏了捏陳素蘭的臉,想起韓櫟穿着這件衣裳時的樣子,頓時眉梢眼角都露着幸福,陳素蘭看着覺得有趣,就打趣道:“您看您的樣子,就像書裡說的,沉浸在……姐夫的柔情蜜意裡。”

“壞丫頭。”陳鈴蘭笑着搖頭,按着陳素蘭的手道,“你嫁過去也快兩個月了,可給聞瑾做過針線?”

陳素蘭就脫了鞋躺在炕上搖着頭道:“他和姐夫不一樣,他的衣服都快我的一樣多了,什麼顏色都有,根本不用我費這個力氣。”又道,“更何況,他也瞧不上我的手藝。”

陳鈴蘭聽着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薛瀲第一天回來的很早,女婿進門陳家自然是客客氣氣的招待,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吃了飯,陳大人考了兩個女婿的功課,考完後發現薛瀲的功課一點都不差,他回過頭奇怪的和陳夫人道:“……這孩子也不知道去年考試的時候怎麼回事,按他的學問不該落榜的。”

陳夫人倒覺得很正常:“有的人學問好,可臨場發揮就不一定了,既然老爺說他好,再等兩年肯定就沒有問題了。”

陳大人釋然,想想薛瀲今年也不過十八歲,再等幾年也不着急。

隔日,薛瀲便回來的有些遲,接下來每天都要宵禁左右纔回來,陳夫人起初到沒覺得什麼,等過了七八日他就覺得奇怪,讓人悄悄去學館打聽,以爲先生每日都留功課,可去了學館一問,薛瀲每天一放館就走了……

“你晚上問問聞瑾,他每日回來怎麼那麼遲。”陳夫人輕聲細語的和陳素蘭道,“他年紀小心性不穩,你要管着一點,別叫他在外頭胡來。”

陳素蘭立刻就想起了薛瀲新婚夜去找的那個女人,她哦了一聲,陳夫人就急着道:“你這個孩子,怎麼對自己的夫君一點都不上心,他在外頭做什麼事,你都不問問嗎,不關心嗎?”她這幾天也看出來了,薛瀲出門陳素蘭從來不送,回不回來陳素蘭都照樣睡覺,沒說過等他一等的。

男人不都是差不多的,你不給他壓力,他只當你不在乎,若是犯渾了心裡也沒有壓力,因爲他覺得你也無所謂。

“我晚上問問他。”陳素蘭應了一聲,晚上果然在房裡坐等着薛瀲回來,薛瀲一進門見她還沒有睡,就奇怪的道,“今兒是怎麼了,還沒有歇?”

陳素蘭起來給她倒茶,遞給他道:“你都做什麼去了,這麼晚回來?!”

“啊?!”薛瀲一愣,喝着茶道,“沒……沒什麼,就無聊在外頭瞎轉悠來着,是不是我回來遲了岳母不高興了?那我明天早點回來。”薛瀲不擅撒謊,說話的時候目光閃躲。

陳素蘭就盯着他,覺得他有點奇怪,可到底沒有再問,應了一聲道:“那你洗洗早點睡吧,我明天想和姐姐一起去進香。”

“要不要我陪着?”薛瀲放了茶盅,“明天先生休沐,我也沒什麼事,不如陪你們一起去吧。”

陳素蘭上了牀邊脫衣服邊道:“我和姐姐去,你也跟着多尷尬,你在家裡看看書好了,再不濟去找同窗玩去,我很快就回來了。”

薛瀲就沒有說話。

宋弈也纔到家,幼清站在門口等他,宋弈快走幾步進門蹙眉道:“不是讓你早點休息的嗎,何故等我。”

“我躺着難受。”幼清抱着宋弈撒嬌,“我腰痠,你幫我揉揉。”

採芩和蔡媽媽笑着退了出去。

“那你坐着,我幫你揉揉。”他牽着幼清的手坐在椅子上,弓腰給她輕輕揉着,幼清舒服的道,“還是你的手有力氣,揉着覺得舒服!”

宋弈失笑,順着她道:“那還有哪裡酸,一併揉了。”

幼清就笑眯眯的搖着頭,回頭摟着他的脖子,可中間夾着個肚子她貼不到宋弈身上,只好道:“還有腿也酸,胳膊也酸……”

“知道了,知道了。”宋弈颳了刮她的鼻子,低頭看着肚子道,“今天乖不乖?!”

幼清點着頭,幫着他脫外頭穿的朝服:“早上還好些,一到下午就左邊一下,右邊一下的踢我,尤其是右邊踢的兇的很,有幾次生疼生疼的……”幼清說着見宋弈皺着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忙話鋒一轉,“不過就那麼幾下,以後就安靜了,真的!”

宋弈搖搖頭拉着她的手扶着她上牀靠着:“這才五個月,等月份大些可能更難受。你閒了在院子走走,別一直坐着不動。”

“知道了。”幼清點頭,拉着宋弈的手道,“那你以後早點回來,陪我一起散步,我一個人好無聊!”

宋弈寵溺的頷首,幼清就笑了起來,靠在他肩膀上昂頭看他:“我餓了,你再陪我吃點東西吧。我前頭讓人熬了粥,就喝半碗!”保證似的。

她現在的樣子就跟冬瓜似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自己肚子餓鬧着要吃東西了。

宋弈失笑讓採芩將吃食端到房裡來,他陪着幼清吃了半碗粥,幼清心滿意足的躺下來,可才躺一會兒胃裡就開始冒酸水,翻江倒海的折騰起來,她忙翻身起來喊着宋弈:“快……拿痰盂來。”

“怎麼了?!”宋弈從淨房裡出來,就看到幼清艱難的趴在牀上,一張嘴將方纔吃的稀飯都吐了出來,他心焦的道,“怎麼會吐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給幼清撫着後背順着氣。

幼清說不出來話,翻來覆去的,將晚膳吃的飯也都倒了出來,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擺着手道:“沒事,就是突然噁心了。”

蔡媽媽和採芩聽到動靜忙進了門,見着樣子蔡媽媽慌了神,道:“是不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怎麼會這個時候吐起來了。”人家都是纔有孕的時候吐,過了五個月大多就沒事了,幼清難道反過來了,“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就只是噁心而已,你們別擔心。”幼清吐完覺得舒服了點,漱了口躺在牀上,蔡媽媽和採芩將房裡收拾乾淨退了出去,宋弈抱着她道,“有沒有覺得好一點。”他方纔探了脈,沒有異常。

幼清搖搖頭,疲累的道:“沒事,你別擔心,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宋弈頷首,輕拍着幼清,過了一刻就看到她輕淺的呼吸着,宋弈坐在牀頭看她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壓着什麼,頭一回覺得無力……恨不得代着她懷孕生子!

幼清睡了半夜,起來喝了水又將喝的水吐了個乾乾淨淨,宋弈一夜未睡守在牀邊,到天色方亮時蔡媽媽進來換他,他才換了朝服去上朝,不過幾個時辰又趕了回來,幼清虛弱的靠在牀上,看到宋弈就鼻子發酸哭着道:“我都快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了。”

“我開副藥,你吃了吧。”宋弈摸摸幼清的頭,心疼的道,“吃了藥會好受些。”

幼清固執的搖着頭:“我讓蔡媽媽去弄吃的了,一會兒我接着吃,就算吐了也得吃。你別管我了,朝中那麼多事,哪有空在家裡一隻陪着我。”宋弈在家裡看着她難受,指不定就下了狠心讓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催着宋弈走。

宋弈知道她的心思,嘆氣道:“此藥非彼藥,你放心吃!”

幼清一愣擡頭看着他,宋弈就扶着她起來,無奈的道:“我如今在你眼裡就成了沒有信用的人了?”

“沒有,沒有!”幼清擺着手,“宋閣老在我眼裡是言出必行,從不失言,最有信用的人了!”

宋弈失笑,便是蔡媽媽和採芩也跟着笑了起來,只覺得幼清像個小孩子似的。

下午宋弈開了藥方,讓人去封氏藥行拿藥,這藥行是封氏醫館與廖家一起開的,如今依舊往宮中供藥,但因爲先帝不在了,宮中的藥也就不是日進斗金的生意,所以現在他們又私下裡做碳的買賣。

幼清吃了藥果然沒有再吐,下午宋弈回衙門她又補了一覺,等醒來時薛思畫來了,幼清穿衣去了暖閣,薛思畫迎過來:“清表姐!”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幼清拉着她凝眉道,“是有什麼事嗎?”

薛思畫瘦了很多,眼睛凹了下去,彷彿一陣風來就能將她吹走似的,她紅了眼睛道:“沒什麼事,就突然想您了,過來看看您。”

“是因爲二嬸嗎。”幼清嘆氣道,“人死不能復生,你要一直這樣,二嬸在天之靈也會擔心你的。”

薛思畫垂着臉抹了眼淚,點了點頭道:“夫君也這麼說,我前幾日病着迷迷糊糊的,好像娘她還在我跟前說話,我們家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還住在井兒衚衕,二哥也在,爹爹也在……”

“不和您說這些,讓你您心情也變的糟了。”薛思畫道,“您身體怎麼樣,聽說現在睡覺也很辛苦了是不是。”

幼清笑笑和薛思畫大概說了一聲,薛思畫心不在焉的應着,幼清就挑眉看着她,薛思畫紅了臉道:“……其實,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幼清點點頭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是水井坊宅子的事。”薛思畫將房契的事和幼清說了一遍,“……我婆母咽不下這口氣,說一定要將宅子拿回來,說她算個什麼東西,怎麼能佔着祖產!”

幼清還是頭一回聽到這件事,她以爲水井坊的房契一直在劉氏手裡捏着呢,沒想到竟然被江姨娘拿走了,她想了想道:“那這事兒和薛姨娘談了嗎,她怎麼說?”

“還沒有。”薛思畫搖了搖頭,“夫君將這事兒告訴三哥了,三哥回話說大伯還有大哥都沒有表態。我和夫君都覺得不過一個宅子就算了,可是婆母不答應,非要我再回家去問問,我不敢回去就到您這裡來了,想和您先商量商量。”

這宅子要回來天經地義,畢竟薛思畫是嫡出的,可是要真是撕破臉去要,又難免覺得有些小家子氣了,上不得檯面,畢竟在外人眼中,薛思畫和薛思文還是姐妹。

“我看你不如先找個婆子去文姐兒那邊試探一下。”幼清蹙眉想了想,道,“等知道了文姐兒的態度,後面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心裡也有個數。”既然劉大夫人和劉二夫人揪着這事兒不放了,薛思畫也不好頂着她們,誰到底她們還是爲薛思畫在爭。

一件事歸一件事,在這事兒上劉大夫人和劉二夫人並沒有錯。

“那我試試。”薛思畫回道,“若是文姐兒不同意,我們要怎麼辦?”她已經聽說了那天她暈倒後薛思文過去了,還差點爲了合葬的事和薛鎮揚吵了起來,她覺得薛思文現在肯定恨死她們了。

“她不同意是正常的。”幼清沉聲道,“到時候就讓你婆母出面去和鄭夫人說好了,這事兒你別自己去鬧,倒時候臉上不好看。”讓長輩去談,私下裡解決了也就成了。

“我知道了。”薛思畫笑了起來,鬆了口氣道,“我明天就讓婆子去試探一下,晚上再和婆母說這事兒,讓她找鄭夫人去,再不濟還能讓夫君去找鄭督都,您說是不是?!”

幼清笑着點頭,道:“可見畫姐兒是真的聰明,能舉一反三。”

薛思畫甜甜的笑了起來。

第二日她果然讓婆子去試探薛思文了,婆子一進門話說了一半就被薛思文轟了出來,說的話很難聽:“……有本事讓她把我也燒死了,來清算嫁妝的時候拿吧。”

薛思畫也忍不住生了氣,原本不想拿房契的,聽着婆子回來添油加醋的說完,便去找劉二夫人,劉二夫人當即就道:“她敢這麼硬氣,不就佔着鄭孜勤的勢嗎,我可是知道,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圓房,有什麼可得瑟。一個妾罷了。”

“我明兒就去找鄭夫人,鄭夫人要是不肯辦,你也不要讓冀兒去找鄭孜勤,我親自去找他!”劉二夫人冷笑了一聲,她就不信了一個妾室還能硬氣成什麼樣兒。

------題外話------

感謝大家的努力,上個月月票是第八名…雖然這個月內應該會完結,但是加更還是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