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任何會叫娘擔心的事都非良辰所願,就爲了這個,當初這根本不在她所思範圍內的親事,到後來也開始時不時想一想了。
也好在之前算得是想過,加上跟沈自言退婚及後來與孃親提及說要尋親事,這纔會有了良辰這會兒不過是稍稍驚訝一下,便是如此鎮定樣子了。
和婉郡主聞言詫異地看着女兒,爲女兒到了這會兒仍是如此平靜,也爲她能夠理智地推斷出太后的心思,也是,太后她老人家雖說
想到此,和婉郡主不由嘆了口氣,苦笑道:“辰兒你說對了,太后她老人家方纔私下裡與娘說了,想將你指給碩親王。”
這也是她喜憂參半的原因,按說自女兒身子好了以來,和婉郡主的想法便是凡事都不會強行爲難女兒,只要女兒一如現在這般每天都好好的,那往後她也就沒所求了,待女兒到了要出閣的日子,她就跟夫君一同爲女兒尋了一門好親事,只求女兒過得順心就行。
可她真是沒有想到一向厚待她的太后會有意將女兒只給碩親王,太后說出口的時候,她當真是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麼些年來難得在太后面前失禮,一來是被太后的看重所驚,二來也是因着事關女兒的終身大事。
所謂喜憂參半,喜其實算得是相對而言,雖說是想過要私下裡爲女兒尋得一門好親事,但是說起來自家的孩子自是自個兒看着最好,是以動了心思以來,她也算是通過各種途徑瞧了不少人家的公子,卻要麼是還不算得了解。要麼總覺得配不上女兒。
本還爲着這事特意回了孃親,與孃親和兩個嫂子好生商議了,叫她們幫着掌掌眼,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親事是頭等大事,怎麼做都不覺得興師動衆。
如今卻是在還不曾有合意人選的時候,就被太后告知的話嚇到了,只是她沒有拒絕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對碩親王其人並不陌生。
正因爲是知道此人。是以她不知道若是拒絕了碩親王的親事,會不會叫太后不高興還在其次,關鍵是她也不能保證日後爲女兒尋得的親事就會比碩親王好。
與喜相比,憂就顯得更爲多些了,碩親王的身份在那裡擺着,如今京城裡數得上人家的女兒。除開有那進宮的心思的,實則更多的還真是都在盯着碩親王王妃的位置。
這是顯而易見的,皇上的人雖是榮寵。可後宮女人多,出身好的長得好的不勝其數,且選秀時常會有,誰也不知道即便是有了榮寵,又能夠保留到幾時。
可碩親王王妃就不同了,碩親王乃皇太后嫡出,當今聖上最爲疼寵的親弟弟,年少英俊,文武雙全,若是得了指婚爲碩親王王妃。這當是一門絕無僅有的好親了,更爲重要的是。即便是日後還會有別人來,這嫡王妃的身份在那裡,總是還可以過得不錯的。
是以這位置不知道京城裡頭多少人家在惦記着,和婉郡主從前爲女兒考慮的時候,也是在腦中一閃而過有過這樣的念頭,可卻是後來就打消了。
因着她想着。女兒如今性子不比尋常的大家閨秀,而他們一家心疼女兒,也從不忍心束縛她,這纔想着找個尋常人家,哪怕門第低一些也沒關係,只要還有他們在,總也會顧着女兒,叫她過得順心。
而若是嫁給碩親王,若是碩親王能夠疼惜女兒還好,自是會顧着她的性子,不忍太過拘着,若恰恰相反,她真是擔心女兒日後會過得不舒心。
“碩親王?”良辰顯然還沒想到孃親想的那般多,她只是在聽到孃親說起這人時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一時還不曾反應過來,只覺得這人有些耳熟,待又唸了一遍,忽而瞪大了眼睛:“孃親你說是碩親王?”
她就說覺得耳熟,就在今兒個她還在御花園差點兒與碩親王遇上,當然是玉綺公主和九皇子嚷着要追過去,而後來與兩人相處的一日中,目睹了碩親王送過來的東西,也在他們口中聽過數次碩親王的名字。
在良辰看來,這個被玉綺公主和九皇子時時掛在嘴邊放在心上的碩親王,想必是個對孩子極爲有耐心的人,除此之外,便是從前打聽皇室人員信息時聽到的那些,無非便是滿篇的溢美之詞,不過倒是也算得很是難得,因着當初打探算得是甚爲隱秘,是以也不怕旁人會欺瞞,所以聽得的關於碩親王,除了爲人較爲冷淡外,倒是也不曾聽到旁的話。
可是就在今兒個還只是聽着有趣的人名,這會兒竟然就聽到說將會是自個兒指婚的對象,碩親王?太后的小兒子?所以太后的意思是要她嫁入皇家,給她的小兒子做王妃?
“辰兒……”和婉郡主正滿心苦思,一下子被女兒擡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女兒,這纔出聲問道:“辰兒,你認得碩親王?”
聽得女兒那般口氣,該不會是第一次聽見碩親王的,否則不會是那般驚訝語氣,她瞭解女兒,若僅僅是因着碩親王身份高貴,她還不至於如此表現,那麼勢必這人她即便不熟悉也該是知道一些的,是以和婉郡主纔會如此問道。
接着和婉郡主便是一直盯着女兒的神色看,她想知道女兒對將可能要指婚給碩親王一事是何種態度,厭惡或者喜歡?
良辰可不知道孃親是這樣想的,碩親王於她而言,不過是個稱謂,與這京城裡頭別的王爺或者是尋常人家的公子沒什麼區別,不過是因着今天聽到的人如此湊巧這會兒成了她頭疼的對象而覺得驚訝,自然不會有厭惡或者喜歡。
“不認得,不過是聽過此人,加之今兒個辰兒與玉綺公主及九皇子一同,沒少聽他們兩個說起碩親王,所有聽見孃親說是他,纔會有些驚訝。”良辰這會兒也沒那麼吃驚了,聽得孃親詢問,便是微微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那……他們是怎麼說的?碩親王……怎麼樣?”和婉郡主卻是沒良辰那般輕鬆,而是忙緊接着問道。
從前她也不是沒見過碩親王的,甚至在碩親王極小的時候她就見過,畢竟自幼她便是得了太后厚待,而碩親王的年紀說起來也不過就比辰兒大幾歲罷了,她自然熟悉。
只是她所見得的碩親王,都是在太后的宮裡,在太后的面前,孩子在孃親面前自是最爲乖巧的,縱然這母子二人一個是皇太后一個是親王,也沒什麼不同的。
這會兒她卻是想要知道玉綺公主及九皇子口中的碩親王是如何的,畢竟這二人在宮裡受寵的有目共睹的,就算因着太后的關係該是與碩親王也身爲親厚,可孩子畢竟是孩子,到底是否真心喜歡,該也是能夠在言談舉止中瞧出幾分來的。
良辰瞧見母親這般急切模樣,卻是不由笑了出來,起身過去坐在孃親身邊,將頭輕輕靠在孃親肩膀上,笑着將今兒個所聽得的關於碩親王的事都說了出來。
只要孃親問,她知道的就一定會說,雖說她冷靜下來之後並不覺得這有多重要。
“這樣說,碩親王至少在玉綺公主及靜王這裡印象極爲不錯?”聽得女兒一番細說後,和婉郡主蹙起眉頭,喃喃說道。
良辰略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靜王就是趙胤,心道自個兒好似還不曾這樣稱呼他吧?
拋開這念頭,良辰抱着孃親手臂想了半晌,纔開口道:“娘,太后與娘提及此事時,是打算定下來了,還是?”
“這孃親還真是沒法說,不過方纔是在旁人都離得稍稍遠些之時,太后忽而與娘說了此事。”和婉郡主稍稍回憶後,這才說道。
良辰想了想,才道:“娘,若是如此,此事怕是不會很急着定下來,至少不會是在今晚就定了,否則孃親在慈安宮陪了太后一日,怎不見太后好生與娘說了此事?”
從來太后若是要指婚,也不必與誰商議,這事事關碩親王,做孃的也只會問問女兒是否中意,自不會還要問了良辰一家的意思。
可良辰這樣說卻是有把握的,太后既然有意要將她指給碩親王,必然是極爲看重孃親的,這麼些年下拉,她覺得若是太后要下旨指婚,必然是要孃親點頭了的。是以纔會如此推斷道。
和婉郡主聞言,便是忍不住也跟着點了點頭,畢竟女兒說得有理,說起來尋常裡和婉郡主爲人雖是柔弱些,可到底是當家主母,怎麼也不會沒見過世面,只是如今這是事事關寶貝女兒,她人一下子便是有些發怔了,這才什麼都想不到。
良辰自是知道這些的,也正是因此,雖是這會兒自個兒心裡也是忍不住有些七上八下的,但卻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叫孃親莫要這樣表現反常,畢竟待會兒還要回去御宴上頭,孃親又一直陪在太后身邊,今晚貴人云集,自是出不得半點兒差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