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啊!”
郭文昌不禁感嘆。
原以爲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全是一些臭魚爛蝦,覺得沒人對這個不敢露面的州牧女兒上心。
現在看來,這一個個都是在隱藏實力。
但除了他們之外,幾乎人人都有強大的妖獸,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
他甚至還在校場內看到一頭金毛雄獅,臉部周圍的長毛,分明在噴吐着金色的焰火,從遠處看上去,都覺得灼熱。
會不自覺的想到被熔掉的黃金滴落到手上的感覺。
“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表現自己,見州牧一面,輸了也沒關係,沒必要太在意。”
王啓則比較淡定。
當然,雖然口中說着輸了沒關係,但他的目光和意識一刻都沒有停歇的在周圍的妖獸身上逡巡。
只要與他相距三丈之內的妖獸,他也同樣能夠精準的看到年齡與境界面板,以及種族的劃分。
和看到九姑面板時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九姑一定是由妖獸所化,和它們是同類。
不過,王啓再三確認過喬沐的面板,喬沐並非妖族。
恐怕九姑是妖這回事,就連喬沐都被矇在鼓裡。
這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究竟是州牧收留了化作人形的妖獸,還是州牧被九姑所掌控呢?
而這比武招親,又真的只是招親嗎?
王啓對這場“盛會”是越發的好奇了。
王啓和郭文昌,在歇了片刻後,還是接受了現實,進入了校場。
門口確認兩人信息的官員,狐疑的打量了兩人一眼,最終還是特別關切的問了一句:“你們倆人沒妖獸的嗎?”
“妖獸是分配的嗎?”郭文昌驚喜的反問道。
官員登時翻了個白眼,用看白癡的表情瞥了一眼郭文昌,而後再也不搭理兩人了。
王啓瞅了瞅一臉懵逼的郭文昌,並沒有多說什麼。
郭文昌雖然純情,但絕對不是腦子不夠用的傢伙,郭文昌誤會官員,還真不能全怪郭文昌。
一來是官員這個問題的確有歧義。
二來則是全場幾乎都有妖獸助陣,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
以他們從青都城中瞭解到的信息來看,馴獸師應該不是一個很常見的職業纔對。
否則喬沐也不會成爲明星一般的存在了。
而就在這時,兩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總算趕上了,累死我了!”
兩人聞言,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頭戴斗笠,半遮面的女人來到了他們的身後。
“你這是什麼打扮?”郭文昌趕緊走了上去,很是無語的問道。
“啊?你這都能認出我來?”女人驚訝的看向郭文昌。
郭文昌雙目完全虛焦的瞥了女人一眼,實在不想回答這樣白癡的問題。
首先喬沐的聲音就比較獨特,帶着一種清澈的愚……純真。
其次,這裡全是大老爺們。
喬沐雖然遮住了半張臉,但任誰來看,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女人。
如此喬裝,還不如不刻意僞裝呢。
“好了。你們倆就別拌嘴了。沐沐,你來得正好,我們倆正好有問題想要問你。”王啓適時的接住了話茬,沒讓喬沐受到冷落。
喬沐倒也很是熱情,爽快的應道:“你們想問什麼?這青都城裡的事情,
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喬沐這自吹自擂的回答,着實有誇張的痕跡。
但王啓卻知道,他們想要知道的問題,問喬沐肯定是沒錯的。
“不是說馴獸師主要被你們喬家掌控麼?爲什麼這裡這麼多散修,都擁有妖獸?”王啓暗暗的指向周圍的參與者。
喬沐聞言,恍然道:“原來是問這個啊!那是伱們誤會了。馴獸師,的確只有喬家血脈才能擔任。
但不是說只有喬家的人,才能使用妖獸。我們會把馴服的妖獸,通過販賣,亦或者獎勵的方式,給予其他人。
青都城中,只要有權有勢,或者擁有一定實力的修煉者,都有能力和資格在我們家買到妖獸。”
原來如此!
王啓雙眼冒出了精光,這個回答,不僅解決了他們當下的疑惑。
也讓他了解到了喬家能夠收攏民心的關鍵所在。
或許英明,賢德,愛民如子之類的政績能夠讓喬家受到民衆愛戴。
可在這個世界上,不能說情感需求不重要,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在生活得到保障的情況下,喬家若是無法給梁州的民衆和修士帶來實際的利益,他們的統治絕對無法維持太久。
培養,馴化妖獸,這個產業,一旦被壟斷。
給喬家帶來的競爭力,就相當驚人了。
它雖然不是鹽一樣的日常必需品,但卻是如同一把趁手武器,一件高強度甲冑一樣,能夠給修士們的實力帶來量變的商品。
別說梁州的修士。
若是王啓有購買妖獸的資格,他都想要買上幾頭。
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作爲外州的人,一定是沒有資格購買的。
哪怕喬家真的給了他資格,他反而要掂量掂量,考慮喬家在兗州安插眼線的可能性。
話說回來。
除了實力提升之外。
擁有妖獸,也是一種面子的體現。
就如同九州大陸的凡人商賈,喜歡用絲綢,高級獸皮製作的衣服,珍稀礦石製作的首飾,來彰顯自己的實力一樣。
能夠將一頭妖獸帶上街,甚至騎乘在它們的背上,這對於修士們來說,也是一種炫耀自身能力與財力的手段。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
只是表現的方式不盡相同罷了。
王啓或許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但即使是王啓,同樣也是會有虛榮心作祟的時候的。
更別說一些暴發戶,亦或者修二代了。
他們沒有體會過白手起家,創業的艱難,就更不會懂得低調,隱忍,僞裝。
他們更容易選擇這樣浮誇的方式,證明自己。
比如現在的校場上,有一個很扎眼的集團,全都是穿着華貴法袍的修士,年齡在五十到一百之間,都有。
以修士的年齡來算,也只是青壯年。
他們的妖獸便都是接近於獸王級別的妖獸,幾乎全都在築基九重境界。
王啓這樣一個築基五重的修士,連他們的妖獸都拍馬不及,更不用提與他們對戰了。
至少在王啓展露身手之前,絕對沒有人會在意王啓這樣一個存在感極低的人。
他和郭文昌這種連妖獸都沒有的人,完全就是這場比武招親大會的邊緣人。
而和他們同樣的存在,還有……
王啓的目光一掃,竟然發現之前他看到的金丹男修,也沒有攜帶妖獸,只是一個人抱着佩劍,默默的靠在牆邊,似乎是在假寐。
“又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王啓撇了撇嘴,下意識的評價道。
但話音剛落,他就疑惑的撓了撓頭,自己爲什麼要說又呢?
咚!
突然。
校場的銅鑼被敲響。
原本喧鬧的校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比試的主持,開始宣讀規則。
首輪比試的規則很簡單,官員喊名字,被喊到的人,就上擂臺比試。
爲了節約時間,比試的時長被控制在一炷香的時間,一旦超出時間,依舊沒有分出勝負,便按照平時切磋的規矩定勝負。
大概是通過受傷程度,靈力消耗多少,法寶的使用率等等條件,進行綜合評定。
這其中一定會有漏洞可鑽,但總體來說,是相對公正的。
畢竟比賽過程公開,透明,若是裁判給出過於離譜的判罰,是難以平息衆怒的。
而由於參賽的人過多,比賽採取了更簡單粗暴,但沒有那麼公平的方式,來決出最終的晉級者。
想要晉級,必須達成一個很是苛刻的條件,那就是連戰五場,五場全勝,才能直接晉級。
由於比試對手是隨機的,很有可能出現強強對決的情況,一些明明有晉級實力的強者,可能也會被淘汰。
千萬不要遇到那個男人啊!
王啓在聽完規則之後,不禁暗暗祈禱。
他看了一大圈,唯獨覺得有一定威脅的,只有那名持劍而立的男子,以及旁邊的郭文昌。
其他人不能說實力不強。
但遠遠沒有到達讓他在意的地步。
總之只要能夠晉級,見到州牧,他的任務就算達成了。
後續再遇到那名劍修,他甚至都可以直接棄權,不做無謂的戰鬥。
若是和一個全力應戰的金丹切磋,他是有興趣的。
可是和一個故意壓制修爲的金丹打鬥,他會覺得沒有意思。
因爲沒有辦法給他真正的壓迫感,所有他得到的優勢,都可能是虛假的。
這對於他的實力提升,沒有半點幫助。
“首戰,葉驚鴻,洪彪。”
在王啓的祈禱中,官員喊到了第一組上擂臺的名字。
葉驚鴻?
王啓不知怎的,在聽到葉驚鴻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跳彷彿莫名的停跳了半拍似的。
在這一刻,他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彷彿聽到了一個老熟人的名字。
可他不管怎麼想,也依舊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認識過這樣的人。
難不成又是透支靈能的副作用?
王啓思索的時候,一名梁州的貴公子已經走上了擂臺。
他的妖獸,正是那人羣中最扎眼的金毛獅王。
“赤髯狂獅。”
喬沐則給出了一個比較官方的介紹。
“赤髯?這獅子不是金色的麼?”郭文昌幾乎是本能的進行了嗆聲。
喬沐卻依舊耐心的解釋道:“赤髯是它們族羣中最普通的存在,就和我們人類中的凡人一樣。
修煉到練氣後期,赤髯狂獅的毛髮會漸漸變化成橙色。
但是想要幻化成金色,則不止需要修煉到築基境界,而且必須煉化出如同人類星珠一樣的獸王晶核。
這頭赤髯狂獅,無論是體態,還是毛髮的色澤,都是這個族羣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你們若是碰到他,可得小心了。”
“我們也不一定碰得到他。”王啓突然開口,表情嚴肅的說道。
只見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某個方向。
郭文昌和喬沐一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名靠在牆邊歇息的劍修,終於行動了起來,像是喝醉酒一般,踉踉蹌蹌的走上了擂臺。
不。
不是像喝醉了酒一樣。
當他從王啓的面前經過的時候,王啓明顯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是真的喝了很多酒,而且沒有用靈力給消化掉。
“喂!這不合適吧?他腦袋都不清醒,萬一我用力過猛,把他打死了怎麼算?”
劍修剛上臺,就遭到了對方的抵制。
因爲這個擂臺,是不分生死的,點到即止的擂臺。
畢竟比武招親,是紅事,主辦方也不想在這大喜事上整出什麼晦氣的事情來。
對手的質疑,得到了裁判的支持。
醉酒狀態比試,對雙方顯然都是不負責的。
“那葉驚鴻先下去醒醒酒,下一名先上。”官員在討論了片刻後,給出了結論。
但這叫做葉驚鴻的劍修,絲毫不爲所動,反而用右手拿住了劍柄。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不成真想和我打?”洪彪氣惱的呵斥道。
他分明是在爲對方的性命考慮,對方居然還不識好歹,他自然也有些惱怒。
可葉驚鴻根本沒有開口。
哐當。
只聽劍鞘被撞擊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
一道劍光如驚雷般閃過擂臺,直接越過了赤髯狂獅,穩穩的擊中了洪彪。
洪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法袍,那足以抵擋築基七重境界修士全力一擊的法袍,居然瞬間被劍氣給撕碎了開來,而後他毫無抵抗餘力的被衝飛了出去,跌下了擂臺。
直到他被劍氣擊飛,赤髯狂獅才反應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但顯然爲時已晚。
被打下擂臺,理應判負。
就算妖獸站在場上,也沒有什麼意義。
第一場,葉驚鴻就給衆人帶來了一種突破常規的打法。
沒有妖獸,那就忽略妖獸,針對人就行了。
他的出招,也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迅若驚鴻!
驚鴻!
原來是這樣!
這一刻。
王啓也總算醒悟了過來,他總算知道他覺得葉驚鴻有些熟悉的原因了。
絕技,驚鴻!
這正是他賴以求生的最初招式。
而此時此刻,這個絕技的創始人,很可能就在他的面前,在這擂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