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梁山落地.天魔破封

孫武不認爲小殤來到這裡,就只是來作‘弄’自己的,如果她是來這裡玩的,剛

才自己那樣回答,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之所以能表現得如此淡然,肯定是有別

的重要事情要做,那邊纔會輕輕放過。

與虛河子的對戰,分分秒秒都在危險中度過,沒什麼餘裕注意到身外事,也

不清楚整場戰役是怎麼結束的,但回憶起來,依稀記得看見了姊姊的笑臉,也好

像瞥見天空中的那道龐然巨影,這些畫面綜合起來的結論……難道……

「呃!該不會……來了多少人?大家都來了嗎?」

「他們要是不來,單單隻靠你一個人在那邊耍帥,龜茲王城早就被魔狼殺得

‘激’犬不留了。」

「大家……大家怎麼會來的?」

「沒什麼,各自叫幫手而已,你不是發信請呼倫法王過來幫忙嗎?我看你的

幫手不太夠力,就寫信回老家,要他們過來幫幫手,他們也聽話過來了,雖然來

得是晚了點,不過還是幫上忙了……就這樣。」

小殤聳聳肩,說得一派輕鬆,孫武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梁山泊的人馬

不是那麼容易能動起來,也不太可能就因爲小殤的一封信,就讓大家全體動員,

打破多年來的沉默,參與大地上的事務,遠赴域外,相助龜茲……至少,假如樑

山泊一直在中土等消息,那不管小殤怎樣傳信求援,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

到。

比較可能的答案,就是大家早已來到域外,一直在某處等待,沉默注視着整

體局勢的變化,就等着小殤送來最後的信號,當這個信號一送到,他們也立即採

取行動,大舉參戰,若非如此準備充足,心眼宗堪稱人強馬壯,又怎能在他們‘精’

銳盡出,兵鋒最盛的時候,反過來將他們擊敗?

闖‘蕩’江湖多時,孫武的思維能力大有進步,很快就從簡單線索中,想通這些

關鍵,然而,對此刻的他來說,比起這些有的沒的,與家人久別重逢的喜悅,早

已佔滿他腦袋的所有空間,要不是下半身仍然麻木,沒有知覺,他立刻就要跳下

‘牀’,衝到外頭去找人。

「小殤,姊姊他們……」

正要詢問,孫武臉‘色’一變,察覺到一些不妥,剛纔一下情緒‘激’動,牽動內息

,赫然發現自己的真氣若有若無,較諸原有的渾厚充沛,完全是兩碼子事,稍一

運勁,竟連金鐘勁都運不上來,像是力量突然狂跌,不曉得怎麼會弱化那麼多?

「發現了嗎?你不用太驚訝,還有你的下半身也不是癱瘓,這和你真氣減弱

一樣,都是治療導致的後遺症。」小殤道:「大家派我來,就是負責做解說的,

簡單來講,由於你的胡來,這次又差點把命送掉,‘花’了好大力氣和代價,才保住

你這夭壽骨的小命……」

「行了,想罵人就罵吧,別用那種奇怪的形容詞了。又不是我自己願意受傷

的,動不動就要拿命去拼,妳以爲我容易嗎?」

「哦?那請問孫大俠、孫掌‘門’,你是爲什麼要拼命呢?」

「這還用得着說嗎?魔狼羣都殺進城內了,我當然……」

「你確定?撒謊是不好的行爲喔,根據當時的線報,你好像是聽見什麼人正

在城內,然後就衝下去了,好像比親爹死了還着急啊!關於這一點,你有沒有什

麼想說明的?需不需要我請某位或某幾位‘女’士到場作證?」

小殤面無表情地說話,語氣中隱隱帶着一股煞氣,孫武承受不住,只有宣告

投降。

「是、是我不好,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承認是我不對,妳就先跳過這段吧,

我的身體怎麼樣了?」

「哼!少打岔,總之,這次要處理的傷勢太厲害,不得不使用一些新技術,

由於是從未用過的新技術,在實際運用上,多多少少有些先前所未知、不能盡如

人意的地方,你下半身的麻木,是因爲血脈暫時不通,這個問題連帶也影響到你

體內真氣運行。」小殤道:「一定時間內,你沒法用雙腳起來走路,力量剩下不

足一半,金鐘罩也受影響降關,這些是暫時現象,但時間長短沒人說得準,或許

是三五天,也可能是三年五載,你聽清楚了嗎?」

「嗯,聽清楚了,就這樣嗎?」

「就這樣嗎?你這表現也太淡然了吧?這差不多就等於被廢武功,普通武人

碰到這種事,就和天塌地陷沒什麼分別,你就那麼看得開?」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看不開也沒轍啊,我的志願又不是當武林至尊,武功

練高了當然好,練差了……也就是差了,再說,武功被降等已經讓人夠難過的了

,妳還要我有所表示,難道要我自殺給妳看啊?」

孫武兩手一攤,表現得很無奈,幸好小殤沒有在這話題上窮追猛打,他也着

實鬆了口氣,緊接着,小殤把他昏‘迷’之後,整個戰況的演變,完全敘述了一次,

當聽到虛河子就這麼身亡,孫武的感覺很複雜,有點不太能接受,如此強敵最後

死得那麼荒唐。

「習慣就好,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不管是怎樣的強人,可能威風大半生,死

的時候都死得很搞笑。虛河子這樣已經不錯了,起碼好過像某人一樣,跌在糞坑

裡,被那些東西淹死。」

孫武知道小殤說的是誰,以前自己就覺得古怪,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更是

難以相信,西‘門’朱‘玉’會是這樣的死法?這個人生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幹着別

人一生也難以做到的大事,充滿着光和熱,他算無遺策,彷彿什麼都被他掌握在

手裡,生前連死後的事都機關算盡,如此厲害的一個人,別說是很難相信他那種

死法,孫武甚至總覺得西‘門’朱‘玉’可能未死,搞不好就躲在某處,窺視着自己。

不過,聽到戰爭的最尾聲,兩大高手離奇現身,擺平了魔狼,還用非常大排

場的方式互拼起來,孫武的眉頭也縐成一團。

「好莫名其妙啊,那兩個人……從哪裡冒出來的?是誰啊?」

孫武的閱歷始終不及旁人,對這兩名強人的身分毫無頭緒,即使聽了小殤的

描述,也猜想不出,但聽小殤說完,他腦裡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親自出去看看,

儘管來不及見到這場驚世之戰,可是能看看戰後的痕跡,那也獲益匪淺了。

不過,纔剛想行動,不聽使喚的下半身,就成了孫武最大的麻煩,經過短暫

考慮,他決定放棄,畢竟這邊沒輪椅也沒柺杖,自己就算撐着下了‘牀’,也沒法行

動。

「那兩個人啊?聽說其中一個是同盟會主席陸雲樵,信不信就看你了。」

小殤的一句話,差點讓孫武嚇得摔跌到‘牀’下,這個名字所帶來的震驚太大了

,不僅因爲這號人物份量十足,更因爲他沒理由會出現在域外,還出手干涉龜茲

王城的戰役,這是很沒道理的事。

「陸、陸主席,他到域外來做什麼?」

「天曉得,可能是來追你的,誰叫你答應替同盟會走‘私’軍火,結果半天沒有

迴應,人家的老大等不及,親自來追你拿貨了。」

「這……也有點道理,但來追我拿貨,爲什麼要‘插’手王城的戰役?」

「人家是俠中之俠嘛!路見不平,就算不搞點道路工程去剷平它,總也要拔

刀相助,拯救黎民百姓啊,不然哪還算得上大俠?」

小殤言之有理,但孫武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難以解釋一切,不過,這些

問題本來也用不着自己‘操’心,相比之下,自己還更想盡快見到姊姊,姊弟兩人分

開已久,有太多的話、太多的問題,想要和姊姊說了。

「鳳姐不在喔,她和老胡在幫你‘弄’完手術以後,就離開了,可能回到上面去

了吧?她似乎不太喜歡與這邊有過多的牽扯,說不定,是爲了怕被人妖給糾纏上

「呃……這個是沒說錯,滿可怕的。」

孫武點點頭,難得地同意了小殤的話。既然姊姊不在,自己就不用急着出去

,還有其它自己所關心的人,他們的安危狀況,自己還沒問清楚。

剛要開口,孫武注意到小殤還是躺在自己胯間,雖說下半身已完全沒知覺,

但看那個姿勢,實在是很曖昧、很不舒服,想叫小殤換個姿勢,又知道她一定不

會理。

「奇怪……我突然想起來,妳以前鑽我被窩的時候,好像都只是睡在旁邊,

從什麼時候開始,妳變得喜歡這樣睡的啊?」

「………我喜歡怎麼睡,和你有關係嗎?」

「就算是當人‘肉’枕頭,起碼也能有點發言權吧?一開始,妳好像是來取暖的

,可是現在都變成這樣了,起碼我想知道,當初是誰教妳這樣拿人來取樂?是誰

啓‘門’g妳的?」

「……鳳姊囉。」

「什麼?我不相信!」

孫武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姊姊雖然平常也愛胡鬧,也會和小殤一起作‘弄’自

己,但總還是有個限度,怎麼都不至於指使小‘女’孩玩猥褻‘性’遊戲。不過,稍微再

想想,又覺得一切倒也難說,姊姊有時候喝得醉醺醺,神志不清,說了什麼話都

有可能。

「姊姊她當時是說了什麼,才讓妳產生這種想法啊?」

小殤要回答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沒了聲音,孫武覺得很奇怪,

今天的小殤沒‘精’打採,明顯欠缺活力,陷於低‘潮’,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小殤,妳怎麼……」

話問出口,忽然外頭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迅速‘逼’近,跟着就是有人推‘門’進來,

張口便罵。

「死丫頭,妳到底答應了那個法王什麼條件?他們現在獅子大開口,討要一

堆好處,說都是妳代表龜茲答應的!」

姍拉朵情緒‘激’動,罵個不停,孫武聽了幾句,大致理解狀況。呼倫法王率一

衆教徒來援,面對魔狼羣的強大攻勢,他們力有未逮,本來預備撤退,小殤代表

龜茲與法王談判,許下衆多好處,呼倫法王與教衆才同意繼續支撐,吸引魔狼的

注意,直至梁山泊的援兵來到,扭轉戰局。

戰爭打得很辛苦,戰後結帳清算,法王遣弟子來商議先前小殤允諾的條件,

虛江子着實驚愕,於情於理又很難說不,而得知此事的姍拉朵怒氣衝衝,直接跑

來找小殤問個究竟。

見到這樣的姍拉朵,小殤萎靡的‘精’神陡然一振,跳起來叉腰說話,「哈,笑

話,妳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以爲呼倫法王是義務來幫忙的嗎?人家是宗教團體

,不是慈善機構,這次爲了支撐多一刻鐘,替你們爭取時間,提供掩護,法王連

自己的命都賭上,接受改造,還吞下超量的輻‘射’物……這麼大的犧牲,現在要你

們多給點好處是很應該的,就算是叫小弟出去砍人,也要給安家費吧?」

小殤這一番搶白,說得姍拉朵啞口無言,當時自己正在魔狼羣中朝王城闖,

兵兇戰危,根本沒法留意身外事,只是依稀感覺到,呼倫法王那邊打得很‘激’烈,

吸引了魔狼羣的注意,減輕了自己這邊很大的壓力,否則單靠羽寶簪、任徜徉,

絕對無法突破魔狼羣的層層阻礙。

異變之後的魔狼,攻擊力遠遠超越之前,呼倫法王一方與之‘交’戰不久後,就

支撐不住,後來好像又發生了什麼,才又繼續與魔狼羣‘交’戰下去,照小殤的話聽

來,那就是他們與小殤合作,連法王本人都用高風險的秘術,臨陣進行自我提升

,這才得以支撐下去。

剛纔是覺得呼倫法王一脈趁火打劫,獅子大開口,在龜茲百廢待舉的困頓時

刻大要好處,非常惡劣,但聽小殤這樣說,姍拉朵爲之語塞,畢竟讓人家承擔那

麼大的風險、幫了那麼大的忙,彼此非親非故,報以厚酬似乎也很應該,沒什麼

不妥,至少,虛江子那邊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想到這裡,姍拉朵就不好再說什麼,一反之前推‘門’而入時怒髮衝冠的模樣,

訕訕地朝兩人揮揮手,默默退出去,一語不發地將‘門’帶上。

孫武覺得有些想笑,最初他也感到難以置信,呼倫法王一衆居然做出這等趁

火打劫的動作?雖說政治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但起碼可以

不用選在這種時候來大開口吧?但聽了小殤的解釋,孫武又感到呼倫法王等人的

行爲沒什麼不對,倒是姍拉朵灰頭土臉告辭的模樣,讓孫武感到有趣。

「我還以爲她什麼都不在乎,結果一聽說龜茲被敲竹槓,她反應也滿大的嘛

!到底是她丈夫和子‘女’的國家,不可能不在乎的。」

這些話僅是孫武隨口說說的想法,沒有什麼特別意義,但小殤卻似乎有點感

觸,一下子又躺了下去,只不過這次稍爲含蓄一點,後腦枕在少年的小腹上,沒

有壓在那沒感覺卻尷尬的地方。

「………爲什麼好人這個名詞,從妳嘴裡叫出來,讓人一點也不開心,只有

被侮辱的感覺呢?」

「你剛纔不是問我,鳳姊那時說了什麼嗎?」

「嗯?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一個‘女’孩子這樣做了,就會被她媽媽衝進來打臉。」

小殤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沒有再說任何東西,孫武一頭霧水,光聽就知道這

肯定是姊姊的醉言醉語,不過,這些話有什麼特別的嗎?爲什麼小殤聽了,就會

跑來和自己睡一起呢?這真是想不通的問題。

在戰爭中受到重創的龜茲,被破壞的東西需要重建、修理,受傷的人也需要

療養,而心眼宗的首腦雖敗亡,但整體的組織、幹部、信徒卻仍存在,隨着虛河

子的‘陰’謀被一一揭‘露’,在域外掀起軒然**ō,對心眼宗信徒的震撼尤其強烈,可

以想像,在一定時間內,域外政局動‘蕩’不安。

除此之外,那些逃走的魔狼也是大問題,牠們仍有相當數量,戰力未可小覷

,儘管沒有能力強攻城池,可是域外的中小部族,甚至沒有能力抵擋牠們的襲擊

,而短時間內,域外也不可能主動出擊,剿滅這羣流竄的魔狼,唯一的辦法,就

是先設法盯住魔狼羣的動向,讓大小部族預先躲避,再消滅落單的魔狼,慢慢減

弱魔狼羣的實力,最後才能一舉擊滅。

最樂觀的估計,沒有幾年的時間,這個理想不可能完成,再加上政局動‘蕩’,

五年之內,域外無法直接干涉中土局勢,要是再倒楣一點,再發生什麼意外,十

年之後都未必可以。

要搞定那些魔狼,最關鍵的人物自然是狼司祭,但是她替孫武動完手術,分

解洛書入體後,居然就失蹤了,沒有人再看到過她,姍拉朵初時氣得跳腳,想不

到居然被她搶先一步溜走,可是虛江子卻顯得淡然。

「不可能跑得掉的,像妳們這樣的特殊技術人員,除非躲起來不現身,一旦

出現,就會成爲各方勢力的焦點,無論到哪裡,都會受到嚴密的監視,想跑掉絕

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虛江子一早就知道狼司祭的重要‘性’,所以早派了人手監視,哪知道龍葵還是

說消失就消失,這也在虛江子的預計中,憑着自己那些帶傷的手下,確實不足以

盯住三美神之一的強人,然而,就算自己會看丟人,還另有一張更大的網,籠罩

在狼司祭的頭上,她不可能從那張網底下跑掉,這點,虛江子可以確信。

「治療那個孩子的時候,龍葵是和他們一起現身,後來龍葵不見,他們也離

開,我覺得龍葵應該不是自己走,而是落入他們的手中……」

虛江子沒有明說「他們」是誰,但只要仰望空中那片烏雲,誰都心裡有數,

姍拉朵似乎不忿丈夫輕易看透自己沒能看出的東西,皺眉道:「高等技術人員就

一定會被控制起來?笑話,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他們只綁架龍葵,不來綁架我呢

「這個嘛!或許他們顧念故人之情……」虛江子‘摸’‘摸’下巴上的鬍子,道:「

又或者,要綁人也是要評估難易成本的,這邊保護妳的人多,實力又強,那邊想

想不合成本,又沒急需,就先不打妳的主意了。」

「是嗎?爲什麼我總覺得你笑得很怪?該不會有什麼話沒說吧?」

「哈哈,怎麼會呢?我一向是有話就直說的,有什麼話需要藏着不說呢?」

虛江子答得爽快,但心裡卻想着另一碼子事,換做自己是上頭那些人,肯定

也不會綁架姍拉朵。綁姍拉朵不僅麻煩,她不安分的個‘性’,即使綁了上去,也只

會增添更多的麻煩,得不償失。

狼司祭的失蹤,讓整個局面增添了難度。虛江子心裡清楚,狼司祭並不是真

的失蹤,只不過是選擇與別人合作,但無論如何,若接觸不到她,魔狼的問題也

就難解,更令人頭痛的,則是姍拉朵見情形對自己有利,已經開始主動爭取。

「其實不過就是阿默茲狼嘛!何必非得要找那個書蟲出來?生物方面的研究

,我纔是專家,問題‘交’給我就行了,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和資源,保證可以比她

更快找出應付辦法來。」

姍拉朵自告奮勇的‘精’神,讓人感動,以往她從沒有這麼熱心地爭着爲民除害

,假如不是別有用心的話,虛江子還真是會感動到落淚。只可惜,姍拉朵這麼做

存着什麼目的,大家都再清楚也不過,虛江子更是連說都不想說了,幸好還有個

兒子可以代勞發言。

「呃,我說……姍拉朵夫人,您的舊案還沒了咧,就拜託別那麼急着增加新

的案子在身上了。」

任徜徉所指的,是姍拉朵身上扛的巴伐斯夫血案,雖說她是冤枉的,卻無法

證明,要是被人發現她在這裡,馬上就要出大問題。

不得不承認,有一件事情相當奇妙,當初虛江子扔下王位出走,主要是爲了

趕去白虎秘窟防守,但也有很大一部份,是擔憂心眼宗拿姍拉朵的身分、昔日的

血案大作文章,難以處理。

可是,說也奇怪,整場戰役中,虛河子雖然不是完全沒提及此事,卻沒有進

行真正意義上的攻擊與‘操’作,要不然,對龜茲民心士氣的打擊,恐怕不會比魔狼

的攻擊差多少。

任徜徉道:「越想就越覺得是個奇怪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很多該

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好,也不曉得這該說是低能,還是做得不徹底?搞不好……連

他自己都不確定該做什麼……」

對於虛河子,任徜徉的感覺相當特別,之前虛江子沒有對兒子說太多,姍拉

朵也對這兩兄弟的往事隻字不提,任徜徉以爲這僅是師兄弟之間的翻臉成仇,直

至此戰完結,虛江子將白虎一族的秘密徹底相告,任徜徉才曉得虛河子與自己有

血緣關係,竟是自己的親叔父。

「世界真是太小了!我還以爲自己沒什麼親人,結果還是走哪都碰到親戚!

」斯人已逝,任徜徉只能聳聳肩,用這樣的方法,表達些許的哀悼之意,但比起

已經過世的人,他更在乎仍在生的親戚,特別是突然多出的那一位。

「……這麼說來,妃師妹其實……是我堂姊?真不可思議,姑且不論我們兩

個怎麼會變成親戚,她是怎麼看起來那麼年輕的啊?我還一直當她是師妹咧,河

洛劍派有什麼特別駐容養顏的‘藥’物或武功嗎?」

所有揭曉的秘密中,任徜徉和拓拔小月對這點最爲驚奇,意外多了一個堂姊

親戚,這本來應該算是喜事,但只要考慮到妃憐袖如今的狀態,他們就開心不起

來。

戰爭結束至今,一天有餘,妃憐袖昏‘迷’未醒,身上的傷勢雖然不輕,但經過

急救,目前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精’神上的打擊,相信是更爲嚴重的傷害,

令她在昏‘迷’中噩夢頻頻,輾轉呻‘淫’。

一介孤兒之身,突然與父親重逢,父親又是自己最尊敬的師父,這本該是人

生大喜,可是這個父親一相認便下殺手,猙獰的面孔、無情的態度,更揭示自己

的人生從頭至尾都是個騙局……如此打擊,也難怪妃憐袖承受不住,她本來就不

是心志堅強之人。

妃憐袖的狀況,孫武也知道,只是他什麼也幫不到,既沒有立場,也沒有那

個能力,事實上,他自己要面對的麻煩也不少,除了‘肉’體上的傷害,另外也還有

些讓他苦惱異常的問題。

就在剛剛,孫武又收到了一個通訊球,打開以後,立體投影便開始播放,所

投‘射’出來的畫面,是他相當熟悉的一幕。

姊姊鳳婕在一個房間裡,非常福態的圓臉上堆滿笑容,看來很像是街邊賣烙

餅的大嬸,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她有那麼顯赫的身分與來歷,更在不久之前,完

成了那麼高水準的手術。

在鳳婕身後的‘牀’上,躺着一個正微笑揮手的老人。頭上仍綁着代表病人身分

的布條,但村長老爹的氣‘色’很好,完全沒有半點病懨懨的樣子,較諸上次的視訊

,似乎纏身的無名惡疾已愈,不需要什麼治病‘藥’物了。

還記得上次通訊,明明是現場視訊對傳,他們卻要裝成是錄像播放,結果自

己反覆重看幾次,讓他們反覆重演,手忙腳‘亂’,幸好這次沒有要玩同樣的一招,

省了‘弄’巧成拙的尷尬。

「小武,你醒啦?氣‘色’看來不錯啊,有什麼事情,你就找小殤說吧,那丫頭

基本上也都能答你的。」

沒等孫武開口,鳳婕就搶先說了這一段話,堵住了孫武未出口的提問,只是

,要讓現在的孫武不開口,這樣並不足夠。

孫武遲疑了一下,要提出來的這問題,對他而言也不是易事,心理掙扎肯定

是有,他望向對自己微笑的村長老爹,好半晌纔開口道:「有件事情,我想問問

你們,聽說……魔‘門’的那個天魔,和我們村子……」

這問題實在不知道怎麼具體問出,少年的心中出現些許懼意,然而,他的家

人似乎明白他想問什麼,主動回答了。

「小武啊,放心吧,很久以前有個誓言,梁山不落地,天魔永封印。」村長

老爹搖着手,漫不在意道:「所以只要梁山泊還飄在世上一天,天魔就不可能出

來害人的。」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難道老爹會騙你嗎?」

老爹的微笑,看來是那麼祥和,讓孫武心中稍安,但這讓他安心的笑臉,卻

忽然扭曲起來,連同整個立體畫面,都在一下劇烈的旋動後,化爲黑暗,消失不

見。

與此同時,孫武聽見一聲震耳‘玉’聾的驚天爆響,彷彿天上炸開了一個大‘洞’般

恐怖爆音,連接不斷傳來,而當他努力移動身體,往窗邊看去,只隱約看見,漂

浮在空中的奇蹟島嶼,此刻化爲一團大火,正往下墜落……

不久之前才聽見的保證,與來自天上的劇烈爆炸,一起在耳邊迴響……

……只要梁山泊還飄在世上一日,天魔就不可能出來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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