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天天陪着你和母后,一起吃頓飯,即使什麼都不說,只那麼靜靜望着,便覺得心滿意足。”
“我想就這樣抱着你,看着你甜美的睡顏,直到永遠。”
“曾經有過的傷害我會用一生來償,只要你還肯做我的新娘。”
“我會一直等你,等你點頭答應。”
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青亭,她似乎對這裡情有獨鍾,玉兮藍忍不住嘆口氣,望向那沉靜的湖面,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
“藍姑娘,終於見到你了。”
忽然,一個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擡頭望過去,微微笑道:“程大哥,這麼冷的天你怎麼滿頭大汗,趕快擦一擦,不然風一吹,着了涼就不好了。”
接過玉兮藍遞過來的絹帕,程凡臉上更紅,這麼馨香的帕子他怎麼捨得用?
“程大哥,你這幾天是不是很忙,藍兒好幾天未見到程大哥了。”
見玉兮藍如此問,程凡心頭更喜,他忍不住埋怨道:“皇上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一刻也不讓我閒着,明明那些事情都不歸我管,皇上卻非要我去做,還說若再見我閒着跟人聊天,就派我跟爹上陣殺敵,害我連來看你的時間都沒有了。藍姑娘,近來你還好嗎?”
玉兮藍本是輕笑聽他說話,如今見他用那般炙熱的目光望着她,心中便不由得慌亂。她心中忽然明白過來,柳青宜不讓程凡閒下來,多半是因爲她吧。
她以宮女的身份與程凡聊天說笑,還爲他洗衣縫補,如今還把自己的帕子給他擦汗,想必是她的舉動令程凡誤會了。
“程大哥,其實我……”她應該告訴他實情,她不能再讓他誤會下去。
“看來程統領還是閒的緊,還有時間跟人在這聊天說笑。”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要解釋的話語。
程凡連忙跪下,帶着一絲不情願道:“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青宜瞥了一眼玉兮藍,假笑道:“起來吧,太后說有事找你,還不快去伺候!”
程凡無可奈何的起身,頭也不擡便要離開。
“等等!”柳青宜又喚住他,“手中的東西,留下。”
程凡莫名的望望手中,這纔想起手裡還握着玉兮藍的絹帕,他忍不住哀怨,皇上您怎麼什麼都看,什麼都管。他慢吞吞的伸出手,將絹帕遞到玉兮藍面前,卻不想被柳青宜一把搶過。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看了就怕,連忙一溜煙跑開。
“程凡真是越來越放肆,我得想想,該如何懲戒他一番才行。”柳青宜瞪着程凡遠走的身影,咬牙切齒。
玉兮藍忍住笑,冷嘲道:“程大哥也沒怎麼放肆,你是一國之君,這般小肚雞腸不怕惹人笑話。”
柳青宜氣憤的瞪着她瞧了又瞧,忽然拉起她的手怒道:“跟我來!”
承鳳殿中,程凡可憐兮兮的站在程潤如旁,哀怨道:“太后,臣侄也不知哪裡得罪了皇上,皇上整天對臣侄吹鼻子瞪眼,皇上最近到底怎麼了?”
程潤如抿嘴一笑,也不吭聲,倒是千慈沉不住氣:“誰讓你犯他的忌諱,招惹誰不行,偏偏去招惹小藍。”
程凡嘟嘴道:“我跟藍姑娘說話,關皇上什麼事?糟了,剛纔我只顧着自己逃,把藍姑娘一個人留在那,皇上不會罰她吧?”如此一想,程凡嚇的臉色煞白。
程潤如忍不住戳他的額頭道:“你個傻孩子,想什麼呢,宜兒罰誰都不會罰她,疼還來不及,怎會去罰?”
程凡呆滯片刻,愣愣道:“爲什麼?”
千慈神秘一笑,小聲道:“因爲皇上喜歡她呀。”
程凡失魂落魄的走出承鳳殿,心中哭笑不得,他竟然跟皇上搶女人,怪不得皇上這麼對他。也難怪,他本就覺得她美麗高貴,能得到皇上的喜歡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程凡的心忽暗忽明,一會爲自己短暫而無果的感情哀嘆,一會又爲玉兮藍感到高興。
“程大哥——”玉兮藍突然出現,在身後喚住了程凡。
程凡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尷尬間就冷了場。
“程大哥,藍兒有話跟程大哥說。”
“藍姑娘請說。”程凡拘謹的彎身應答。
玉兮藍見了,心中隱隱的痛,可她知道早晚都要說,及早講明對誰都好。
“程大哥”,她主動握住了他的手,“藍兒與程大哥在青亭相識,程大哥可願陪藍兒再去一次?”
程凡點點頭,心中早已料到了結局,誰會棄皇上而選他呢?
“當初這亭外花美水清,我卻全看不見,在這偷偷的哭,程大哥上前安慰藍兒,你告訴藍兒,以後有了什麼委屈都可以告訴你,你會爲我出氣。那時我很感動,我說自己是承鳳殿的小宮女,受了大宮女的氣,才跑來這裡哭,你沒有看輕了我,依舊溫柔的哄我開心。程大哥,我想與你結爲異性兄妹,不知你願不願意答應?”
程凡長舒口氣,心中似乎不再掙扎,他大方的屈膝而跪,朗聲道:“天地爲證,我程凡與藍姑娘結爲異性兄妹,從此有福妹享有難兄當,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玉兮藍忍不住莞爾一笑,也跪下柔聲道:“天地爲證,我玉兮藍與程凡結爲異性兄妹,從此有福兄享有難妹當,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大哥,你我都搶着對對方着想,也便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咯。”玉兮藍俏皮的笑着。
程凡扶她起身,笑道:“原來你叫做玉兮藍,大哥如今才知道你的姓名,真是慚愧。”
玉兮藍見他說完,臉色瞬間大變,便急忙搶先道:“大哥,藍兒始終是藍兒,永遠都是大哥的妹妹。”
程凡愣愣的後退一步,不置信的喃喃道:“玉兮藍,玉兮藍,你是玉舜六公主!”
“從前或許是,現在卻已不是,玉舜不再是以前的玉舜,而我卻始終是大哥的藍兒妹妹,大哥,你已經發下毒誓,不會反悔不認我這個落魄無家的妹妹吧?”玉兮藍緊緊握住程凡的手,緊張的問道。
“我……”程凡臉上一陣掙扎,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着玉兮藍一張充滿期盼的小臉,程凡終於忍不住點點頭。
“能有你這樣高貴美麗的義妹,是我程凡的榮幸,我求之不得。”
“大哥!”玉兮藍激動的喚了一聲。
見到這一幕,隱在樹後的柳青宜似喜又嘆的轉身,悄悄離去。
在程潤如看來,這件小兒女之情事算是圓滿解決,卻也稍稍有點遺憾。
說圓滿自然是針對柳青宜與玉兮藍,她終於試着放下一切,接受他的真心,與他一起走完生命的全程。
說遺憾便是那與玉兮藍結爲兄妹的程凡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卻不想早已名花有主。
程潤如心裡過意不去,張羅着要爲程凡選妻,他卻說那不是硬選就能得到的,真正有緣之人可遇不可求,他要親自去尋真正屬於他的那一半。
在柳青宜將當年父皇慘死玉舜的真相講明之後,程潤如也後悔不迭,她害的柳冰幽夫妻離散,害的玉兮藍淪爲逃犯,害的玉舜落入奸人之手,如今又聯合那南冥來入侵她的國土。
她謀劃隱忍了那麼多年,到頭來竟爲害死自己丈夫的真兇作嫁衣裳,她真是老糊塗了。
如今,南冥與玉舜勾結,攻打宜黎,雖次次戰敗而歸,但她知道,她那大哥再驍勇善戰,再有勇有謀,以宜黎一國之力難以抵擋太久,爲今之計只有尋回玉舜真君,聯合玉舜之力,再將那南冥一舉殲滅。
柳青宜將朝中大小事宜交給古承青處理,命令程凡安守皇宮,便帶了玉兮藍與幾個侍從,喬裝潛入玉舜。
而此時的玉兮梧,在看到玉舜子民生靈塗炭,苦不堪言的悲慘,在聽到杜仁義割地讓城,討好風之塵的無恥卑鄙之後,再也隱忍不下去,當即要求下山,聯合朝中耿直忠心的大臣,拿下杜仁義,奪回玉舜。
他拜請無念與悟雪仙人照顧好玉天璃和玉兮清,然後帶着玉兮廷,柳川和文非,悄悄潛回京城。
一路走來,他聽到最多的不是埋怨,不是訴苦,而是渴求。
人人都在說,若是真君還在,玉舜豈會落到被外敵*控,淪爲傀儡的地步,他們又怎會遭受這顛沛流離,水深火熱的痛苦?
玉兮梧看到了希望,只要民心還在,勢必一呼百應,勢必一舉成功。
這一夜,是卸甲歸田的老丞相元定卓最爲激動的一夜。
他辭官退位之時,只有他那十四歲的小孫女婕兒說爺爺英明,高呼着隨他來到鄉下,過着苦日子,平淡也煎熬。
許多官員紛紛卸任辭官,他一直在堅守,在固執的等着奇蹟出現,可最終等來的卻是那樣的噩耗。
他信嗎,他確實不信,因爲他覺得皇上他沒死,他還能感覺的到那英明天子的存在,可如今百姓個個苦不堪言,他無能爲力,再固守下去除了痛心疾首,起不了什麼作用。
“爺爺,您總望着南面做什麼?您爲什麼不看看東面,看看西面,再看看北面呢?您總保持這麼一個姿勢,不累麼?”
元婕兒一點都不覺得鄉下苦,她自小跟在爺爺身邊,古道熱腸,又愛行俠仗義,平時總要偷偷溜出去收拾幾個欺負村民的壞蛋,打跑幾個故意找事的賊兵。她也好想上戰場殺敵,可爺爺卻說不是時候,不是時候,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時候,難道非要等那些壞蛋真正將她的家搶走,纔是時候嗎?
“南面好啊!”元定卓嘆了一聲,緊緊注視着夜空中一顆璀璨之星,對小孫女道:“婕兒,你瞧瞧,那顆星是不是比昨晚更亮了?”
元婕兒跑到院子裡去瞧,飛到屋頂去看,然後鼓着腮幫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