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聞鬼事
關於小孩子的那件事情,只有奶奶簡單的對我說過幾句,不過我最關心爺爺當時所要的那個打火石的問題,到底是有什麼作用?他們無論怎麼樣都不願意對我說,只要我問起關於那個石頭的話題,奶奶的回答都只是一句話:“這不是小孩子心理能夠承受的恐懼!”
時間久了我對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興趣,但是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置身在風雨中,腦子裡面深深的印着眼瞳所看到的景象,一股樹枝上面坐着三個人,兩個大人一個小孩。
看着那座灑滿石灰的墳頭,回想着這段時間村子裡面最近並沒有人死去,那麼這座墳顯而易見就是那個孩子的墳墓,因爲爺爺當初說過,那個小孩子和他的父親要立即下葬。
頓時整個腦子“嗡”的一聲全都亂了,那樹枝上面坐着三個人正是他們一家三口,我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使勁的搖晃着腦袋,希望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心理面的恐懼而凝結出來的幻想。
可是我錯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更爲難以接受的一幕,驀地出現在我眼前,抱着孩子的父母面帶微笑,孩子的頭顱卻粘着血水,半個腦殼子不見了蹤影。
雨水打溼了全身,一陣清風吹過渾身猛的一個機靈,兩條腿瞬間提不起半點力氣,顫顫巍巍的雙腿最終還是沒有承受起整個身體的重量,往後倒退兩步腳下一滑便栽倒在地.
張開着的嘴巴朝着眼睛望去的方向,卻不管如何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瞳孔裡面的身影逐漸變的渙散,不知道他們是在逐漸靠近還是慢慢離去,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在雨霧中顯得很是迷離不清。
陰沉的天空,天與地的縫隙處飛舞着綿綿細雨,這樣的季節飄起這樣的雨水原本就不正常,按照往年的經驗,這樣的季節裡面下起的雨均是雷陣雨,一般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像這種前期有着微風隨後伴隨着雨絲的天氣,在夏季裡是極少出現的。
正當我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的時候,突然耳膜聽到了一聲粗暴的聲吼,這一聲暴戾的吼叫似乎擊散了隨風而來濛濛細雨,當我再次睜開緊閉的雙眼時,面前正站着一位及其熟悉的身影。
救星驀地出現在眼前,癱軟在地的我眼前見到爺爺的面孔,頓時也顧不上太多,“哇”的一聲就放肆的大哭了出來,爺爺見到渾身沾滿泥土,面部早已失去血色被嚇的慘白的我,爺爺立即蹲下身子將我摟在懷裡,左手撐着一把遮雨的布傘,右手緊緊的抱起我往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在爺爺溫暖的懷裡呆了多久纔回到家,哆嗦着身子在爺爺的懷裡面沒多久,我便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很不舒服,隨後我半眯着眼睛望向那座較新的墳頭,落下的雨珠參合着雲霧已經看的不真切,吃力的仰起頭看向旁邊的安歇樹也不見了之前所見到的三個身影。
爺爺走在泥濘的鄉間的小路上,抱着十歲的我顯得很是吃力,我在爺爺顛簸的懷裡面不知不覺得便暈了過去,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屋子外面靜悄悄的只有偶爾風吹動樹葉的婆娑聲。
雨雖然停了,但是夜黑風高明天依舊是雨天。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面時間久了,身上的溫度異常的高,燥熱的身子使得我想掀開被窩涼快涼快,然而毫無力氣的整個身子使得我沒有辦法擡起手臂。
此時渾身無力的躺在牀上,沉重的腦袋壓在柔軟的枕頭上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口腔裡面分泌出來的丁點唾液絲毫滋潤不了乾燥的似乎就要冒煙的嗓子,閉着眼睛忍着似要炸開的腦袋,含糊的喊着爺爺和奶奶。
大堂裡面亮着燈光,從木板釘制的牆面縫隙裡面射進來點點燈光,我聽到了爺爺和奶奶在大堂裡面說話的聲音,雖然聽的不是很清楚,卻知道奶奶在一遍遍的指責爺爺。
躺在牀上我喊着他們兩人很多遍,聽到我微弱的呼喊聲爺爺跟在奶奶的身後來到了牀邊,打開房間的燈光,一束刺眼的明亮穿過視網膜,刺痛着我半眯着的眼睛。
奶奶靠近牀邊之後看到被我蹬向一邊的被子,立即伸出手拉過被子再次將我蓋好,輕聲的說道:“子明,什麼時候醒了?身子感覺怎麼樣?”
聽着奶奶嘶啞的聲音,很明顯剛剛和爺爺在講話的時候哭過,我努力的在臉上綻放出一點微笑,儘管笑的很牽強。奶奶看到我露出笑意,頓時心情算是好了點,接着問道:“你下午放學怎麼從小路回家?”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奶奶的話,難道說自己在學校放學的時候等不到爺爺來接,就想從小路冒着雨跑回家。事實雖然是這樣的,可是我卻不能夠這麼說,奶奶平時雖然不敢和爺爺犟嘴,但是看到現在有氣無力躺在牀上的我,也可以明白剛剛在大堂都是奶奶在職責爺爺的不是。
面對現在的情況,爺爺就算有理由也不會擺出一家之主大男人主義,只能夠任憑奶奶指責着自己的過錯。
解釋的理由在腦子裡面隨便過濾了一遍,便開口說道:“奶奶,不要難過,孫兒現在不是沒有大礙嗎!下午幸虧爺爺及時趕到,不然孫兒現在都走不回家。”
奶奶聽到我說沒事,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對着爺爺翻了一個白眼,爺爺則是無辜的站在奶奶身邊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奶奶伸出手摸着我的額頭,說道:“傍晚你爺爺帶你回來的時候,你渾身燙的厲害可嚇死奶奶了,剛剛你爺爺請了大夫來看過你了,傷寒加上受驚過度才虛脫了身子骨,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的。”
我朝着奶奶眨巴着兩下眼睛,表示明白了,隨後奶奶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再次整理了一遍,關了房間的燈之後和爺爺一起走出了房間。
大堂中的鐘聲重重的敲擊出了一聲響,現在響起鐘聲是提示半點,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多久,是不是正如隔壁陳家橋東三爺講的一樣,我明天就會好起來。
閉上眼睛回想着下午看到的一幕,心裡面始終無法平靜,腦子裡面回憶着嬰兒血淋淋的半個頭顱,頓時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像是要裂開一樣,難以忍受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我知道明天自己的身體是好不起來了,三爺說的話只是在安慰我爺爺和奶奶,或者剛纔奶奶說的話是在安慰我。
我憋着渾身痠痛的感覺不敢發出任何不舒服的聲音,生怕再次讓爺爺和奶奶擔心我的身體,爸爸和媽媽曾經唸了幾年私塾隨後一起在城鎮工作,平時如果工作不忙一個月會回來看我們一次,但是最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現在我病倒在牀,一個人孤單的躺在奶奶的房間裡面,心裡面頓時莫名的涌起很想見到他們的念頭,希望他們現在陪伴在我身邊,這種感覺並不是爺爺和奶奶陪在身邊的感覺。
我知道現在是不可能了看見自己的爸爸媽媽,也只好靜下心來祈禱着自己的病能夠儘快好起來,然而每次當我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時候,眼簾出現的仍舊是那一家三口蹲坐在安息樹上,咧着嘴微笑的一幕。
昏暗的房間裡面我不敢將眼睛閉上,因爲從心底感覺到了害怕,我擔心只要我閉上眼睛,那小小的只有半個頭顱的嬰兒會在他媽媽的懷裡,坐在我的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