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那首歌,以後有機會會錄給你們的……

於是小黃瓜終於成gay了……

好你們都在說神展開- -其實寶寶同學只是在賭氣而已

反正最後小黃瓜是強哥的,不過要說其實是寶寶對小黃瓜展開了性啓蒙……

【你的師父姜小白希望你現在神行到他身邊,你是否同意?】

【接受】【取消】

我果斷選擇了同意,然後——我勒個去這是啥狀況!

洛陽,郊外,北邙山。百度

山清水秀。

我沒來得及被瘋狂刷新的聊天頻道淹沒,因爲我率被在場滿眼望去大片的人擠人給淹沒了——一秒鐘以後,我“=口=”着臉,在【你的師父姜小白希望與你組隊,你是否同意】選擇了確認以後,才終於看到了玩家名稱變成藍色的豹豹同學……不是我認不出他,是現場現在全是一水兒的金衣金冠少年郎啊!

世界上飛速刷過一個信息:【大家快來圍觀啊!!!藏劍集體來洛陽搞閱兵了!!難道是傳說中的要進攻天策,城管們你們感覺如何了%……&*%¥#¥##……&……&*&()(——…………】

沒錯,這就是現在的場景。我視野所及的北邙山地圖內,佈滿了金衣金冠揹着金劍的少年。他們騎在不同顏色的高頭大馬上,馬噴着響鼻,時不時跳起來叫兩聲,就圍在我們身邊一圈兒,虎視眈眈地看着——遊戲人物必然是沒有表情的,如果是在現實裡,他們的神情一定精彩非常。

我內牛滿面地打開隊聊:【這。。。怎麼回事?】

豹豹站在我身邊,你看不出他怎麼想的。他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沒怎麼,被圍了唄。”

我更加內牛滿面。同志們,基佬們,用腳趾甲想,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場所有人都頂着同一個幫會名【榮譽里程】,還有爲首的那個一語不發默默站在遠處凝望的男人,不用點擊查看裝備也知道必然有一身極品裝備的男人,即使在一羣金晃晃的人中他綠色的id也如此瞎眼,不是蘇渣哥又是誰!

當然不能忽視掉榮譽里程這個神一般公會的軍師,葉寒風同學!此時,他就在蘇渣哥身邊,騎在小馬上——詭異的是那匹馬沒有馬鞍,菊花爍然暴露在外,就在我們面前,轉呀轉呀……就只差沒唱:“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鐵桶般的幫衆們沉默地圍繞着他們,哦,這風騷又基情至死的場景呀!

我看着世界上刷過無數條信息,賣高級材料的,喊着求yy上來個妹子唱歌一小時給一百金幣的,求組大副本隊的,求拜師的,互相調戲的,最悍然的是有位同學一直在憤然刷“祝郭偉偉每和老婆上一次就要集齊150顆【紫隕】!靠!”……但是,顯然,關注洛陽狀況的信息越來越多了,不斷地有人發出疑問:

【咦,洛陽怎麼來了這麼多藏劍?】

【拍視頻呢?求羣衆演員】

【門派戰了要?】

【……在哪裡啊?怎麼沒看到啊!求圍觀!】

我在電腦前不禁起了一層黑線,小心翼翼地發了條信息:【那個……他們爲啥圍你啊?】

【不知道。】他答道。

其實不用想我也知道,因爲搞基……好,如果我和百合子所獲得的信息一樣,純粹只知道他和蘇渣哥所謂的cp傳說的話,或許我還會一笑了之,把這當成是一起簡單的網遊糾紛什麼的,畢竟男人是最愛pk的嘛,但是!豹豹那頭的話還清晰的迴響在我耳邊,讓我們把記憶的膠片倒回去倒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啤酒罐子,插話道:“你怎麼分辨不是那種喜歡……啊我的意思是,那個,你懂的,平時那些姑娘們就喜歡歪歪,是,這個歪歪的東西我們看多了也許被誤導了,你懂的……因爲,是,其實哥們兒之間就是那樣,有時候是摟摟抱抱的,但是如果看問題的角不一樣,我是說,是,姑娘們就會覺得你們有什麼,但其實你們並沒有什麼……”

——他打斷了語無倫次的我,喝下一口泛着黃色液體的啤酒,幽幽地說:“我們聚餐的時候,都喝多了。然後,就睡了。”

注意重點!如果這是一個提煉句子重點的語文題的話,答案不就是【我們睡了】嗎,我勒個去!

我沒有見過蘇渣哥。但是有那樣一把金玉流水般的聲音,又有如此人渣的傳聞,想必必然有人渣的資本。和豹豹睡過,注意,是喝多了,睡過——我勒個去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種小說裡纔有的情節怎麼會就這樣發生在我身邊!這是真·基啊!和糖炒栗子傲天他們那無恥的賣腐是不同的!

當時豹豹只有十歲啊!

肯定是被強迫的!

豹豹怎能和一個人渣睡!我靠!豹豹是大家的,是永遠的十歲少年啊——如果把他丟到論壇上去,肯定都會有男讀者氣得抱頭痛哭:就算和我睡也不要和人渣睡啊!

我按捺住心中的吶喊,繼續打字問道:【爲啥他們都是和你一個門派的……】

世界上吵吵嚷嚷的,我把視線望向四周,果然,遠處來圍觀和探頭探腦的人已經不少了——這事兒可不能鬧太大啊!

然而,我只得到一個和其他一樣的回答:【不知道。】

他悶了一會兒,又好像是遲疑般繼續說了一句:【變態唄。】

這口氣,我靠,你不也是藏劍的嗎!

……我覺得我還是應該保持沉默。

如果這是一齣戲,那麼它現在終於全員到位,轟然開演;北邙山青青的淡淡的,遠處駐紮的神策軍營飄着煙火,山谷間偶有虎嘯聲,陽光淺淺地照在這個劍三的下午,清一色的金色藏劍少年圍着兩個掉了隊般的孤獨俠客,一金,一藍。藍色是我,金色是豹豹——我們就活像兩個被門派清剿的私奔少年和,女童!

嚇!這是啥比喻!

沉默了許久,葉寒風,這位來如風去如風行色匆匆的大哥,上次豹豹參加幫戰時血雨腥風的男主角,傳說中的基佬,他本該是頂着【情纏】這個幫會名的幫主,不過此刻他頭頂顯示的公會【榮譽里程】亮得刺眼:

“回來,小白。”這朵奇男子靜靜地站在此處,他騎在衆人間唯一一匹光屁股的馬上,馬情不自禁地扭來扭去,就像拈花一笑的阿凡提;如果這是一出電影,他的秀髮和深情的眼神必然要隨着陽光和風飄動:“你永遠都是榮譽的最強dps。”

我在電腦前,我的表情“=口=”得不能再“=口=”了。這話上回好像聽過嘛,活像電視劇臺詞似的……

豹豹安靜地騎在他自己的小馬上,一語不發。哦不,幾秒鐘以後他就發話了,公共聊天頻道一片寂靜:

“不。”

只有這個字。

我瞬間看到世界頻道炸開了鍋:

【我了割草!葉寒風這個菜B***啊我****葉寒風也在洛陽!情纏的*****】——這真是神一般的句子啊,一句話裡大概60%左右的詞彙都被屏蔽了……

【葉寒風!( ⊙o⊙)哇情纏的幫主葉寒風轉會了,圍觀基佬】

【風哥,你那瀟灑的身軀~就是那風中的基佬傳說】

【本服第一基幫!情纏!本服第一基佬!葉寒風!】

【熱情圍觀!!!!!求問風哥現在加什麼幫會了?!】

【我在洛陽!他們在北邙山呢!!!!實況直播,風哥在和另一個藏劍表白,失敗鳥……風哥你不要原配cp了嗎~~~~(_

我很想提醒豹豹,這羣衆都睜着眼睛看着呢,還有遠處,有幾個不明身影就在高高的另一處山頭上……洛陽一向是多事之地,但就算是婚禮也不是這麼搞的啊,靠!

然而,更狗血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我們廣大圍觀羣衆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這個世界又一次刷新了它狗血的下限;蘇渣哥,這個有着金玉流水一般聲音的男人,他滿身的極品裝備,一股王之氣,傳說他是個精英是個leader,傳說他又劈腿又深情,傳說他對豹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傻小白,我騙你的”……但是,此刻他終於開口了,愛比陽光更喧囂,喧囂比生活更狗血:

“要我怎樣你才肯回來?”這個公會的boss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身金衣,面對着幾步之遙的同門少年,彷彿望着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當然,以上情境全是我的腦補,腦補。真實的網遊人物是沒有表情和聲音的。

那真實的,坐在電腦前的人呢?

我只知道,在蘇渣哥公然在近聊頻道打出這段狗血告白時,無疑包括我在的一干人等都囧了;但我卻沒來得及觀測後續了,豹豹一句果斷的“走”,切斷了我的無盡的猜測——一秒鐘後,我們就同時選擇了神行千里,消失在了茫茫的北邙山裡。

我想今天葉寒風同學又要倒黴了。因爲榮譽里程的內幕,其他人也許並不明白,對這個服而言,大家更津津樂道的無疑是上次【情纏幫主葉寒風和杜蕾斯幫幫主千年等待的斷臂山事件】,官網論壇今天必然又要出帖子:【本服第一基佬葉寒風的愛恨情仇!同門愛?!三角戀?!拋棄舊愛杜蕾斯基友重尋新歡?!特別播報:葉寒風北邙山系列之告白失敗,小藏劍竟果斷消失爲那般?!】

真,悲劇啊。

【喂……】神行結束後,我站在某個副本的門口,小心翼翼地問豹豹:【現在去哪兒啊……】

【進本。】他頭也不回地說,【免得他們來煩。】

【嗯……】我內牛滿面地進了本,看着他一路悶狠狠地拼命砍怪,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他們圍了你會怎樣……會不會打架什麼的,那麼多人以後見到了又怎麼辦……】

他停下來了。過了一會兒纔像有點輕蔑地說:【打?和我打,還不配。除非他親自來。】

【……】這話要我從何吐槽纔是好!

【那個,】我繼續問,【他們這是第一次堵你麼……爲什麼要都練這個職業啊?】

【我說了啊,】豹豹在網絡那邊淡定地答了句:【他變態唄。】

我眼睜睜地看着豹豹強力十足地開着怪,如葉寒風同學所言,他的確是最強的dps,又穩又準,控血能力極強,哪怕我們這樣一支沒有奶媽的隊伍,也暴力十足地一路推到了Boss面前……然而,你們都懂的,這不是個辦法。當我們坐下來休息回血的時候,我只能繼續小心翼翼地問他:

【那個……之後我們怎麼辦?出去了是不是還要被堵?】

從畫面上看,我女兒陳蘭蘭,她頂着紅撲撲的小臉,柔軟的黑髮在風中飄啊飄,彷徨無助地站在打坐的豹豹同學面前轉啊轉,藍色的小裙子閃啊閃……她這樣一個小姑娘,憑啥要被你們這羣基佬弄得無比緊張啊靠!

【坐下,傳功。】他並不正面回答我,而是這樣來了一句。

好,我乖乖坐下,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何況,那啥,說清楚會比較好……要是他們在世界上刷你咋辦?】

我特別害怕出現這種網遊常有的仇殺場景,例如葉寒風屢次在世界上被刷【出一百金懸賞殺葉寒風!殺一次,得一百!】【葉寒風你這個基佬!】等等,刷得多了,你在這個服基本上就毀了……

我感到網絡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不,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篤定地說:【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覺得我的真想一口血噴在顯示器上——【好,】我非常誠懇地說,【這到底是怎麼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啥了?】

雖然這件事的性質我不能更清楚了,無非就是蘇渣哥幡然醒悟企圖把基友追回的狗血大戲唄……

【不知道。】我今天是第幾次看見他這樣說了?這一回,他沉默了許久,突然像泄氣了一樣說:【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算了,我們出來。】

【啥?】

【我現在好睏了,】他說,【打了一夜了已經。我去睡一覺,晚上出來找你。】

說完,他就果斷下線了,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

如果,如果我有郭偉偉般的權限的話,我一定能早日拿到【150顆紫隕】這樣的神材料去換裝備,不用辛苦打副本;我也必然能瞥見豹豹的私密聊天窗口裡,他清清楚楚地給蘇渣哥留下了一行字:【有事出來說,不要在遊戲裡,你知道該在哪裡找我。】

當然,前面蘇渣哥已經反覆留了無數條紫色的私密信息,例如:

【回話】

【我們都希望你回來】

【不願意回答我麼?】

【爲什麼把電話換了?】

【你到底想要怎樣?】

【你願意回來麼?】

……

……

……

晚上點,夜風蕭瑟,我滿臉緊張地從車上跳下來,問身後的某位白衣少年:“我說……這是哪兒啊?”

豹豹依然戴着他奇特的鐵三角耳機,白t恤外面裹着一件套頭衫。他這個樣子看起來活像從《關於莉莉周的一切》裡走出來似的,連神情都是一樣的遙遠、沉寂,屬於那個你已經看不懂的少年時光——他擡起帽檐裡劉海下黑色的眼睛,靜靜地看了看我們面前一間房子門口閃爍的燈光,一語不發,率直地走了進去。

我急匆匆地跟了進去:“喂——”

如果有後來的話,我一定不會進去的。

偏偏世界上的事情總沒有如果。

我在黑暗低沉的光線裡迅速地跟上了豹豹:“喂,這裡是哪兒啊……”他卻只是拉低了帽子低頭迅速把我領到了一個角落,然後指着座位說:“等我一會兒。”隨後便消失了。

我囧囧有神地坐在那裡。這裡靠近臺,但旁邊並沒有一直來煩你買酒的侍應生——當然了,理所當然的,這應該是一間club,規模比工體的那間小一些,它門口的招牌上掛着什麼?我沒看見就衝進來了。

大約是因爲才入夜的緣故,我還沒能看到多少人。但是,豹豹是怎麼回事?!我勒個去,他不是一般不習慣club之類的地方嗎?從上次去工體的反應就能看出來……這裡又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害怕大熊貓裝扮一樣的性感大姐姐嗎?

侍應生走過來了,繫着領結,彬彬有禮:“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熱白開水。”我果斷答道,“需要小費嗎?”

“不,我們這裡沒這個規矩。”他點了點頭就走開了。

我捂着有點胃疼的肚子想,這裡條件果然還是不錯的,比工體那種亂糟糟的場面強多了,雖然依然是黑乎乎的有些看不見,不過這背景音樂啊服務態啊裝潢設計什麼的明顯舒適多了……從目前爲止,也沒有看見化着濃妝的大姐姐。

我不清楚豹豹去哪兒了,難道是衛生間?我一邊喝着熱水一邊暗忖,瞧他一路上都頂着一張殘念的臉,難道是便秘了麼?——雖然誰都知道豹豹的殘念一定來自那陰影不散的蘇渣哥,但其實這事我真不好提也管不了……哦,喝了熱水以後我真覺得我情緒平靜多了。

今天我在家裡足足悶了一天,寫了一萬五千字!一萬五是什麼概念?!可以趕得上孫大千了!事實證明,我是可以存得住稿子的,只要我肯悶頭寫不去想別的,那些亂糟糟的事情的話……

一個男人衝我走了過來。他半邊臉都埋在陰影裡,逆着光,聲音平穩:“這裡,你一個人來的麼?”

“啊?我?!”我下意識地說,“啊,對不起啊,這個位子有人了……對不起啊。”

我以爲他想坐在旁邊這個座位上呢,畢竟這間屋子裡的人越來越多了,雖然他們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黑暗的角落各處——哦,豹豹怎麼還不出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裡發毛。所幸的是,一秒鐘後,他就果斷掉頭離開了。

不知爲什麼,我捏着杯子,鬆了一口氣——然而,瞬間以後,我的心又被閃爍的燈光給揪緊了;全場在那一剎那紛紛轉過頭去緊盯着亮如白晝的舞臺——沒錯,雖然很小,但是這貨竟然是個舞臺啊!

從後臺幕布之類的地方冒出來一個金髮女人。她眨着深重的眼睫,全身都籠罩在一種不真實的光彩下面,對着大家笑了一下——看起來挺漂亮的,不過我視力不好看不清楚,這貨莫非是個表演的?

原來這樣的小club裡也有表演這種東西啊!我頓時興致勃勃地坐直了努力眯起眼睛看起來,只見那個金髮女人捏着麥克風一樣的東西,對着站在角落裡拿吉他和彈電子琴之類的兩個男人說了什麼,便走到小舞臺中央,捏住話筒架,就開始低低哼起了英文;

眼前這出場景活像一出美劇,這分明就是鄉村酒風格的小rock演出嘛!我被那令人振奮的節奏鼓舞了,輕輕晃着腿,仔細傾聽,只聽她跟着節奏昂首唱道:

——咦,這是啥歌詞?

我霍然擡起頭,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最關鍵的是,我覺得這歌聲非常熟悉,不,不是那唱腔也不能說是那音色,是那種感覺,那種無處不在的氣場……

音樂驟然拔高,鼓點大作,她爆發般地抓緊了話筒架,彷彿黎明前最深重的嘶吼——這嘶吼太大了,以我的水平只辨析出了一句:

猶如夜空中爆炸的禮花,她舉起一隻手,自由女神般揮舞着高唱,每一句都深深敲擊着我的心臟,每一句都不由得讓我血管內流淌的液體微微顫抖:

我知道我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分外精彩。我捏着水杯慢慢地走進了那個小舞臺,走進了人們都在微笑和鼓掌的那個中心,走進了光芒最亮的地方;我看着那個金髮姑娘眼神凌厲地捏着話筒架搖來搖去,看她時而學karen o一樣性感地吼叫呻吟,看着她時而憂傷地跪下雙腿低吟淺唱,看着每一個人都被她熱情的氛圍感染了,臺下掌聲大衆歡聲雷動——這裡啥時候進來了這麼多人我都不知道!我身後都被擠滿了,幾乎都快要沒有站的地方——哦,但是,我對這毫不關心!

我只知道我也忍不住在顫抖。猛地一下,就像《nAnA》那部電影裡,在臺下看着娜娜高歌的奈奈被人撞了一下,隨後便微笑着融入在了rock精神裡——一個西裝男人一個蹌踉倒在了我身上,我怔了一下,手裡的水翻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並不在意,輕輕說了句“對不起”便消失在了跟着鼓點搖搖晃晃的人羣……就像本能一樣,來去自由!

我眼睜睜地看着她最終呻吟嚎叫出了一句“gay will save the world ahh ooooooooh……”然後終於滿意地對着大家一笑,再特別地對着我眨了眨眼,鞠了個躬,轉身就消失在了舞臺之後。

光線消失了,人們熱烈的討論聲依舊在我耳邊作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靠!燒成了灰我也認得,別以爲戴個假髮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那貨不是百合子,還有誰!!還有誰!!!

我早該明白的!身爲一個文藝女青年,身爲一個北漂,身爲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在這種場合唱這種歌曲,不是她,你們看一看我這咆哮馬一般的口型啊!!——還有誰!還有誰!!

我內牛滿面地蹲回了角落,捏着一杯已經涼掉的冰水。兩分鐘以後,一個長腿姑娘朝我款款走來,她已經取下了她的金髮,但看起來還是那麼顯眼:

“呀,是你呀,小黃瓜,”她親暱地說,“你終於出櫃了麼?”

說完她轉過臉,對侍應生甜蜜一笑:“我要喝牛奶,熱的。”

我裂着我的“=口=”,內牛滿面地說:“你……趙莉莉小姐!請和我告訴我真相,你怎麼在這裡……”

“什麼呀。”她挑了挑眉毛,“這是一個沒有真相的年代,明白嗎?”

“好,”我壓低嗓子,“難道你失戀了?這樣的夜晚難道不應該和男盆與渡過嗎……”

她瞬間就把嘴巴撅起來了:“還沒啊,不過也快了……好,比起戀愛我更熱愛藝術!”她搖搖頭說,“我只是來試驗一下這首歌的效果嘛,你不覺得挺好聽的嘛?還有,難道我唱得不夠動人嗎?!”

“……這是啥歌,我回去下載……”

“你找不到的,”她笑嘻嘻地說,“這是掩面娘老師十歲那年時寫的,真是青澀無比,現在只是有現場live而已,並沒有錄音demo……你聽了這首歌有沒有什麼觸動?”

我只覺得滿頭黑線,強行抑制住自己不要轉頭去看屋子裡其他角落裡竊竊私語和行爲詭秘的來客,繼續裂着一張臉問道:“好……難道掩面娘老師今天也來到了現場?”

“她現在不在北京啦。”百合子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兀自喝着熱牛奶說:“我說奇怪的是你纔對……你來幹嘛?哦,你和誰一起來的啊?”

“……”我低下頭,咬牙切齒地問她:“那個,你有沒有看見豹豹……”

“啥?!”她顯得非常不可思議,驚聲叫了起來,引得周圍那些緊緊挨在一起的男人們紛紛往這邊看了一眼。

我努力不去看也不去想,周圍那些竊竊的目光——我只知道她一定非常焦慮但是平靜地看着我。“好,我們回去再詳細說說這件事情……我剛纔有看到寶寶,我也蠻奇怪的,直到看到你才……經過樓梯的時候,因爲太急連招呼都沒打。他上天台去了。”

我站了起來,從她擔憂得能泛出水的眼神裡站了起來,穿過重重的人羣,像摩西分開海水那樣走了過去。百合子真是我的好姐妹啊,我們是好戰友,好人有好報,她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但是我呢?

我不需要再想這裡是什麼地方了。每一個正在低聲說話或者喝着某些液體的男人們都擡起頭盯着我,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或是根本不曾關心;他們坐姿詭秘,緊緊挨着對方,神情深邃,帶着一種探究、失意或者甜蜜的目光……不,所有的目光都是同一種,那種充滿了滿足的目光。

什麼是滿足呢?當你心甘情願的沉溺於愛或本能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男人都充滿了不安全感,他們厲兵秣馬,千里奔波,瀝血斷劍,搞而不成,兵敗身死……因爲他們不能心甘情願地得到滿足。他們搞政治,搞哲學,賣腐賣肉賣卦,把所有的圈子都弄成一團糟,也把所有的世界都建設成嚴整有序的模樣——他們迴避了本能。我穿過這世界上極少一部分的男人們,在黑暗中整個屋子都散發着自然主義的光輝,淡淡的荷爾蒙覆蓋過衣袂和指尖,溫暖自然,卻又彷彿遙不可及。

那首歌只有幾個簡單的旋律,一看就知道是初學者所作,但是極爲洗腦——現在它就在我腦海裡不斷迴響……gay will save the world!gay will save the world oh hooh

Ah gay will save the world!百合子意味深長地問:“小黃瓜,你有沒有什麼觸動?”

我終於找到後門入口處的樓梯了。樓梯上一對瘦瘦的小男孩正在擁吻,閉着眼睛閃過身體讓我側身走過去,我說了句謝謝——夜晚寒冷的風從樓頂上刮過來,還帶着霓虹燈閃爍味和遠處汽車車輪味兒,像是一出真正的美劇。

他們就在樓頂。一句話也不用說,我一眼就看到了豹豹,他頭頂還套着連帽衫的帽子,背對着我,星辰從天而降——

“包小波!”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對着他們大喊道。這個是他的真名,好像近代以來所有天才型的文人名字中都有個波字,蘭波,王小波……風太大了,纔剛剛張開口就逸散在風裡了。

然而,他必然是聽到了。那個連帽衫少年迅速地轉過身來,他身後站着一個穿襯衫的男人,他攔了他一下,但是沒攔住,手被甩開了——

我拼命對着大踏步朝我走來的豹豹說:“餵你知道麼我剛纔在下面看到百合子了她居然跑到這裡來搞樂隊我了個去……”

話還沒說完,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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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覺得穹頂的天空和大地倒轉了,深藍色的佈滿銀色光點的天空彷彿就在我腳下;幾秒鐘後,他迅速地鬆開我,亮閃閃的眼睛帶着微笑:“這麼說,你已經很熟悉啦?”

“我……”

“沒關係,讓我們更熟悉。”

他把溫熱的嘴脣堵了過來,脣齒交錯,帶着一種薄荷般的氣味。我又覺得有些眩暈了,深藍色的天空就在我腳下,不,是大地消失了,整個藍色的天幕變成了橢圓形,深深地把我們包裹了起來,就像在母腹裡一樣溫暖……如果我在母腹裡有意識的話……正因爲是母腹的緣故麼?非常的氣悶,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

他終於把我放開了。我看見他舔了舔脣角和脣角相連的液體,再輕輕擦了擦我的嘴角,便狡黠地笑道:“好啦,我們下去。”

然後,我暈乎乎的,任由他看也不回頭看一眼地,示威般拉着我從漫長的樓梯上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