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沂聽言淡淡哼了一聲。
荔枝擡眉看他。
上官沂拿起電話，打給李家豪……
荔枝在旁問道：“幹嘛，查什麼交給我就好……”
“家豪，你來我這邊一趟，現在過來。”上官沂說出話來，荔枝閉上了嘴。
他聳聳肩：“原來是警察大人出馬了，不關我的事了。”
上官沂揉了揉一直繃直的頸項，對荔枝說：“今天早上……”想起劉小偉的態度，你皺了下眉。
“呃……”荔枝問他。
“他說兇手不是他。”上官沂說道。
荔枝嘲笑般說道：“這世上有幾個兇手說自己是兇手的了。”
他看向上官沂，又多看了幾眼，說道：“不會吧，老大，這麼傻逼的理由你都信。”
上官沂把餐廳裡劉念濤的話說了一遍，再把去見了三清觀見了無憂道長的事說了一遍，爾後沉默。
荔枝聽完臉一頓，白了不少，說道：“不是吧？老大……你不相信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無可能。”上官沂說道。
“這不是節外生枝嗎？”荔枝哭喪着臉：“我都接下個案子了，時間啊……我的錢……”他好像在此刻看着紅通通的鈔票離他以一秒一光速的速度的飛離……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官沂淡淡看了他一眼，荔枝要死錢他也缺錢……想起躺在醫院裡的上官雲，他又拿起電話按號碼，接通了他妹妹的主治醫生的電話。
詢問了一些關於上官雲的情況，基本跟前幾個月甚至前幾年一樣沒有變化，沒有變化就是好事，上官沂安下了心。
荔枝在旁嘀咕：“我們快來一個月了……嘖……”上官沂棘手的案子才找他，這當然不是最長時間的調查，但是……虎子鎮這麼個小地方，卻是耗得時間最久的。
李家豪很快就來到旅館，一進門就問：“有什麼最新進展沒有？”
荔枝撇撇嘴，朝上官沂示意：“吶，問他吧……”一臉的灰心。
李家豪看了當下心一冷，忙不迭地問：“又出事了？”
“沒。”上官沂簡單地說出一字，和李家豪說了事情基本的進展，爾後說：“爲了萬一，事情我會再一步查證，但如果兇手不是劉小偉，另有其人的話……”
他看向李家豪。
李家豪的濃眉一皺，說：“你是說會再有人命發生？”
上官沂點頭。
“不對……”李家豪聽完上官沂的說話，警察的天性讓他頓時覺察出：“如果如你所說，兇手不是那個復活的劉念濤，那麼，爲什麼死的人都是跟他妻兒死亡有關的人。”
上官沂點頭說道：“這個……他說這就是我們查的事情了。”
“什麼破理由……”荔枝冷哼了一聲，“那個道觀觀長更白癡，一口咬定不是他，還怪到什麼虎王復生上去，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如果硬要有關係，虎子鎮這麼多人，爲什麼偏偏要殺有關那對母子死亡的人身上去，還把他們引來，這麼大動作……”
李家豪聽了也點頭，看向上官沂，看他有什麼好解釋沒有。
上官沂攤手，說：“我也不知道。”
荔枝跟李家豪齊齊看他。
“我以爲我知道。”上官沂說道：“但爲了慎重起見，還是再確定一下再說吧。”他看了看外邊，說道：“今天晚上我再出去一趟……”
李家豪點頭說道：“那我盯緊了劉念濤……”
上官沂也點着頭說：“不僅如此，西北坡也得盯緊了。”
他看向荔枝，“叫你的手下把三清觀給看住了，也許如你所說的，無塵不是一般道士，三清觀裡的道長功力都深厚，那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荔枝奇道：“你不是很相信那班道士嗎？”
上官沂微哂：“我只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不行，其它的事，都不是最重要……”說完他瞥了眼荔枝。
荔枝被他怕冷眼掃到，撇了下嘴，從椅子上跳起來立正叭了一聲，行了個軍禮：“遵命，老大……”
這下，換成上官沂跟李家豪齊齊看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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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對於它的再度放風很不滿意，雨下得太多，它一出來就要被淋溼，忍不住抱怨：“這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上官沂冷眼看它，淡淡地說：“你是蝙蝠，不是人。”
小黑惱羞成怒，憤恨：“老子好歹是哺乳類動物……”
上官沂彈了一下它的翅膀，說道：“誰叫你說粗話的？”
“荔枝……”小黑呱呱笑了：“他說錢賺得少了，他不給你幹了……在房間裡跳着腳跟人打電話罵娘……”
“別說粗話。”上官沂說道。
小黑不屑：“你自己都說。”
上官沂哂然，是，有時他都說，煩躁了就會忍不住說一句，但還好，讓他煩燥的時候不多，就算在虎子鎮呆了快一個月，還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那麼多人，事情並沒有好太多，他也並沒有煩燥。
事情越沒有把握，他越不會給自己喪失理智的機會。
小黑被雨打得昏頭昏腦，也不想飛了，隨上官沂走着，它站在他肩上。
“我能再去找那個小小孩去玩嗎？”小黑站他肩上，百無聊賴地說：“好悶啊……”
上官沂沒有回答它，小雨早把他的身體淋透，他只是在森林邊緣不停來回地走着，小黑看了半晌，奇怪地道：“阿沂，你走來走去幹嘛？”
蝙蝠不知是在人間呆久了越來越笨，還是它以前本來就是一樣的笨，對於它的智商，上官沂越來越沒有要求，解說道：“我在看，那具棺材在哪個方位。”
小黑轉了轉碧綠的眼睛，又問：“找棺材幹什麼？”
“刨出來。”上官沂嘴裡回道，拿出樹枝在地上畫圖，一派在思考的模樣。
小黑很無聊，就當聊天打發時間了，所以它再問：“刨出來幹什麼。”
虧得上官沂有耐性，不像以前一樣拎起它翅膀叫它有多遠滾多遠別在他耳邊聒噪，這時倒解釋道：“刨出來看裡面躺的那福將是什麼玩藝……”他瞥了下小黑，說：“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小黑打了個寒顫，嘖，這天可夠冷的，連它都受不了……它閉緊了嘴，不說話了，阿沂好恐怖，眼比空氣還冷，它還是乖點纔好。
上官沂在地上畫的是八卦圖，八卦圖中的先天八卦圖，先天八卦講對峙，即把八卦代表的天地風雷，山澤水火八類物象分爲四組，以說明它的陰陽對峙關係。
《周易•說卦傳》中將乾坤兩卦對峙，稱爲天地定位；震巽兩卦對峙，稱爲雷風相薄；艮兌兩卦相對，稱爲山澤通氣；坎離兩卦相對，稱爲水火不相射以表示，這些不同事物之間的對峙。按上述峙圖式的內容，先天八卦可分爲三個週期：
第一週期：從坤卦左行，表示冬至一陽初生，起於北方；從乾卦右行，表示夏至一陰初生，起於南方，本週期指的先天八卦圖的最內圈，即由卦的初爻組成。這一寒一暑，表示太陽在一年的週期運動。
第二週期：由卦之中爻組成，半圈陽爻表示白晝太陽從東方升起，經南天而到西方；半圈陰爻表示太陽落山後的黑夜，這是記太陽運行一日的週期圖象。
第三週期：由卦之上爻組成，半圈陰爻表示月亮運行的上半月，即朔；半圈陽爻表示月亮運行的下半月，是爲弦。
小黑看他指指畫畫半晌，忍不住說道：“要明天早晨再來一趟啦……”
它看着畫着圖歸納着方位的上官沂沒有離去之意，說：“雨太大了，阿沂，回去啦……”媽了個巴子的，一滴雨水此時正好滴到了小黑眼裡，它狼狽地擦掉，氣急敗壞地說：“現在西北方位你不是定出來了嗎，等明早太陽一出，你再來量該死的具體位置啦……”小黑很不爽，太不爽了，這個陰沉沉的小地方，快把它呆得發黴了，它終於出離憤怒了，說：“不管了，你再不回去，我去找小肚兜玩。”
“你去吧。”上官沂不置可否地說。
小黑憤怒，冷哼一聲，揮起翅膀就要飛。
此時上官沂涼涼地說道：“只是，別叫小孩他爸抓去當烤蝙蝠……”
小黑飛到半空中，突然想出那個復活的人可能是龍王跟福將聯手弄活的死人……上官沂都不太敢正面有所衝突，爲免真成烤蝙蝠，它灰溜溜地飛回來，說：“小肚兜纔不會叫他這麼幹……”剛認識的小夥伴不是很久，不太知道個性，所以，它說的這話未免有點底氣不足。
上官沂懶得嘲笑他，只是認真在朝確定的方位走去。
“地方太大了啦，阿沂，你走不完的啦……”小黑再度抱怨：“你明天早上來不就知道了嗎？”它偏着頭想了想：“刨墳，尤其是刨古屍的，會受詛咒的，阿沂，你確定你要做嗎？”
嚕嗦的小黑沒完沒有的嚕嗦，上官沂任它嘮叨，腳步卻沒有一點遲緩。
小黑說到最後，悠悠地嘆了口氣：“我怎麼會跟了你這麼個主子，你比任何一個上官家的人都少言，跟沉默真的有金子一樣……”
悽風冷雨中，沒有人陪孤獨的小黑聊天，它覺得它的人生痛苦無奈，不禁揚起嘎啞的嗓子，痛苦地唱着：“ 夜風凜凜 獨回望舊事前塵
是以往的我 充滿怒憤
誣告與指責積壓着滿肚氣不憤
對謠言反應 甚爲着緊
受了教訓 得了書經的指引
現已看得透 不再自困
但覺有分數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淚痕輕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註定你富或貧
是錯永不對真永是真
任你怎說安守我本份
始終相信沉默是金
是非有公理 慎言莫冒犯別人
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自信滿心裡 休理會諷刺與質問
笑罵由人 灑脫地做人
受了教訓 得了書經的指引
現已看得透 不再自困
但覺有分數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淚痕輕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註定你富或貧
是錯永不對真永是真
任你怎說安守我本份
始終相信沉默是金
是非有公理 慎言莫冒犯別人
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自信滿心裡 休理會諷刺與質問
笑罵由人 灑脫地做人
少年人 灑脫地做人
繼續行 灑脫地做人
少年人 灑脫地做人
少年人 灑脫地做人
繼續行 灑脫地做人
繼續行 灑脫地做人
少年人 灑脫地做人
繼續行 灑脫地做人
少年人 灑脫地做人
繼續行 灑脫地做人”備註1
“哎喲……哪個王八蛋打老子……”最後那個“人”拖得還沒完，小黑的爆罵響徹了森林，驚起一羣夜歇的鳥，撲啦啦的亂飛……
頓時，夜鳥與孤蝙蝠齊飛，好不熱鬧。
備註1：歌曲《沉默是金》詞，許冠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