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俄國人有個習慣,因爲我們的電臺經常被對方竊聽(俄軍特種部隊使用高端民用電臺,基本處於無加密狀態),所以我們一般不說明碼,都用暗語,”我的話引來潛行者們一陣低低的笑容,這些傢伙,這麼快就忘了自己連單兵電臺都沒有,“現在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代號,可以是動物,或者,是槍的一部分,植物什麼的,但最好是動物。以後我們不稱姓名,只稱呼代號,比如這樣。”
我說着轉過身看着少尉:“‘哥利亞’呼叫‘夜鶯’,完畢。”
少尉看了看我,看了看忍住笑意的潛行者,帶着調皮的笑回答道:“‘夜鶯’收到,中斷。”我轉過身,衝發出輕笑的潛行者們點點頭:“就是這樣,不要有廢話,記住這一點。”
我簡單說了一下無線電通訊規則,比如等待對方回答,要說“完畢”,回答完畢不需要對方回答要說“中斷”,這些潛行者安安靜靜的聽我說完,軍隊的條條框框對他們來說算是新東西,但是馬上就不會那麼有趣了。
“大家都坐下吧,這裡不是軍隊,我們儘量隨意一點,我只有2點要求,”我和潛行者們坐下,我對身後那幾名打招呼讓他們回去,“打斷我的時候,要大聲,說‘我有問題,長官!’,在我詢問的時候只需要回答‘是,長官!’或者‘不,長官!’。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你們如果沒意見,我希望你們執行。明白了嗎!”
“是,長官!”潛行者們回答的很齊,這倒讓我很意外,或許,他們表面上裝的很尊重我,暗地裡卻打算看我的笑話。我看看少尉,她也是這麼想的——她和我坐的距離遠到讓我難以理解,不過想起幾個小時前的事,也罷,隨她吧。
“每個人,給你們1分鐘,1分鐘後告訴我你們給自己取的代號,”我裝模作樣的快速擡起手腕看了眼,“教你們個小訣竅,閉上眼睛,然後深呼吸,睜開眼,看到我像什麼,你們脫口而出就行了。哦,這位卓婭女士也可以。但要記住,一旦說出了,就不準改,我的記性很好的。”潛行者們又忍不住一陣鬨笑,過了片刻他們照我說的,閉上眼,深呼吸,睜開眼看着我。
“海豹!”“烏龜!”“狗熊!”“饅頭!”“陀螺!”……
潛行者們一陣嬉笑,突然又不笑了,因爲這是他們自己的代號,他們自己給自己取了或者難聽,或者好聽的名字,或者令人忍俊不禁。我也忍不住笑了,當聽到一個傢伙衝我脫口而出“奶牛”的時候。
一陣驚天動地的鬨笑,我和潛行者們一起笑,連從剛開始就一直冷着臉的卓婭少尉也忍不住,嘴角慢慢掛上了笑意。
“‘奶牛’‘雷電’‘狗熊’出列,你們將組建一個迫擊炮小組,和其他人一同學習2天基本課程,之後轉而學習迫擊炮課程,由我來授課,”我突然大聲下令,被點到名字的那3名潛行者菜鳥帶着疑惑和驚訝走出隊伍,“‘烏龜’‘槍栓’出列,你們和卓婭女士組成第一突擊組,代號‘鳳凰-1’,其他3人小組以此類推,我暫時代號‘鳳凰’,負責指揮,如果我陣亡,則是卓婭女士,再下來是各組小組長,以此類推。我們將一起進行爲期一週的訓練,希望到時候大家會成爲一支不敗的全能隊伍。”
“現在,還按照你們剛纔分出的3人隊伍,‘老虎’‘饅頭’‘信天翁’‘彈頭’‘陀螺’‘海豹’,你們要麼組成3人小組,要麼合併成4人小組和一個2人狙擊小組,自己選擇吧。”
潛行者們很驚訝我的記憶力,實際上這是當時的訓練成果,是被逼的,你必須在20分鐘內挖好掩體,把射程卡快速繪出來,迅速調校機械標尺,向移動或者靜止目標射擊,並且命中他或者他們,那些複雜的彈道數據,人像大小,風偏參數,密位距離計算公式纔是最噁心的。
他們當然選擇了後者,那名老練的射手“饅頭”和“老虎”組成了狙擊小組,其他4人組成了我選定的無後坐力炮小組。
剩下那4個3人小組(算上卓婭少尉)的任務是掩護他們,不讓對方的戰鬥組靠近無後坐力炮、迫擊炮以及指示他們的狙擊小組,並在必要時候擴大他們的戰果,擊潰敵人(如果可能的話)。
我感到肩上的任務並不輕巧,我只有大概1星期,要教會這些潛行者們適應班組戰鬥,學會無線電通信,學會正確合理的前進和後退,學會用ROE去應對對方的舉動和反擊,學會判明對方的進攻和誘餌,學會各種槍械的操作、故障排除,榴彈快速瞄準,掩體的挖掘和個人防護,潛伏,反狙擊,面對炮擊如何散開以減少傷亡,如何火力掩護受傷的隊友,並把他迅速帶離戰場,如何用三角巾急救,防止大出血,如何判斷地雷並拆除,如何翻越鐵絲網或者剪除它們……
最重要的,如何信任身邊原本不熟悉的人,並把自己的背後交給他們,這是重中之重,我必須想出能快速見效,令他們印象深刻的辦法來。
至於迫擊炮小組,擔子更重,我要在5天內儘量抽出時間教他們3人每個人學會如何看軍用地圖,如何使用羅盤,如何判斷明顯地貌特徵,從而確定自己的方位,根據密位計算公式快速測算自己和目標的距離,如何根據360°標準方向調整迫擊炮水平角度,如何使用高度調焦輪調整迫擊炮射高,落點距離(我突然想起M252式81mm迫擊炮和我們一直受訓學會使用的蘇制迫擊炮不同,高度調焦輪一個刻度對應的距離也不同,蘇制的對應72m左右)。
還有如何正確排除啞彈,如何急促射擊,如何持續射擊,如何在發射瞬間保護自己,快速架設,快速轉移。他們3人都必須學會,而且精通,這樣一來,一旦其中任何一個受傷,其他2人也能組成新的迫擊炮小組繼續戰鬥。
至於無後座力炮小組,他們反倒不用太過於擔心,不過炮居然是中國產的75式105mm無後坐力炮,不知道史東是從哪裡搞來的,還有配套的炮彈,雖然老了點,但是居然還能用。
75式無後坐力炮榴彈最大射程7400m左右,破甲彈直瞄射程580m左右,算是比較遠的。但實際射程恐怕只有3000-4000m左右,而且極爲考驗瞄準手的技術。
4人迫擊炮小組少了一人,不過其中一人穿着外骨骼,搬運手和裝填手就讓他負責了,到時候把無後坐力炮安裝到卡車上,一人指揮,一人瞄準擊發(瞄準手),一人負責裝填,開關炮閂(裝填手),那名外骨骼就負責搬運彈藥(搬運手),傳遞彈藥(傳遞手),安裝引信(搬運手)完全可以在射程上徹底壓過僱傭兵的迫擊炮。當然,每個人都必須熟練瞄準手的技能,以便在必要時刻替代他。
我隱隱感到自己認真起來了,從最初的受人指揮的12人小分隊作戰,到現在的分工明確的潛行別動隊,這對那些潛行者們是異常艱鉅的考驗,同時,對我也是一場考驗。
它將決定我學習了近4年的特種部隊訓練能不能發揮它本質的作用——以小分隊形式機降或者傘降潛入敵佔區,在敵後生存,在敵後作戰,鬥爭、壯大;和游擊隊取得聯繫,和他們同吃同住,訓練他們,指揮他們,帶領他們伏擊敵人,同敵人不斷周旋;策反敵後人民,讓他們轉而支持我們,掩護我們,擁護我們,信任我們,最終推翻那些腐朽不堪的帝國主義政權。
我們朋友很少,但我們常常歡笑;我們希望渺茫,但我們從不絕望。
因爲我們是“信號旗”,我們是特種部隊,從地獄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