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灌木叢後的若初音鬆了一口氣。
但是又有些內疚,念念這麼擔心,自己是不是應該不要嚇她了……
還有宮靖遙……
若初音抱着膝蓋發愣。
她沒想到宮靖遙會在這裡出現。
昨天那場對話之後,他就沒再出現過……
呸呸呸,若初音!你幹嘛向他!
他和廖秀秀那種人都是一樣的看不起自己……
若初音大力的晃了晃頭。
灌木叢卻在這個時候被撥開,宮靖遙那張冷峻的臉龐就這樣毫無預告的出現在她眼前。
若初音被嚇了一大跳,當即就尖叫了起來,拔腿要跑,卻被宮靖遙一把拉住,狠狠的拽入了自己懷裡。
“若初音,你除了躲和跑,還會什麼?”
她聽到了自己頭頂上,屬於宮靖遙的,冷酷而充滿怒意的話。
若初音反射性的掙扎,卻被宮靖遙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她的雙手牢牢的鎖在身後。
手下微微一用力,就迫使她不得不更加靠近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抵在了他的胸膛。
宮靖遙的心裡猛然一跳,望着若初音的眼神恍若噬人的野獸。
若初音咬緊了嘴脣,爲現在這樣親密而羞恥的姿勢而感到一陣陣恐慌。
“你放開我!”她的眼角還有沒來得及擦乾的眼淚,就這麼顫巍巍的掛在睫毛上。
一雙圓潤烏黑的眼珠,彷彿被水洗過的珍珠,在淚光之中泛着清透的光輝。
宮靖遙深吸了一口氣,大拇指緩緩滑過她的眼角,替她拭去那顆透到了自己心底去的淚珠。
但是卻依然沒有放開對她的桎梏,反而牽起了她的手。
語氣不耐煩又隱隱透出無法掩飾的關心:“自己瞎跑什麼!發生什麼事情事躲起來就能解決的嗎!笨得要死!”
“你行你上啊!”若初音很恨的努力掙扎着,試圖將自己的手腕從他寬厚有力的手掌裡“拔”出來。
但是掙扎了半天依然無果,她氣急了,不禁有些口不擇言:“你還不是和他們一樣,都欺負我!”
“喂!”宮靖遙粗聲粗氣的低吼了起來:“講道理!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就有!”若初音鼻子一酸:“你昨天還冤枉我!”
昨天……
宮靖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立刻就想起昨天的事情來。
他強壓下內心的不爽,望着自己懷裡這個強忍着眼淚一臉委屈的嬌小女孩兒,放軟了聲音:“昨天是我不對……”
“吖?”
他承認的這麼爽快,倒是一點都不像是宮靖遙的作風了。
若初音連剛剛在心底打好的“狂噴”腹稿都忘記了說,擡着頭傻傻楞楞的看着他。
面對着她那雙透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的明眸,宮靖遙有一點惱羞成怒:“看什麼!我都道歉了,你總該原諒我了吧!”
他昨天說話是難聽,但是她也沒對自己解釋自己和秦朗的曖昧關係啊!
難道還要自己主動問她媽?
怎麼可能!
搞得他好像在吃醋一樣……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若初音還從他的反應之中回過神來,就被他一把拖住往教學樓走。
“幹什麼!”她跟在大長腿的宮靖遙身後走的頗爲吃力,踉踉蹌蹌的。
宮靖遙頭也不回,彷彿掩飾什麼似的粗聲說道:“不是要去看監控錄像嗎?除了佐少澤他們可以調動之外,我也可以!”
他驕傲的昂着頭,不可一世的大魔王風範揮灑的淋漓盡致。
“你爲什麼可以呀!”若初音也開心起來,畢竟,總是麻煩佐少他們也不太好,廖秀秀他們都這麼說自己和佐少了……
雖然自己問心無愧,但是還是避嫌。
宮靖遙停住腳步,驕傲的說道:“因爲這套保全系統是我家贊助的!”
“……”
若初音目瞪口呆,哦該死,萬惡的有錢人的世界。萬惡的特權階級!
宮靖遙和若初音要調動監控錄像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廖秀秀的耳朵裡。
陳小果一臉焦急的拉着廖秀秀往保全室走,急得火燒眉毛:“怎麼辦呀要是他們查出來了……”
“哼!”廖秀秀一把揮開她拉着自己的衣袖:“膽小鬼!我都說了不可能的!”
“可是……”
雖然廖秀秀一臉肯定,但是陳小果還是很心虛,這個時候她已經有點後悔了,自己就不應該聽廖秀秀的指使去幹這種事情。
廖秀秀被查出來了還好,畢竟她的來頭也挺大的……
但是自己呢?
她想起自己家裡也不過是一個開連鎖超市的小商人家庭……
要是因此而被退學,爸爸一定會打斷自己的腿的!
陳小果哭喪着一張臉。
廖秀秀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上不了檯面的東西!”她恨恨說道:“一點小事就嚇成這樣!”
她踩着小皮鞋,目空一切的推開將保全室包圍的密密麻麻的人羣。
在看到以保護者姿態一般站在若初音身邊的宮靖遙的時候,廖秀秀的眼底分明閃過濃厚的嫉妒神色。
若初音!她又巴着靖遙哥哥不放了!
她瞪着湊在監控錄像機前的若初音,恨不得能用自己的視線將她燒成灰燼。
但是若初音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此時,她正聚精會神的調動着一幀又一幀的錄像。
昨天下午五點,打印室前的……
她聚精會神的盯着畫面,生怕自己錯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她看着自己抱着筆記本走進打印室,片刻之後又空着手離開……
而這中間,畫面上再也沒有出現任何的身影!
連一隻蒼蠅都沒有飛過!
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
“怎麼可能!”若初音瞬間蒼白了臉。
明明在她進去沒多久之後,陳小果就進來了的,自己才離開!
監控裡怎麼可能會沒有!
難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幻覺嗎?!
宮靖遙也皺起了眉頭,拍了怕恍惚的若初音,示意她退下來,自己又再次看了一遍錄像。
但是結果依然是一樣……
監控裡,從頭到尾,從始到終,都只有若初音一個人!
沒有所謂的陳小果!
更沒有其他任何人!
四周那些早就知道了事情起因而跑來看熱鬧的同學,紛紛都議論了起來。
若初音站在那裡,簡直就像掉入了冰窖,寒意刺骨。
“這不可能的……明明是陳小果進來過……明明是她跟我說班主任找我,她幫我打印的……”若初音翻來覆去的,喃喃說着這些話。
孱弱的身軀彷彿經受了巨大的刺激,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宮靖遙見狀,不動聲色的輕輕攬住她的肩膀,結實的手臂,默默的形成了一個保護的姿態。
這個畫面看在廖秀秀眼裡,簡直刺眼極了。
她恨不得讓若初音馬上!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廖秀秀如芒刺背的眼神終於若初音感受到了來自她的惡意,她茫然的擡起頭,親眼看着廖秀秀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抹惡毒的笑容。
“若初音,是你冤枉了我和陳小果!”她用着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希望你說道做到!”
宮靖遙神色一變,握緊了若初音的肩膀:“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若初音艱難的緩緩開啓嘴脣,茫然的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宮靖遙暗自咒罵了一聲,這個笨女人,肯定又被人陷害了!
他向前一步,將若初音牢牢的擋在自己身後,沉着的眼神緩緩掃過那些圍觀的同學,最後落到了廖秀秀的身上,嘴角緩緩勾出一抹惡魔一般的微笑:“廖秀秀,我倒是想看看,你敢讓我的女人做什麼事情!”
廖秀秀瞬間就紅了眼睛:“靖遙哥哥!明明是她冤枉我!你爲什麼還要幫她!我明明是你的……”
“閉嘴!”宮靖遙猛然打斷了她所有沒有說出口的話,臉色陰沉的可怕:“廖秀秀,我今天在這裡就把話說清楚,若初音不是你能動的人!懂嗎?”
廖秀秀冷笑了起來,她不再看宮靖遙,反而死死盯着宮靖遙身後的若初音,嘲笑了起來:“若初音,你也就配這樣了,一輩子靠着別人。有意思嗎?你這個膽小鬼!”
“住口!”若初音尖叫了起來。
廖秀秀的話如同尖銳的刺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裡。
膽小鬼!膽小鬼!
這個從孤兒院起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稱呼,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覺得難堪與痛苦。
她握緊了拳頭,緩緩從宮靖遙的身後站了出來。
堅定的看着廖秀秀:“我雖然膽小,但是我說出口的話,從來不反悔!”
“好!”廖秀秀抱着手臂,嘲諷的笑着:“算你還有點可取之處,那你倒是跪下來啊!”
廖秀秀的話彷彿讓一鍋沸水瞬間炸開了鍋。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若初音就這麼直直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速度快得讓宮靖遙都來不及阻止!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若初音跪在所有人的面前,挺直了腰桿,用着冷靜卻又能讓他喪失所有理智的聲音說道:“是我錯怪了,對不起!”
宮靖遙的拳頭,狠狠的捏在了一起。
若初音卻沒有看他一眼,她只是擡着頭,臉上毫無表情。
奇怪的是,向來愛哭的她,此時,眼睛卻乾乾的,一滴眼淚都沒有。
所有人望向若初音的眼神都充滿了嘲笑。
但是她卻出奇的平靜。
沒關係的,若初音。
她對自己這麼說道,這是最後一次的軟弱與退步,從今天開始,任何人都休想再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