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卿雲歌走出密道,望着紅衣女子的背影一陣無言。
卿雲歌把手覆在禁制上,運起靈氣試探,那層詭異的紅如血絲般在禁制上浮現,像極了人體的血脈,察覺到她的靈氣,遍佈在禁制上的是血絲慢慢朝她延伸過來,如活物般,甚是詭異。
“這就是所謂的血禁?”在被血絲纏上前,卿雲歌拿開手,淺淺問道。
以血脈爲源,以命數爲咒的一種禁制之術。
北冥皇看來是豁出去了,一朝帝王,竟會爲一女子做出這等荒唐之事。
不過,卿雲歌並覺得北冥皇此舉情深,殺夫奪妻,這等惡事都能做得出來,談何情深?
“姑娘快走吧。”紅衣女子哀嘆一聲。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既然幫了我一次,有何我能相助之事,你儘管說。”卿雲歌心底輕嘆,帝王密事不是她能插手之事,且北冥皇對她生了殺意,自身難保,困住女子的乃禁術,非北冥皇不可破,饒是她也無可奈何。
紅衣女子搖搖頭,眼眸半斂,捲翹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陰影,令人心疼。
“我所渴望之事,姑娘幫不了。”
卿雲歌默,半晌寂靜無聲,地宮內死寂如水。
“我可護你女兒周全。”卿雲歌想了許久,道出這麼一句。
紅衣女子失笑,她轉過身來,望向站在血禁外立着的女子。
剎那,她眼眸睜大,心神一震。
女子疾走兩步,有些焦急,想要更靠近卿雲歌,看得更仔細些,然片刻,女子似是想起何事般生生停下腳步,臉上勾起一抹苦澀哀傷的笑意,傷痛無比,不做任何癡心妄想。
紅衣孤伶,形單影隻。
卿雲歌菱脣微張,眼中劃過驚豔。
如此絕色,難怪北冥皇不惜用血禁之術也要把人困在這地宮裡。
這般女子放在塵世裡,定是禍國妖姬。
“於我而言,只是小事,姑娘不必介懷。”紅衣女子雙手交疊在腹間,走回牀邊坐下,“我的女兒,我相信我夫君的家人能護住她,姑娘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想來實屬不易,便不好再給姑娘添麻煩。”
卿雲歌默默吐槽:你夫君的家人不是沒護住你夫妻二人嗎?
這般信任有些微妙。
卿雲歌拱手抱拳,向女子行了個江湖禮儀,“今日人情我會記下,他日我有能力之時,定會來此救你出去。”
言畢,卿雲歌轉身走向北冥皇來時的密道,在岔路前尋找到紅衣女子所說的機關,按下機關,其中一條岔路封死,出現了另一道門,卿雲歌不曾多想,推動石門,往裡面走去。
紅衣女子聽着機關打開又落下的聲音,明豔的面容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那姑娘的容貌與她極爲相似。
她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她大概是過於思念女兒了。
另一邊,卿頤披着夜色匆匆趕到萬毒窟。
院門推開,只見淺紅劍鞘靜靜躺在金色結界上,白虹劍出鞘,層層虹光環繞,劍身不斷砍着結界,即便無用,依舊一股腦的砍着。
萬毒窟下,萬千毒物,墜入毒窟,九死一生。
卿頤站在結界旁,一身鬥氣傾體而出,青尊鬥氣,威風凜凜,強烈的鬥氣逼退周遭鬥氣不如之人。
劍南天及時上前攔住欲跳下毒窟的卿頤,“卿族長,此結界乃太祖皇帝所設,憑我們是無法打開的,你若是下去,也難逃被困的結局。”
“能不能打開老子都要一試,待在下面的是我的孫女,打不開老子就不去救了嗎?”卿頤一把拂開攔在面前的手,出口話語再也沒了以往那般恭敬,脾氣與耐性全磨光了。
他的底線是卿雲歌,唯有這個孫女,誰都動不得!
“卿族長誤會了,與其我們耗費鬥氣依舊只是無用功,不如請皇上來打開結界,之後再下去救卿四小姐。”劍南天心知此事如此,皇族不給個交代是不行的,但卿頤在北冥位高權重,絕不可再讓他出去,便是要去救人也是天宗派人下去。
卿燁在旁聽着,深沉的心思微微拂動,雲歌斷然不會來這種地方,會墜入毒窟必然是被害,而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北冥皇,又豈會願意救她上來呢?
寂無邪與雒離愁互看一眼,眼中滿是擔憂,萬毒窟下全是毒物,結界內恐怕都是毒氣,雲歌墜入萬毒窟那麼久,生死未卜。
“卿老頭,你急什麼,雲歌是你的孫女,你還不信她的本事嗎?”雒容上前來幫忙勸阻卿頤。
大家對這件事心知肚明,只是不曾有人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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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北冥皇方纔到來,萬毒窟結界旁已然混亂成一片,卿頤急得上火,誰出手阻攔他便大打出手,導致場面混亂得很。
暗處,卿雲歌瞧着演員全部到場,方纔裝作現身。
一感受到她的氣息,瘋狂砍結界的白虹劍,劍勢一轉,朝着卿雲歌飛去,嚇得那些看熱鬧的人慌忙閃避。
卿雲歌擡手,白虹劍乖巧的飛回手裡,左手一招,劍鞘歸來。
衆人驚訝的看着安然無恙的卿雲歌,她身上帶着點點血跡,緩步走進萬毒窟。
卿雲歌邊將白虹劍插回劍鞘,邊出聲問道:“爺爺,你在幹嘛呢?”
幾個年紀加起來過兩百的人打成一團,髮絲衣衫凌亂,聽到卿雲歌聲音後霎時住了手,望向出聲的少女。
她迎風而立,眉目清秀,血跡如紅梅在她衣裳上綻放,在着黑夜中透着一絲妖媚。
“雲歌,你怎麼樣了?”卿頤擺脫糾纏,一個箭步衝到卿雲歌面前,上下打量,“哪裡受傷了,中毒了沒有?”
不待卿雲歌回答,卿頤又是一連串的問題甩出來,“怎麼會墜入毒窟呢?是誰害你的,告訴爺爺,爺爺給你做主。”
卿雲歌眼眸流轉,視線無意從北冥皇身上劃過,卻是如此回答,“太黑了,我沒看清。”
卿雲歌淺笑,安撫着依舊滿面擔憂的卿頤,往外走去。
路過北冥皇時,卿雲歌腳步可以頓住,朝北冥皇意味深長的一笑,隨後與卿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