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蘊發生了什麼事情?”見承鳳流着淚默默回來,洛桑撐着胳膊從牀上起來。
“嗚嗚,師傅,錦蘊姐姐被我父皇禁足在月華宮了。她一定是生我氣了,我去見她,她都不願意出來。”承鳳哭的傷心欲絕。
洛桑心頭一驚,着急的就要起牀,卻被承鳳趕緊攔住。
“師傅,我知道你擔心表妹,但是現在承鳳姐姐還被關着,而你還身帶傷口,如果現在過去,也無濟於事……”
“她現在怎麼樣?”
“我不知道。她一直沒有露面,是紅箋出來說的話,我也是連面都沒有見到。”承鳳睫毛上還掛着淚花,搖頭道。
“前些日子,我讓你準備的那些中草藥,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洛桑忽然開口。
承鳳愣了一下。
“師傅,那些中草藥我已經暗中派人去弄了,大部分都已經齊了,還差最後一味。”
說這話時,承鳳不敢看洛桑的眼睛。
洛桑受傷的第一天,就給了她一張紙條,上面寫滿了草藥的名字,說是藥方,讓她按照上面的名字去準備,她當時以爲是治療他傷口的良藥,便私底下安排人去找尋。
但是這兩日看來,他的傷口已經漸漸好了起來,加上太后宮裡的小白越來越可愛了,她也就把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
此刻洛桑問起來,她不免有些心虛。
“師傅,你的傷口明明都已經好了,爲什麼還要那些中草藥。”
洛桑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誰給你說那些藥草是給我治病的?”
爲了那個藥方,他不慎被發現,被人當成刺客一路追殺到月華宮,所以纔會身受重傷,這不靠譜的丫頭,竟然還滿不在乎的樣子?
“難道不是嗎?師傅,難道這宮裡除了你,現在還有別人受傷嗎?”承鳳更加吃驚了。
“給你的藥方是解毒的。不是治療傷口的!藥方呢,現在給我!”洛桑再也忍不住了。
他用命從洗梧宮偷來的藥方,輕易交給這丫頭就算了,這丫頭還根本沒有當回事?真是氣死他了!
“藥方……藥方我給人了,讓他們去準備上面的東西,當然不會在我這裡了……”
承鳳低着頭,已經徹底不敢對視洛桑的眼睛。
看洛桑不可置信的瞪大的雙眼,承鳳心知不妙,趁洛桑還沒有飛身動手的樣子,她一溜煙跑出了洗梧宮。
“娘娘,承鳳公主已經走了,您可以放心了。”端了錦蘊最愛吃的葡萄進來,仔細的給她剝皮,“這些葡萄是你最愛吃的,因爲怕涼,所以已經用熱水燙了一下,可能會影響口感,娘娘不要在意。”
知道錦蘊的心情不好,紅箋也努力想要逗她愉悅。
錦蘊含了顆葡萄在嘴裡,眼眶紅的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半晌,味同嚼蠟似的把葡萄嚥下肚,她才啞着聲音開口,“翠煙在牢裡怎麼樣了?有沒有受苦,有沒有餓着?那裡那麼陰涼,她身上還有杖傷,如何能夠撐得住?……”
想到翠煙纖瘦的身子板被人毫無留情的拋進牢裡,錦蘊的心裡就像有刀子再颳着一樣,疼痛難忍。
見錦蘊再次落淚,紅箋也忍不住的眼眶發紅,“娘娘,您先別擔心,等晚上皇上休息之後,小樂子空閒下來,奴婢讓人捎信,讓他過來一趟,有什麼想問的,什麼想說的,都給他說一下,讓他幫忙着打點打點,不讓翠煙受那麼多的苦。”
她和翠煙一起時候錦蘊這麼長的時間,之間的關係早就如同親姐妹一般要好。
昨夜翠煙身上的板子,比打在她身上還要疼,但她分爲卑微,也只能看着,無能爲力。
好不容易哄着錦蘊睡下,外面小樂子領着太醫走了進來。
“那邊怎麼樣了?翠煙還好嗎?”見到小樂子,紅箋就像看到了救兵一樣,抱着水果盤子就跑上去問道。
“唉。”小樂子嘆了口氣,搖搖頭,“翠煙的情況估計和玥婕妤的沒什麼兩樣。昨夜整整四十五大板子,就是一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住的,更何況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紅箋聞言,兩行眼淚直接飈了出來,哽咽着聲音大道,“那她……現在……”
昨天看侍衛拖着軟綿綿的翠煙離開時,她就知道結果不會太好。只是一直要安慰玥婕妤,她必須強打起精神來,不然,如果她倒下了,誰過來安慰她家主子?
最壞的結果她沒有敢想過,其實是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雜家已經暗中吩咐獄頭好生伺候着。但是大牢裡你也知道,那羣向來好吃懶做的大男人,總歸不會和女人那般細心。從昨天夜裡進去到現在,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那,趕緊找大夫去看一下啊?”緊張的已經不能自已,紅箋恨不得牢裡的人是自己,翠煙也就不用受那麼大的痛苦。
“大牢裡的人,怎麼敢安排大夫過去看?尤其是,這件事情太后也日夜讓人盯着稍呢,皇上也沒有辦法啊,不能在太后那裡落人口舌,否則,若想要保全玥婕妤,恐怕難度就更大了。”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翠煙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娘娘可要怎麼活下去?”
“我也知道紅箋姑娘的心情,和你們在一起混的久了,大家都有感情,我也於心不忍,但是這件事情,若想要保全玥婕妤,就必須有所犧牲,不然,唉……”
看了看安靜的寢宮,小樂子的心情也沉痛不已。
往日裡大家多好,有說有笑,玥婕妤也算是後宮中唯一一個獨特的存在,不欺壓宮女奴才,對誰都像親兄弟姐妹一般,但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辦法。
一直站在小樂子身後的太醫,眉頭微微蹙了蹙,半晌,纔不明所以的開口問道。
“承鳳公主的那個髮簪現在在什麼地方?”
紅箋立刻警惕的看着他,“太醫要髮簪幹什麼?”
那太醫安慰的笑了笑,“紅箋姑娘不用擔心,我只是想到一個問題而已。髮簪上雖然抹了附子粉,但是終究不會有太大的量。並且,那附子粉沒有直接接觸過雪妃,只是通過空氣的傳播吸入鼻喉,進而進入體內,在這個過程中,附子粉藥效也就是消失的差不多了,除非是經常呼吸,否則孩子不可能滑掉的那麼快。”
“太醫!你是說,你發現這件事情中的端倪了對嗎?”萬鴻激動的一把抓住太醫的胳膊,雙目發光的看着他。
“那個,那個,我只是推測,推測而已。”太醫額頭直冒冷汗。
雪妃滑胎的事情傳出去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和皇上已經明顯的站在兩個對立的面,皇上想要保全玥婕妤,而太后一口咬定雪妃滑胎就是玥婕妤乾的,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事情也就暫且拖着。
如果他此時加入到裡面,到時候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紅箋眼神暗了暗,鬆開了太醫的胳膊。
不小心手一鬆,“哐當”一聲,紅箋懷裡的盤子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紅箋,發生什麼事情了?”錦蘊在裡屋發問。
“娘娘,沒事,您趕緊先歇息着。”紅箋進去寢宮,幫錦蘊掖好被角。
“是小樂子過來了嗎?我剛纔像是聽到他說話了。”
“奴才給玥婕妤請安。”小樂子臉上露出寬慰的笑,跪下給錦蘊行禮,“皇上擔心玥婕妤的身子,特意讓奴才帶太醫過來給玥婕妤看診。”
錦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議政殿。
此時此刻那羣老奸巨猾的“衆臣”已經離開,莫無殤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神色難辨。
“父皇!”承鳳稚嫩的童聲打斷了莫無殤的思路。
莫無殤擡頭,看到承鳳雙頰還帶着淚漬的走過來。
“父皇,錦蘊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她現在不願意見我。嗚嗚嗚……”承鳳“傷心”的抹着眼淚,看在莫無殤眼裡,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掛着兩行清淚,緩緩下滑,格外惹人心疼。
莫無殤把承鳳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錦蘊姐姐這兩天不方便見人,承鳳就不要去打擾,等過些日子,錦蘊姐姐心情好了,自然會來見你。”.
“父皇你胡說。”承鳳委屈的揉着通紅的眼睛,“錦蘊姐姐明明是被父皇給禁足的,不能見我。”
見莫無殤似乎要動怒的樣子,承鳳趕緊搖着他的胳膊,可憐楚楚的懇求道,“父皇,錦蘊姐姐沒有做過壞事,所以她是冤枉的,而現在您把她禁足在冷清又無人問津的月華宮,她一定很孤單也很害怕,所以不願意看到承鳳。父皇,我求您了,就讓錦蘊姐姐出來吧。”
惻隱之心在承鳳泫泫欲泣的表情中緩緩升騰,莫無殤幾乎就要答應,但是一想到後面還有虎視眈眈的太后在盯着,瞬間果斷拒絕。
“不行!玥婕妤嫉妒成性,謀害皇子,罪無可恕!誰來說情都不行!”
“父皇!”承鳳被莫無殤放在地上,看着一身明黃色的衣角就要離開,她趕緊跪下來抱住皇上的腿,“父皇,髮簪是女兒帶的,去息寧宮讓雪妃滑胎的人也是女兒,求父皇責罰女兒,放了錦蘊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