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上,這座有着山之名的孤峰,數千米的海拔高度,但卻在整個人類社會中默默無名,俗世之中,無論是歷朝歷代的王朝政府機構,還是冒險家或是周邊地區的民衆都沒能探知這裡的存在。
孤峰之上,半山腰的那一處廣場大殿,被爆發出來的靈元擠壓至邊緣的靈氣雲霧並沒有受到什麼打擊,不過數十秒,再一次充斥着整座廣場之上。
但在這片雲霧之中,卻是給了胡刻到大殿這一段路程開闢出了一條道路,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橫隔在此間一般,無論那片靈氣雲霧再如何翻騰,都無法靠近一步。
李太虛靜靜地站着,沒有什麼動作,只見他的身上散發出一道淡淡的熒光,緩緩升騰而起,飄蕩着,匯入頭頂上那一塊牌匾之中。
存在着真元級別力量的牌匾,並沒有抗拒這一道熒光,沒有半點反應,只是任由那一道熒光融入其中。
半響之後,像是得到了什麼指示一般,‘觀山’牌匾一陣光芒閃耀。
散發出來的光芒一開始並不如何明亮,想要發現這道光芒的存在也是極爲困難,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那一道光芒的亮度直線上升,並不斷散發出陣陣詭異的波紋,蔓延至整個廣場之上。
‘觀山’牌匾的異象持續時間並不長,不過短短數十秒之後,光芒便以緩緩地變淡,隨即消散不見,而之前融入牌匾之中的那一道熒光也緩緩飄出,匯入李太虛體內。
胡刻只感覺全身一陣痠麻,意志像是剛剛脫離了一座大山的鎮壓一般,感覺到無比的輕鬆,但他也沒忘記之前的痛苦,警惕地望着那一塊牌匾,已經臺階上的李太虛。
雖然知道在這種環境下,以李太虛之前表現出來的手段,如果他有什麼惡意的話,自己再如何反抗也無濟於事,但現在他還是需要做出一個姿態出來。
打不打得過那是一回事,敢不敢反抗那是另一回事。過來吧,剛纔那只是每一個踏進南山之人必須承受的考驗。
李太虛微笑着說道,即使隔得非常遠,但胡刻還是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笑容中沒有多少的喜悅,而是存在着一股無奈與追憶的感覺。
胡刻沒有動彈,靜靜地站在原地,遙望着他,但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他頭頂上那一塊牌匾之中,
‘觀山’二字已經不再散發出那一種恐怖的氣息,但給胡刻的感覺仍舊是那一種沉睡中的恐怖存在。
之前他已經領略過了那一般恐怖的威勢,只要那一道力量完全揮發出來,別說是他一人,就算是再來幾隻七八千年歲月的大天魔,同樣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李太虛也沒有催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臺階上,遙望着山峰之外,天際之上的那一道青色光屏,像是在想起了什麼往事,嘴角勾起了幾分笑容。
胡刻看了那一塊牌匾一會,想了想,還是朝着大殿走去,既然已經來到這裡了,無論李太虛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他都必須上去看一看,
好奇心有時候是完全能夠壓住理智的。
越朝着前面走,就越能夠感受到那一種無所不在的壓迫感,那是山峰之上,光屏之內存在的兩道真元氣息散發出來的威勢,即使是收斂到了極致,但現在胡刻的感知已經完全掙脫了束縛,更能夠完全感受到這兩道真元的恐怖氣息。
‘觀山’牌匾上那是一道,然後還有一道在哪裡呢?胡刻把目光放在大殿之中。
即使是他現在的視力非常犀利,但還是無法看透大殿之內的情況,兩扇大門已經完全被打開,但裡面卻像是瀰漫着一股氣霧一般,根本看不到半點。
大殿之前的臺階非常長,胡刻沒興趣去細數,但從目測來推算,起碼也有上百個臺階,李太虛就站在最高一級的臺階上,等着他,但卻是沒有再朝前走着。
而是站在最頂級臺階的邊緣之處,沒有再朝前面走動哪怕半步,胡刻看了幾次,發現李太虛的腳步絲毫沒有挪動半分,猶如鋼澆鐵鑄的一般。
胡刻每一步踏在白玉石臺階之上,他現在穿的是質量並不是太好的布鞋,即使是刻意壓低腳步,但是每一步踩踏在臺階之上,那光滑的白玉石便會散發出一陣光芒漣漪,遠遠地擴散出去,同時一聲清響迴盪在這個廣場上,還能聽到那空洞的回聲。
試了幾次,再如何壓低腳步這動靜也只能是越來越大,胡刻乾脆放棄了低調的想法,狠狠一腳踩在那臺階之上,但是發出來的聲音還是猶如之前那般,清脆、綿長,沒有半點變化。
上百級的臺階,胡刻乾脆一腳灌入靈元,狠狠地踏在上面,借力一躍而上,猛然間掠過了數十級臺階,兩三下起落之間,就已經躍至李太虛的身前。
管你其中有什麼奧秘,我自以蠻力破之。李太虛彷彿是被胡刻的動作嚇到一般,一直保持着溫和笑容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點變化,收回沉浸在天際之上的目光,看着胡刻無奈地苦笑。
算了,雖然你這種情況放在百年之前,便會引動這大殿之下蘊藏的萬千殺氣,直接被碾碎化成微塵,但是現在也無所謂了,你小子命大,來晚了百年。
對於李太虛的話,胡刻絲毫沒有理會,面無表情地問道:我不管你大殿下藏着什麼,我現在只需要一個解釋,把我喊到這裡來,外面那道屏障我就不追究了,那是我自找苦吃,但是那廣場上的靈氣,還有這道牌匾是怎麼回事,不要告訴我你是無意的,身爲掌教,這都不知道你就可以去死了,你今天沒給我解釋清楚,讓我活着走出這裡,我就跟你沒完!
胡刻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卻瀰漫着一股兇厲到極點的殺氣,只要李太虛敢露出半點狠色,他就敢不顧一切,直接碾碎金丹,爆發出全部力量,傾力一擊把他斬殺於此。
在這種地方,只要李太虛起了什麼心思,他絕對是逃不過,但最起碼現在還有一搏之力,雖然很捨不得這條命,但是真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冷靜點吧,想想看,那
一種危險沒有給你回報的,更何況這是山海觀萬年來的規矩,沒有人可以免除……李太虛仍舊是一臉微笑,但說到這裡卻是想到了什麼,一下子僵住了笑容,愣了數秒後,繼續說道:除非你有那幾人的無邊威能。
胡刻不爲所動,冷冷地看着李太虛,說道:你那所謂的考驗並不是我自願接受的,你那些所謂的回報在我看來也只是雞肋而已,有何用。
李太虛笑了笑,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自顧自轉身看着那座大殿。
這裡是觀山大殿,山海觀兩大殿之一,自山海觀祖師開宗立派那一天起,以有萬年曆史,無論是大殿的外形結構,還是其中的物品陳設,幾乎沒有過多的改變。
李太虛滿臉緬懷地說道:猶記得百年之前,英才輩出,高手如雲,一衆師兄弟更是爲千年來最爲驚採絕豔之輩,這雲海之上,千百修士林立,先師爲掌教,教令一下,天地爲之變色。
你說的是百年之前,那麼在百年前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咯?難道說現在整個山海觀就剩下你一人?沒錯,百年之前那一場大劫之後,我派上下,千餘修士捲入大劫之中,此劫之後,偌大一個山海觀就剩餘我等兩人。
講到這裡,李太虛已經是滿臉死灰之色。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說山海觀百年來沒跟外界道派有什麼交集,自家門派都變成這樣了,實在沒有什麼興趣去跟別的道派接觸。
兩人?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另外一人了?胡刻也是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
從目前感受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山海觀曾經至少出現過三位元神級數的高人,而且根據李太虛的話來看,他們在百年之前也是發展到了一個堪稱鼎盛的巔峰。
那究竟是怎樣一場大劫能夠讓他們衰落到如此地步,百年之後還沒有半點復甦的跡象。
山海觀除了我之外,現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就只有另外一個人,他是我師弟,也是我親弟弟,李太息,我們兩人當年一同拜入師尊門下,百年修道。
李太虛微笑着說道。那他現在人呢?我此生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誅殺那魔頭,重振山海觀,所以我選擇留在南山之上,盡我畢生之力來煉化此魔頭,而太息他選擇了跟我不同的一條道路。
聽到這裡,胡刻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一場兄弟反目的狗血橋段,一個爲了師門,爲了曾經的榮耀,一個爲了自己,爲了力量而自甘墮落成魔。
看着胡刻那奇怪的表情,李太虛也是彷彿看出了什麼,無奈一笑,說道:他現在在北方,也建立了一個靈脈者的組織,傳播基礎的修煉法訣。
難道是墮入魔道已深,開始在此間傳播魔教教義?胡刻想起了從上都到岳陽路上遇到的那個董安,頓時殺氣洶涌。
李太虛愕然,神色怪異地看着胡刻,說道:你是小說看多了吧,修士那有什麼正邪之分的,每一個修士傾盡一生之力,就只是爲了超脫凡塵的束縛,何來什麼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