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峽谷兩側出現成羣的金軍時,周賓和他的護衛軍一時還反應不過來,炮彈和箭矢就朝他們飛竄過來,爆炸聲和金軍的吶喊聲同時響起,在遭到突然打擊,混亂了一陣後,周賓和他的護衛軍很快穩定住了陣形,周賓和他的護衛軍穩住了陣腳,擺好陣形,且戰且退地退出峽谷。金軍的戰士很快衝了下來,與周賓的護衛隊廝殺在一起。周賓一邊命令護衛軍頂住金軍的攻勢,一邊觀察着戰場的情況。隨着金軍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周賓漸漸發現金軍的人數並不多,在看到兩側峽谷的制高點上金軍的火炮手和弓箭手在居高臨下射擊下面的帝國一師官兵,周賓令鳥銃炮手及弓箭手向敵人高處的火力點抵近射擊,漸漸壓制住了金軍在高處的火力。
戰鬥依然在繼續,雙方戰士在打鬥中人仰馬翻,在刀劍矛盾的碰撞下,皮肉飛卷,鮮血噴涌。率隊埋伏在峽谷突襲的金軍固勒赫莫那感到這支帝國小隊人數可不少,且戰鬥力頗強,他的五千金軍無力徹底消滅這支帝國小隊,赫莫那決定見好就收,在第二天下午率金軍撤出了戰場,回到他們在下西部的新城安定城去了。
周賓的護衛軍在峽谷遭到金軍攻擊的消息傳到阿里斯達,羅夫康得知後,派段舉飛和陳世允率部救援。段舉飛和陳世允率部趕到戰場,金軍已經撤走了,戰鬥也已結束了。戰場上留下數百具金軍的屍體及一千多具護衛軍的屍體。令段舉飛和陳世允慶幸的是,突襲金軍的人數不多,護衛軍雖然受到一定的傷亡,但損失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大,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可是,隨後傳來的消息卻讓段舉飛和陳世允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周賓在戰鬥中意外受傷且傷勢嚴重。
周賓在戰鬥中被數枚箭支射中,敵人的一發炮彈在他身邊開花,在炮彈的爆裂聲中周賓與他的戰馬一塊倒地,周賓的戰馬被炸得奄奄一息,周賓本人也昏迷不醒。周賓被緊急送到阿里斯達治療,羅夫康得知周賓受傷後,讓軍醫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周賓。漢弗裡也請來了阿里斯達城最好的醫生爲周賓治療。對羅夫康來講,一切都是這麼意外,怎麼在峽谷會有金軍,護衛軍傷亡近二千人,其中一千人戰死,周賓在戰鬥中也身負重傷。雖然這場戰鬥來得突然,羅夫康有點不知所措,但羅夫康現在急需要做的是把周賓從死亡線上拉過來,救活周賓。
在醫生的全力搶救下,周賓總算活了過來,只是周賓想康復到以前的樣子,需療養一段時間。面對着飛來的橫禍,羅夫康在聽取相關的彙報後,不得不向帝王明威俊就此事作了彙報。帝王四世明威俊在得到羅夫康的報告後,心裡也震動了一下,他下文讓羅夫康吸取教訓,不要再重蹈覆轍。爲了能讓周賓得到更好的治療和恢復,羅夫康讓周賓到帝都曼蒂蘭斯特休養一段時間,等身體養好後,再回到阿里斯達。在報請帝王同意後,周賓和他的妻子葉迪蘭到曼蒂蘭斯特接受康復治療。
周賓的受傷和護衛軍的遇襲令羅夫康心感愧疚,羅夫康感到自己對金軍還是缺乏足夠的警惕,羅夫康沒想到金軍竟敢深入帝國北方,敢在峽谷兩側埋下伏兵,伏擊周賓的護衛軍。金軍大膽突襲的能力超出了羅夫康的想象,羅夫康在會上對聯隊長等將領說道,周賓的遇襲是個“非常深刻的教訓,必須引起我們足夠的警惕”。羅夫康積極吸取教訓,金軍的數千人馬能在帝國軍隊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響地埋伏突襲暴露了帝國北方軍隊的情報人員對北方領地的情報偵察做得不夠,於是羅夫康責令情報部門重視對北方領土的情報工作,尤其是峽谷,密切注視敵人在北方的動向。當然,出了周賓這檔事,羅夫康對此要做的工作還有不少,羅夫康傳話給哈盛萊、巴達武和卡德茨以後來阿里斯達時選擇走安全的路徑;羅夫康去文給淩河城的餅德,令其密切注意淩河城與弗玻裡聖之間的“長廊”,派出情報人員偵探下西部敵人的一舉一動;羅夫康讓巴達武派探兵多注意弗玻裡聖周邊敵人的動向,密切監視敵人小部活動是否前來的跡象,並囑咐巴達武及他的鑲白旗提高對金軍的警惕,等等。
也許羅夫康心中有一些擔心,擔心周賓出事後曾經反對過在淩河城外屯駐重兵的那幫人對他所做出的這一佈署頗有異議。說到底,周賓及他的護衛軍在峽谷突遭金軍偷襲是緣於下西部駐有數萬金軍,而金軍之所以會進駐下西部是因爲羅夫康派出餅德爲首的四萬多帝國一師將士入駐淩河城外所致。於是,一些人對羅夫康派重兵屯駐淩河城外的行動會有非議。這飛來的橫禍,給羅夫康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固勒赫莫那率着他的數千金軍回到了安定城,向費朗貝勒彙報成果。費朗對赫莫那取得的成果沒有過高的肯定。按赫莫那的話來說是,情報傳遞有誤,敵人的小分隊比想像中的多,因此他所率的五千金軍未能消滅這股敵軍。費朗和赫莫那不知道這支敵人小分隊的首領是誰,也不知道這支敵人小分隊執行什麼任務。費朗只是得到情報,說有一小股帝軍遊竄於北方,很有可能會前往弗玻裡聖。費朗一看,機會來了,他很快派出赫莫那的五千金軍南下。赫莫那的五千金軍先行至山寨鋪一帶,後乘着夜色穿過淩河城與弗玻裡聖的間隔地帶,在敵人前往弗玻裡聖的峽谷埋伏,等待帝軍的出現。沒想到歪打正着,周賓的護衛軍果然進至峽谷,赫莫那見狀伏擊敵人,打了一通後,見該敵人數不少且作戰頑強,赫莫那自知無法消滅該敵,只好撤退返回。
赫莫那成功伏擊敵人小分隊,卻沒有消滅該敵,也無法說出到底殲滅多少敵人,因爲赫莫那所部倉促離開戰場,自然不可能統計斬殺了多少帝國一師的官兵。赫莫那向費朗彙報的斬敵人數是模糊的“上千人”,既然沒有準確的殺敵數據,費朗也沒有向君王上報這個戰果,對赫莫那的作戰成果只是給予道義上的肯定。可是,這場伏擊戰註定不是一場普通的小規模的戰鬥,在這場戰鬥中北方副統帥周賓的意外重傷令這場不起眼的戰鬥的意義有了昇華。北方盛傳副統帥周賓在戰鬥中身亡的流言傳到費朗的耳朵時,費朗這才意識到赫莫那的金軍在峽谷伏擊的是副統帥周賓的護衛軍。費朗心中大喜,而金國的高層也得到了這方面的情報,說北方副統帥周賓在與金軍的作戰中身亡的消息。費朗不失時機地把這份戰報上呈給君王邁立陽,詳細闡述了他費朗是怎麼策劃這場伏擊戰的。金國君王邁立陽在得到費朗呈上來的戰報後,心中十分高興,鑑於這場作戰意義重大,邁立陽決定授予貝勒費朗一枚金旄徽章。
當金旄徽章佩戴在費朗胸前時,費朗知道帶給他這枚徽章的功勞,絕不僅僅只屬於他一人。
在帝國北方,關於副統帥周賓在戰鬥時身亡的流言不脛而走,而且流言傳來傳去,越傳越訛,流言傳到卡里幾亞島的陸希萊那裡,竟傳成了羅夫康在戰鬥中身亡的謠言,着實使陸希萊及部衆吃了一驚。好在,陸希萊及時派人到阿里斯達城,親眼見到了羅將軍,見羅將軍“毫髮無傷”,這才澄清了流言,安定了卡里幾亞島的軍心。至於周賓在戰鬥中是否身亡,爲了撲滅流言蜚語,羅夫康去文給哈盛萊、巴達武、卡德茨、陸希萊、樑棟成、餅德等人,表示周賓將軍在戰鬥中受了傷,傷勢不輕,需要一段時間的康復,“你們不用爲此過於擔心驚慌”。在周賓離開阿里斯達城,到曼蒂蘭斯特療養後,爲了防止流言四起擴散,羅夫康向北方各地的將領說到周賓將軍去曼蒂蘭斯特是更好地治療身體的創傷,以圖徹底康復。
不過從羅夫康的隻言片語中,明眼人看得出來周賓雖然沒死,但也傷得不輕,至於周賓能否康復如初,也不得而知。周賓的離任,副統帥一職出現空缺,羅夫康沒有作出補缺的行動,他一直等待着周賓的到來,副統帥的位子就這麼一直空着。
周賓在曼蒂蘭斯特療養了幾個月,到帝王四世十三年三月,周賓回到了阿里斯達。羅夫康等人詢問周賓的身體狀況,周賓說他現在很健康,身體已康復如初。羅夫康等人爲周賓身體的康復感到高興。爲了能徹底澄清流言,也應周賓的要求,羅夫康決定在護衛運糧隊前往淩河城、弗玻裡聖及威川脫克運糧時讓周賓也前去這幾個地方。羅夫康依然派出三千護衛軍護送周賓,加上護送運糧隊的一萬五千人的帝國一師的將士,總共一萬八千人,前去北方前線三城。羅夫康沒有任何擔心他們會遭不測,諒金軍也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搭上運糧的順風車,周賓先後視察了樑棟成的淩河城及餅德部、巴達武的弗玻裡聖和卡德茨的威川脫克。周賓的到來,也讓北方前線的將士看到北方副統帥身體已康復,“神采奕奕,已無大礙”。當年的九月,周賓向羅夫康提出到卡里幾亞島去看看陸希萊的部衆。羅夫康在徵得帝王的同意後,派周賓去卡里幾亞島看望陸希萊的部衆。周賓到卡里幾亞島,受到陸希萊及將領的熱情接待,在卡里幾亞島住了幾天後,周賓回到了阿里斯達。
本來羅夫康認爲周賓的身體已沒有大礙了,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周賓的身體在帝王四世十三年十二月突然急劇惡化,期間病情反反覆覆,讓羅夫康等人有點不知所措。周賓的妻子葉迪蘭說,周賓的身體一直沒有恢復正常,醫生曾建議他不宜從事繁重的工作,可週賓他不聽,急欲回到阿里斯達,履行其副統帥之職,身體操勞過度,所以又舊病復發。爲了能更好醫治周賓的傷情,羅夫康讓周賓再去曼蒂蘭斯特接受治療。可令羅夫康沒想到的是,周賓這一去竟是跟他的永別。
來到曼蒂蘭斯特接受治療的周賓病情一直未見明顯好轉,於帝王四世十四年三月病逝在曼蒂蘭斯特,周賓的死因是“因呼吸衰竭而死”。——可以推測,在那場峽谷與金軍的作戰中,周賓在戰鬥中肯定在心臟部分受到了創傷,從而導致了他的英年早逝。
周賓的死,對羅夫康來講不啻於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周賓,帝國史對他的評價是“文武兼備,性厚善言”。周賓的崛起,在於羅夫康對他的提拔及羅夫康的高升。作爲羅夫康身邊最得力的干將,周賓有他過人的一面,他善於與人相處,羅夫康常派周賓與其他部隊的將領交往,處理好羅夫康所部與其他部隊的關係。由於周賓常年協助羅夫康打仗,周賓的軍事才能如何未能得到充分驗證。不過,在幾個聯隊長口中,周賓在軍事上比較保守,接受過系統軍事訓練的周賓在作戰指揮上顯得有板有眼,卻缺少靈活機動。換句話說,周賓在指揮作戰中雖有一定的大局觀,但他缺少像羅夫康那樣捕捉創造戰機的能力,不敢大膽奇襲,用兵比較謹慎保守。在周賓死後,一份非官方機構出版的刊物對他的評價或許比較客觀公正:“周賓是一個好的副手”。
不管怎樣,逝人已去,塵歸塵,土歸土。
周賓,是特兵隊的第二期學員,羅夫康是特兵隊的第一期學員。周賓比羅夫康小一歲,在李世雄特尉戰死後,特兵隊的指揮權落到羅夫康手上,羅夫康提拔周賓爲特兵隊的二號人物,成爲羅夫康身邊的得力干將。周賓會向羅夫康提出自己的意見,在重大問題和決策上總是站在羅夫康一邊,周賓善於與聯隊長及大隊長等將官交流,能處理好彼此間的關係。有人說,羅夫康提拔周賓等特兵隊一批年輕官兵是羅夫康用來制衡特兵隊裡的那批老派。也許,這話說得有一定的道理。在如何馭人管人服人上,能當上一支部隊的一把手的羅夫康也是頗有他的心計和手段的。周賓跟着羅夫康一路走過來,從特兵隊到帝國一師,從西北方到嶺南,再到北方,有羅夫康的足跡的,也肯定有周賓的身影。羅夫康和周賓並肩作戰,走過多少風風雨雨,經歷多少場大小戰鬥,三十開偷襲戰、殺谷之戰、三次殲滅戰、特拉斯特之戰、北上作戰、關西隘口之戰、甕城攻堅戰、阿里斯達保衛戰……
獨自一人端坐在大廳堂室裡的羅夫康,回想起與周賓相處的日子,往事重新又涌上了心頭。羅夫康拿起筆,提筆寫了一首悼周賓的詩:
記得當年馬上飛,特兵隊裡每相逢。
征戰不是艱苦日,兵危才爲大問題。
幾多風雨幾多愁,多少往事在心頭。
君今不幸離人逝,我有疑難可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