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閥的三小姐回府,這一消息,如同火藥掉入草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那日在婚宴行禮前見過顏忱的人不少,裡面不乏一些富甲皇戚,在隨着回府的消息一飄蕩,這登門拜訪的人實在是不少。
每天一撥撥的人,擡着厚禮送至顏府,什麼亂七八糟的名義都有。婚禮上見過的,來顏府說的最多的就是,三小姐受驚了,送上薄禮壓驚,望笑納。其他則是有些類似三小姐回覆,恭喜等等。
管家下人是趕也不是,接也不是。這樣好幾日,這車水馬龍的把顏府大門口的路堵了一個嚴實,水泄不通。
這造成了額顏府的衆多不便,外出回來的顏府和顏二,一看這架勢,立馬在門口把人哄了回去,還在門口貼了告示,再來無端藉着三小姐名義來顏府湊熱鬧的人,統統去衙門關三天。
這告示一出,安穩了,大家都順當了。該幹嘛,幹嘛去了,也正兒八經的遞帖子到顏府,邀請過府一敘,或者登門拜訪。
顏父愁着不順心,合適的就接帖子,不合適的就回禮拒絕。
顏忱剛回到顏府,自己真正的家以後,見着顏老爺,沒忍住,這淚水嘩嘩的就下來了,一邊哭,一遍還說:“爺爺,你怎麼不來找我,是不是不要我。”之類的話。
顏母的看的潸然淚下,朱苗苗摟着顏母,頻頻擦淚,這一幕,沒多少人能忍住淚水。顏四和顏五年紀小,也容易動情。
剛開始看到顏家每一人的時候,顏忱有些尷尬,看着顏老太爺一一介紹,脆生生的叫了人,顏家各個激動的不得了。
這一回自己家,肯定是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帶去顏忱的院子,就看見,寶寶和妞妞,兩隻,四隻朝天的睡着,看的出來比跟着顏忱流浪的時候,肥了很多,幾乎是一圈還多。
看見顏忱,這兩隻就死命粘這顏忱,顏忱走到哪都跟着,連去茅房也要蹲在門口。不過寶寶和妞妞的脖子上套着一圈皮圈,像是也別定製的,摸着非常的舒服,也不會勒着脖子。
顏忱好相處,沒幾天就和顏家人混熟了,也沒剛開始的尷尬羞澀。再說回來畢竟血濃於水,親情是割捨不掉的。
外面的訪客因爲告示消停了,可不代表還有一個人,消停。本朝的皇帝陛下,又得意洋洋的帶着來喜,來到顏府,大家都記不得是第幾次了,沒有任何阻攔,沒有任何障礙,唯一需要的就是通報一聲即可,於是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顏府。
看到顏忱後,皇帝第一反應:“這娃子,是小三子,怎麼像個黑煤球。”
這話一出,大家都不禁一汗,這叫什麼比喻。顏忱是黑,那時候天天行乞曬黑的,但是也沒有黑道像一塊煤炭,之後在李靜姝家裡還養白了不少。
不過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不知道,小三子還有沒有以前這麼好玩。”
大家不禁又汗,皇帝陛下,真當顏忱是玩具來着。皇帝的話,顏家人都懂,但是顏忱聽着雲裡霧裡,不知道再說什麼。
自己好不好玩,和皇帝有什麼關係呢。不過顏忱沒做什麼多想,還是和以前一樣,吃吃喝喝,偶爾跟着顏大顏二他們出去玩,顏母是恨不得把這幾年的好東西全塞給顏忱。
一會兒是什麼燕窩蔘湯,一會兒是什麼木瓜燉雪蛤,或者一會兒又是什麼中藥補身,美其名曰:強身健體,給顏忱補充元氣。天天不同花樣翻着來,搞的顏忱現在看到這個就皺眉頭,不想喝。
不過每天都是不同花樣的東西,就算不想喝,顏母也會坐在旁邊變着法子哄顏忱喝。不過這麼天天進補,也確實有效果,沒多久,顏忱又開始明顯返白,然後又開始圓潤起來。
再者,顏忱回了顏府,皇帝也找到了理由,三五,不時的來顏府,說是看顏忱,實際上是來找顏老太爺下棋,鬥氣,只是那顏忱做幌子,打掩護。顏老爺之前的鬥氣還沒消,自然是不肯下棋,無法每次皇帝都拉着顏忱下棋,但是顏忱一竅不通,顏老太爺又只好親自上陣,這又恢復成了鬥棋,鬥嘴,鬥氣的日子。
當尚書李大人,帶着李婉兮上門遞拜帖想要拜訪的時候,顏府就回了兩字:“不見。”給攔在了門外。
回到尚書府的李婉兮,氣哼哼的在前廳對着自己的尚書父親和正妻嫡母說道:“不就是個粗使丫頭,用的着這麼當真麼。”
“你懂什麼,你娘沒教你做事動動腦子嗎?你以後怎麼在太子府生存,怎麼在後宮生存。”李大人氣不打一出來,對着李婉兮吼道。
轉而又對着李夫人喊到:“你看看你都教出來的什麼好女兒,一個個不省心的。”李大人生氣的模樣,端着茶都是顫抖的手,可見是有多氣。
李夫人給了一個李大人安撫額眼神,然後走到女兒身邊,柔柔的說:“兮兒別和你爹爹嘔氣,他這是在氣頭上,你二姐,不聲不響,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讓李家面子上掛不住。”
“李靜姝,膽子還真不小,鬧這麼一出,要不是我早知道,硬跟着去。。。。。。”
“什麼,你早知道,怎麼沒和我們說。”李大人一下子跳起來問道。
“我,我,我。。。。。。”李婉兮說不出口理由,總不能說是自己身邊的丫鬟靈姐兒偷聽到回來說的。
婚禮那事本來是尚書府給侍郎府吃了暗虧,沒想到尚書府出了一個落跑還有替嫁這一茬子,這一下,李府的面子也掛不住,大家都津津樂道的看着笑話。
李府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跑了一個女兒,侍郎府交代不過去,人家那裡一副不給交代死不休的架勢,急的尚書大人團團轉,雖說自己官大,可是畢竟還是官場同僚,鬧僵了,是不是的參一本,不定那天就下臺了。
正當李府焦頭爛額的時候,祁府似乎還沒考慮到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一家三口還在討論着改如何讓李府做賠償。卻根本沒有想到,婚禮那天得罪了顏府。
直到多日後,祁大人去早朝的時候聽見同僚在議論這事,於是豎起耳朵聽:“李大人帶着三小姐親自登門,都被拒之門外。”
“可不是嘛,顏家嫡出三小姐,給人做丫鬟,能不得罪顏家嘛,估計李大人想親自謝罪,挽回點什麼。”
“不是沒見着麼,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顏國公,可不好惹。”
“誰知道呢,走着看唄。”
侍郎祁大人就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着,突然,一個機靈,貌似那天自己的寶貝兒子把顏父的三小姐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耳語不可聞。
於是便匆匆回府,叫上兒子,然後從庫房裡匆匆店了幾件玉器,準備去顏府賠罪,就想別開罪顏府。
李府還能遞上拜帖,得到迴應。但是祁府是直接上門,人家顏府根本不理,門外站了老半天,也沒有一個人來應門,唯一來過的門房,開了門,看了看,就又關上了。
於是父子兩就在門外站了又站,等了有等,最終無功而返。回到家的祁明蓮還對着祁大人說:“爹,這有什麼嘛,一個乞丐都能成小姐,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不知所謂!”祁大人看了看祁明蓮,一副恨的牙癢癢的樣子,一字一字用力說,“無知小兒,懂什麼,尚書都被攔在門外,閉門不見,何況我就是個小小的侍郎。等顏府秋後算賬,我們能逃得過?現在顏府不發作,我們是在苟喘而已。”
祁大人都已經能想想以後算賬時候的情景了,一個哆嗦,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想到這個問題,拖了這麼久,明眼人都知道是得罪了顏府。
就這麼惴惴不安的度日,祁府和李府總一顆心都是被吊着,不知道會如何遭殃。伸長耳聽,聽這樣顏府有什麼風吹草動,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貼在顏府的牆內的屋檐上。
而這一頭的顏家是大團圓,皆大歡喜,除了一個不請自來的皇帝,這是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時不時的和顏老太爺,鬥上一鬥,氣上一氣。
顏忱進補總算是告一段落,顏老太爺決定,舉家去避暑山莊度假,扔下皇帝一人。因此整理東西便動身前去,走之前,留下話的便是,李家來人,不見,祁家來人,不開門。家裡的僕人也確實這麼做了。
留下一座空府給外人造成假象。外人倒也是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早朝不見顏家人,上了奏摺說是全家病了,在府裡養病。這麼一個爛理由,竟然有沒有人懷疑,還是大家都從來不懷疑顏府。
當後知後覺的皇帝反應過來時,有事一頓亂氣,氣的自己鬍子亂飛,心裡則是盤算着,等顏府一家大小回來,自己要算秋賬。宮裡的皇貴妃娘娘則是挑了幾個得力的老嬤嬤,準備等顏忱回來以後,去府上給她教授規矩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