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姐，請留步，領藥在這邊，不要錢的！”
方靈蹙眉，那姑娘身上明明有陰氣，爲何喊她時，她還有意識看過來？那眸子清晰的根本沒有什麼異常？
而那女子，只是穿過人羣和警力看了一眼方靈的方向，便頭也不回的宛若過路人一般，穿過了人羣。
“給我一粒！”方靈迅速從宋賢手裡要了一粒，舉步撥開人羣，追了上去。
這地宮本就是一處類似於博覽館的地方，雖然是地下，可是，這廣場上，噴泉繁花茂盛，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噴泉上，宛若一把碎銀子捧起來拋向天際一般璀璨。
方靈終於在這人流中找到了那一抹背影。
那女子披肩長髮齊腰，穿着白色襯衫，淡藍色牛仔褲，身材很好，而且揹着個雙肩揹包，更顯得青春活力。
她就好像方纔聽錯了有人喊她一般，繼續走着自己的路。
“不好意思！”方靈追上去，對那些不小心撞到的人順口道了一聲歉。
終於追上那姑娘，方靈一把抓住那女孩的臂彎，她自然的轉過身。
“有什麼事嗎？”
那姑娘問道。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方靈歉意的說道。
沒理由呀，那女子明明方纔看了身上有陰氣，可是，方纔那一幕，方靈審視過了，她身上沒有任何鬼祟，就連眸子也一樣清澈，毫無渙散和歧義的感覺。
方靈慢慢的轉身準備往回走，不由得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子，一切都很正常。
難不成是自己方纔發生了幻覺？
來到地宮門前的時候，宋賢似乎很泄氣的靠在椅子上：
“今天，沒有一個人前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宣傳的力度還不夠？若不然，明天請肖傑提供一些訊息給記者，啓動一下媒體的力量！”
方靈還是在想方纔的事情，她的靈覺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
三人一直僵持道日落西山。
肖傑似乎是個代表，所有的警力看上去都很疲倦，但是，各個依舊像是鐵打的一樣，踏着有序的步伐開始歸隊。
“報數……”
“1…2…3……”
肖傑正在點名，，一聲：“稍息……收隊！”
齊刷刷的軍靴之音宛若一手鏗鏘有力的樂章，在夕陽的襯托下，那些古銅的皮膚泛着鋼鐵一般的光芒。
“今天看上去不怎麼理想？爲什麼玉師傅非要懸在地宮發放藥丸呢？爲何不多分散幾個藥點？比如，一個市區安排一位發放，總比在這一個地方發放藥丸要有效率吧！”
肖傑脫下警帽，拿在手裡，當扇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眯着眼睛看了看夕陽。
“未必！”
方靈覺得今天見到了那長髮小姐很蹊蹺，記得她就從地宮入口處的左側出現，穿過人羣像是路過一樣，可是，在他穿過人羣的時候，那一股陰氣還存在，過了這地宮正門的時候。
也就是方靈追上去的時候，陰氣便消失了，爲什麼？
“畢竟玉師傅研製出了治療的藥方子，他也沒必要省着直路不走，偏要走彎路，我還是相信玉師傅的。”
宋賢說道。
“肖傑，你就出賣一下你的色相，開個記者招待會，把這地宮的售藥點全國公佈，明天一定收成不少！”
宋賢拍了拍肖傑的肩膀，一副壞笑的模樣，也只有男人與男人之間纔會懂的笑容。
“順便宣揚一下，這藥丸不會傷害它們！”
玉麟從地宮入口處的側面走了出來，見他一臉平靜的模樣，還帶着幾絲倦意。
就在這一刻，方靈竟然發現他的手指頭不是健康的白，而是血紅，不由得定睛看了一下，指甲縫隙裡溢出了血漬。
方靈的眼神露出疑問看着玉麟，但是，玉麟卻沒有看着她。
“好，我馬上請上級支援，今晚連夜召開記者招待會，你們就等着明天的效果吧！”
肖傑說着，義憤填膺的將手裡的警帽往腦門上一扣，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宋賢挽起袖管，準備把這檯面的東西都拉倒地宮裡收起來，明天一早還是要繼續用的。
那跟石頭塊兒託生的保鏢，趕緊上前幫忙，扛着椅子，桌子，還有其他招牌往地宮走去。
而玉麟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廣場中央的噴泉邊。
他看着那噴泉，雙手背後，脊背挺直，地燈與路燈已經在這一刻同時亮了起來，照耀的那噴泉宛若一把天女散花的碎銀子。
而他一席潔白的衣衫似乎也鑲嵌了一層鵝黃色的光暈。
一切，都有一種孤獨中帶着悽美的韻味，好像普天之下，他做立足的位置，不管來往息壤，都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
方靈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不說話，因爲他發現，他看着那噴泉的目光早已經渙散，穿透了噴泉，落在了一處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眉心甚至皺起川子紋。
整張平靜的臉，像是一首充滿潮溼孤寂的詩歌一般，只是，方靈找不到古往今來哪一首詩歌，能表達他此刻的心。
“你佈置了什麼陣法？”
方靈不知道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共同語言與他搭訕。
“聚陰陣！”他說道，聲音平淡簡短，讓人感覺，他的心根本沒有在想陣法的事情，而是隨口答應。
難道，在桃花院那一次初見之前，正如她所說，以前早就認識？
要不然，那絕學鎖魂扣看似簡單，手法從鬼谷師祖至今繁衍，已經散而不聚，哪裡還有那般純粹的鎖魂扣手法？
除非……真的是自己教她的。
蠱陀山？他有印象，而且清晰的記得那裡的每一寸山谷，包括蠱陀寺院子裡的菩提樹，記得，那菩提樹是當年因爲一道天雷毀滅，隨後根部發芽，才長成了如今這歪脖子的模樣。
他甚至記得蠱陀寺的一磚一瓦，唯獨，有一片空缺，好像整個蠱陀寺，少了那麼個人的蹤跡。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人都說，龍身逆修之鱗，只要乘風得道，便隕落凡塵。
這是神龍異族後人都知道的規則，也是天意，這如同脫胎換骨。
方靈看着他的側臉，發現他平靜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糾結苦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