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笑道:“請問,你們這裡是W市厚德商行嗎,這裡有一件你們的快遞,寄件人好像忘記寫收件人了,連個電話也沒留,害得我好找……”
王洪文皺皺眉頭說道:“快遞?什麼東西?”
年輕人說道:“我哪兒知道,W市寄來的,我只負責送到這裡,地址,公司名稱都對,應該不會錯吧,你要是不簽收,我只好送回去了……”
王洪文猶豫了一下,把門開大了一點,接過一個紙箱子仔細看看,只見上面的地址確實不錯,但沒有寫具體收件人,可寄件人卻是W市公安局的地址。
於是說道:“應該是我們的,我來簽收吧。”
年輕人說道:“你最好驗一下貨,否則簽收以後有什麼損壞我們就不負責了。”
王洪文想了一下,就把紙箱子搬進了房間,年輕人也跟了進去。
趁着王洪文彎腰拆箱子上的膠帶的功夫,年輕人迅速把一樓大廳打量了一番,尤其多看了兩眼進門處那個通往地下室的出口。
“音箱?”王洪文直起腰來嘟囔道:“這小子還把這裡當家了……”
年輕人拿出一張單子說道:“沒問題吧,在這裡籤個字……”
王洪文在單子上籤了字,並沒有在意快遞員殷勤地把包裝箱拿出去,等快遞員出去以後鎖上門,他就把那對音箱帶到樓上去了。
“正文,把你的音箱拿走……”王洪文衝監控室的尹正文喊道。
尹正文跑出來看看音箱,一臉疑惑地說道:“這是哪來的?”
“局裡面寄來的……”
尹正文笑道:“肯定是曉帆犒勞我的……”說完,抱着那對音箱就走進了監控室,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了音樂聲。
晚上,除了已經去W市執行任務的徐曉帆和周玉露之外,其餘成員陸續回到了辦公室,只有潘浩不在。
他下午給肖長樂打過電話,說是通過關係已經聯繫上了蔣竹君的前夫,晚上一起吃飯,可能要晚點回來。
肖長樂也沒有在意,晚上和同事們一起吃過晚飯之後,大家簡單彙報了一下這兩天的工作,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肖長樂則一直在臥室準備審訊戴光斌的方案,直到晚上快十一點了,其他人已經睡下了,他才從臥室裡出來,正好看見潘浩從外面回來。
“怎麼搞的這麼晚?”肖長樂皺皺眉頭問道。
潘浩沮喪地說道:“別提了,侯小平這小子竟然喝醉了……”
“侯小平?蔣竹君的前夫?”肖長樂問道。
潘浩點點頭,說道:“我看這小子精神有點問題,要麼就是還沒有從婚姻失敗中回過勁來……絮絮叨叨的跟我哭訴了幾個小時……”
“你們在哪兒見得面?”肖長樂問道。
“我們在外面吃的飯,這小子喝的有點多,我只好送他回去,然後又在他的出租屋裡聊了一個來小時。
這小子不是東江市人,離婚以後剛從家裡搬出來,在紅塔路那邊租了一套單身公寓……你現在就要聽彙報嗎?”潘浩說道。
肖長樂看看錶,猶豫了一下說道:“先睡吧,明天再說……”
說完,肖長樂來到監控室,從監控中可以看見關在地下室的戴光斌已經睡下了,負責前半夜值班的尹正文正在電腦上玩一個小遊戲。
“後半夜誰接班?”肖長樂問道。
“王洪文……”尹正文拿下頭上的耳機說道。
“晚上注意點,可別
打瞌睡啊……”肖長樂警告道。
尹正文笑道:“肖隊,你還擔心這傢伙跑掉?”
肖長樂嚴肅地說道:“東江市公安局已經知道我們抓捕了戴光斌,這個消息可能已經被傳出去了,小心點總沒錯,好在我們明天就開始審訊……”
肖長樂離開以後,尹正文戴上耳機繼續玩遊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一瞥眼看見監聽裝置上的一個小紅燈不停地閃爍。
馬上摘下耳機,伸手按下了錄音設備,嘴裡還嘀咕道:“媽的,深更半夜還不閒着……”
說着,伸手按了一個按鈕,正好聽見陸鳴的手機接通。
“請問是……是周警官嗎?”
“陸鳴……”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能聽出你的聲音……怎麼?出什麼事了?你好像聲音都在顫抖……”
“沒……沒出什麼事……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就一個人……”
“哦,我……我想跟你談談……”
“現在?啊,現在不行……我不在東江市。”
“那沒關係……先在電話裡談談……”
“啊,你想跟我談什麼?”
“談談財神那筆贓款的事情……”
“財神……的贓款?你……你真的知道……贓款的去向?”
“啊,陸鳴……你等等……”
陸鳴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把尹正文震懾住了,等聽到這裡,他似乎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毫無疑問,陸鳴竟然是在和周玉露通電話,並且談的還是陸建民贓款的去向。
尹正文本能地想跑去叫醒肖長樂,可揚聲器裡又傳來了周玉露的聲音,他又慢慢坐回到椅子上,一臉震驚地聽下去,直到周玉露掛斷電話,他才猛地站起身來,衝出了監控室值班室。
監控室的外面是客廳,燈已經全部關掉了,尹正文覺得自己好像撞在什麼東西上面,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隨即眼睛猛地睜圓了。
他看見自己面前站着一個戴着頭套,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瞥眼間還看見兩個同樣帶着頭套的黑影正從樓梯上來。
尹正文震驚的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只剩一個刀把子在外面,一股鮮血已經染紅了他捂着肚子的手。
一陣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他明白髮生了什麼,也明白自己已經遭受了致命的一擊,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一隻手撫着門框,慢慢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往監控室走去,剛走了兩步,身子就朝着前面撲下去。
不過,在倒地的一剎那,他那隻朝着前面伸出去的手還是按在了臨時警報器上,頓時,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在寂靜中突兀地響起。
只聽那個黑衣人嘴裡咒罵了一句,衝已經上來的兩名同夥說道:“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三個蒙面人就朝着幾間臥室撲去。
第一個蒙面人一腳就踹開了最頭上那間臥室的門,另外兩名蒙面人則踹開了相鄰兩間臥室的門,隨即就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槍聲。
尹正文拼了性命按響的警報以及徐曉帆和周玉露空着的臥室給了肖長樂和吳淼寶貴的幾秒鐘。
當一名蒙面人踹開肖長樂臥室房門的時候,他已經從牀上滾到了地上,蒙面人的第一槍打中了他的一條手臂。
不過,他緊接着反擊的一槍則準確無誤地集中了門口黑影的胸口,那個蒙面人就像
是被人從臥室裡猛地推出來一般,撞在了身後的牆上,隨即就委頓下去。
可肖長樂畢竟還是倉促應戰,還沒等他爬起身來,第二個蒙面人已經衝到了臥室門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裡面接連開了三槍,其中一槍命中了肖長樂的頭部,他剛剛舉起來的槍口慢慢垂了下去。
吳淼的臥室在最裡面,她的反應時間比肖長樂還多了幾秒,最重要的是,做爲女性,她有鎖門睡覺的習慣,所以,蒙面人連踹了兩腳,也沒有把門踹開。
等到蒙面人第三腳踹得那扇門朝着裡面飛進去的時候,吳淼已經雙手持槍躲在了房門的一側,飛進來的兩顆子彈並沒有打中她。
不過,她也無法馬上進行反擊,而那個蒙面人似乎誤以爲這個臥室也沒有人,正想轉向另一個臥室的時候,忽然,只聽一聲大喝,從左邊的臥室中衝出來一個身穿背心短褲男人,並且迎面一把死死抱住了他。
蒙面人嘴裡罵了一句粗話,手裡的槍緊貼着男人的肚子連開兩槍,然後猛地一扭身,甩開了他的糾纏,正想轉過身來,迎面碰上了吳淼射來的一顆子彈,嘴裡一聲悶哼,慢慢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個蒙面人剛從一間臥室裡出來,正好看見同伴中槍,馬上就躲在房門的一側,朝着吳淼的方向開了兩槍,打的吳淼只好又縮回了臥室。
至此,樓上好像只剩下吳淼和一個蒙面人,兩個人都持有武器,誰也不敢貿然從房間裡衝出來。
吳淼趁着這個空檔,一個箭步衝到牀頭櫃前抓起手機,又一個翻滾躲在了門的一側,緊貼牆壁,一邊警戒,一邊撥打了110.
與此同時,一樓地下室的兩個蒙面人已經用一把半米長的管鉗夾斷了一扇門上的大鐵鎖,房門剛剛打開,只見戴光斌已經興奮地跑了過來。
“你們終於來了……”
戴光斌只是興奮地說了半句話,只見一個蒙面人揮起手中的管鉗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嘴裡嘟囔道:“老闆讓我們來送你上路……”說完,走近一步,朝着倒在地上的戴光斌接連砸了三四下。
“快走!”另一個蒙面人已經朝着上面跑去。
樓上的吳淼和蒙面人仍然處於僵持狀態,不過,她此刻心急如焚,因爲這麼久都沒有聽見同事們有一點動靜,基本上可以斷定凶多吉少。
她也不清楚究竟來了多少敵人,從剛纔的槍聲判斷,好像有三四個人,並且,她心裡很清楚,這些人肯定是衝着戴光斌來的。
那麼,地下室肯定還有人,如果硬拼的話基本上沒有機會,只有打防禦戰拖延時間,等着東江市的警察趕過來。
那個躲在房間裡的蒙面人似乎也很焦急,顯然,刺耳的警報聲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僵持了大約幾十秒鐘,他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朝着吳淼的方向盲目地開了兩槍,然後冒險衝出了房間,試圖擺脫困境。
吳淼並不瞭解外面的情形,還以爲對手開始進攻,於是迅速跳到房門的左側,朝着斜對面開了一槍。
就在這時,只聽樓梯上一陣腳步聲,一個男人問道:“都解決了嗎?”
另一個男人氣喘吁吁地說道:“還有一個……媽的,大李和老豆掛了……”
又一個男人氣勢洶洶地說道:“媽的,抓緊時間解決他……”
先前那個男人焦急道:“沒有時間了……快走……”
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樓去了,吳淼稍稍等了一會兒,再聽不到一點動靜,這才舉着槍小心翼翼走出臥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