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23章 曙光

永婷一大早便急急忙忙的趕到伯爵府,先是給老太太請安,接着便到藕香院和黃夫人說話。黃夫人看着永婷,很是高興,說道:“大丫頭,你今兒怎麼有空回來,事先怎麼沒讓人先來傳個話?”

永婷有點心不在焉,或者說有點着急,說道:“母親,女兒來看你還不好嗎?”

“當然是好。只是大丫頭,母親瞧你這樣子,莫非是有什麼事情?”黃夫人眼尖,看出永婷的情緒不太對。

永婷暗自咬牙,也不客套了,直接說道:“母親,女兒聽說前幾日府上和國公府那邊解除了婚約,可是真的?”

“此事自然是真的。”黃夫人說起這個,心裡還有氣。雖然國公府老太君答應了此事,不過後來黃夫人帶着永禮又跑了兩趟,纔算是徹底解決了此事。期間受氣的事情就不說了,單說萬李氏那陰陽怪氣的說話,就讓黃夫人好生鬱悶。黃夫人對永婷抱怨道:“萬真鳴那小子,以前名聲就不好。小小年紀不知道跟着先生讀書,學別人貪花好色,流連花叢。後來說是改好了,哼,我瞧分明是破了相不敢出門。這小子也真是讓人失望,還有三天就要成親了,還跑去喝花酒,結果將命都去了。既然萬真鳴這人都沒了,還留着個婚約做什麼?難不成還能讓永芳那丫頭給萬真鳴守一輩子的望門寡不成?”

“母親……”永婷又是着急又是無奈,“母親事先怎麼不和女兒商量一聲就將婚約解除了,這讓女兒如何去見國公府的老太君,女兒如今是實在沒臉。”

“大丫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此事你是不知道,當時母親去國公府的時候,受了多少氣,那萬李氏說了多少難聽的話。哼,如今想起來,我這還有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黃夫人很是不滿的說道。

永婷一臉的不贊同,“母親,你做這事之前可曾想過女兒?這門婚事是女兒一手保下來,結果卻是這樣子,您讓女兒還有何臉面去國公府。母親又不是不知道,候府和國公府之間,多有來往。如今出了這件事情,女兒實在是被動,可謂是兩邊不討好。”

黃夫人有點愧疚,忍不住安慰道:“大丫頭,母親之前也是太過着急了點。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打算馬上就解除婚約的。只是那萬李氏實在是太過可惡,說的話太過氣人。母親實在是忍不住了,不得不將話擺明了說。大丫頭,當時那個情形你是沒看到,那情形是容不得母親有半點退縮。要不然豈不是姚被國公府欺負到沒臉面了。我是沒關係,可是伯爵府可丟不起這個臉。要是不爭一爭,那以後母親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永婷心裡很是着急,心裡也是怪黃夫人。永婷說道:“讓母親爲難了。可是母親若是事先先和女兒說一聲,先讓女兒到國公府走一趟,也不至於鬧成如今這樣子。”

“大丫頭,你這話母親不愛聽。當初母親派了人給你傳話,你連句實在的話也沒有。母親沒法,只好自個去辦了。”說道這裡,黃夫人對永婷也有點不滿。永婷在此事上,態度猶豫,一直沒個明確的表態。以前永婷做事很是乾脆,和錢氏的性子差不多,如今在和性子倒是變得軟綿起來。這樣很不好。

永婷嘆氣,“母親說的是,是女兒有錯在先。只是女兒想着,依着四妹妹如今的情形,其實婚約解除不解除並無多大的關係。母親實在是不該那般着急,將國公府上下都得罪了。”

黃夫人對永婷這個態度很是生氣,“大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今日是來替國公府教訓母親嗎?母親養你這麼多年,結果到頭來,就得了你一通怪罪?”黃夫人說着說着,就傷心起來。“大丫頭,不管你有什麼爲難的,不管候府和國公府是個什麼關係,你也不該如此對母親。今日瞧你這做派,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你太傷母親的心了。”

“母親,女兒不孝,請母親責罰。”永婷當即就慌了,“母親,女兒也是沒辦法。女兒實在是被逼急了,不得不回來一趟。女兒心裡也是苦的很。”永婷說着,眼淚頓時便下來了。

黃夫人一看,急了。趕緊抱着永婷,“大丫頭,你這是怎麼呢?怎麼就哭了。大丫頭別哭,母親沒有怪你。母親只是這段時日太過勞累了,這才說話着急了點。大丫頭,你可別哭啊!”

永婷擦乾眼淚,說道:“母親,女兒也是不想的。只是女兒實在是爲難,纔不得不如此。若是此事母親能夠緩一緩,暫緩解除婚約,那女兒也不用受這些苦了。”

“大丫頭,你這話母親聽着很是糊塗。你將話說個明白。伯爵府和國公府解除婚約,爲何會牽扯到大丫頭你身上?可是姑爺給你氣受呢?大丫頭,你別怕,你和母親說說,若真的是姑爺欺負了你,母親定是不饒他。”黃夫人心裡擔心,着急,生怕永婷受了半點委屈。

永婷斟酌了一番,這才說道:“母親可還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相公升官的事情?”

黃夫人點頭,“自然記得。當時你們府上請客,母親還去熱鬧了一番。”

“母親說的是。可是母親卻未必知道,相公之所以能夠升官,全是耐國公府大老爺的照顧。若非如此,只怕相公還要蹉跎個一兩年。”永婷說到這裡,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

黃夫人聽罷,暗皺眉頭,“此事我倒是不知。不過有一回你父親提了一句,當時我也沒在意,如今想來,你父親說的便是此事了。大丫頭,可是姑爺在衙門遇到了什麼難處?莫非是國公府的人將氣撒在了姑爺頭上。”

永婷一臉的難過和無助,點點頭,“正是如此。那萬真鳴剛過世的時候,萬大人看着還好,也沒爲難相公。可是自從伯爵府和國公府解除了婚約,相公在衙門的日子便難過起來。昨兒相公回來說,說是萬大人派他到北邊巡檢。”說到這裡,永婷頓時激動起來,聲音顯得很是尖利:“母親,北邊可是苦寒之地,而且還不太平。如今眼看着就要入冬,往年這個時候都不會派人到北邊巡檢。萬大人這會巴巴的將相公派了出去,這分明就是遷怒。而且這一去,就是好幾個月,只怕到了過年也回不來。母親,女兒昨夜得知此事,當時便急怒攻心,差點暈了過去。母親,女兒實在是擔心,擔心相公這一去,怕是沒命回來。母親,你讓女兒該怎麼辦?早知道萬真鳴是個短命的,女兒情願四妹妹嫁給那個丁家的病秧子,也不要許給國公府。如今親事沒能做成,反倒是成了仇人。母親,女兒好苦!”

“豈有此理。”黃夫人狠狠的拍着桌子,“他國公府竟然狹私報復,以公謀私,實在是欺人太甚。大丫頭,姑爺可是爲了此事怪罪於你,可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永婷搖頭,“相公很好,相公並沒有怪罪女兒。相公看到女兒氣得不行,反倒是還安慰女兒。”

黃夫人聽了,心裡很是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姑爺是個好的,知道疼愛你,這便好。母親便放心了。”

永婷緊緊的抓住黃夫人的手,無助的說道:“母親,女兒擔心,女兒擔心相公。這一去,也不知會是個什麼情況。女兒如今沒半點辦法,只好求到母親跟前。”

黃夫人也是爲難,看着永婷如此模樣,黃夫人的心很是難過。可是這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她能夠有什麼辦法呢?黃夫人無法,只好說些安慰話,“大丫頭,你也別太擔心了。國公府再跋扈,再能折騰,那也只是國公府。姑爺可是定南候,你可是侯爺夫人。難不成還怕了國公府不成。這事,我看也只是一時的。說不定姑爺還在路上,就會接到上峰命令,迴轉京城。”

永婷搖頭,“母親,事情絕對不可能這般簡單。因爲萬真鳴的死,因爲四妹妹那該死的名聲,因爲母親強硬要和國公府解除婚約,如今兩家算是結了仇。國公府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相公,定會想法子害相公的。”

“他國公府敢!再說了,即便國公府想要報復,也是衝着咱們伯爵府來,和候府有什麼關係。就如你說的,那不過是遷怒罷了。大丫頭,你無需如此焦急,依着母親看,此事定不會像你擔心的那般。”黃夫人寬慰永婷。

可是永婷根本聽不進這些話,“母親,此事絕對不會如此簡單的了結。國公府定有後招。母親,女兒實在是擔心,若是沒和國公府解除婚約,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只是如今卻是不可能的。”

“大丫頭,母親知道你擔心姑爺。可是總不能因此,便入了國公府的願,讓四丫頭嫁過去做一輩子的寡婦吧。別管四丫頭是個什麼名聲,咱們伯爵府還丟不起這個人。咱們伯爵府還沒窮到要讓女兒守望門寡的地步。再說了,國公府狹私報復,此事定是要討個說法。這朝堂上還不是他們萬家,一家人說了算。”黃夫人很是硬氣的說道。

永婷心裡又是着急又是惱怒,忍不住大聲說道:“母親糊塗了不成。何必爲了四妹妹和國公府反目?即便解除了婚約,對四妹妹來說,又有什麼用?四妹妹那名聲,別說京城裡,就是別地方稍微有點門第的人也是不會娶的。這守寡與否,不過是個形式罷了,對四妹妹來說有何不同。還不如以此維持和國公府的關係,這樣子相公也不用到北邊受苦了。”永婷終究是在衝動之下,將她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所以說這女人啊,做姑娘的時候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等到出嫁後,這滿腦子便是自個的小家,滿腦子都是相公,都是小孩。都是想着怎麼讓自己的相公,自己的小孩過的更好。至於孃家,至於兄妹,那不過是閒來時走動走動,不過是親戚罷了。就好比永婷,如今她滿腦子便是慕容格,滿腦子就想着如何讓慕容格不用到北邊吃苦受罪。至於永芳,對永婷來說那僅僅只是四妹妹而已。至於伯爵府,那也僅僅只是孃家罷了。如今她是侯爺夫人,是候府的當家太太,這些對永婷來說,纔是要緊的,纔是該放在心上的。

就好比現代社會,親生父母,一年見一回也不要緊。但是身邊的男人,若是三兩天沒見,或是一晚上沒回家,便着急上火,各種盤查,各種聯絡方式都用上。恨不得將這個世界反轉過來,也要將那個男人找到。所以說這女人的心啊,真的太小,容不下太多的東西。當那顆心被地位,被財富,被小孩,被老公塞滿後,能夠留給父母,留給兄妹的地方實在是太少太少。少到不經意間,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符號,一個到了逢年過節走親訪友的例行行爲。當然這不能怪女人,畢竟女人的心太小,真的容不下太多的東西。

黃夫人很是失望的看着永婷,“大丫頭,這便是你的真心話吧!四丫頭再不好,四丫頭的名聲再晦氣,那也是你的親妹妹。伯爵府再比不上國公府,那也是你的孃家。爲了討好國公府,大丫頭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太令母親失望了。”

永婷望着黃夫人,“母親,女兒讓你失望了。可是女兒說的都是真的,都是要緊的。四妹妹到了如今,已經無路可走,到國公府爲萬真鳴守着也未嘗不行。到時候過繼一個小孩,那樣子四妹妹也能有個盼頭。可如今了,婚約沒了,四妹妹前程同樣也沒了。除了做老姑娘,除了絞了頭髮做姑子,四妹妹難道還有別的出路嗎?”黃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永婷,“大丫頭,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四丫頭好歹也是你的嫡親妹妹。你不爲她着想便罷了,爲何巴巴的將四丫頭往火坑裡推,就是爲了討好國公府?大丫頭,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母親,女兒難道說錯了嗎?”永婷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和國公府反目,沒有絲毫的好處。這對四妹妹來說,更是沒半點好處。四妹妹到了國公府,還能過繼一個孩子,將來也有個盼頭。母親,您好好想想,女兒說的是不是個道理。”

“放肆。”黃夫人狠狠的瞪着永婷,“大丫頭,你只知道讓四丫頭去國公府,以爲過繼一個孩子,就萬事無憂了嗎?你怎麼不想想國公府對四丫頭究竟有多恨?你怎麼不想想那萬李氏恨不得扒了四丫頭的皮,吃了四丫頭的血。將四丫頭嫁到國公府,那不是爲四丫頭找到出路,那是將四丫頭往火坑裡推,你知道不知道?若是真像你說的那般,將四丫頭嫁到國公府,只怕不出兩年,到時候看到的就是四丫頭的屍骨。與其如此,還不如做個老姑娘。大丫頭,我知道你和四丫頭沒什麼感情,但是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四丫頭跳火坑。你,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永婷慘白着一張臉,很是心虛的辯解道:“這,這怎麼是火坑?這,這怎麼可能。他們國公府怎麼敢折磨四妹妹?難道咱們伯爵府是好欺負的嗎?”

“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真到了那個時候,四丫頭命都沒了,說別的還有什麼用?”黃夫人接着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大丫頭,你一向是個有見識個人,爲何在此事上如此糊塗,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讓四丫頭聽見了,四丫頭該如何的寒心。”

黃夫人卻不知,此時永芳便是站在門外,面無表情。但是旁人看了,卻是覺着心驚膽跳。永芳聽說永婷回府,便巴巴的過來看望永婷,畢竟永芳對永婷的觀感還算是不錯的。即便是永婷促成她和萬真鳴的婚事,但是永芳並沒有因此對永婷改觀。當時的永芳想的是,她是遲早要嫁人的,而且還沒半點選擇的餘地。萬真鳴除了破相,看着有點嚇人,還有以往的名聲不太好外,其實也還算不錯。從家世,從出身,從前程上來說,還算可以。永芳安慰自個,就這樣吧,反正是要嫁人的,總比嫁給丁存厚那個病秧子,活生生的守寡,整日裡做個受氣小媳婦要強。可是誰會想到,事情竟然會如今這地步。更讓永芳沒想到的是,永婷爲了討好國公府,爲了慕容格的前程,什麼都敢犧牲。活生生的要將她往火坑裡推。就如黃夫人說的那般,若是真如了永婷的願,只怕永芳的這條小命,要不了兩年,便被人折騰沒了。

永婷好狠的心,永婷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永芳心裡止不住的發寒,止不住的冷笑。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雨花站在永芳身邊,很是尷尬。“四小姐,要不奴婢進去稟報一聲,就說四小姐來了。”

永芳擺手,冷漠的說道:“不用。我去院子裡站一會,等會等大姐姐出來後,我再找大姐姐說話。”

“四小姐,你,你不要緊吧?”雨花忐忑不安的問道。永婷的話,永芳聽到了,雨花自然也聽到了。雨花的心裡也在發寒,慶幸幸好太太是個慈愛的,沒聽了大姑奶奶的話,否則四小姐真的是逼着跳火坑了。

永芳面無表情的說道:“雨花姐姐放心,我很好。這件事情,雨花姐姐知道就行了,就不用和太太還有大姑奶奶說了。”

雨花不忍的看着永芳,永芳從雨花的眼神中,看到了憐憫,看到了同情。永芳自嘲一笑,如今她需要一個丫頭來同情和憐憫?永芳真想大聲的衝雨花喊道,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她只需要別人的尊重,尊重她的意願,尊重她的想法。可是沒有人會聽到永芳的心裡話。永芳平靜的轉過身,走到院子裡。屋裡面究竟黃夫人和永婷說些什麼,永芳已經沒興趣去了解了。

永婷低着頭,白着臉,沉默不語。

黃夫人看到永婷如此,嘆息一聲,說道:“大丫頭,母親知道你爲了姑爺的事情操碎了心。此事,我會和老太太還有你父親好生說說,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化解,最好是讓姑爺不用出京。”

“母親說的是。只是此事只怕很難。原本女兒想着讓相公跟衙門裡說身體不適,不能出京。可惜相公說此法不行。若是真的用了這個藉口,只怕相公的前程也算是完了。”永婷說完,猛的擡起頭來,“母親,女兒實在是擔心,慌亂。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因爲四妹妹和萬真鳴的婚事而起,也只能用四妹妹的婚事來解決。”

黃夫人一聽,頓時氣得不行。“大丫頭,你怎麼還如此糊塗。我之前說了那麼多,難道你都沒聽進去嗎?再說了,如今咱們伯爵府已經和國公府解除了婚約,已經和國公府沒了半點關係,你說的那些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讓母親巴巴的去國公府,讓他們將四丫頭娶過門嗎?這個臉我丟不起,伯爵府更是丟不起。四丫頭的命也經不起國公府,尤其是那萬李氏的折騰。”

“不。不用母親出面,只要母親肯答應,讓女兒出面就可以了。女兒定會將此事辦妥當。也不用大張旗鼓的,只需一頂小轎,將四妹妹擡進國公府就可以了。”永婷緊緊的抓住黃夫人的手,焦急的說道。似乎這已經是永婷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要抓在手裡。

黃夫人很是不客氣的甩開永婷,可惜沒能甩掉。黃夫人疾言厲色的說道:“大丫頭,母親今日便將話說個明白。此事絕對不可能。你不用再想了。”

“母親,你只爲四妹妹着想,爲何就不爲女兒着想?”永婷聽完黃夫人的話,頓時大哭起來。“母親,女兒害怕啊!相公要是真的離京,女兒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相公了。閔哥兒也沒了父親啊!到時候偌大的一個候府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只怕就要被慕容家的人吃的骨頭都不剩啊!到時候女兒該怎麼辦?母親可有想過?母親如今只惦記着四妹妹,爲何就不爲女兒着想。母親,女兒命苦啊!”永婷緊緊抓住黃夫人,不停的哭喊。

“大丫頭,你糊塗。”黃夫人並沒有因爲永婷的話而亂了方寸。“堂堂侯爺,莫非還怕一個國公府嗎?國公府有多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堂堂侯爺?大丫頭,你一天到晚亂想些什麼?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除非那國公府要造反不成?”說出造反的話,黃夫人自個都先嚇了一跳。永婷也嚇了一跳。

永婷愣了愣,說道:“母親,就算國公府不會對相公做什麼。但是北邊苦寒,如今也不太平。萬一,萬一遇到點什麼意外,生個病什麼的,那裡又不比京城,到時候該怎麼辦。萬一相公因此,因此……”

“大丫頭,你別自個嚇自個了。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哪有半點做侯爺夫人的穩重和氣度。姑爺自小便有名師教導,打熬身子骨,武藝也是不凡。身爲朝廷官員,上峰委派巡檢邊關,這很是正常。依着姑爺那身子骨,難不成就出不得京城?去不得北邊?哼,我看你分明就是杞人憂天。若是像姑爺那樣的人都去不得北邊,那咱們大周朝,還有誰去的?”黃夫人很是嚴肅的說道。此刻黃夫人對永婷很是不滿,怒其不爭,遇事便慌亂,一點都不穩重。和當年做姑娘的時候比起來,似乎差了不少。

永婷發愣,哆嗦着嘴脣,“母親,女兒,女兒……”最終永婷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大丫頭,你平常是個穩重的丫頭,爲何如今遇事便慌亂起來。還說出那樣糊塗的話來。說什麼讓四丫頭去國公府守寡,你難道不明白,那是要四丫頭的命的事情嗎?大丫頭,姑爺是朝廷封的侯爺,國公府再有本事,難不成還敢暗害堂堂的定南候?再說了,國公府即便氣不順,想要報復,也該是報復伯爵府。萬大人找藉口派姑爺出京,到北邊巡檢邊關,不過是狹私報復,以公謀私,出一口惡氣罷了。後續的動作定是沒有的,他也沒那個膽子。哼,若是真敢私下裡搞些小動作,就不怕候府和伯爵府一起報復回去嗎?他國公府在朝中有關係,難道咱們伯爵府和候府就沒關係了嗎?了不起,將官司打到御前,到時候我看國公府,萬大人還有何面目見人。爲了晚輩的婚事,爲了一個死人,爲了婚約的事情,如此沒有度量,狹私報復,說出去都是丟人。”黃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摸着永婷的頭,寬慰道:“大丫頭,說來說去,你還是經的事情太少,遇到這樣的事情,便慌了手腳,自個嚇唬自個。這可不行,你是當家太太,遇事需得不慌。若是慌了,整個府邸都會跟着亂套。你可明白?”

“女兒明白,多謝母親教誨。是女兒糊塗,事先沒想明白,自個嚇唬自個。”永婷慚愧的說道。聽了黃夫人的分析,永婷也認識到之前她的擔心,實在是有點多餘,或者說是杞人憂天。國公府是功勳世家,定南候府同樣是功勳世家,伯爵府也是功勳世家。國公府若是真要做什麼,還得事先掂量掂量。候府和伯爵府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永婷臉紅,想到自己之前沒半點風度,一點也不穩重,又哭又鬧的,就覺着羞愧,覺着很不好意思。

“母親,女兒知錯了。女兒以後遇事,定會靜下心來好生想想。不會再像如今這般莽撞的。”永婷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黃夫人高興的點點頭,“如此便好。你能想明白,也沒枉費母親說了那麼多。好了,起來吧,別跪在地上了。”

“是,母親。”

永婷擦乾眼淚,站了起來。黃夫人又安慰了她兩句,又說道:“你難得回來一趟。這樣吧,你先去看看你四妹妹。不管怎麼說,四丫頭是你嫡親的妹妹。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想她心裡也是難受,只是一直忍着,不肯說出來。你們是姐妹,說不定能夠說得上幾句心裡話。你去寬慰寬慰她。哎……”說到最後,黃夫人又嘆氣。若是以前,永芳的婚事還能有點指望,而如今黃夫人已經是徹底絕了念想,半點指望也沒。真不知道等永芳年紀大了,該如何安置纔好。

永婷尷尬,羞愧,很不好意思,“母親,女兒……”

“去吧。她是你妹妹,你去看看她,寬解幾句也好。”

“是,母親。”永婷出了屋子,便看到站在院子中賞花的永芳。

永芳回過頭來看着永婷,很是平靜的說道:“見過大姐姐。妹妹聽說大姐姐來了,便過來看望大姐姐。只是聽丫頭說,大姐姐正在和母親說話,妹妹便沒有進去。”

永婷萬萬沒想到會在此刻,會在這裡見到永芳。很是尷尬,忐忑,還有點小小的愧疚。可是這點愧疚,很快又被不滿和絲絲厭惡給佔據。永婷想着,若是永芳不是掃把星,不是剋夫命,便不會有今天的的一切,那麼相公也不用被派往北邊巡邊。不過永婷想到黃夫人的囑咐,便笑道:“四妹妹來了。四妹妹怎麼站在院子裡,怎麼不去廂房裡候着?”

永芳淡笑說道:“妹妹整日裡都坐着,難得出院門一趟,自然是多站站纔好。免得身子骨都生鏽了。”永婷笑了笑,“四妹妹,母親這會也乏了,咱們不若到廂房或是去四妹妹的院子裡說話,如何?”

永芳笑了起來,“好啊。那便去我那院子。今日我那院子也是有福,難得能夠請到大姐姐光臨。”

永婷笑笑,“四妹妹可真會說話。那咱們這就過去吧。”122章虛情假意

就在永芳領着永婷去秋實居說話的時候,永婉和永嫺也回到了伯爵府。自從兩人出嫁,三朝回門後,這還是第一次正式回伯爵府。只是事先永芳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段夫人那裡倒是提前得了消息。黃夫人這裡雖然也是得了消息,但是黃夫人不喜永婉,至於永嫺也是一般。再說永婉和永嫺也不是長房的姑娘,自然就沒放在心裡。

永婉和永嫺先是見過老太太,給老太太請安,陪着老太太說了一會話,然後兩人便回到翠竹院和段夫人說話。

閒話家常。段夫人瞧着永婉,看永婉的氣色似乎不太好,比不上在孃家做姑娘的時候。段夫人擔心的問道:“二丫頭,你如今可好?姑爺待你如何?”

永婉略顯羞澀的說道:“母親,相公待女兒很好,母親不用擔心。”

“真的?你可別騙母親。若是受了什麼委屈,你就和母親說,母親爲你出頭。”段夫人很是乾脆的說道。

永婉低着頭,嘴脣動了動,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轉而說道:“母親放心吧,女兒很好。只是女兒畢竟是剛過門的新媳婦,凡事都要依着規矩來。”

段夫人點點頭,“嗯,你說的不錯。這做人新媳婦最是辛苦不過的事情。若是有難處,稍微忍一忍。等過了年便好了。”

“母親說的是,女兒也是這麼想的。總歸母親放心吧,女兒很好,母親不用擔心。”永婉笑道。

段夫人也笑道:“傻丫頭,母親怎麼能夠不擔心。”

永婉靠在段夫人身上,說道:“母親,女兒想你。”

“母親也想你。以後得空,便常回來看看。或是母親過去看你也是可以的。若是不方便,你便讓人回來給母親傳個話,也好讓母親知道你過的好。”

永婉點頭,“母親放心,女兒曉得。”

段夫人轉而去看永嫺,永嫺出嫁後,氣色倒是顯得比在伯爵府的時候還要好一點。對比永婉,段夫人這心裡頭就有點不舒坦。不過段夫人還是笑着問道:“三丫頭,你如今在婆家如何?可還好?”

“多謝母親關心,女兒很好。”永嫺依舊如以前在伯爵府做姑娘時候的樣子,低眉順眼的說着話。

段夫人瞧了,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一點。段夫人點點頭,說道:“那便好。看着你們都好好的,我這做母親的心裡也是高興。”

永婉擡起頭來,問道:“母親,女兒回來的時候看到大姐姐的馬車,後來聽下人說,大姐姐一早便回來了。母親,大姐姐這會回府做什麼?”

段夫人聽罷,笑了起來,笑容顯得有點幸災樂禍,有點看好戲的意思在裡頭。“能爲什麼?還不就是爲了四丫頭的事情。四丫頭如何,你們定是也清楚的。如今那事一出,四丫頭可算是沒了前程了。”

永婉心裡暗自高興,心道一句活該。不過面上做出關心人的樣子,說道:“四妹妹也真是可憐,離着成婚還有三天了,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當時女兒還想着回來給四妹妹送嫁,還在猶豫該送什麼禮。可惜,卻沒想到喜事變成了喪事。那萬家的少爺也是可憐,若是沒和四妹妹定親,說不定也就沒這事了。”

“行了二丫頭,這些話不可胡說。如今老太太可是下了命令,府中不得議論此事。”段夫人教訓道。段夫人心裡很是爽快,但是想到因爲永芳的事情,出門所遭受的待遇,段夫人也覺着晦氣,也就不願意再說此事。

永婉調皮的吐吐舌頭,笑道:“母親教訓的是,女兒不說就是了。”

永嫺猶豫着說道:“母親,女兒想着難得回來一趟,加之四妹妹又出了那樣的事情,女兒和二姐姐也該去看看四妹妹纔是。”

“哼,誰願意去看她,免得晦氣。”永婉率先說道。

段夫人斥責道:“胡說。二丫頭,你這規矩可不行。大家是姐妹,你們又是難得回來一趟,四丫頭又出了那樣的事情,於情於理都是該去看看的。否則就該說你沒規矩了。”

永婉也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當即便認錯道:“母親教訓的是,女兒糊塗。女兒這就和三妹妹一道去看望四妹妹。對了,還要看望大姐姐。大姐姐難得回來,女兒有許久沒見到大姐姐了,倒是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好生和大姐姐說說話。”

段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嗯,此話說的不錯。多和永婷那丫頭親近親近,你們是姐妹,本該多多來往的。”

“是,母親。”

永婉和永嫺出了翠竹院,便往秋實居這邊來。路上得到丫頭的回覆,說是大姑奶奶這會正在秋實居和四小姐還有五小姐說話。永婉聽罷,笑了起來說道:“三妹妹,這下子咱們倒是省了功夫,一併看望四妹妹和大姐姐。”

永嫺低着頭,說道:“二姐姐說的是。”

永婉挑眉,看着永嫺,“三妹妹如今已經是爲人妻,何必還像以前做姑娘的時候,膽小怕事的樣子,姐姐看着不喜歡。你這樣子,哼,楊家那些人定會覺着你好欺負。三妹妹,照我說的,你就該狠一點,也好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再說,即便有什麼事,還有伯爵府了。三妹妹,你說對不對?”

永嫺尷尬,“二姐姐說的有理。只是妹妹愚鈍,性子又是如此,實在是學不來二姐姐的本事。”

“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行了,咱們過去吧。去看看四妹妹,不知道如今憔悴成什麼樣子了。”永婉昂着頭走在前面。

永嫺走在後面,暗自嘆了一口氣,心裡有點不舒坦。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子不好,如今已經是嫁出去的人,實在是沒必要再像以前那樣怕永婉,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在永婉面前小心謹慎。可是她改不了。她一見到永婉,就不由自主的小心起來,說話斟酌再三,就怕得罪了永婉,被永婉教訓一通。可是她的做法並沒有得來永婉的好感,反而被永婉嫌棄。永嫺心裡很不是滋味,覺着自己跟個傻瓜似地。到了秋實居,永婉這心裡的傲氣更是足了。她來便是打着看笑話的主意,看看永芳究竟如何可憐,如何落魄,到時候若是永芳識趣,她也不妨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等到見了永芳,永婉這心裡頓時就不舒服了。只因永芳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胖也沒瘦,臉色也很好,一點都看不出傷心絕望的樣子,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不光如此,永芳還笑得出來,笑呵呵招呼她和永嫺。這讓永婉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完全顛覆了她的想象。想想看,若是換了別的姑娘,誰會像永芳這般毫不在意。只怕早就愁死,哭死了。要是再絕望一點的,只怕就該抹脖子上吊,一了百了纔是。

永婉此刻顧不得永婷這個她需要討好的對象,專注起永芳來。永婉將永芳仔細打量,心裡很不是滋味的說道:“瞧着四妹妹氣色倒是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之前聽聞消息,我還在想這老天爺怎麼如此不開眼,怎麼所有晦氣的事情都讓四妹妹趕上了。四妹妹這運道實在是……哎,四妹妹,事情已經發生,也無法再改變,四妹妹可要想開一點,別鑽牛角尖。姐姐相信將來有一天,四妹妹定是能有個去處的。”

永芳淡笑點點頭,對於永婉的明諷暗嘲,永芳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多謝二姐姐關心。妹妹很好,妹妹並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二姐姐如今嫁了人,長公主府上規矩大,長輩也多,倒是二姐姐辛苦了。妹妹瞧着二姐姐的臉色似乎都憔悴了一點。二姐姐,你可要保重身子,不可勞累了。要知道女兒家的身體可是經不起折騰的。”

永芳淡笑說完這番話,卻是讓永婷暗自側目。心想這個四妹妹,言辭好生犀利。永婉是個什麼性子,永婷是門清。永婉那番話,永婷自然也是明白。但是沒想到永芳的反應會是如此。這倒是顛覆了永婷對永芳的一貫認知。似乎她的四妹妹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懦弱,任人擺佈。

永婉臉色都氣綠了,不高興的說道:“四妹妹這話算什麼?是嫌棄我多管閒事,不該來看望四妹妹嗎?若是如此,我走便是。巴巴的來看望四妹妹,生怕四妹妹受了委屈,心裡想不開,特意安慰四妹妹。沒想到倒是惹來四妹妹一頓嘲諷。四妹妹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

永婷沒說話,她想再看看永芳如何應對。永嫺低着頭,她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總之永婉和永芳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安寧。永淑也是低着頭,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對於永芳,永淑是絕對的信心,相信永芳和永婉之間的戰爭,最終勝出的定會是永芳。因此衆人之間,也就是永淑最爲平靜,她就等着看永婉的好戲。反正對永婉,永淑是一向看不慣的。永婉吃癟,永淑只有高興的份。

永芳對永婉笑了笑,說道:“二姐姐太過草木皆兵了。就如二姐姐關心妹妹一樣,妹妹心裡也是惦記着二姐姐。妹妹不過是略微關心了兩句,卻沒想到倒是讓二姐姐曲解了意思。也是怪我,沒將話說清楚,讓二姐姐產生了誤會。二姐姐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要計較妹妹這點失誤了,可好?”永芳笑的很親切,似乎和永婉是感情很好的姐妹一般。

永婷看了,暗自點頭,心想四妹妹這腦子反應倒是夠快,說話也是恰當,看着就是個聰慧的。態度不卑不亢,絲毫不懼永婉,氣勢上倒是隱隱的壓了永婉一頭。永婷暗自點頭,難怪回府不過一年多,母親對四妹妹就如此維護起來。當真是了不得。有這本事,若是沒那名聲,只怕將來是不得了。只是可惜,有着那樣的名聲,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

永婉臉色漲紅,“說來說去,倒是我的錯了。哼,四妹妹,你心裡難過我是知道的。咱們是姐妹,你不用在我們面前強撐。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即便幫不上什麼忙,總歸也能寬慰妹妹幾句。”

永芳只覺着好笑,就真的搖頭笑了起來,“多謝二姐姐關心。不過妹妹心裡沒什麼好難過的。老天爺要如此,妹妹心裡只當是一次修行而已。妹妹相信,所謂柳暗花明,將來說不定什麼時候事情就有轉機了。”

“四妹妹能夠這麼想就很好。不過四妹妹光是這樣想也是不妥當。如今四妹妹的情形,四妹妹你整日都在府中,可能還不清楚。姐姐擔心,四妹妹你將來的日子只怕更是難過。四妹妹心裡要有所準備纔是。”永婉假裝好心的說道。

永芳挑眉,永婉想看她的笑話,她偏不會讓永婉如意。永芳笑道:“多謝二姐姐的關心。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咱們只要說當下便罷了。就好比二姐姐,如今也是當下要緊,至於別的,還沒發生,何必自尋煩惱了。二姐姐你說是不是?”

永婉惱怒異常,心裡猜測永芳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什麼?難不成永芳知道了她和陳明康之間鬧矛盾的事情?不,不可能的。這件事伯爵府應該沒一個人會知道。想到這裡,永婉又鎮定下來,“四妹妹說的是。那四妹妹就先顧着當下吧。看四妹妹的氣色,想來四妹妹也是個心寬的人。這樣子,姐姐心裡便放心了。”

永芳笑了笑,不想再和永婉鬧下去,便轉而和永嫺說起話來。“多謝三姐姐惦記着妹妹,妹妹看到三姐姐來,心裡很是高興。”

“四妹妹客氣了。咱們是姐妹,這本是應當。”永嫺看着永芳,眼神裡包含着同情和憐憫。在永嫺想來,永芳真正是可憐,好不容易婚事有了着落,結果成親前三天,男的卻被人殺死了。這真是猶如晴天霹靂。永嫺時常在想,若是此事換做她遇上的話,真不知道還有有勇氣活下來。對於永芳如今的狀態,永嫺心裡也是驚歎和佩服。

永嫺的同情和憐憫,永芳自然是看到了。對於此點,永芳心裡是無奈。這段時間她看到過太多人的同情和憐憫,當然也不乏看好戲看熱鬧的人。永芳很想對所有人,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憐憫。只可惜,即便是真的說了,別人也當她是在掩飾自己。所以與其見人便說,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都沒都沒看到一樣。這樣自個好過點,也能滿足別人的同情心。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今兒可算是個好日子。三位姐姐不約而同的過府,今日可是要熱鬧熱鬧才行。”永芳笑道。

永婷對永芳說道:“四妹妹這提議不錯,大家難得能夠聚在一起,尤其是二妹妹和三妹妹如今也出了門子,以後大家想要再聚在一起,可不是那麼方便。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咱們姐妹好生聚一聚,喝酒聊天,作詩作畫,好不愜意。尤其是四妹妹,姐姐還不曾和四妹妹喝過酒,一會四妹妹定不能推辭。”永婷笑道。

永芳也笑道:“大姐姐既然開了口,妹妹自然不會不從。只是妹妹酒量有限,一會大姐姐可要手下留情。”

永婷見永芳說的有趣,便又笑道:“四妹妹放心,今日定不會讓你醉了。”

“大姐姐,一會妹妹也要敬大姐姐幾倍酒纔是。”永婉笑了起來,帶着點討好的意味。“大姐姐,妹妹也有幾個月不曾見大姐姐了,不知大姐姐如今可好?”

永婷點頭,說道:“多謝二妹妹,二妹妹有心了。姐姐如今很好。倒是妹妹,長公主府上規矩大,人口又多,妹妹又是新媳婦。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是要和姐姐說。”

“多謝大姐姐。妹妹很好,不曾受什麼委屈。相公也對妹妹也很好,長公主也很慈愛。”永婉一臉幸福的說道。可是永婉略顯憔悴的臉色卻出賣了她。

永婷也沒和永婉多說,轉而又和永嫺說起話來,“不知三妹妹如今可好?”

“多謝二姐姐關心,妹妹很好。”永嫺略顯羞澀的說道。

永婷點點頭,說道:“三妹妹你是有福氣的人,姐姐倒是不擔心你。”說完看着永芳,“四妹妹,你也要放寬心,不要想那麼多。事情總歸會有解決的一天。”

永芳暗自皺眉,對於永婷的話,永芳沒聽進去。之前在黃夫人那裡,聽了永婷的‘真心話’後,永芳心裡對永婷已經有了很大的警惕之心,還有點膩歪,有點厭煩。要不是永芳兩世爲人,要不是永芳心性夠好,意志夠堅定,永芳此刻絕對無法裝作若無其事的和永婷說話。但是對永婷說的話,永芳也只是聽聽而已。

永芳客氣的對永婷說道:“多謝大姐姐,妹妹聽大姐姐的。”

“那便好。”

“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四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太太那裡派人來,說是席面已經預備好了。讓各位奶奶還有小姐都過去,老太太正等着大家了。”青袖這丫頭進來回話。

永婷一聽,頓時笑了起來,“諸位妹妹,咱們這就過去吧。晚了,讓老太太久等,那可是罪過。”

“大姐姐說的是,咱們這就過去。”永婉率先附和道。

永芳幾人都站了起來,隨着永婷出院門。走在園子裡的時候,永婷和永芳走在一起,其他人或是在前或是在後,總歸都離着一段距離。永婷先和永芳說道:“四妹妹可是有什麼想法?”

永芳擡起頭看着永婷,問道:“妹妹愚鈍,不知姐姐指的是哪方面?”

永婷似笑非笑的看着永芳,“四妹妹太過謙虛了。我還記得以前在府中的時候,二妹妹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就是我有時候也要讓她一讓。卻沒想到,如今四妹妹和二妹妹在一起,卻是絲毫不遜,反倒是將二妹妹壓了一頭。以妹妹如此本事,怎麼還謙虛說不明白姐姐的話?四妹妹,你這樣可就見外了。”永芳笑了起來,說道:“多謝大姐姐的謬讚,妹妹可沒有大姐姐說的這般厲害。妹妹不過是凡事照着規矩來而已,其他的妹妹並不關心。”

“哦?只是照着規矩,便如此了得,四妹妹果真是不同。”往前走了幾步,永婷又說道:“四妹妹,和國公府的婚事,想來四妹妹心裡也是清楚,這件事算是我一手促成的。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個結果,萬真鳴生死,兩家婚事沒做成,反倒是成了仇人。哎,要是早知如此,當初我也就不操這個心了。”

永芳聽罷,很是隨意的說道:“凡事都有緣分,只能說妹妹我和國公府那位萬公子沒有緣分。即便是勉強在一起,最終也是有緣無分。”

“四妹妹相信緣分?”永婷笑了笑,笑容略有深意,卻是讓人看不懂。“緣分究竟是什麼?四妹妹覺着你的緣分何時會到來?”

“妹妹不知。妹妹只是知道,世上有些事情是勉強不得的。勉強行事,最終也是害人害己。”永芳也是略有深意的說道。

永婷笑了起來,“妹妹這話有意思,妹妹是想要同姐姐說什麼?不妨直接一點,可好?”

永芳笑了起來,笑的有點羞澀,“大姐姐過慮了,妹妹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罷了,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哦,是嗎?”永婷隨意反問一句。“四妹妹,咱們姐妹多年來都沒見幾面,如今咱們姐妹倒是顯得疏遠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大姐姐是當家太太,候府事情忙,不能時常回來看看。妹妹整日裡都在府中,也不能經常出門走動。不過大姐姐放心,你永遠都是妹妹的大姐姐,這一點無論誰都改變不了。”永芳很是認真的說道。

永婷笑了起來,“四妹妹說的是,咱們是好姐妹,定不能生分了。四妹妹如今的情形,姐姐是瞧在眼裡,急在心裡,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四妹妹不會怪罪姐姐吧?”

“當然不會。妹妹對大姐姐只有感激之意,別的則是沒了。”永芳微微低着頭,掩飾住眼中的一點點厭惡感。厭惡她的虛僞,也是厭惡永婷的虛僞。

“那就好。來之前,姐姐這心裡一直擔心着妹妹因爲此事便和姐姐生分了,或許心裡面還有所怨憤。如今見四妹妹如此說,我這心裡也安心了。四妹妹,你放心,若是將來有機會,姐姐定會爲四妹妹尋一門好親事。到時候倒是要讓那些亂說話的人好生看看。”永婷很是仗義的說道。

永芳暗自皺眉,心裡膩歪,又覺着永婷會不會是在打別的主意。於是永芳便說道:“多謝大姐姐好意。只是妹妹如今也沒什麼想法,凡事還是那句話,隨緣吧。妹妹心裡並不強求。即便真的有一天,需要到庵裡終老,妹妹也不會怨天尤人。”這話永芳倒是沒說假,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後來的失措,到白雲庵求助靜虛師太,再到婚約解除的風波,一樁樁,一件件,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永芳的心反而逐漸平靜的了下來。就如靜虛師太所說的那般,就當他是一場修行罷了。修行成功,便是自己的福氣。若是不成功,便是自己的修爲還沒到那一步。如今永芳是看明白了,這凡事真的不能強求,可以用計謀,可以用手段,但是最關鍵的還是因勢利導,不可逆水行舟。畢竟作爲個體的她,力量實在是太過渺小,渺小到她根本就沒逆水行舟的資格和資本。她不會因爲自己是穿越女,站得高,看得遠,因而便自大起來,看不起古代人。真正說謀略,說心計,還是古代人比現代人更甚一籌。想想看,那些兵書,那些謀略,那些歷史上經典的戰略,哪一個不是古代人的發明創造。現代人所謂各種學,其實都是拾人牙慧,撿老祖宗剩下的東西。

比眼光永芳自信可以比過古代人,比見識,永芳也有自信。畢竟她來自於信息爆炸的時代,即便沒見過,沒經歷過,那也也聽過,也在網上看到過。但是和古人比謀略,比誰的心思更深沉,誰考慮問題更有遠見,比誰的手段更厲害,永芳真的沒那信心。古代大家閨秀,十幾歲的年紀,沒有重生,沒有穿越,就僅僅十幾年的教育,便深得這宅斗的真傳。如今在永芳看來,最厲害的莫過於丁晚晴。至於永婉,不過是逞能罷了,說謀略,根本談不上。至於永婷,永芳不瞭解,但是想來也是不簡單的。想想看,在現代社會,有幾個十幾歲的姑娘,能有這般本事,這番心思和手段。十幾歲的時候,腦子裡全都是考試,全都是電視,明星,動漫等等。很多二三十歲的人,出社會幾年十幾年了,還不一定能處理好簡單的人際關係,更何況是複雜的人際關係了。現代人說,在官場混的人都是人精,如今永芳想說,在大宅門裡混的人,其實也都是人精。只不過人精的水準有差異。永芳作爲穿越女,自然是想混得好。想要混得好,那麼就請成爲大宅門裡面的人精吧。不動聲色之間,便能將敵人消滅於無形,那真的就是到高手級別了。至於大師級別的,請去看看皇宮裡的女人,那裡面的人個個都是大師級別。即便不是,也比一般大宅門裡的人,高出幾個檔次來。

永芳胡思亂想,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永婷聽到,便好奇的問道:“四妹妹在笑什麼?可否和姐姐說說?”

永芳搖頭笑道:“妹妹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罷了,並沒有什麼。”

“哦,果真如此?”很顯然永婷並不願意相信永芳的說辭。

不過永芳也不在乎,自然也不想特意去解釋。畢竟她的想法,無法說出口,只能自個樂一樂罷了。永芳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大姐姐,你也知道妹妹以前是住在庵裡的,那會雖然行動受限,也見不到什麼人。但是白雲庵畢竟是香火旺盛之地,每日都有許多人前來。總歸嗎妹妹在白雲庵那幾年,倒是聽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四妹妹在庵裡也是學到不少東西,長了不少見識。”

永芳點頭:“大姐姐說的沒錯,正是如此。”

兩人說着說着,便到了花廳。因此永婷便也止住了話題。

就在伯爵府的人都在熱鬧的吃喝的時候,此時在晉王府也有一場宴席,京城裡各王府的王妃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閒聊京城八卦。做東的自然是晉王妃。大家在一起閒聊,就難免會說起前段時間晉王府和國公府到御前打官司的事情。禮王妃隨口問了問,晉王妃頓時便惱怒的說道:“哼,此事倒是讓定國公府佔了便宜。不過是個不受重視,沒半點本事的,還被破了相的小子,死了便死了,還鬧到御前。讓咱們王爺被皇上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實在是氣人。”

禮王妃面色不動,說道:“聽說國公府那位小子,死前距婚期也不過三天。卻在那時候死了,實在是可惜。弟妹,說句公道話,這次的確是少越那孩子做錯了。”

晉王妃不太在意的說道:“四嫂說的是。不過咱們家,不光王爺被皇上斥責,就是少越那孩子也是被禁足,還到國公府賠禮道歉,更是出了幾萬兩銀子。想想這些,我就是一肚子火氣。”

禮王妃笑了笑,沒在說話,有些話說一遍就是了。說多了,難爲會讓人不高興。

安王妃是繼室,姓顧。很是活絡的一個人。只是她畢竟是繼室,不是原配,出身也不算太高,比不上其他王妃。向來是在這些妯娌裡面說不上什麼話,別的正妃也不太看得起她。不過後來來往多了,加之她刻意交好各王府的正妃們,這些各王府的正妃們對她的態度也漸漸好了點。像如今在這樣的聚會上,顧氏也能說上點話。今兒聽到這事,便插嘴說了句,“我聽說啊,那個國公府的小子是和伯爵府的姑娘定的親。對了,聽說那伯爵府的姑娘還有個什麼名堂,十分晦氣,是不是?”123章剋夫命和克妻命

晉王妃頓時就笑道:“可不是。一個破相的和一個掃把星做成一對,難怪那破相的會在成親前三天死去。要我說啊,國公府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咱們家少越砍死的,而是被伯爵府那掃把星給害死的。”

安王妃顧氏一臉驚訝,不可置信的樣子,“這是真的?我原先還以爲大家傳言的掃把星,不過是隨口說的。”

晉王妃笑道:“怎麼不是真的。這事京城中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聽說武昌伯府當年爲了避禍,還特意將那掃把星送到白雲庵去。好像是住了將近八年,師從靜虛師太。去年吧靜虛師太打了包票說是那掃把星沒事了,武昌伯府這纔敢將人給接了回來。這不,一回來,武昌伯府就成了京城裡的笑話。”晉王妃說着就笑了起來,眼裡滿是看笑話的意思。

禮王妃看了眼晉王妃,沒說話,只是那眼神不太善。晉王妃頓時醒悟過來,那件事情就是和禮親王有關,當着禮王妃的面說這樣的話,真是太不給禮王妃面子了。晉王妃趕緊抱歉的說道:“四嫂,我這嘴快,不過沒別的意思。四嫂可別見怪。”

禮王妃神情淡淡的,說道:“你們說的那個武昌伯府的姑娘,我倒是見過一面。”

“哦,怎麼樣,還請四嫂說來聽聽。”晉王妃滿臉八卦的樣子。

禮王妃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很是不錯的一個姑娘,容貌,氣度都是上佳。只是可惜,有那麼個晦氣的名聲,婚事自然是艱難。否則武昌伯府也不會和國公府結親了。”

“四嫂說的是。”晉王妃訕訕笑道,“不過就如四嫂所說,再好的姑娘,只要是背上了那麼個晦氣名聲,也是沒用。如今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那個武昌伯府的姑娘,這輩子只怕就只能做老姑娘了。哎呀,真是造孽。”說完,晉王妃又笑了起來,笑的好不暢快。

禮王妃見不慣晉王妃這樣子,不過也沒說什麼,就讓晉王妃說去吧。

安王妃卻是眼珠子亂轉,問禮王妃,“弟妹,那伯爵府的姑娘果真是個好的?”

禮王妃點點頭,“自然是好的。當時我一見便喜歡,只是可惜名聲太過晦氣。”

安王妃腦子裡迅速轉動,問晉王妃,“我聽說那姑娘還是個剋夫命,這是不是真的?還是別人亂傳的?”

禮王妃聽了,暗皺了下眉頭,不過沒說什麼。晉王妃卻是來了興趣,“此事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不過國公府那小子一死,這消息便傳了出來。都說那掃把星不光禍害家人,如今也禍害起別人了。原先丁尚書家中,你們可還記得那個病秧子,丁尚書家中想要和伯爵府結親,也是相信靜虛師太的說辭。結果伯爵府還不答應。要是事情只是如此,便也罷了。誰會想到就今年七月份的時候,丁尚書家中那病秧子沒了。都說是伯爵府掃把星禍害的。當時大家也都是將信將疑,心想那病秧子本身就是個短命的,這個和掃把星倒是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可是不到一個月,國公府那小子也死了。你們說說看,兩家都是有意和伯爵府做親,其中一家還做成了,結果兩家的小子都沒了。說是巧合,哼,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分明就是那掃把星太過厲害,將人給剋死了。這不是剋夫命是什麼。要我說啊,那掃把星就該送到白雲庵去,讓靜虛師太好生化解一番。說不定之前靜虛師太說的話,也是妄言。”

“弟妹請慎言。”禮王妃嚴肅的說道。

晉王妃有點不以爲意,不過禮王妃在衆多王妃中,向來就是有點威信,這威信不是來自於禮親王,而是來自於禮王妃本身,來自禮王妃處事公正,爲人誠心。因此妯娌們在一起的時候,多半都很尊重禮王妃的意見。

晉王妃訕訕然的笑了笑,說道:“四嫂說的是,倒是我糊塗了,竟然說起靜虛師太的胡話來真是該死。”

安王妃顧氏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爲何一個靜虛師太,就讓兩個王妃如此。畢竟顧氏是繼室,出身不比其他王府原配王妃,在宮中也是沒多大體面,很多皇室內幕,她並不知道。像是禮王妃等人,對靜虛師太的來歷和出家的緣由,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心裡都清楚只怕是和宮中的那位有關。因此大家提到靜虛師太的時候,都很是尊重,以免犯了宮中那位的忌諱。也因此晉王妃如此編排靜虛師太,這讓禮王妃很是不滿,擔心晉王妃口無遮攔,從而給大家惹禍。

晉王妃雖說知道的事情少,但是從各種跡象中也知道白雲庵那位靜虛師太不簡單,該是和宮中有關係。也因此禮王妃如此一說,晉王妃急忙誠心悔過,不敢再隨意編排靜虛師太。過後只說伯爵府的掃把星,連靜虛師太的名諱也沒提起。

這一番話大家說過便算了,只當是個八卦而已。但是安王妃顧氏卻將此事放在心裡。從晉王府出來後,顧氏就一直在想這個事情。越想越覺着自個聰明,越想越覺着心裡面得主意很好。簡直就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那心腹之患給除掉。哈哈,剋夫命好啊,不克夫她還不要了。

當天等到安王爺回府後,安王妃顧氏便開始吹起枕頭風來。顧氏先是將安王爺伺候舒服了,這才說起心中的打算,“王爺,您看少齊那孩子,如今都二十好幾了,身邊也就兩個姨娘,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

安王爺閉着眼睛,說道:“少齊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少齊媳婦過世後,這事每次一提,他就是不點頭,能有什麼法子。算了,先別管他。等到少鋒的婚事辦完了,再說少齊的也不遲。”

顧氏可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王爺,不管怎麼說少齊也是您的嫡長子,年歲都這麼大了,總是這麼一個人,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媳婦,這說出去也是不好聽。”

安王爺沉默了一會,說道:“此事不好辦。少齊的情況你是清楚的,如今給少齊說親,怕是很多人家都會掂量掂量一番,要找個合適的人家,怕是不容易。”

安王爺這麼說,也是有緣故的。少齊自然就是前文所提到過的宋少齊,安王府嫡長子,只是母妃早逝,安王爺這才續娶了如今的顧氏。顧氏一進王府,一年後便生了個兒子。有了兒子,這顧氏的心思便大了起來,想要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王位。尤其是宋少齊如今二十好幾了,娶了媳婦結果難產死了,大小都沒保住,如今名下一個兒子都沒有,這更是給了顧氏機會。但是宋少齊是嫡長子,雖然顧氏能夠說動安王暫時不立世子,卻無法說動安王還有宮裡答應立宋少鋒,也就是顧氏的親生兒子爲世子。畢竟是嫡長子,嫡長子還在,卻要立別的兒子爲世子,這件事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辦妥的。即便是安王答應了,只怕到了宮裡面也是請不到聖旨的,說不定還要遭來一番申斥。但是這並不能打消顧氏的打算,讓安王暫緩立世子,這一步棋,已經下了下去,顧氏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而且在顧氏看來,宋少齊這人太狠,就是安王爺也未必製得住他,顧氏心裡對宋少齊有厭惡,更有恐懼,這讓顧氏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宋少齊被立爲世子。等將來安王一過世,她豈不是要仰仗着宋少齊過日子。這個情形,是顧氏容忍不下的。顧氏想來想去,爲了達到目的,爲了永絕後患,只能要了宋少齊的命。

只是宋少齊是個大男人,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先頭王妃留下來的人,一個個忠心的很,顧氏根本就插不上手。就是顧氏送過去的女人,也是半點作用也沒有。宋少齊似乎在女色上面,根本就沒什麼興趣似地。但是如今卻有個機會擺在了顧氏面前,那便是伯爵府的那個掃把星,剋夫命。如果真的是剋夫,真的像外間傳聞的那般厲害,若是將此女子許配給宋少齊,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宋少齊一條命便沒了。哈哈,想到這裡,顧氏很是高興。很是得意於自己的想法,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

“王爺,妾身自然是知道。可是也不能讓少齊就這麼一個人下去,連個媳婦也沒有吧。少齊畢竟是王爺您得嫡長子,這樣子可是不好。”顧氏繼續吹着枕頭風。

安王爺皺眉,“王妃,你說的是有道理,只是少齊的事情難辦。當年同劉大人定親,結果那個姑娘是個沒福氣的,還沒過門人就沒了。後來又給他娶了潘氏,可惜潘氏也是個沒福氣的。不光是自個命沒了,連我那小孫子的命也沒能保住。哎,說起這個,我這心裡也是覺着愧疚。少齊這孩子懂事,可是這妻兒緣分卻是沒有。上回我還和他提了提,他自個說是如今沒想法,暫時緩一緩也是沒關係。後來潘家來人,說是可以再送個姑娘給少齊,只是少齊沒答應。潘家那姑娘也是命不好,少齊才拒絕了沒多久,那姑娘竟然得病死了。你想想看,如今少齊這樣子,人家都說他克妻,誰還敢將姑娘嫁給少齊。少齊總歸是本王的兒子,又是嫡長子,總不能讓少齊去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或是娶一個庶出女回來吧。那豈不是丟人。”

顧氏心裡高興,心想宋少齊活該,這輩子就是沒妻兒緣的人。娶了媳婦,沒半個兒子,他這世子位也是別想指望。顧氏就不相信了,宮裡面莫非還能立一個生不出兒子的人來做世子嗎?那才真的是笑話。只能這樣子下去可不行,萬一有一天宋少齊真的有了兒子,那該如何是好。最保險的還是要將宋少齊的命要了,這纔是關鍵。既然宋少齊克妻,那麼她就給他說個剋夫的女人回來。這兩兩相剋,最好是將兩人都給剋死了纔好。

於是顧氏便說道:“王爺莫急,今兒妾身到晉王府走了一趟,倒是知道個消息。妾身想來想去,此人或許適合少齊。”

安王爺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那你說說看,究竟是誰家的姑娘?若是不合適,此事便作罷。”

“王爺放心吧,此人出身家世都是匹配的,只是有個晦氣的名聲,怕王爺不喜。”顧氏小心的說道。

安王爺一聽,暗皺了下眉頭,接着說道:“沒關係,你先說來聽聽看。”

“是,王爺。王爺可還記得晉王府和定國公府打御前官司的事情?”顧氏小心的問道。

安王爺閉着眼睛點頭,“自然記得。怎麼了,你說的那個姑娘跟這兩家有關係?”

“算是吧。不知王爺您可知道如今京城裡有關此事的謠言?”顧氏又問道。

安王爺睜開眼睛看着顧氏,“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必如此。”

“是,王爺。”顧氏很高興,便說道:“今兒妾身去到晉王府,聽到大家說起此事,又說起武昌伯府的那個姑娘。就是和定國公府訂婚的那個姑娘。”

安王爺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指武昌伯府的那個姑娘?”

“正是。妾身的確是這麼想的。那個姑娘,妾身聽四弟妹說起,說是她曾見過一面,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容貌氣度都是不凡。只是可憐自小就有個晦氣的名聲,小小年紀便被送到了白雲庵中,師從靜虛師太。後來靜虛師太親口說這個姑娘已經無礙,所謂的掃把星的也是沒關係了,伯爵府這纔將人從庵裡接了回來。接回來後,便開始着手婚事。這不,最後和國公府的小子定了親,只是可惜,成親前,國公府那小子被晉王世子給失手砍死了。後來國公府不忿,便使人傳出了伯爵府姑娘是個剋夫命的傳言。照我說了,這事那姑娘也是可憐,國公府那小子馬上就要成親了,還往外面跑,這纔出了意外。實在是不能說伯爵府的姑娘有過錯。要是那姑娘真的那般厲害,爲何伯爵府的人全都好好的,沒半點事情。只是這名聲一出來,那姑娘這輩子怕是沒指望了。誰也不敢娶一個有着晦氣名聲的人回家。”

安王爺盯着顧氏,“你既然說沒人敢娶伯爵府那姑娘,那你爲何又說少齊合適?莫非你有什麼打算?”

顧氏心裡一急,接着趕緊辯解道:“王爺,且聽切身慢慢說來。妾身絕對沒別的什麼想法,妾身就是想着少齊命硬,一般女子怕是近不得身。但是伯爵府那姑娘也是個命硬的,說不定就適合少齊,也免得少齊一直一個人。到如今二十好幾了,也只得了個姑娘,還是姨娘生的。咱們做長輩的,無論如何總是要爲子女着想。別家的姑娘不行,但是妾身覺着伯爵府的那個姑娘定是可以的。說不定娶進門,不到兩年就能給少齊生一個兒子出來,這樣一來,王爺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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