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弱無助卻愛憎分明的女子,她拉着他的手說:我爲女子,薄命如斯,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徵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爲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 話雖絕了點,但也正因她愛的入骨入髓,恨也纔會即使絕了命,仍不能忘。 注視着薰爐的繚繚煙氣,心裡情不自禁地想着,好像《金剛經》裡說過: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簡而言之就是,一切皆爲虛幻……當時覺得這觀點太悲觀,可現在纔有些明白過來,活着時,有些事物,花畢生的時間也觸摸不到,總覺得遙遠的風景最美,因爲遙不可及,情不自禁的附加了太多的美好在那裡,卻不曾真正參透;老了時,可能說還有下輩子,人總是把得不到的事情提前寄予到下輩子,可是人死如燈滅,幻化成灰,即使還有下輩子,真能記得這一生你愛過誰,恨過誰嗎? 況且…… “唉!”忍不住嘆了口氣,都不知道是今兒第幾次了,不禁搖了搖頭……每想起那天晚上,就會讓我有一種想把自己毒啞的感覺。想想那天三王子眉開眼笑的跟寧曉打招呼,穆繞也是若無其事地應對,兩個人沒事兒人似的就一起出了門去……唯獨只有我是擔了半天的心,目瞪口呆地送了他們出去後,突然覺得自己活像個白癡,等我回過神兒來,屋裡已只剩了我一個人,剛纔發生的一切好像做夢似的。 我暈頭漲腦地睡了一覺,醒來和穆繞默契的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因爲腳上的傷,我行動不便,整日窩在院子裡,他沒有公務時,就來找我,帶我讀書、寫字、彈琴,要麼扶我去他書房,他低頭靜閱着公文,我默默發呆,或盯着書一看就半天,卻一頁未翻。有時候想在哪裡也是發呆,躲在屋裡得了,但穆繞一伸手,就心不由已的把手遞給他。只是埋在心裡頭,有時候會情不自禁地想,相濡以沫與相忘於江湖,幾人參透,幾人抉擇,幾人待百年直視着胸膛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常常收拾妥當,心急火燎用膳,卻得知他公務繁忙,頓時無任何心緒了,覺得口中的飯菜竟都硬如生鐵,難以下嚥,只得擱了碗筷。原來得過且過也是種幸福,即使心有芥蒂。一面安慰不出去就不必受明裡暗裡各種眼色,卻又總是不經意發現自己又一步步蹭到書房了。起初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回來時,四目相視時,他黑眸裡難掩的驚喜,就暗自高興,自己做的沒有錯,他也想早些看見自己……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