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過去,何必執着?”招娣說道。
她其實最想說的是,他就是懦夫,馳騁沙場,鐵漢錚錚,卻都是裝的。
“那你對玉麟呢?又何必執着”
他淡淡的說道,招娣心裡一咯噔。
是的,他的心裡似乎只有他的妻子,是自己從一開始認識他就想的太簡單,甚至想過拿自己這張和他妻子生的七分神似的臉當替身也無怨無悔。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還是執着於過去。
自己,又爲何執着?
這句話,將招娣推入了沉默的境地。
“我……我只是覺得,感情的事,強求不來……”招娣想辯解什麼,卻被打斷。
“你錯了!”他突然轉面,冷眸落在招娣臉上:
“本王只認爲愛強求不來,但是強求之下也是給對方一條選擇的路徑罷了!”
他說道,招娣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隱約覺得,他話中的意思是,當一個人面對一種無法抉擇的困境時,強求反而給了那人一條明路。
就好比一隻羽毛,如果沒有風,它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然而,就是當年他的強求,造就了一條路給她。
他的話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如果他真的想要強求她留下,玉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而他卻沒有那麼做。
“爲什麼?”招娣問他。
“你也許是她的必經之路,本王唯獨沒有算到的是,她一去,就是這麼多年!”
聲音低沉沙啞,暗藏冰涼和惋惜。
這一切,放她走,包括她背叛了他的心死去,他還義無反顧的製作了瞞天過海的紙人進入輪迴,成就她生生世世的不是玉麟,而是他……
“你想等着她有朝一日記起你並且回頭?”
他微微搖頭說道:
“我只希望她好好的。”
我?他身居地府,身份鬼王,在陽間,他興許爲了避諱,說“我”,突然他的自稱從“本王”變成我,給招娣的感覺他是那麼的孤寂。
也許,他就因爲大愛,纔會對自己心愛的人沒有任何自私的佔有慾,也正因爲大愛,纔有了枉死城。
“你帶我來,就是爲了看桃花林嗎?”招娣側目看着他問道。
“本來是準備嚇嚇你,沒想到,效果不佳,本王以爲,入門之際,你會嚇得墩身痛哭,看來,效果真的不理想……
“……”招娣下巴有些脫臼的前兆,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了他半晌,他的嘴角倏爾彎起一絲不着痕跡的弧度。
“既然這樣,傳聞地府有觀孽鏡,能窺死者生前之罪孽,就落入六殿王附府上,不知道,能不能看看我?”
招娣說道。
記得對於地府的傳說有很多,除了三生石,奈何橋以外,枉死城還好,至少看到了,傳說觀孽鏡是能看到生前的孽果,當然,地府存有兩面通天地的明鏡,觀孽鏡是其中一面。
還有一面,叫望鄉臺,那也是一面鏡子,是供給冤魂根據前世因果得到相應懲罰之前要經過的。
不管那魂魄是被判十八層地獄,還是一生以德爲善直接步入輪迴的,都要經過望鄉臺,看最後一眼自己的家鄉和親人。
傳說望鄉臺的鏡面,需要登上刀山火海,當此人面對鏡面的時候,會反射出那人內心深處所牽掛的畫面和人。
曾經有一段傳言,說是那人一生都愛妻有加,爲人敦厚老實,從不做一毛錢的虧心事,但是踏上望鄉臺的時候,鏡面裡的景象卻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妻子。
而是發小,被譽爲青梅竹馬的姑娘。
望鄉臺,望穿人心,看破自己都無法看破的世俗之影,興許,深埋已久的純正愛戀,壓抑入土,也會在望鄉臺前被拋出來,**裸的呈現當事人的眼前。
很多人都不敢置信眼前的畫面,最深愛,最放不下的不就是枕邊賢妻嗎?爲何會是被人?這個問題,只能問當事人的自己的內心。
關於這些,似乎扯遠了。
“你聽說過觀孽鏡?”卞城王反問道。
“嗯!”招娣點頭。
“爲何要看觀孽鏡,莫不是你此生有何罪孽之事?”
卞城王看向桃花林,笑着說道,這一抹笑容,竟然讓招娣覺得心神一顫,甚是迷人。
“沒有,我只是……”
“想看你前世的前世關於先王妃的罪孽?”
卞城王一語打斷,卻直中招娣的心裡要害。
他訕訕的看着招娣,眉梢宛若初春的河牀,蘊藏着一絲不着痕跡的取笑和溫和。
“這個……”招娣被人說中了心裡,有點詞窮的揭不開鍋。
“它還是狐的時候,罪孽深重,殺人無數,血腥孽債足以成爲朝中隱患,所本王乃地府戰將,負責緝拿她……”
卞城王頓了頓,似乎不願意提起以前相識的經過,話鋒一轉說道:
“她的罪孽,連入地府的資格都沒有,觀孽鏡,也只能看她的後世,只是,有一點你該知道,她死後,乃紙人轉世,瞞天過海,地府沒有她的任何記錄。”
卞城王說完,招娣突然腦中一明。
“因爲她是紙人轉世,所以,我若是沒有她的魂魄在剛出生就是死期,沒有來世也是因爲地府沒有記錄這個人?”
招娣說完,眯着眼睛看着卞城王。
她記得清清楚楚,玉麟也說過,自己沒有來世。
“嗯~”他微微點頭,轉眸說道:
“人一出生都會在眉心之處留有生死令牌,那東西只有死人才會看到,你不是懂玄學嗎?印堂發黑者,命有難,因爲那裡藏着生死令,如果死期將至,生死令會提前出現,那也是你們人間術士所目睹的印堂發黑的意思,這樣說,你該明白纔是了。”
“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我既然在地府沒有轉世的記錄,也就沒有生死令,從而死去也沒有來世?”
招娣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沒有生死令,無法進入地府,要知道,地府是天地人三界循環之地,如果沒有生死令,那就代表,入不了地府,走不進輪迴,也沒了來世。
“嗯!”卞城王點頭嗯了一聲。
她還活着,她對於來生來世沒有什麼特別濃郁的感覺,興許,是因爲沒有死過。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招娣問他。
“隨時!”他很乾脆的說道。
“我現在就想回去。”招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