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彆扭

“小沫呀,你怎麼了?難不成是小傢伙不在,你就對他茶不思飯不想?”同事小沈見蘇沫言對着文件有點提不上精神氣,於是不懷好意的笑問道。

聞言,蘇沫言翻了翻白眼,“真是愛瞎說。”不過小傢伙今天怎麼突然不來了呢?!這個問題她也很是疑惑。

小沈直起身,靠在桌子上,雙手環胸,說,“不是對小傢伙念念不忘,難道是……”說到這,頓了頓,左顧右盼的看了一下週遭的環境,發現沒有人在關注她們的談話,於是她才壓低聲音道,“難道是因爲小傢伙不在,然後你和總裁的親密接觸的機會少了,所以你才這麼的魂不守舍?”她的話一落,周遭便傳來了無數道抽氣聲。

見大家原來都在八卦着她們的對話,小沈頓時來了勇氣,大大方方的問,“你說,是不是?”那表情明顯的一幅“別以爲你跟總裁的那點曖昧事,我們不知道”。

蘇沫言剛要反駁,就聽到紀連雲的聲音響起,“我不小心路過,然後Cindy讓我幫她看看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

衆人循聲望去,就看到紀連雲長手長腿的站在門口,笑得溫和。衆人對望了眼,然後便各回各位,各司其職去了。

見大家都不再關注那個話題,蘇沫言這才向紀連雲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紀連雲搖了搖頭,示意不用,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總裁辦公室裡,司馬亦風正在處理着手裡的文件,這時候Cindy敲門而入。

看到來人,司馬亦風擡起頭,對她說,“謝謝。”

“總裁太客氣了。”Cindy淺笑,“小沫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單純,熱情。”

“很多事情並不像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她是個很固執的人,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講完的,我對她的感情也不是你們所看到的那麼簡單。總之,我很謝謝你。”想到那時的她和現在的她的反差,司馬亦風搖頭無奈。

“對了,小傢伙不在,言言是什麼表情?”司馬亦風突然對這個問題很是感興趣。

“有點失望的感覺。”如實回答。

“哦,他今天跟他爸爸媽媽去玩了。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Cindy離開後,司馬亦風看着辦公桌上他們倆的合照,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司馬亦風沉思之際,蘇沫言接到了高中好友言妙冉的電話,她在電話中提及到她現在已經到達了T市,現在馬上就要到達“致一”集團的門口了。

掛了電話,蘇沫言向Cindy打了聲招呼,誰知Cindy卻說,“總裁今天才頒佈消息,以後凡是要請假的員工都得親自去跟他請,哪怕只是一小會的假。”實際上,司馬亦風的話並不是這麼說的,他的原話中只提到了蘇沫言這個名字,其他人還是照原來的來弄。

聞言,蘇沫言扁了扁嘴,不情不願的上了28層。來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外,她朝坐在秘書處的夏若雪微微打了下招呼,然後站在門前緩了緩情緒,敲了敲門,她說,“總裁,您好,我是蘇沫言。”

聽到蘇沫言的聲音,司馬亦風本在簽字的手抖了一下,在文件上劃出了一條很長的斜線。但是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站起身去開了門。其實他本可以讓蘇沫言自己開門進來,但是他卻不想那樣,他想多看她幾分鐘。他打開門,扯過蘇沫言的手腕將她帶了進來,然後順手關上了門。

夏若雪將司馬亦風的所有舉動都看在了眼裡,她雖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麼過往,但是她卻對司馬亦風的動情瞭如指掌。她知道,這幾日他都會出現在設計部,她也知道,他們曾一起外出過幾次。還有她今早替他收拾辦公桌的時候,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他們倆的合照,照片上他吻着她的臉頰,笑得溫存,這是她從沒有看到過的司馬亦風,他的眼裡透漏出了他對她的所有愛意,那是一種不加掩飾的愛。想到這裡,夏若雪的心很疼很疼,爲什麼她認識了他這麼多年卻抵不過他認識她的短短几個月。她究竟因何而輸給了她,她不知道,也想不透。

“你……”蘇沫言剛要開口指責司馬亦風,誰知他卻瞅準時機的放開了她的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微微笑了笑,說,“言言來找我可是要請假?”

額……他怎麼知道?!

瞧見蘇沫言眼裡的疑惑,司馬亦風脫口而出,“你還是這樣子,什麼都顯示在臉上。”

蘇沫言對他做了個鬼臉,說道,“要你管。”話一說完,這才察覺到他們的談話中心已經發生了轉變,她再開口時已是一本正色,“總裁,我是真的要請假。”以前她跟Cindy請假多方便呀,哪像現在。

司馬亦風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剛剛帶着寵溺的面容此刻已是一片冷漠,聲音冰冷讓人快要窒息,“難不成你請假又是爲了相親?!蘇沫言,公司請你來不是爲了讓你請假去談情說愛,而是讓你爲公司謀福利的!”

他的話讓蘇沫言頓了頓。明明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如今這般變臉是爲何?!但是不管怎樣他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吧,怎麼能說她請假談戀愛呢?!她明明每天都有好好工作的。蘇沫言也沒有給他好臉色,倔強的擡頭,淡漠的看着他,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總裁,你可以說我任何事,但你怎麼能說我請假是爲了談戀愛呢?!我就不能有點私事嗎?還有,麻煩你說話之前調查好一切再下結論,不要隨便冤枉你的員工好嗎!!”

見她還敢頂嘴否認,司馬亦風的雙眸陡然一凜,說出來的話也帶着刺,“怎麼,我還說錯你了?!”向來只有她能將他搞得心神不寧,也只有她能讓他不能自持的發怒。

蘇沫言死死盯着他,咬了咬下脣,眼眶紅了紅,倔強的回道,“沒錯,我就是請假去談戀愛,我喜歡,我樂意,司馬亦風,我正是告訴你,你被fire了!”然後便甩門出去了。

由於總裁辦公室裡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坐在外面的夏若雪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擡頭便看見蘇沫言抹了抹臉跑了出來。她剛一站起身,想去弄清楚發生了啥事,就看見司馬亦風一臉陰沉的追了出來,而她的“總裁”二字還沒有叫出口,司馬亦風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電梯裡。

司馬亦風站在電梯裡,背對着電梯門,面對着蘇沫言,他清楚地看見了蘇沫言臉上還未乾掉的淚漬,一時間懊惱不已,他朝前方伸出了手,誰知蘇沫言卻往旁邊的位置移了移,緊緊盯着上方不斷變化的數字,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給他。

司馬亦風知道自己剛剛的語氣太沖,說出來的話也太傷人,他能想象得到此刻她心裡的委屈,沉吟了下,他開口說,“對不起!”

可是蘇沫言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電梯門一開便走了出去,將司馬亦風一人剩在了原地。司馬亦風僵了一下,眼神迷茫。以前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逃避他的觸碰,她也只會板着臉說,“煩你!”,然後兩人便重歸於好了。她這般生氣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貌似這次的情況比較嚴重,貌似她也不像以前那麼好哄了。

蘇沫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收拾好東西,拿起自己的包包,無視周遭人員好奇乃至驚訝的目光,面無表情的徑直略過了站在門口一直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的司馬亦風。就在這時,司馬亦風拉住了她的手,輕喚,“言言。”短短的兩個字表達了自己內心的彷徨與無助。她可以惱他,可以罵他,可以打他,卻不能不理他,這種感覺就好像從心裡抽出了什麼東西一般,突然覺得空蕩蕩的。

蘇沫言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看了他,冷聲道,“放手!”她的話一落,立刻惹來一陣噓聲。同事們怎麼都想不到自家總裁會親自爲了蘇沫言下來設計部,而且還一臉受傷的表情,令他們更想不到的是蘇沫言居然會這麼跟自家的總裁說話。

蘇沫言此刻是真的不想理會司馬亦風,她覺得他說的話真的讓她不能容忍,那種感覺就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嚨裡,令她十分的難受。

司馬亦風墨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蘇沫言,看了半晌,還是一點一點的挪開了手指,放開了她。

他的手一鬆開,蘇沫言就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這時夏若雪也正好從另一輛電梯裡下來,看了看蘇沫言的背影,再看了看司馬亦風受傷的神情,很是心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去提醒一下司馬亦風接下來的重要會議。

“總裁,一會……”

“知道了!”夏若雪的話纔剛開了個頭,就被司馬亦風冷聲打斷了,再然後,司馬亦風眼神冰冷的掃了一下一羣還處在驚悚之中的員工,然後便離開了設計部。

司馬亦風一走,設計部裡便頓時炸開了鍋,同事小沈在嘴巴張張合合了幾次之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她只發出了一個字,“啊啊啊啊……”

Cindy被小沈的聲音震回了神,剛剛的那一幕她也看到了,不過她也是不明所以。她輕咳了一下,正色道,“今天發生的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否則,後果自己看着辦,相信大家都知道‘致一’不需要一個愛好八卦的員工。”說完,便返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剩下的衆人雖然此時都很想大喊一聲,可是最終還也只是壓下心裡的疑惑,彼此聳了聳肩,乖乖的各司其職。

回了辦公室後,司馬亦風只對跟在其後的夏若雪說了句,“會議的事你幫我解決吧。”然後便關上了門,將自己關在了室內。這一刻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羣。驕陽傾瀉,人潮涌動,車水馬龍,一切的喧鬧繁華卻與他全然無關,他唯一關心的那個人此刻卻完全看不到他,看不到他受傷的心,看不到他對她那刻骨銘心的愛。

司馬亦風閉了閉眼,心裡念得都是那個名字。

曦兒,如果不是爲了你,我又如何放棄一切,以一世爲聘?

如果不是你已進入了我的心,我又如何忘不了,梨花樹下,你絕美的容顏?

跨越千山萬水,只爲找尋那個熟悉的你。

這樣的我,你如何忍心棄我而去?

曦兒,前世,今生,我司馬亦風,非你不可!

司馬亦風嘆了口氣,幽幽的睜開了眼,眸子一垂,便看到了站在公司大門口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走出公司後,蘇沫言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公司大門口,因爲言妙冉說了已經在來她們公司的路上。蘇沫言轉回身,看了一眼“致一”集團幾個大字,心裡念道,這次是真的要告別了。

就在這時,從一輛的士上下來一個女人,眼睛笑得彎彎地看着她,將她抱在了懷裡,說道,“小沫,我好想你呀!”

蘇沫言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說,“小冉,我也很想你呢!剛好,我的大學好友陳怡也在,她早就想見見我口中唸叨的好同桌,這樣一來,也省得我們再找時間啦。”

“嗯,我也想見見她,感謝她幫我照顧了我家言言。”

蘇沫言鬆開她,打量了她一會,說,“我怎麼覺得你瘦了?還有,你不好好工作,怎麼過來這邊找我了?”

聽到這個,言妙冉剛剛還掛在嘴角的笑容立馬僵住,過了幾秒鐘之後,她才又重拾笑容,但笑得有些勉強,“我是想你想的。”

蘇沫言明顯的不信,嗔道,“說的比真的還真,到底是怎麼了?總感覺你有心事。”

言妙冉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手機便適時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關了機,然後便握着手機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她一副反常的神情,蘇沫言一時有些擔心,想了想,她還是開口問,“是少俊的電話?”

聽到這個名字,言妙冉頓時僵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再多講些什麼,只是咧了咧嘴角,說,“小沫,我想在你這裡住幾天,散散心,好不好?”

自蘇沫言工作之後便不再與父母一起住,只是偶爾會回去住住而已。畢竟是個十分戀家的孩子,她有時候也會覺得一個人住有些孤單,但是她告訴自己必須獨立,於是她便一個人堅持了下來。見言妙冉是真的遇到了一些難題,而住在自己身邊自己也可以幫助她,便點頭欣然同意了。然後兩人便一起離開了。

望着計程車揚塵而去,司馬亦風無奈的勾了勾脣,果然還是自己沉不住氣,冤枉了她。他不用想都知道那些話是對她而言是多麼的殘忍,就好像刀子在她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着,讓她痛苦卻又不讓她痛快的離去。

曦兒,一遇到你的事情,我總是那麼難以控制的失去理智。對不起,你能否原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