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明修棧道(中)

接下來,馬吉翔將他所知的實情一一道來,永曆皇帝的疑懼也很快就被這份驚喜所吞沒,看向馬吉翔的目光之中,那份發自心底的厭惡也消退了些許。

三年前,李定國兩蹶名王,天下震動,幾乎可以說是打破了滿洲八旗不可戰勝的神話。但是,這樣的大捷,在戰略上卻並沒有取得太好的拓展,明軍起初收復的大片土地很快就又重新吐了回去。永曆皇帝雖然不太清楚實情,但是隻要仔細一想也能看出,這裡面自然少不了孫可望的手段。

這個權臣的喪心病狂已經讓他暗暗心驚了,而這一次,沒有了孫可望的掣肘,鄭成功和李定國一舉光復兩省,明廷的戰略形勢一下子就大爲轉好了。這裡面,不用想也能猜到絕少不了陳凱的運籌帷幄。不光是收復了失地,而且還確定了名臣良將降世,扶保大明江山,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天下形勢已經大爲不同了,然而,作爲皇帝的他依舊被軟禁在這麼個破地方。如許的好消息,他卻是直到現在才從馬吉翔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口中得知,想來實在諷刺。

“一定是孫可望很清楚這個消息到底意味着什麼,所以纔會特別封鎖了安龍府的消息來源,一定是這樣的!”

永曆皇帝如是想來,哪怕是沒有切實的證據和證詞,他也一樣能夠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只是這樣的直覺,尤其是孫可望心中的恐懼卻並沒有讓他產生哪怕一星半點兒的驕傲和興奮,有的只是恐懼和憤怒,僅此而已。

聽到這話,永曆面色突變,原本因激動而潮紅的面色瞬間褪去,登時便化作爲慘白。孫可望跋扈已久,但是在大事上起碼還會知會一聲,哪怕只是知會而已。可是現在就連冊封郡王都擅自做主,連起碼的程序都不走了,看來也沒打算走。

“陛下,孫可望無人臣之禮久矣。但是這一次,無論是冊封郡王,還是任命總督,逼迫連制軍入朝,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馬吉翔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不光是永曆皇帝,連帶着那早已與其有所合謀的龐天壽亦是聽得個一驚,險些沒有軟倒在地上。

如今,貴陽秦王府早已架空了永曆朝廷,成爲了明廷在大西南的實際統治機構。孫可望權勢熏天,狹天子以令諸侯的架勢擺得最是一個分明,眼看着就又是個曹操。

永曆皇帝不是詹事府培養出來的儲君,甚至最初連桂王府的世子都不是,全憑着機緣纔得到帝位。明朝的宗室多是混吃等死之輩,永曆皇帝性子軟弱,但這並不妨礙他看過三國演義,聽過說書先生講古。在他的記憶裡,漢獻帝當時身邊也是有一羣忠心耿耿的大臣的,甚至就連曹操的魏王府裡也有不少心向漢室的。可那些人的結果怎樣,前不久的吳貞毓他們就是一個復刻。

這年頭,哪怕是說一句對孫可望不滿的都有可能被殺,忠臣是傲骨的,哪怕是無謂也一定要說出來。可這馬吉翔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永曆皇帝最是清楚不過的了。這時候,馬吉翔敢當着他的面兒這麼說話,實在讓他懷疑是不是他出現了幻聽的症狀,將心裡想的當做是馬吉翔的話語了。

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永曆皇帝看向馬吉翔和龐天壽二人的目光就登時是一個複雜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永曆的神色變幻,無不看在馬吉翔、龐天壽二人的眼中。說起來,他們二人,一個出身錦衣衛,一個則是太監,掌握天子的思維都是吃飯的手藝,他們能夠在短短几年內就取得如此高位,這就是一個對於他們在這方面能力上的明證!

二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心中已有成算。不等永曆重新恢復常態,馬吉翔刻意壓低的聲音再度在永曆的耳畔響起。

“陛下,微臣以爲孫可望謀朝篡位之心昭然若揭,當引在外藩鎮入衛,方可解此倒懸之苦……”

這話說來,當即便印證了永曆皇帝內心中的揣測,但也更是將其進一步的聽愣在了當場。

如今形勢,清廷依舊是生死大敵,雖說去年丟了兩個省,但卻依舊佔據天下大半,帶甲百萬。而明廷內部,孫可望是篡位預備隊,而朝廷外派出去的文安之、郭之奇等人雖說都是忠心耿耿,且極爲賣力的節制藩鎮,但是一來武將威福自操慣了,二來即便是真的能夠引得他們赤膽忠心,也依舊不是孫可望的對手。雙方實力差距過大,那麼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引真正有實力的藩鎮入衛,朝廷才能藉助於大小相制的祖制來保全自身。

馬吉翔娓娓道來,將引藩鎮入衛以制衡孫可望的想法說了分明,甚至就連人選他都已經替永曆皇帝想好了。說罷,二人帶着哭腔拜倒在地,頭磕在地板上砰砰作響,儼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可是,這兩個去年向孫可望揭吳貞毓等人引李定國入衛之事的罪魁禍,如今卻冒着生命危險苦心勸諫與他引藩鎮入衛以抗孫可望,而且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引的不是別人,還是李定國。聽上去,荒誕二字充斥期間,但是身爲天子,永曆皇帝對此卻並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當初馬吉翔和龐天壽倒向孫可望,無非是眼看着永曆勢弱,要去攀個高枝兒。可是現在,孫可望先是慘敗於周家鋪,好容易緩過口氣兒來,又被劉文秀跑到常德府去損兵折將了一番,其自身實力是必然出現下降的。相較之下,當初李定國被迫出走廣西,進行展開對廣東的攻勢,爲的就是能夠與鄭成功實現聯手。現在雙方聯手已成,實力上絲毫不遜於孫可望,勢頭上更是大大超越,眼看着孫可望這棵大樹不穩了,急於換個主子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這二人心中要去攀附的主子卻並不是他,至少不全是。馬吉翔和龐天壽作爲天家鷹犬這幾年卻在跟着孫可望監視永曆朝廷的朝臣,甚至是皇帝,這等不忠之人永曆皇帝是不可能重用的。可是現在,既然他們已經決定了改換門庭,而且前來向他獻計,那麼肯定是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想明白了,無論是哪種可能。

“二位愛卿請起。”

猶豫了一下,永曆帝雙手扶了一把馬吉翔和龐天壽的胳膊,待這顯得誠惶誠恐的二人重新站定了,他才繼而對二人說道:“二位愛卿勤於王事,忠心可嘉,朕心甚慰。至於此事,實在關乎重大,朕還需再考慮一二。”

說罷,永曆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向後宮而去,只留下馬吉翔和龐天壽二人在此。不過,二人行禮過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出了宮,來到馬吉翔的家中,揮退了左右,讓他的女婿楊在守在門外,二人才在書房中交流了起來。

“陛下還是信不過你我二人。”

“這沒什麼不正常的,侯爺與咱家這兩年的所作所爲,陛下若是能立刻就信那才奇怪呢。”

龐天壽扯着公鴨嗓子,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馬吉翔對此卻並不以爲意的,倒是龐天壽對於馬吉翔的計劃卻顯得還有擔憂。

“陛下如此,此事確定可成?”

世上哪有必成之事,但馬吉翔卻也不能這麼說,只得向龐天壽回道:“這年頭兒,有穩固的糧餉來源,有兵能戰纔是硬道理。秦藩勢大,現在依舊是冠絕諸藩。但是,秦藩自身缺乏能夠在戰場上統御萬軍、能征善戰的統帥,如白文選、馮雙禮之流,可領一偏師而不能統大局,就算是撫南王也差了一重。”

秦藩的優勢和劣勢都非常之明顯,這兩年更是暴露得一覽無餘。長期敗多勝少,沒有說得過去的戰績,聲勢在漸漸的下滑,無非就是清廷現階段也在緩那口氣兒,纔沒有一腳踹過去。

相較之下,李定國的地盤雖然不大,但是背後有永曆朝廷背書,朝廷下派的文官會對其提供糧餉。這在廣州一戰前是杯水車薪的,但是在那一戰之後,廣西的幾個府,外加上廣東西部的幾個府,朝廷下派文官集團的力量有所提升,更重要的是還收穫了鄭氏集團這個獨立支撐東南抗清大局的盟友。

“漳國公雄踞東南,經營海貿,富可敵國。麾下戰將,如林察、甘輝、黃廷、柯宸樞之流亦都是能征慣戰的人物。論實力,等福建和廣東緩過勁兒來,未必會比秦藩差多少出去。”說到此刻,馬吉翔更線鄭重其事:“更何況還有陳凱……”

如今之南明,最能征慣戰的統帥無非是李定國和鄭成功二人,這東西雙璧撐起了南明的大半江山。但是這二人說到底都是武將,兵爲將有的現實,外加上派系之間的利益紛爭,使得他們在合作之前往往要顧及己方的利益能否得到最大化,這也是歷史上爲何會兩次聯手失敗的原因所在。

但是陳凱不同,他是文官,文官有文官自身的生存方式,無論是政治生活上的,還是其他的什麼,陳凱與二人之間的利益矛盾都會很小,完全可以充作是粘合劑的作用。更何況,陳凱自身也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能力在如今南明的文官中可謂是獨步的。在這三人的組合面前,孫可望也就不怎麼夠看了。

“咱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陛下猶豫不決,衣帶詔又從何而來?”

這是他們冒險覲見永曆的關鍵,絲毫不遜於在永曆面前留下一條後路。問題確實難住了馬吉翔,但是對他來說,這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明天再等一兩日,不行就找人偷出個御用之物來,老夫拿着那東西去廣東。到時就說孫可望的人在這安龍府查得太緊,衣帶詔太過顯眼,不方便帶出即可。”

聽到這話,龐天壽撫掌而笑。“此法大妙,那就且等上一兩日,最好還是有衣帶詔,否則終究是不穩。”

馬吉翔和龐天壽並不在意永曆是否高興,這個皇帝不笨,但是那軟弱的性子早就被他們摸透了。況且若是能把李定國引來,他們就是最大的功臣,哪怕皇帝再厭惡他們也不會去殺“忍辱負重”多年的“忠臣”的,因爲這隻會讓其他人感到心寒,覺得這個皇帝是不給別人改邪歸正的涼薄之君。

二人心思如此,永曆那邊回到了後宮也是百爪撓心一般。一方面,擺脫孫可望的控制是他多年來所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另一方面,一旦失敗,孫可望那人可是個敢直接當着他這個皇帝的面把內閣輔和宮裡的大太監都拉出去處死的傢伙,天知道會不會在一怒之下就直接弒君。

“母后,西寧王與漳國公聯手,兼有郭閣老、連制軍、陳撫軍居中聯絡,廣東、福建兩省於去歲今時已然光復。可是,一年了,朕纔剛剛得到消息,還是從馬吉翔那廝的口中得到的。秦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咱們母子恐怕看不到大明中興的那一天啊。”

“當初便告誡你,你這性子太過軟弱,當不得這至尊位。可你當時就是不聽,非要做這個皇帝,這位置豈是那麼好做的啊?”

弘光皇帝被俘,東南士紳一度擁立潞王爲天下主,奈何潞王據杭州卻不戰而降,再兼着清廷的剃髮令,纔有了後來的唐魯爭立。相較之下,當時魯監國不過是一個江浙的地方政權,真正得到了包括福建、江西、廣東、廣西、雲南、貴州、四川、湖廣等地擁護的卻是隆武皇帝。奈何隆武皇帝沒過兩年就殉國了,接下來大學士蘇觀生、輔明侯林察擁立隆武皇帝的弟弟即位,是爲紹武皇帝。而其他各地則選擇擁立血緣、法統上較之崇禎、弘光更近的桂王朱由榔爲帝。那時候衆人勸進,唯有永曆皇帝的母親馬太后是極力反對的,結果永曆皇帝還是選擇了稱帝。

當年的舊事,在如今的情狀之下又一次於這天下最尊貴的母子歷歷在目。此間,雖是身處皇宮內院,這母子二人也彷彿是在羣狼環顧的狂野之中。聽着這話,永曆皇帝當即便伏倒在馬太后的面前,母子二人壓低了聲音哭泣着。

馬太后是桂王朱常瀛的妾室,並非正妻,乃是母以子貴,因永曆登基而獲得的太后之位。親母子,血濃於水,嘴上埋怨,但是卻依舊以着她的方式安撫着她的兒子。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走了起來。眼見於此,母子二人連忙拭去眼角的淚痕。

孩童是永曆皇帝的第三子,也是在長子、次子皆散佚民間的今天,他最爲年長的兒子,也就是後世的哀愍太子朱慈煊。

孩童走了過來,規規矩矩的向馬太后和永曆行禮,只是起身之後,看向這母子二人,卻是滿臉的疑惑。

“皇祖母,您和父皇爲什麼哭了?”

孩童的童音傳來,永曆慌忙的擦了擦臉上沒來得及拭去的淚痕,繼而對孩童說道:“煊兒乖,皇祖母和父皇眼裡進了沙子,沒事的。”

“哦。”

如此無稽的藉口,成年人自然是騙不過的。奈何稚兒心思尚且單純,聽到此言,隨即便向永曆回道:“那煊兒給皇祖母和父皇吹吹吧,煊兒眼睛裡進沙子的時候,母后也是給煊兒吹吹就不流淚了的。”

此言一出,母子二人的淚水再一次於眼眶中涌了出來。至尊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是高處不勝寒。況且生逢如今這末世,哪怕韃子的聲勢在明軍的攻勢下已經出現了衰退的徵兆,但是能有如今氣象,皆是各路藩鎮的功勞。這其中,秦王已顯不臣之心,他便只能寄希望於李定國。可是往長遠了假設,如果有一天李定國擊敗了孫可望,卻又變成了另一個孫可望的話,他又當何以自處。

中興一事,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過。衣冠南渡,則王與馬共天下;唐王朝平息安史之亂,則節度使遍地,唐王朝最終也是滅亡在了一個節度使的手裡;宋室南渡,亦是靠着各藩鎮的努力纔有了那半壁江山。但是他雖不傻,奈何這性子,宋高的長腿是學了個十足,但是駕馭這些臣子卻要差上太多。此間無關於能力,只是因爲性子太過於軟弱,即便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僅此而已。

安撫了片刻,喚來王皇后將太子帶了出去,永曆皇帝才低聲向他的母親問道:“母后,如今引藩鎮入衛勢在必行,可是兒臣既信不過馬吉翔、龐天壽這兩個吃裡扒外的奸佞之徒,奈何手中又無人可用,如之奈何啊?”

十八先生之獄對於永曆朝的打擊過於巨大,永曆皇帝信得過的朝臣和宦官被成批次的殺害,這對於他來說可以說是毀天滅地般的打擊。從此之後,乃至今時今日,永曆的耳目徹底被孫可望派在此處的親信以及馬吉翔和龐天壽這兩個傢伙封閉,從而纔有了去年閩粵兩省如此鉅變,而他身爲皇帝卻始終一無所知的千古奇聞。

餘下的朝臣,數量已經不多,而且本也不是什麼親信。況且有了十八先生之獄,又有誰還敢跳出來與孫可望爲敵,無非是在此混日子罷了。相較之下,馬吉翔和龐天壽二人,要能力倒是有,但是如此不忠之人,永曆卻也不敢去用。別的不說,天知道此番是不是孫可望設下的什麼套,正等着他鑽呢。

是真的見孫可望勢弱,有心改換門庭;還是此番打算借一個謊言,甚至是一個事實而釣魚執法,引他跳出來給孫可望以弒君的藉口。對此,永曆皇帝既無法分別,也無能爲力。而他的母親馬太后也沒有元祐皇后孟氏的那般智慧、沉穩。母子二人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母子二人無計可施,奈何馬吉翔和龐天壽是知道天下局勢變化,更是得到了關於李定國重新殺入廣西的消息。正是因爲這樣的消息傳來,他們懷疑李定國是有意於解救永曆皇帝,纔不得不站出來表態。

時間,是他們不能拖也不敢拖的。奈何三天過後,永曆皇帝依舊無所表示,馬吉翔只得讓龐天壽派人在宮中偷一件御用之物作爲信物,纔好取信於李定國。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李定國其實早已經離開了桂林前線,親率本部精銳向着安龍府的方向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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