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周亦航和莫子文談話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怪怪的。兩個人也不常見面,見面了也會盡快避開。連府裡的下人都覺得兩個人怪怪的,只是不敢多嘴。
又過了幾日,周亦航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九成。這安都也被周亦航逛了個遍,再也待下去的意思。他就想着找個機會跟莫子文辭行,可一直沒在莫府看見莫子文的身影。
這一天,周亦航正從大街上往莫府回去,卻不想在莫府門口被一個身穿勁裝的女子攔下。
“敢問姑娘這是要幹嘛”周亦航感到有些莫明其妙。
“想請周公子到府上一敘。”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周亦航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看了一眼莫府,打算有什麼不測的時候,馬上狂奔向莫府,並大聲呼救。莫府那麼大的府尹,應該會有高手時時保護吧。
“這就由不得公子了。”周亦航剛想喊,女子就快速地點了他的啞穴,再反手一扣,就把他的雙手控制在背後,抓上馬車就帶走了。
周亦航坐在車上的時候就在想,在古代太危險了,手無寸鐵,不會武功,隨時都可能被別人抓起來啊。如果這次還有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習武,至少下次被抓的時候,還能掙扎一下。
這一次又是爲什麼抓自己,估計跟莫子文還是脫不了干係。莫子文真是自己的掃把星,自從他出現,好日子就到頭了。不過看樣子,女子並不想殺自己,不然已女子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的綁架自己。周亦航只能靜觀其變,不知道莫子文多久纔會發現自己被抓起來。周亦航才發現,自己現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想起莫子文。
走了沒多遠,馬車就停下來了。周亦航被從後門帶進了一個普通的宅子,接着女子將他推進一個房間裡。
“哎呀,我說這位姑娘,你這樣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不好吧。”周亦航就是改不掉嘴貧的毛病。
“哼,那也比你們兩個大男人扯不清楚強。”
“誒!什麼兩個大男人啊,你說清楚。”周亦航聽得一頭霧水,正要追問清楚。
“咳咳咳,你們怎麼把他也帶來了?不是說了跟他沒有關係嗎?”周亦航這才發現莫子文也在屋裡,而且還很虛弱地躺在牀上,好像受傷了。”
“有關無關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們先待在這。”說完把周亦航抓來的女子就帶上門走了,留下週亦航和莫子文兩個人待在屋裡。
“你怎麼又受傷了?”周亦航走到牀邊,看到莫子文躺在牀上,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狀態還是挺好的,證明他傷得不是特別重。
“對不起啊,又連累你了。”莫子文有些無奈。
“你這是又得罪誰了?你這幾天沒回家,不會都被關在這裡吧?”周亦航抱着一絲僥倖,把房間的門和窗都推了一遍,發現無一例外都是鎖上的。
“沒用的,外面都是頂尖的高手,出不去的。”莫子文看着周亦航,心裡百味雜陳,看着他自己心裡就高興,可是又不想他被牽扯進來。
“誒,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我三番兩次的被你連累,你好歹能告訴我一些什麼吧。讓我死個明白?”周亦航放棄逃跑出去的念頭,決定套點話。
“一直不告訴你,是怕把你牽扯進來,沒想到還是害你被連累。”莫子文終於鬆口把自己的身份一一跟周亦航細講。
莫子文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被師父收養後,就跟着師父習武。師父還收養了很多孤兒,長大了之後,莫子文才知道師父其實是朝廷的暗影頭目。
所謂暗影,就是皇上圈養的殺手。平日裡,作爲皇上的左膀右臂,要時時監視各個官員的言行舉止,若發現有異心者,除之而後快。這在官場上,也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暗影權利極大,有先斬後奏的特權,所以官員們都極怕他們,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們。
但是,自古以來,強壓下肯定會有反抗。雖然每個暗影都是從小接受嚴格的訓練,除了武功高強之外,他們本身還有靈敏的聽力,夜能視物。但是有異心的黨派爲了對抗暗影,自然會花重金聘請江湖上的頂級高手。
而上次綁架周亦航的黑衣人楊青,原本也是暗影的一員。暗影要收集前戶部尚書李銳與倭寇互相勾結的證據的時候,被李銳發現。李銳縱橫官場那麼多年,自然知道暗影的行事風格和後果。他偷偷買通了楊青,承諾只要助他逃到倭寇的地盤,就給楊青一大筆錢,並且還會幫助楊青擺脫暗影的控制。
暗影整天過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稍不注意就會命喪黃泉。但也只有死,纔可以擺脫暗影的身份。一旦自己脫離暗影的控制,那麼多黨派的仇家第一個就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楊青動心了,答應幫助李銳。
楊青潛伏在暗影中,等待時機。從安都到倭寇最近的地界正好要經過長興村。那一次,李銳倉皇逃竄到長興村附近,身旁的護衛都死了。莫子文和楊青接到情報,緊急趕往長興村。兩個人包圍着李銳,眼看李銳就要束手就擒,楊青的劍鋒卻突然一轉,刺向莫子文。
這就是爲什麼莫子文會受傷出現在周亦航家裡的原因。而之後,暗影繼續追殺李銳和楊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楊青拼了命,根據自己對暗影的瞭解,將李銳送到倭寇手裡,但是李銳卻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他只用瞭如同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着楊青,告訴他,自己不過是爲了逃命才許下的諾言,他對暗影恨之入骨,根本沒想過要幫楊青擺脫暗影的控制。
而後,楊青就被暗影找到行蹤,他在逃跑的過程中,抓了周亦航作爲自己要挾莫子文的籌碼。因爲他深知莫子文的爲人,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而莫子文是暗影頭目最得力的助手,他完全有能力可以將楊青送到安全的地方。
雖然後來楊青也沒能逃脫暗影的追捕,但是他在說出李銳的行蹤之前就服毒自殺了。所以現在李銳的行蹤斷了線索,上面雷霆大怒,責備暗影辦事不利。
“所以你這個是辦事不利被罰了?”周亦航看着莫子文,覺得他太慘了,比自己還慘。表面上是風風光光,人人敬畏的暗影,實際上命如草芥一般低微,上頭叫你去賣命你就得去賣命,要是做得不好回來還會被懲罰。
“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莫子文說起這些事情,雲淡風輕。
“可是這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再說了,楊青他自己要服毒,誰能攔得了?怎麼能怪你呢。”周亦航還是爲莫子文感到不值。
“不知道上頭怎麼知道之前楊青綁架了你來要挾我。所以才把你一併抓來的吧。”莫子文隱約猜到了原因,但又不敢確定。
“我了個去!這樣也行?我只是一個路人啊。”
“你可能不太瞭解暗影的做事風格。暗影的原則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漏網一個。他們覺得是威脅的人,都會除之而後快。”
“天啊!所以說我也要死了?”周亦航不禁有點後悔自己選擇了古代,雖然現代的生活和人傷透了他的心,可是沒要他的命啊。小命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東西啊。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已經跟師父解釋過了,師父從小就對我很好。他一定會幫我的。”莫子文說着還緊緊抓住了周亦航的手。嚇了周亦航一大跳,趕緊把他的手甩開。
“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怪噁心的。”周亦航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嫌棄我了嗎?覺得我害你涉險,你要跟我劃清界限了嗎?”莫子文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用含着淚的眼睛看着周亦航。周亦航心裡有無數的草泥馬在狂奔,在咆哮。
“哥們兒,你淡定一點。你連累我已經是一個既成事實,無法改變。我們想想怎麼脫險吧。”
“嗯,明天師父應該會親自審問我們。到時候,我會好好再跟師父解釋的。”
“解釋有用的話,你覺得我還會被抓來這裡嗎?”周亦航真是一頭黑線,怎麼覺得這個莫子文突然變蠢了很多,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挖出來看看腦回路正不正常。
“那怎麼辦?”周亦航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莫子文只有對別的事情纔有主見,只要面對他師父,暗影,他就是變成愚忠模式。他師父叫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他師父叫他去死,他絕對不會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
暗影收養的都是孤兒,證明他們根本不能有牽絆,一旦有了牽絆,暗影辦事就有了顧忌,沒有辦法好好賣命了。現在看來,莫子文的師父懷疑周亦航是莫子文的牽絆。周亦航要是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的聰明機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