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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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楚敖的狂傲不馴相比, 司武便顯得平靜的多,左手執刀立着緊盯着面前的楚敖,並不動手。

楚敖等了片刻, 看司武毫無反應, 終是按捺不住猛地衝了上去, 搶先動手, 擡手便將彎刀劈向了司武胸口。司武側身閃開, 楚敖步步緊逼,殺氣四溢。

勝男在一旁看着,有些焦急, 這場比試本就不公,不說司武右手殘缺, 便只因着楚敖的身份便對司武是極大的限制。畢竟無論如何, 以這般狀況司武是絕不敢殺了楚敖的, 便只是傷了他會帶來的後果,司武都需好好斟酌, 楚敖就不同,以他的身份,殺了一剛剛脫籍的奴隸算是很普通之事,便是勝男這個司武名義上的主人,除了討得楚敖一些財物賠償, 最多加上幾句致歉, 也無法再繼續追究。

事情的發展也的確如此, 楚敖毫不顧及, 彎刀使得是虎虎生風, 只一味的向司武要害攻去,幾乎全然未曾防禦。相對的司武便束縛的多, 更多的只是後退閃躲,憑着自己手中長刀的優勢抵擋着楚敖的攻擊,儘量的逼他無法近到自己身旁動手。

勝男目不轉睛的盯着楚敖的彎刀,心念早已放在囊中的木箭上,心中也已盤算妥當,若司武當真危急,自己就算耍賴也要插手將楚敖攔下來,哪怕傷了楚敖,與楚老將軍交惡呢,也總不能讓司武當真這般死在楚敖手裡,至於監軍勞軍之職,到不重要了。

司武邊攔邊退,敗勢愈來愈是明顯,已漸漸退到了案邊。正當勝男幾乎忍不住開口阻止時,楚敖卻突得停了手,皺了雙眉,傲然而立:“能接我這麼多招,也算有些本事,不是孬種的就給我還手!本將軍可不是憑勢壓人之人,哪怕殺了我,只要給我留一口氣在,我也會告知母親絕不追究,我倒要看看,你配不配死在本將軍刀下!”

說罷也不待司武反應,舉刀狠狠砍下,司武就地一滾翻到了楚敖身後,彎刀擦過木案,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許是楚敖的話讓司武少了些顧及,也偶爾還起手來,兩人你來我往刀刀相擊,局勢漸漸膠着,勝男這個對此毫無經驗的局外人一時倒也看不出到底誰處於劣勢,只能看出楚敖一時間似是對司武的左手刀極不適應,很是有些措手不及,連連被司武逼退幾步。

只是一來二去,,司武的攻勢似也已慢慢被楚敖熟悉,還手也越來越順暢,看起來到依然像是楚敖本事更大些。勝男又看一陣,果然司武一個錯身躲閃不及,楚敖的彎刀便砍上了司武肩頭。

勝男一驚,正待上前,卻見司武不退反更上了一步,肩上的彎刀入肉更深,卻不爲所動,手中長刀一轉,逼上了楚敖咽喉,兩人瞬間停滯。

楚敖感受着脖頸上的涼意,看着司武肩頭不斷滲出的鮮血,愣了片刻,慢慢鬆了手,沉聲開口:“我敗了。”

司武聞言也退後一步,還刀入鞘,轉身站到勝男身後,默默不言。

楚敖雖有些不忿,但既然已經認輸,倒也爽快,對着勝男躬了躬身,開口說道:“先前是我出言不遜,你的盾士也非無用之人,楚敖在此賠罪。”

說罷起身看了司武一眼,猶豫一下,還是揚眉對他說道:“此次是我大意,中了你計,待到你傷好我再與你比試一場,定會讓你跪地求饒!”

司武拱手對他彎了彎身,並不多言。楚敖見此也轉身出了廳內,片刻一兵士進門,對這滿地狼藉鮮血視若不見,看都未曾看一眼,只平靜的低頭躬身請了司武勝男,帶去了臥房。

等那兵士一出門,勝男便忙轉身查看着司武的傷勢,傷口在右肩,這一會的功夫司武已將彎刀取下,用左手按壓着肩膀稍稍靠下的地方,似乎很有些效果,血流的已慢了下來。

勝男大致看了看便想轉身去找着醫士來,卻被司武開口阻止:“殿下不必,只是小傷,屬下自己上些藥便好。”

“那怎麼能行,還是叫醫士看看才穩妥些。”勝男皺眉。

司武接着說道:“久病成醫,這種傷實在不算什麼,實在不必麻煩醫士。”

勝男看他態度堅決,怕他是不想見醫士那低視的嘴臉,便也想着先自己上些藥,若能好自是最好,若有惡化再找醫士不遲。這麼打算着便也點了點頭,一邊去找着傷藥一邊埋怨着:“當初倒是那般惜命的人,今天怎麼就非去以命相搏,若那楚敖真殺了你,我可不一定能攔得住!”

司武在身後說的肯定:“楚將軍雖有些本事,可性子太過浮躁,不是我的對手!”

勝男找到傷藥,出門叫人打盆熱水進來,轉身對着司武似笑非笑:“好大的口氣!”

“是,屬下魯莽了!”司武看着勝男表情,拿不準她是否真的生氣,忙躬身請罪。

勝男讓司武坐下,解開了他的上衣,邊看着傷口邊說着:“我沒怪你,那楚敖那般說你,也難怪你生氣。”

司武一愣,張了張嘴,卻並未說什麼,只是沉默。片刻一兵士送了熱水毛巾進來,勝男接過在司武指導下幫着他擦拭乾淨,上了傷藥用布帶包好。

司武躬身謝了,聲音低沉:“不擾殿下休息了,屬下告退。”

勝男看他神色似有些低落疲憊,想着定是受傷失血的緣故,點點點頭也讓他好好養傷,準備一番也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樓船也便行到了襄昌,楚允請了勝男下船,楚敖也跟在他母親身後。

勝男看見楚敖,拿出他昨日留下的彎刀,對他開口:“楚小將軍,你昨日的彎刀卻是留下了。”

楚敖並不去接,只冷聲說道:“我楚敖丟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時候!”

楚允一愣,看向勝男面帶詢問,勝男笑笑,轉手將刀遞給了司武說道:“那我便替我的盾士收下,謝過小將軍了,也等着小將軍有朝一日將刀收回!”

楚敖不置可否,扭頭冷哼一聲。楚允見似是沒什麼異狀,也只是隨意說了幾句小兒無狀,便帶着衆人上了馬車,向襄昌城駛去。

不過一個多時辰,衆人便到了襄昌城中,楚允聽了勝男意見,下令馬車直接行到了軍營,進了帥帳,在楚允的介紹下與攻成的主要將領見過,又去校場對大部分普通士兵與將領進行了犒勞,這道都是勝男出中京前安平便吩咐好,勝男早早準備好背下來的,無非升職錢財,普通兵士可輪休幾日,又承諾一通爲國盡忠,作戰勇猛定有重賞之類,已是慣例。

這般諸事做完,已盡黃昏,楚允與勝男進入帥帳,請她坐下,慢慢開口說道:“此番請殿下到此,是想商量您入南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