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轎車開始緩緩地動了,由最開始的緩行突然間加速,短短的幾秒內速度就已經飆漲到了八十公里,向着對面的楊臣與譚瀠瘋狂衝撞了過去,有心想將他們連車帶人輾爲一堆血肉碎粉。
“坐好。”
楊臣將剩下的半截煙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輾了一腳,隨後,狠擰油門,摩托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向着遠處撞來的汽車對衝了過去。
“老天,他竟然要玩對對撞……”
譚瀠一念及此,登時大吃一驚,不過,現在她也豁出去,反正事已至此,她已經將一條命全都拴在了楊臣的身上,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右手死死摟住楊臣的腰桿,左手拔出槍來,蓄勢以待。她經過特殊的訓練,兩手持槍準確度相差無幾。
間隔的三百米距離在相對高速的疾駛下,也就十秒的時間,摩托車與汽車在狂野的對衝中即將相撞。
不過,楊臣可沒那麼傻,真是腦子熱得發燙想學電影裡的英雄一樣對一次對對撞,就在摩托車與汽車即將相撞的剎那,他猛然間一拐車把,巧妙的一個控制,摩托車從汽車的右側鑽了過去,順勢飛起。
人在空中,楊臣捏着離合器的左手已經騰出手來,指尖上寒芒閃爍,就在摩托車從右側飛越汽車的剎那,左手一甩,幾道寒芒已經在一瞬間穿透車窗飛射了進去。
車窗上留下了幾個細微不可見的小窟窿。
譚瀠的動作也不慢,幾乎是與楊臣同時出手,左手瞄準,照着駕駛位的殺手“啪啪啪”就是三槍連射,原本就已經被楊臣的鋼針打出窟窿來的窗玻璃再次慘遭凌虐,應聲而碎。
摩托車劃了一個美妙的弧線,停在了遠處,隨後,又是一個漂亮的甩尾,扭過頭來,正面對着穿山隧道,楊臣載着譚瀠,單腿支地,冷冷地望着遠處歪歪扭扭地變了方向的汽車,不屑的冷笑掛上了脣邊。
“轟……”
那輛汽彷彿喝醉酒人的醉鬼一般,歪歪斜斜地開始不走直線,藉着慣性的速度一頭撞在了隧道口的山石上,車頭完全撞癟了進去,車身上騰起了陣陣濃煙,油箱也破裂了,汽油開始呈一條直線向地上淌下來,而那個殺手卻一直沒鑽出汽車,生死不明。
“我過去看看他死了沒有,但願,他還沒死。”
譚瀠心急地跳下了摩托車,幾個箭步躥了過去。
費了這麼大半天的勁,如果只是抓了一個死人回去,那可真有些得不償失了。
“事情緊急,我那兩針倉促發出,可沒啥準頭,要是弄死了他你可別怨我。”
楊臣在後面趕緊打預防針,生怕譚瀠見到那個殺手死了遷怒到他的頭上,那可是個地道的暴力女,一想到她的雷霆手段,楊臣就有些不寒而慄。
譚瀠沒說話,只是快步跑到那輛即將爆炸的汽車前,費力地打開了車門,將那個趴在方向盤上的殺手拖了出來。
其實她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自己的三槍當時也沒個準頭,近乎於泄憤似的射擊,全都瞄準了那個殺手的要害部位,如果那個殺手真的死了,起碼她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不過,將那個滿面流血的殺手拖出了汽車,譚瀠伸手一探他脖際的大動脈,登時就寬下一顆心來,驚喜地叫道,“楊臣,他還活着。”
“太好了。”
楊臣在遠處聽到譚瀠的喊聲,一顆心也落了地。
說實在的,冷殺已經死了,如果這個殺手再翹了辮子,以前所有的辛苦與努力都會付之東流,所有的線索到此都戛然而止,這個結局是他們所所無法接受的。
“我活着,對你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現在,舉起手來。”
正當譚瀠揮舞着雙手向楊臣驚喜地喊叫的時候,一個冷酷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一個冰冷的硬物抵在了腰間,令譚瀠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緩緩地舉起手來。
“你……”
譚瀠慢慢地轉過頭來,眼中帶着憤怒與吃驚,死死地盯着身後那個坐靠在車上的殺手,欲言又止。
“我必須承認,你們確實很厲害,不過,最終的勝利者依舊是我。”
那個殺手用略顯僵硬的普通話冷冷地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殘忍而嗜血的味道。
藍色的眼睛,深陷的眼窩,褐色的頭髮,略顯白晰的皮膚,從外表上看,他絕對是一個西北地區正宗的少數民族麻族,也就是西北獨立軍的骨幹種族。
雖然他坐在地上,但依舊能看得出來,他很高大,最少在一米九以上,此刻,他正用一雙藍色的眼睛充滿怨毒地盯着譚瀠,手中的槍不斷上移,最後指向了譚瀠的額間。
譚瀠的眼光在他身上巡迴了一遍,經過短暫的分析,終於弄清楚了他之所以這麼快醒來的主要原因了。
左側胳膊上的三個彈孔和兩枚還顫巍巍插在上面的銀針便已經充分地證明,這個傢伙就連胳膊上都纏了防彈背心,顯然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剛纔她和楊臣臨空飛躍汽車時所發起的攻擊,都被他擡起左臂上,用臂上的防彈背心擋了下來,毫髮無損。
不過,也正因爲高速行駛中的突然攻擊導致了他無法有效控制汽車,結果撞到了山壁上。便那不過
是令他短暫地暈過去而已經,只是額頭上擦破了點兒皮罷了,現在,他受傷不重,依然可以再戰。
“該死!早知道這樣,不應該放鬆警惕。”
譚瀠在心下怒罵,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她已經成爲了那個殺手的人質,終日打雁卻讓雁啄了眼,她心裡這個惱火就不用提了。
“你還是下槍投降吧,政府會寬大處理你的,否則,你就是自取滅亡。”
譚瀠眼睛裡射出熊熊怒火,狠狠地盯着那個殺手,沒有半點畏懼地說道。
“哈哈,現在你對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感覺有意思嗎?”
那個殺手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說罷,緩緩站起身來。
譚瀠不敢輕舉妄動,也只能隨着他的站起而站起,雙手抱在頭上,繼續狠盯着他。
“你,站着別動,否則我一槍打爆這個女人的腦袋。”
那個殺手忽然間一聲暴喝,緊接着,一個有力的鎖候動作將譚瀠扣在了左臂之間,右手的槍粗暴地抵在了譚瀠的腦袋上,食指緊緊地扣住了扳機,向着遠處蠢蠢欲動的楊臣揚聲喝道。
“好好好,我不動,不動,你別亂來,有什麼話慢慢說,只要你小手慢動,咱們一切都有得商量。”
離那個殺手僅僅不到六米的楊臣趕緊止住了欲撲來的腳步,雙手亂搖地說道。
“扔掉你手裡的針,我知道你是個武術高手,我怕你。”
那個殺手依舊沒有放鬆警惕,緊盯着楊臣的雙手指縫兒說道,同時,眼神略略瞥了自己的左臂一下,那上面,還有兩根細長的鋼針顫巍巍地紮在了防彈衣,足足沒入了半寸長,已經深深地扎進了他左臂的肌肉裡,讓他當時左臂瞬間一麻,暫時功能受損。這也是他無法有效控制汽車導致汽車撞山的主要原因了。
不過,纏在左臂上的防彈背心,那可是市價達到一萬美元的“DragonSkin”防彈衣,防禦性能超強,竟然能被楊臣的鋼針在打透窗玻璃之後還堪堪貫穿這種防彈衣,這也讓那個殺手有些不寒而慄。
所以,他格外注意楊臣的雙手,生怕楊臣有任何異動。
“媽的,你倒是真滑頭。”
楊臣心底暗罵了一聲,不得不鬆開雙手,“叮叮叮……”七枚鋼針掉在了石頭上,讓那個殺手好一陣冷汗直冒。
他心裡暗自慶幸,幸虧他反應超快,沒讓楊臣再欺近半步,如果再近身半米,恐怕自己就要變成一隻地道的豪豬了。
“你是誰?據我掌握的資料,飛鳳這一組的國安特工裡沒有你這號人物。”
那個殺手看來對楊臣的身份很好奇,同時對譚瀠的身份也是極其的瞭解。
我算人,人亦算我,沒有單向的秘密,只有雙向的特工,看來西北獨立軍對國安特工也着實是下了一番苦工,瞭解得很詳細,竟然還知道譚瀠的代號是飛鳳。
“我,嘿嘿,我是新來的。”
楊臣摸了摸鼻子乾笑了兩聲說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新來的,現在,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低下頭去,馬上按我說的去做,否則我現在就一槍打死這個女人。哦,看你着急的樣子,你對這個女人還挺有意思的。快,照我說的去做。”
那個殺手兇狠地說道,眼神中透出一種暴戾來。
對他來說,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他必須要在大批的國安特工們趕來之前徹底解決眼前的事情,否則,後果難料。
只是,面對着兩個高手,其中一個還是能使飛針的武術高手,他實在不敢掉以輕心,更不敢挪開槍去先斃了楊臣,那樣的話,懷裡的譚瀠可不是吃素的,她完全有可能借此機會出手將整個局面反轉。
所以,他只能慢慢讓楊臣屈服,然後找機會幹掉他。
只有二者去其一,剩下的一個譚瀠,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心裡就有底了。
“好好,只要你不傷害她,我什麼都聽你的。”
楊臣趕緊雙手抱頭,緩緩地蹲在地上,嘴時還不住地叫着。
只是,蹲下的時候,他彷彿已經預感到了什麼,略略擡頭看了一眼譚瀠,兩個人眼神相對,都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你,現在也雙手抱頭,馬上蹲下,要快,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看到楊臣照做之後,那個殺手粗暴地推了譚瀠一把,兇惡地吼道,就在譚瀠踉蹌着蹲下的一步,他手中的槍已經在譚瀠的背後飛快地指向了四米外的楊臣,手指已經即將扣動扳機。
他決定先除掉楊臣這個最可怕的對手之後,再做打算,楊臣對他的威脅實在太大了,首次讓他生出了無法控制局面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安。
只是,他在算計楊臣的同時,楊臣也同樣在算計他。
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那個殺手的計劃,就在那個殺手推開譚瀠將槍口對準他的時候,雙手抱頭蹲地在上的楊臣突然間向前一個俯衝,雙腿強大的爆發力讓他如箭般貼着地皮向前滑行了三米,同時,在開始俯衝的剎那,他已經擡起頭來,突然間嘴一張,一道細小的寒芒在陽光下劃過一道幾不可見面的淡影,向着那個殺手的面門飛射而去。
而譚瀠在這個時候反應也不慢,就在楊臣開始動作的時間,正在向前踉蹌着撲倒的她猛然間止住了勢子,隨後就勢俯下身來,貼着地面一記後掃堂腿掃了出去。
“砰……”
槍口火花一閃,槍聲響起,打得地面上草葉飛濺,塵土飛揚,只可惜,現在的楊臣已經險之又險地脫出了險境。
“啊……”
那個殺手已經來不及發出第二槍,因爲楊臣的那枚鋼針在一瞬間就已經穿透了他的右眼,帶起了一逢血雨,那個殺手只覺一瞬間天地都變得血紅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了。
他竭力想穩住身形,憑着直覺舉槍想向遠處的楊臣射擊。
雖然他的眼睛已經瞎了一隻,但憑着他可怕的實力,在五米之內,就算他的兩眼已經完全瞎了,也能百發百中。
楊臣的處境再一次危險起來。
只是,雷霆的打擊還未結束,他剛剛再度舉起槍想幹掉楊臣,譚瀠的一個後掃堂已經到了,一腳便踢在了他的小腿上,用力是如此剛猛。
“喀喀……”
兩聲讓人頭皮發麻的骨折聲清晰無比地響起,那個殺手慘嚎着倒地,兩條小腿已經全都斷了。
這也可看出譚瀠對這個殺手是如何的恨之入骨。
隨着那個殺手的倒地,譚瀠與楊臣已經一左一右,不分先後地從兩側飛縱過來,齊齊地伸出膝頭鎖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再也動不得半分。
整個過程說起來漫長,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兔起鶻落,幾如電閃。
“好險!”
楊臣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說道。
如果當時譚瀠沒有明白他眼神中的含義,不能及時地發動攻擊,就算他能躲過那個殺手的第一次射擊,也萬萬躲不過第二次,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得是他老人家了。
“幹得不賴!”
他轉頭向譚瀠露出了一個贊獎的笑容,舉起大拇指說道。
“快把他拖到一邊去,汽車就要爆炸了。”
譚瀠卻沒理他,命令式地說道。
楊臣回頭一看,登時大吃一驚,原來那輛汽車底部外泄的汽油已經開始着火了,火勢向着油箱蔓延開去,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兩個人趕緊架起了那個瞎了一隻眼睛斷了兩腿的可憐殺手向着遠處就跑。
剛剛跑出了**米,“轟隆隆”一聲巨響,那輛汽車就已經爆炸了。
巨大的氣浪帶着滔滔火光沖天而起,滿天的零部件亂飛,砸到身上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雖然已經跑出了很遠,可是,汽車爆炸的威力不可小視,從後面追襲而來的氣浪仍舊把他們三個人掀翻在地,好在,距離已經很遠,都沒有受什麼傷。
“呸呸呸……”
楊臣摔了一個標準的狗啃泥,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滿嘴的亂吐泥土和草葉子。
譚瀠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滿臉是土地從地上爬起來,喘着粗氣坐在那裡。
兩個人喘了半天,才驚魂方定,開始就地審訊起那個殺手來。
爲了防止他再耍什麼花樣,楊臣索性利利索索地卸下了他的四肢關節,連兩條已經斷了的腿都不例外。
卸關節是如何的痛苦,可想而知。
可那個殺手頗是硬氣,竟然連聲都沒吭一聲,心智之艱苦,性子之殘狠,實在讓楊臣和譚瀠有些不寒而慄。
“看來,這是個由西北獨立軍特訓出來的死士,不會那麼輕易就範的。”
楊臣悄聲地在譚瀠耳畔說道。
“嗯,我知道。”
譚瀠此時也頭大如鬥,她有一種預感,雖然抓到了這個殺手,可是,在這個殺手嘴裡,他們卻不一定能套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來。
“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爲西北獨立軍辦事?”
譚瀠寒聲問道,美麗的眸子裡閃動着一絲暴躁和殺氣。
這個殺手製造瞭如此之多的血案,讓那麼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已經徹底地牽動了譚瀠的殺機。
如果不是他身份特殊,譚瀠現在真有趁其他的國家特工未來的之際幹掉他的衝動。
那個殺手只是擡起了一張鮮血模糊的臉,用僅剩下的那隻獨眼死死地盯着楊臣,對譚瀠的話置若罔聞。
“他媽的,你看着我幹什麼?信不信我現在扁你?”
楊臣被這個獨眼龍盯得渾身發冷,舉起了拳頭給自己壯膽。
“你倒底是誰?”
那個殺手並沒有回答譚瀠的問題,依舊死死地盯着楊臣,用低沉而強遏痛苦的聲音問道。
“我是誰gan你屁事?”
楊臣翻了翻白眼踢了他一腳,正踢在那個殺手被卸下的大腿關節處,痛得那個殺手臉都變形了。
可是他咬着牙卻硬是沒吭一聲,依舊在那裡不屈不撓地盯着楊臣問道,“你倒底是誰?”
看來,他對敗在楊臣手下感到很不服氣,就是想弄清楚楊臣是誰。
“他媽的,你一個快死的人,我是誰,還有必要再知道嗎?”
楊臣氣得七竅生煙,真有一種想上去掐死這個殺手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