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雖說之前一直都是在地上行走,但畢竟是築基妖獸,橫空飛行根本不在話下。
載着王啓等人追趕喬向陽,並沒有落後多少。
很快。
衆人趕到爆響發生的現場。
王啓定睛一看,竟是一座寺廟的大殿塌了。
倒不是自然坍塌,而是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一名老者灰頭土臉的躺在瓦礫之中,身上帶着多道細微的傷口,看上去很是駭人,但卻是沒有生命危險。
王啓當即開啓探靈術,本想着看看這寺廟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讓喬向陽都如此在意。
可他剛開啓探靈術的剎那,喬向陽和喬沐就齊齊朝着老者奔了過去。
“爺爺!”
喬向陽和喬沐幾乎異口同聲的喊道。
啊?
王啓一愣。
這個躺在瓦礫中的老者,就是梁州州牧?
若是單從外表和穿着來看,這老者分明就是一個出門遛彎的大爺。
頂多是氣質比較出衆,有一種超凡脫塵之感。
而這種感覺和寺廟的氛圍極其相稱。
所以在寺廟中看到一個這樣的老者,不會有人感覺到違和與驚訝。
可是,偏偏他就是這寺廟裡最珍貴的存在。
王啓也立刻跳下黑犬,想要靠近州牧,查看具體的年齡與修爲信息。
在他看來,作爲一州州牧,實力絕對不會弱。
即便這樣,依舊被打傷。
襲擊州牧的人,絕對非同小可。
“閒雜人等,不準靠近,違者斬!”
誰知,王啓還沒接近州牧,喬向陽便構築了一道簡單的結界,將爺孫三人與外界隔離開來。
王啓能夠通過探靈術探查到三人的氣息,但是卻沒辦法看到結界內的事物,聽到三人的交流。
這結界,他倒是能破。
可顯而易見,他不可能這樣幹。
喬向陽的警告,可不像是唬人的。
萬一他違反了禁令,亦或者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事情,他恐怕真的將面臨血光之災。
剋制好奇心,有時候也是一種優點。
王啓迅速的轉變了思路。
將探靈術的範圍擴大開來,調查周圍的建築羣。
而還沒等他將探測範圍擴張多大,只是覆蓋了鄰近的幾個宅院,他當即發現了十多個異常的靈力信號,出現在了與寺廟僅一條街道之隔的私人住宅之中。
果然如此!
王啓心中大定,卻是沒有聲張。
暗中對郭文昌使了個眼色。
郭文昌很快明白了王啓的意思,點了點頭,做出迴應。
兩人悄悄的脫離衆人的關注圈,朝着旁邊的院落靠近。
幾乎在兩人接近院落上空的時候,一名臉上畫着迷彩的男人,剛好從房間中探出頭來,朝着天上查看。
直接與王啓來了個四目相對。
兩人視線相交。
男人當即臉色大變,大喊道:“快跑!我們被發現了!”
男人大喊出聲後,立刻衝出房間。
與此同時,院落裡的各個房間中,都有修士衝出,毫不猶豫的四散而逃。
幾乎沒有一起逃向同一個方向的。
有意思。
王啓暗暗想到。
這幫人顯然是有組織有紀律,凝聚力足夠強的隊伍。
在逃命的時刻,都能夠保持鎮定,而且選擇了逃跑成功率最高的方式。
但也是特別難以實現的方式。
分頭跑!
分頭跑,更容易獲得逃脫的機會。
但由於力量分散,部分人也更容易被捕捉。
而一旦被捕捉,他們要面對的,絕對是慘無人道的拷問。
若是被抓住,還不如自盡而亡,來得痛快。
也就是說,決定分頭跑的時候,這些人的心中,都已經帶有了死志。
簡直堪稱瘋狂!
一羣死士,進入青都城,襲擊梁州州牧!
這得和喬家有多大的仇,纔會做到如此地步?
此時此刻,青都的巡城士兵還未趕來。
湊上前來看熱鬧的人,絕對不足以將他們全力拿下。
郭文昌看了王啓一眼,王啓點了點頭,直接找了剛纔與他對上眼的花臉男追了上去。
郭文昌見狀,徑直跟了上去。
雖然他們兩個兵分兩路,能夠抓到更多的兇犯。
可是,並沒有這個必要。
王啓和他,都不是梁州人。
捉人的目的,只是爲了讓王啓近距離的和州牧接觸一下。
能夠穩定抓到一個兇犯,爭取功勞,就已經足夠了。
不得不說,兩人的默契早已培養了起來。
王啓此刻和郭文昌,的確是同樣的想法。
但更關鍵的是,王啓通過探靈術判斷出,這個被他盯上的人,境界不高,他能夠穩穩拿下。
其他人則不太好說。
在這些兇犯之中,的確有着非常強大的修士,至少在金丹之上。
閒話少敘。
王啓和郭文昌兩人的身法都不弱。
王啓的憑虛術更是在平時的運用中,不斷的增長着熟練度,如今已經快要接近圓滿境界,他全力奔襲的速度,在築基境界之內,已然難尋敵手。
可郭文昌卻用瞭如同作弊的方式,祭出了他的飛行法器。
還是那個葫蘆。
但葫蘆上卻多出了幾枚色彩斑斕的礦石,顯然郭文昌對這個葫蘆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與升級。
改造後的葫蘆,在郭文昌的操縱下,速度更快。
竟輕鬆的超過了全力飛行的王啓,一眨眼間就繞到了花臉男的前面。
花臉男頓時停下,懸在空中,一轉身,又看到王啓趕到了身後。
花臉男只能朝下看去,眼睛一掃,迅速的落在了下方的一條巷道之中。
可王啓和郭文昌卻依舊如同狗皮膏藥一樣,貼着它,根本甩不開。
“你們不是梁州人吧?爲何要助紂爲虐?”花臉男只能放棄逃跑,向王啓和郭文昌詢問道。
梁州修士的身上,多少都會有一些妖獸的氣息,而且不同的地域,容貌也有差異。
認出他們倆是外鄉人,倒是不難。
“助紂爲虐?我看梁州富庶安寧,何來助紂爲虐的說法?難不成,梁州的州牧是一個暴君,卻能將梁州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條,受到百姓的信任與支持?”
王啓自然是不信對方的鬼話。
派系和勢力鬥爭之間,往往都會互相進行語言上的攻訐,以圖讓自己師出有名。
例如古代的檄文,哪一個不是將對方罵的狗血淋頭,祖祖輩輩都沒有一個好人。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還真不至於。
所以王啓更寧願相信自己的雙眼。
他在梁州看到的景象,絕對不是一個暴君能夠經營出來的,哪怕中原郡都沒有梁州這般欣欣向榮,君民同心的場景。
這也是王啓想要與州牧見面,更多瞭解對方的原因之一。
他想要得到答案。
如何才能真正的成爲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反正和你們說不清楚。我和你們無冤無仇,放我一條生路,我可以給你們好處!”
花臉男難以辯駁,只能又出下一招。
“你看我們像是缺錢的人嗎?”郭文昌替王啓迴應道。
饒是梁州富庶,以王啓的身家,放在青都城中,不說名列前茅,也算得上一個地方小財主。
奇珍異寶,或許能夠入得了王啓的眼。
普通的法寶,靈石,丹藥,符籙,王啓估計沒什麼能看得上的。
郭文昌可不覺得對方能夠拿得出什麼誘人的東西。
然而……
“不是錢!我要給你們通往仙境的機會!梁州州牧,私藏了一張通往仙境的寶圖,如今卻準備將其偷偷送走!
你們若是能夠幫我離開,我就在我家老大面前替你們爭取一番。
將來若是到達仙境,伱們就算分不上寶藏,也能得到一塊修煉的洞府寶地。”
花臉男激動的說道。
噗……
誰知郭文昌聽說後,直接笑得噴了出來。
通往仙境的寶圖?
這是多少年前的騙人把戲了?
恐怕得追溯到秘境還沒被人熟知的時候,似乎有過這種說法。
說什麼仙境之中,滿地秘寶,靈氣濃郁。
其實,倒也不能說是假的。
畢竟秘境之中的靈氣通常比外界濃郁許多,且若是沒人發現,裡面很容易找到一些天材地寶。
但說是仙境絕對是誇張的說法。
洞天福地這種東西,更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能夠被稱爲洞天福地的修煉場所,可能放眼三州,都沒有幾處。
幻想着在某個地方,洞天福地遍地可尋,能夠分配給築基境界的修士。
那不是鬼扯是什麼?
“若是有那樣的地方,梁州州牧,爲何自己不去?”郭文昌更是順勢問出了靈魂的一問。
這個問題,徹底把花臉男給問懵了。
對啊。
爲什麼州牧自己不去呢?
似乎他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最基本的問題。
“帶走吧。”
王啓哪能看不出,這花臉男最多就是個底層的狗腿子,估摸着也是上當受騙才加入了這個團伙。
想要從他口中問出什麼隱秘,是沒什麼可能了。
於是他便衝郭文昌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朝着花臉男走了上去。
可還沒等他們走近。
花臉男突然大喝一聲:“爲了仙路!”
他此言一出,王啓即可察覺到了不妙。
原初殘劍揮出,兩重劍勢衝擊而去,試圖控制花臉男的心神。
花臉男果真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可當王啓走近,花臉男的嘴角已經溢出了污血。
恐怕在花臉男大張旗鼓呼喊之前,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吞下了毒藥。
王啓和郭文昌倒是隨身帶着解毒丹,可是解毒丹通常能夠解除的,都是自然界天然的毒素。
比如蛇毒,花草中的毒素之類的。
人工製作出來的毒藥,普通的解毒丹,根本解不了。
更何況,爲時已晚。
王啓擡起手來,試了試花臉男的鼻息,花臉男已經失去了呼吸。
血脈也停止了跳動。
已然是死人一個。
“真不知道這些傢伙圖什麼,明明都告訴他,他所相信的東西有詐。他自己都意識到了,可還是要去尋死。
未免蠢得離譜了些。”
郭文昌直接氣得開罵。
王啓卻是嘆道:“他已經被人洗腦,想要用幾句話顛覆他之前的認知,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洗腦?”郭文昌又從王啓的口中,聽說了一個新詞。
“就是針對一個人的弱點,用欺騙或者誘導的方式,對人進行精神控制。讓他堅定不移的相信某些事情。
一些精神控制者,可以做到將人之前的認知,全部消除,重新構建新的思維體系。
如同將對方的大腦清洗了一遍似的,所以叫做洗腦。”
王啓解釋道。
嘶……
郭文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神?那不和奪舍一樣了?”
“恐怕比奪舍還要可怕,被奪舍的人,你至少不會罵他是蠢貨。”王啓沉聲說道。
“這倒也是。”郭文昌無奈的點了點頭,認同了王啓的觀點。
但隨即而來的問題是……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帶着這一具屍體回去邀功?你說州牧能因爲這事見我們嗎?”郭文昌踢了踢倒下的花臉男的屍體,問道。
王啓搖了搖頭道:“不,我現在反倒是對他說的仙境有些感興趣了。”
“什麼?”郭文昌大跌眼鏡,嚇得一激靈,“你不會也被洗腦了吧?”
“你覺得呢?”王啓白了郭文昌一眼。
郭文昌撇了撇嘴:“看起來不像。”
“那不就對了。這個男人說的什麼仙境,可能不存在,但藏寶圖或許真是事實。
否則很難想象他們的組織者冒險攻擊梁州州牧的原因。
我們或許可以順着這條線查下去,或許能夠得到意外的收穫。”王啓道。
“人都死了,怎麼查?”
郭文昌不以爲然。
再聊下去,花臉男的屍體都要涼透了。
王啓難不成還能讓死人說話不成?
他心中如此想到。
可就在他暗自腹誹的時候,原本死翹翹的花臉男,竟突然擡起了手來,而後緩緩用手撐地,坐起身來。
“鬼啊!”
郭文昌當即驚得大喊出聲。
王啓連忙上前把他的嘴給捂住:“你一個捉鬼的道士,還怕鬼?”
郭文昌見王啓不慌不忙,便知道這一切是王啓搞的鬼,當即鎮定下來,挪開了王啓的手,答道:“就是因爲我幹這一行,我才怕啊!
這小子的魂都飛走了,居然突然詐屍,這不合常理!
在我們這行當,若是遇到超出我們道士理解的事情,那就大概率是出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