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吁吁地在醫館面前站定, 藍兮一臉糾結地望着醫館上面的大牌匾:不佘帳醫館
這家醫館的大夫,嗯,很有個性!
藍兮糾結了半晌, 得出此結論之後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
未等藍兮多作評論, 藍槿與小逸晨早已快手快腳地將她拉進門, 他們實在是頂不住外面圍觀羣衆的殺氣與坐鎮大夫的黑臉壓力了, 雖然說起來他們其實根本沒做錯什麼, 也根本不用怕什麼,可問題是,罪魁禍首跟他們是一夥的, 最重要的是,藍槿與藍兮根本不會武功, 以目前的局勢來看, 三對一羣人, 毫無勝算,所以, 還是識時務吧!
“大夫,大夫,您快瞧瞧,我兄弟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事?”剛踏進門就聽見高大男子的聒噪聲,三人對視一眼, 這貨與鴨子有得一比。
向大堂童子說明來意之後, 童子將三人帶到後廳, 接着童子送給三人一個頗具鄙夷的單音節, 甩手裡去。
“媽咪, 這小孩一點也不可愛!”小逸晨率先發言,比自己長得水靈可愛的小孩一律殺無赦!
藍兮回望了一眼, 沉默許久之後非常肯定的點頭,“你說的對!”還是自家的小孩可愛。
一旁的藍槿有些受不了的又翻了個白眼,他總覺得自己的氣質被這一大一小折磨得快消失了,“行了你們兩個,還不去看看那人如何了,別讓小四再這麼嚷嚷下去了,真是丟人現眼!”說完便率先邁動步伐,風騷地朝內室走去。
內室的藥草味雖無大堂的濃烈,但仍有些氣味,再加之濃厚的豆腐味,實在是荼毒人的嗅覺,整個內室僅五平米左右,擺設只有一牀一桌與一張凳子。
此時,一名身着淺灰有些發白長衫的白髮老者正在替牀上的疑似不明物體的東西把脈,而高大男子則滿身豆腐渣的緊緊挨着大夫,滿臉緊張與期待的樣子,絲毫未察覺到大夫因爲避無可避而有些發黑的臉。
“無大礙,多日勞累,未注意休息與飲食,加之情緒過激,外力導致頭傷,因此才昏迷過去,老夫開一劑藥與你,好生調養就會好轉。”大夫黑着臉,斜着身子儘量不用力呼吸,這二人究竟幾日未沐浴更衣了?還有這滿身豆腐渣,真真是倒盡胃口!
聞言,高大男子這才喜笑顏開,潔白的牙齒與黑一塊白一塊的臉形成鮮明對比,“謝謝大夫,謝謝大夫。”絲毫沒有察覺到牀上的人如今這副樣子是拜誰所賜。
見狀,大夫又輕聲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之後才站起身,不着痕跡地遠離男子,“你……帶診金了嗎?”這纔是正事啊!
男子一愣,接着開始翻衣服,他翻得極其認真,連鞋底都不放過,他這副認真的樣子讓藍兮以爲他在搞笑,世界上還真有人把錢藏鞋底的?他怎麼不覺得咯得慌?
就在大夫隱隱要發作之際,男子忽然擡頭,接着雙眼含光,“大夫……”
瞧這架勢大夫就知道結果了,他指了指窄小房間上方的牌匾,怒道,“瞧見沒?不賒賬醫館!老夫這裡概不賒欠!你沒帶診金便將人送來?莫非你想白看?”早看出這二人一副窮酸樣,自己卻提前幫看診了,實在是,虧大了!
男子急得抓頭撓耳,四處張望之際瞟到門外看熱鬧的三人,頓時怒了,“都怪你,爲何陷害人?我兄弟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索命!”說着便作勢要揍人。
“老四!”已經看不下去的藍槿不得不開口阻止,想當初堂堂藍大商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好歹也是藍家受寵的四少爺,兩年不見,如今再相見時卻是一副乞丐樣,他雖對藍波無感情,但怎麼說自己如今也是藍家當家人,實在是不能忍受這樣的人丟了自己大當家的臉。
許久不曾聽到這個稱呼的男子有些失神,待回過神來順着聲音望向來人時,他髒兮兮的臉竟然立刻笑出一朵花來,“小七?真的是小七?”他真不敢相信在這裡能看到自己的兄弟!
“有什麼話晚點說,先把眼前的事安頓好。”藍槿一臉嫌棄地躲開藍波的熊抱,直接下巴看那大夫,他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比藍兮更討厭的人。
單細胞的藍波此時滿腦子都是小七,把要算賬索命的罪魁禍首給完全無視了,嗯,也或許應該歸咎於藍兮的存在感實在是太薄弱了,薄弱得連把她當做路人甲都覺得困難。
“小七,這孩子是?”送走樂開花的大夫後,藍波這才問起小逸晨來,連牀上的人都顧不得管了。
“我與她的孩子……”藍槿雙手環胸倚靠在門板上,一副妖嬈的樣子,眼皮子也未掀指着藍兮所在的方向閒散道,看來從此以後又要多養幾個人了!
藍波盯着藍槿指的方向,又看了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朝自己乖巧微笑的孩子,眉頭都快打結了,沉默許久之後才糾結地開口,“小七,你何時成親的?又何時有了這麼大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們不過分別兩年,而這孩子少說也有五歲了,他如何在兩年間生出一個五歲大的孩子?難道他被狐狸精迷了心智?否則爲何孩子五歲,而他指的地方也無人?
“四伯好!我叫逸晨,槿爸爸與媽咪數月前就在一起啦。”小逸晨乖巧地揚起甜美的微笑,媽咪說了,要尊老愛幼,有禮貌,不過大伯二伯三伯去哪了?
藍波暫時無法接受事實,因此石化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的小七真的被狐狸精迷惑了,否則兩個月生出五歲大的孩子,而且這孩子還淨說他聽不懂的話……他忽然滿臉悲傷地朝藍槿撲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呼,“我的小七,你真是好命苦。”
額頭開始暴青筋,他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他現在命苦了?藍槿拉扯不掉藍波,只能任由他哭天喊地,嫌棄的同時也在糾結,兩年不見的他怎麼越來越像女人了?他這兩年浪跡江湖到底浪跡出個什麼名堂?而他與小六原來那副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六現在身體裡的到底是誰?
這些謎團開始不斷盤旋在藍槿心頭,卻苦於藍波情緒太過激動,無法問清楚,想着只好等他情緒平復之後再問,最要緊的是讓他先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別說他,就是藍兮與逸晨都不願意接近他半分。
想起藍兮,藍槿這才發覺一向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竟然半天沒出聲,接着轉頭望去藍兮站的地方,頓時怒起,這貨一眼沒看緊就溜得看不到人影!
“剛纔槿爸爸開口說話的時候媽咪就溜走了!”小逸晨天真地開口替瀕臨暴走的藍槿釋疑。
“……”藍槿的青筋完全暴起,希望那傢伙別再給他惹麻煩了,他真不想又當爹又當媽,伺候完小的又伺候大的!
可惜,藍兮完全辜負了藍槿的期望。
她早在進入後廳的時候就發現旁邊有一條路通往後院,之前在酒樓的時候就向小二打聽過,這個醫館之前是藍家經營的客棧,兩年前藍家被抄家,那家客棧被迫被封,之後被不知名的人通過某種渠道被買下,接着便改了如今這所醫館。
雖然也好奇藍波與那個新藍兮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更好奇從前居住過的客棧如今被改造成什麼樣子,因此就想着去後院看看。
此時的醫館大堂有很多病人在排隊看病,童子根本沒精力去管後院的事,因此藍兮避過外面的人,很快便摸到後院。
之前瞧童子緊張兮兮地盯着他們,生怕他們往後院跑,她還以爲後院有什麼好東西,結果令她大失所望,普普通通的民宅院子,乾淨的院子裡有一個石桌,四周四個石凳,院子裡種植着一顆大樹,左右兩堵牆,院子安安靜靜的,似乎無人居住。切,神叨叨的。
藍兮失望地撇撇嘴,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忽聽一陣低沉的琴音響起,接着一道柔到酥進骨子裡的女聲緩緩響起,“不知月公子要聽什麼曲子?”
藍兮左右瞄瞄,這才發現左邊走廊旁有一道小門,不過門已經上鎖,她有些掙扎到底要不要聽牆角,可是她等了半晌也不見人說話,思考着難道人已經走了?丟了一顆石子到牆那頭,小聲學貓叫,那頭還是沒聲音,再踮起腳尖朝圍牆那頭望去,嗯,一隻紅杏出牆了。
既然紅杏都出牆了,那麼她當然不能讓這朵紅杏失望。
於是,藍兮再次手腳並用地開始爬牆!
走廊前有一堆碎石,她找到其中一塊看起來比較可靠的石塊,踩着就開始爬,好在這堵牆並沒有那時王爺府的外牆那麼高,她多扒幾下雙手便夠到牆頭了,接着雙腳開始胡亂狂蹬牆壁,屁股撅得老高,恨不得來個狗刨式爬牆。
“好想念以前有輕功的身體。”用的時候纔開始懷念,雖然以前那身體她不怎麼待見,可好歹爬牆的時候用起來比較方便啊,哪像現在,爬個牆就跟游泳似的,累死人了!
通過不懈努力,藍兮終於是把一隻腿搭上牆角了,整個人趴在牆角上大口喘氣,“累,累SHI了,纔來幾個月就趴了兩次牆,怎麼都沒人憐香惜玉幫一把的?”
“需要扶梯嗎?”
“有就最好了,謝謝啊!”真是大好人啊。
眨眼功夫,一把扶梯就出現在藍兮面前,她眉眼剛彎起,便猛然察覺不對勁,接着朝扶梯下望去,這不望不打緊,一望就不得了。
“我靠!”藍兮大驚,身子一個沒穩住就朝梯子那邊摔去,不用這麼有猿糞吧?
如鴕鳥一般閉眼等SHI的藍兮沒有感覺到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跌入一個冷清的懷抱,頭頂傳來一道包含戲謔的冷清嗓音,“姑娘原來如此喜愛趴在下的牆頭,不如在下讓姑娘爬個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