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讓我們重新定義環保
德容顯然感受到了韓峰的震驚。
“乍一看可能看不出來，但以後你就知道了，這個傢伙在當社會保障部秘書的時候，曾經在國家福利方案中埋坑，讓LGBT和反LGBT的羣體都很不滿。”
“然後呢？”
“然後兩邊一起上街抗議，最後在街上打起來了。”
“……”
韓峰一時語塞。
“總之他此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定的政治傾向，行事風格也頗爲乖張，不過人緣倒是還不錯。”德容恢復了嚴肅的表情繼續說道：“所以我們今天最好能摸一下他在繼任之後有什麼想法，這樣也好早做準備。”
實際上在漢娜和帕斯卡爾先後亡故之後，德容和他的家族位置就變得比較尷尬。
奧利弗的妻子是個說法語的，原本法語區對於出兵阿非利卡和擴充軍備的態度就比較模棱兩可，之所以最終沒有進行阻撓，是因爲他們認爲在帕斯卡爾退休之後會由奧利弗接班，那個時候德里沃家族必定會倒向法語一邊，因此現在暫時退讓幾分也未嘗不可。
這種想法對於荷蘭語一邊也可以接受，畢竟正常來說，帕斯卡爾再幹上十年議員不是什麼問題，就算到時候他不能如同預想的那樣把位置傳給女兒，荷語區在這段時間裡也已經獲取了足夠多的利益，而且很多既成事實並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總的來說就是法語區賭未來，荷語區賭現在。
結果法語區賭贏了。
這還不算完，要知道德容可是和帕斯卡爾一起對外隱瞞了特遣隊的真實傷亡情況的，後者活着的時候這件事當然天衣無縫，但現在可就不好說了。
這樣一來二去，德容的家族在關於CAF這件事情上最可靠的盟友就變成了……
韓峰的BI集團。
畢竟雙方在這件事上都有着實打實的利益，而且德容的弟弟還在BI集團的比利時分部掛着一個高管的職位呢。
不久之後，葬禮現場。
雖然被德容評價爲樂子人，但在韓峰看到新爵士，也就是奧利弗的時候，第一印象還算可以，至少言談舉止和衣着打扮都像個正常人。
“德里沃爵士您好，我叫韓峰，是德里沃老先生的合作伙伴。”韓峰走上前去，和同樣一身黑的奧利弗握了握手：“爲您不幸的遭遇感到遺憾。”
這句話絕對不是假的，韓峰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當然，奧利弗本人可能並不覺得遺憾，根據德容之前在車上的說法，他並不受帕斯卡爾的喜歡，因此妹妹和父親相繼去世這件事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我聽說過你。”奧利弗確實沒有什麼悲傷的表情，或者不如說他非常平靜：“不過我現在還不是德里沃爵士，還有一些……儀式性的東西沒有走完。”
因爲之前在車裡的時候，德容一直用新爵士來稱呼奧利弗，韓峰下意識以爲這個爵位繼承和皇帝一樣是無縫銜接的，但這樣看上去似乎不是。
“好吧，德里沃先生，節哀順變。”
簡單寒暄過後，韓峰迴頭卻發現已經不見了德容的身影，愣了一下之後才意識到，對於這幫貴族和議員之類的人來說，葬禮的紀念意義本身並不重要，更主要的是作爲一個社交場合，後者在把自己帶過來之後就去找其他人也很正常。
不過韓峰在比利時並不認識幾個人，所以就準備獨自找個沒人的地方去呆着，等葬禮結束之後看看有沒有機會和那個奧利弗搭上話，試探一下對方對於CAF駐軍的傾向如何。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名身穿制服的服務人員卻出現在了韓峰面前：“韓先生您好，您在葬禮上的位置在這邊，請跟我來。”
“嗯？”
韓峰花了大概一秒鐘時間，才反應過來參加這個葬禮的每個人竟然是被預先安排好位置的。
隨後他跟在侍者身後，來到了花園邊上一處被修建地很整齊的灌木圍籬旁邊，一路上韓峰稍微上心觀察了一下，發現人羣被大致分成了人數不等的四個部分，推測應該是荷蘭語、法語、德語和外國政要，至於他本人這種並非政界人士的外國人，就被分散這排在最外層。
雖然確實有點看人下菜碟的意思，但這種佈置方式倒也合理。
韓峰被安排的地方距離帕斯卡爾和漢娜的棺槨已經很遠了，並且角度也不太好，不過確實是他喜歡的僻靜之處。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過了沒幾分鐘，德容竟然也被一個侍者帶到了韓峰這邊的位置。
“你不是應該在荷蘭語族裔那片？”韓峰本以爲這個犄角旮旯都是自己這種比利時政界的邊緣人物。
“荷蘭語？”德容愣了一下，然後有些茫然地左右掃視了一下：“哪裡有荷蘭語的分區？”
韓峰指了指棺槨周圍被鵝卵石小路隔開，相互之間涇渭分明的四羣人：“那四個部分裡難道不是伱們國家的三種語言，還有外國人？”
“呃……不是的”德容露出了有些無奈又痛苦的表情。
“我剛纔去轉了一圈，那邊第一個部分是國內的傳統議員，第二個部分是歐羅巴聯盟委員會的外國議員，第三個部分是性少數羣體、女權主義者、動物保護主義者、難民代表和環保主義者，第四個部分是媒體和娛樂界人士。”
“所以我們這些位於場地邊緣的是碩果僅存的正常人？”韓峰看着不遠處亂糟糟的場地問道。
“大概吧”德容聳了聳肩。
“他不怕這些人在葬禮上打起來麼？”
“那應該不會，能被奧利弗請過來的多少算是體面人。”
“……”
確如德容所言，雖然葬禮上的氣氛有些微妙，但整個流程進行得還算順利，並且藉着葬禮進行的功夫，韓峰也從德容口中問到了幾乎所有想知道的消息。
“我們在葬禮結束之後多等一下。”韓峰低頭沉思了幾分鐘之後纔對德容說道：“奧利弗應該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德容的眼神中明顯透出疑惑，但最終並沒有開口詢問，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跟韓峰的猜測完全相同，就在葬禮結束之後，一個侍者走了過來，說德里沃先生邀請他和德容一起去會客廳。
實際上，到了奧利弗這種位置，樂子人也好，魔怔人也好，都只是對外表現自己的手段，核心目的還是要通過這些手段來獲取實實在在的利益。
而奧利弗作爲一個新晉議員，雖然由於德語區的特殊情況，位置肯定能坐穩，但想要達到他老爹那樣的影響力還是不太現實的，目前議會中主要有三股勢力，傳統的法語政黨、傳統的荷蘭語政黨，以及一些新勢力，典型代表是極端環保主義的綠黨，奧利弗如果想要以一個絕對少數的德語代表身份獲取足夠的政治影響力，就必須爭取至少兩派的支持。
過去帕斯卡爾是靠着自己跟國王的親密關係，以及聯姻手段團結了法語和荷語兩方，但奧利弗的兒子才上小學，顯然沒有條件重複自家老爹的辦法。
如果僅從他妻子的身份考慮，奧利弗可以一邊倒地傾向於法語區，不過由於帕斯卡爾之前幾個月的操作，現在比利時民衆對於出兵CAF的支持度很高，在這件事情上，荷語區仍然佔據民意優勢，這又讓奧利弗存在顧慮，而第三方綠黨雖然現在的勢力還很小，但宣傳勢頭很猛，也不是奧利弗希望得罪的。
所以如果奧利弗是個成熟的政客，他就不可能草率地做出決定。
韓峰和德容二人跟着侍者很快來到了別墅的會客廳，這裡只有奧利弗一個人在等着，並且他已經換掉了剛纔參加葬禮時穿得衣服，顯然並不介意讓別人看出來自己對父親和妹妹的死沒什麼感覺。
德里沃家的父子關係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前者這樣的表現纔算正常，他要是真哭的死去活來什麼的，反而會讓人覺得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在見到韓峰和德容之後，奧利弗並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接問起了在CAF那邊的事情。
由於目前還摸不準對方的站位，因此德容肯定不敢說特遣隊傷亡造假這種要命的事情，這件事法語區和荷語區政黨確實都知道，也都不可能往出捅，但萬一這個奧利弗最後站到綠黨一邊，那羣人能幹出什麼事情可就完全無法猜測了。
所以在談話的前20分鐘，德容都在從維護國家安全，以及阿非利卡能帶來的經濟利益、就業崗位等傳統話題試圖說服奧利弗，然而從後者的表情來看，仍然無法下定決心。
旁觀者清的韓峰倒是看出了一些門道，德容作爲一個荷語區的人，思路其實出現了一些問題，這些諸如經濟、就業之類的議題對於其它議員來說是決定他們能否長期穩定地獲得議員席位的關鍵，兩個選區爲了一家企業的幾百甚至幾十個工作崗位吵翻天的事情時有發生。
但這對於從一開始就確定能坐穩位置的奧利弗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他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獲得議會中其它勢力，而非自己選區選民的支持。
“咳咳……”關鍵時刻，韓峰輕咳兩聲，打斷了已經有些上頭的德容。
是時候表現真正的技術了。
“奧利弗先生，不知道您對於環保問題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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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