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二章 天註定

巳時前後,沈溪所在中軍順利渡過安固裡河,又向東南方行軍約半個時辰,距離張家口堡已不到四十里,因顧忌大軍行進驚擾到聖駕,回朝後受到御史言官指責,沈溪不得不下令原地駐軍。

轉眼到了未時,沈溪得知朱厚照縱馬衝出張家口堡北面的狹道後,很快便偏離了方向,如今位於自己東南方十多裡外的樹林邊緣紮營,只需要他帶領兵馬走一段路,便可以順利跟朱厚照合兵一處。

雲柳隨後帶來的消息,讓沈溪臉色陰沉,顯然是有些事脫離了他的掌控。

“……陛下身邊人透露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之前陛下深入密林打獵時遭遇猛虎襲擊,一名叫江彬的侍衛挺身而出,讓陛下化險爲夷,不過此人做事太過魯莽,射箭時險些誤傷陛下,所以陛下決定不賞不罰……”

沈溪對朱厚照在何處紮營準備迎接事宜並不是太上心,他在意的是關於江彬的消息。

這突然出現的情況,對他來說,意義不在於江彬到底做了什麼,而是發生的事情跟歷史驚人的相似,當時間、地點甚至人物都發生變化後,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修復力量,推動江彬接近朱厚照,完成某種可怕的巧合。

沈溪暗忖:“在劉瑾的事情上,我已體會過一次,無論我如何打壓,最終劉瑾還是強勢崛起,中間朝廷重臣彈劾八虎,還有劉瑾當權等等,跟歷史完全一樣。之前一個劉瑾,後來是錢寧,現在又輪到江彬了。”

“大人,我們是否立即拔營,前去跟陛下匯合?”雲柳見沈溪陷入沉思,不由問了一句。

雲柳不知道江彬是做什麼的,只知道是個錦衣衛,最多還知曉是追隨麗妃的蔚州衛指揮僉事,但現在那些邊軍將領,只要沒跟着沈溪打仗,前途都很一般。

所以在雲柳看來,沈溪更在意的是何時面聖的問題。

沈溪道:“那邊迎接儀仗尚未準備好,早早過去也是徒勞……派人跟陛下呈奏,告知我們很快就要去覲見,同時也給那邊一點準備時間。”

“是,大人。”

雲柳趕緊行禮,心裡卻有些奇怪,如果說沈溪剛纔琢磨的是這個問題的話,犯不着耽誤這麼長時間。

沈溪臉色陰鬱,想了想道:“要是江彬沒機會面聖,就動用一些手段,讓其徹底不能面聖……你現在就去把事情安排妥當。”

“大人!?”

雲柳非常驚訝,完全無法理解沈溪居然會對一個小人物用上非常規手段。

沈溪揮了揮手:“快去吧,你不需要質疑這件事是否正確,只管遵照我的吩咐辦事便可……當然,如果陛下已接見他,命令便作廢,先靜觀其變吧。”

……

……

沈溪的確很惱火,因爲他對江彬有很深的顧忌。

“江彬可比錢寧之流可怕多了,雖然這也是個小人,卻是個能體會帝王心意的絕頂小人,劉瑾才幾年工夫便被做掉,但這個江彬卻因身兼武職,在歷史上興風作浪十年之久,若非朱厚照落水暴斃,或許這人未來會危及大明基業,實在太過危險,不如我逆天行事,將他殺了,一了百了。”

沈溪看着遠處,目光中帶着一股兇狠之色,好像已做好跟命運抗爭的準備。

雖然他的崛起幾乎一帆風順,但歷史上那些強大的勢力,卻相繼被他遇上,之前幾個都讓他輕鬆化解,接下來卻會遇到巨大的阻力,那就是朱厚照身邊有一幫佞臣,這些小人物看起來微不足道,但他們卻擁有皇帝的絕對信任,比他這個外臣要更懂得迎合皇帝的喜好。

“劉瑾的崛起,是要利用他來打壓朝中劉健爲首的根深蒂固的文官集團,沒有劉瑾這樣作惡多端的人,無法將劉健等人拉下馬來,我晉升的機會微乎其微,始終要屈居人下;張苑和錢寧,根本就是小人物,不足爲慮,他們的崛起和興盛不過是暫時的;只有這個江彬,擾亂朝綱,先是控制京師兵權,接着控制陛下身邊進言渠道,雖不爲相,但實際上卻坐到了原先劉瑾的位置,歷史上從閣臣到朝官,幾乎都被他挾制!”

就在沈溪想事情的時候,胡嵩躍等人過來,詢問何時去面聖。

“大人,一切已準備妥當。”

胡嵩躍顯得很興奮,雖然所有將士已提前把鎧甲刷洗過,但因爲長期征戰在外磨損嚴重,沒有新的鎧甲可以替換,一個個穿着看上去根本沒那麼光鮮亮麗,更像是土裡土氣的地方守備兵馬。

沈溪往幾人身上看了一眼,儘管沒心情理會,但還是做出吩咐,讓他們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沈溪道:“再過一個時辰,應該就能見到聖上……可咱們這麼多人,不能全部帶去見駕,否則很可能被言官指責衝撞聖駕,圖謀不軌。現在鑾駕那邊正在準備迎接事宜,今天晚些時候可能要在草原上打獵,因爲要隨駕,所以沒法使用火器,多找一些弓射能力強的……現在到檢驗我們冷兵器本事的時候了。”

“冷兵器?哈哈,弓箭可不正是冷的麼?大人說話可真有意思。”胡嵩躍沒心沒肺地笑着說道。

劉序則顯得有些拘謹,問道:“大人,都去面聖的話,誰留守這邊?”

沈溪看劉序等人殷切的目光,知道這些人都想去面聖,畢竟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沈溪道:“小王將軍就不去了,再讓馬昂留下,你們陪同我一起去面聖!”

在沈溪看來,已經出了個江彬,那馬昂暫時就要阻斷他跟皇帝見面的機會,他怕很多歷史事件都會重演,包括馬憐的事情在內。

……

……

就在沈溪安排雲柳去進行一些非常規手段消除潛在威脅時,江彬突然得到朱厚照召見。

朱厚照臨時想起有個捨身救駕的勇士,在寢帳穿戴一新,出帳來等候沈溪時有些無聊,就讓人去把江彬叫來。

小擰子道:“陛下,現在沈大人所部距離這邊不到十里,是否等先見過沈大人,再接見江侍衛?”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這不剛派人去通知讓沈先生過來麼?時間寬裕得很,先見過人再說;再者,就算朕見江彬的時候沈先生來了,大不了帶江彬一起去見沈先生就是,都是朕信得過的人,應該沒問題吧?”

小擰子不明就裡,到此時他也只是隱約知道江彬跟朱厚照一起合作獵過老虎,對於別的事情不太清楚,也是因見到朱厚照後,他一直都處於忙碌狀態,無暇打聽這些。

隨着侍衛前去通傳,不多時,江彬被帶了過來。

跟之前的勇猛無畏相比,此時江彬雙肩幾乎縮來挨着脖子了,十足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連頭都不敢擡。

朱厚照坐在帳篷前臨時設置的御座上,打量來人,越看越順眼,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而江彬到來後直接跪下磕頭,伏在地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對江彬而言,並不是他膽怯了,而是心裡太過激動。

苦熬那麼多年,找了無數門路,終於有機會面聖,進而上位,剛纔還在選擇皇帝和麗妃間效忠誰的問題上有過猶豫,轉眼就獲得皇帝召見,守得雲開見月明。

朱厚照道:“江彬是吧?很好,你乃蔚州衛指揮僉事是嗎?”

“是,陛下。”

江彬很激動,說話時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但音量很大,沒有那種普通人面聖時的卑微與畏怯。

朱厚照笑道:“我記得衛指揮僉事這官職好像是四品武官,級別應該不低,朕本想讓你當個錦衣衛百戶,但那不過是六品武官,看來有些虧待你了……嗯,不如你先掛着原來衛指揮僉事的名頭,在朕身邊做事,你說好不好啊?”

朱厚照身爲皇帝,對於大明官職體系卻壓根兒不瞭解,不知道一個衛指揮僉事對應錦衣衛應該安排什麼職務。

在這種情況下,他沒忙着去給江彬晉職,覺得既然錦衣衛中已經有很多人,不如重用一下江彬這樣的外臣,尤其是在他御駕親征到了宣府,看到邊軍驍勇善戰後,早就萌生了這個念頭。

之前面對老虎時,一衆錦衣衛畏縮不前,讓朱厚照很不滿,已動了要更換身邊護衛的念頭,雖然只是一個大致的想法,但現在似乎已找到另外一種解決問題的途徑,那就是重用一些忠心的外臣來護駕。

江彬雖然沒得到官職上的晉升,但還是很激動,磕頭道:“小人能爲陛下做事,乃是天大的福氣,小人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厚照哈哈大笑:“別人說這話,朕只當他們放屁,說套話誰都會,但你江彬則不同,剛纔老虎襲擊朕的時候,雖然當時朕不需要你幫忙,但你能不畏生死衝出來護駕,總比某些只會平時動嘴皮的人強多了!”

朱厚照此話,根本就是在諷刺當他遇到危險時沒有及時做出反應的錢寧等近臣。

雖然朱厚照並未當面怪責,但是非曲直他卻分得清楚,無論錢寧等人有再多理由,比如說怕驚動老虎對皇帝不利,或者怕誤射命中皇帝等等,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沒人第一時間衝上去用自己的身體阻擋老虎。

你們找的理由,無非是想說你們不敢在遠處怎麼樣,但若跟江彬一樣,直接下馬衝上去,是否驚動老虎先不說,至少你們可以替朕把危難擋下來,老虎要咬人也是先咬你們,朕可以安然無恙。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如果江彬不站出來表現,甚至連朱厚照自己都可能覺得錢寧等人沒做錯,但現在證明,當時有更好的選擇,你們不做,那就枉費朕對你們的信任,朕遇到危險的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個畏縮不前,卻是個從來沒到過朕身邊的地方武將站出來救主。

江彬磕頭:“當時小人只知護駕,冒犯了聖顏,望陛下恕罪。”

朱厚照微笑着點頭道:“你的本意是救朕,朕怎會怪你?不過你的箭法實在不怎麼樣,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別亂放箭,否則真不幸射中朕的話,怕是你幾條命都沒了……哈哈哈!”

本來是很嚴肅的話題,卻被朱厚照笑着說出來,顯然他這個皇帝沒把之前江彬射箭險些命中自己當回事。

主要在於朱厚照這個人非常明事理,就好像當初信任張苑一樣,在房屋倒塌的關鍵時候,除了張苑都往外跑,根本沒有救駕的心思,只顧自己逃命,就算衝進樓來救不到人,朕也會覺得你忠心耿耿。

不自覺地朱厚照便想起張苑。

雖然張苑是朱厚照親自降的罪,但他心裡卻明白張苑不過是替罪羊,犯下大錯的人是他,正是他這個皇帝瞎指揮導致沈溪被困榆溪河北岸,而張苑不過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事。

之前朱厚照根本就沒打算寬恕張苑,不過隨着沈溪節節勝利,再加上今天江彬衝出來護駕的事情,讓朱厚照不由懷念起那個雖然沒多大本事,卻一片“忠君”之心的前東宮常侍。

“這件事先不提。”

朱厚照沉吟了一下,道,“朕不打算提拔你的官職,不過先給你些賞賜,作爲你一片忠心的獎賞……來人,把朕準備的禮物送過來。”

江彬沒想到還有獎賞,本來他以爲能留在朱厚照身邊已算是最好的恩典。

隨即小擰子捧着托盤出來,由朱厚照親手將托盤上的布揭開,露出裡面的物件兒,卻見是玉如意,還有一些小擺件,都是金銀玉器。

朱厚照笑着說道:“這些本來都是朕賜給兵部尚書沈先生的禮物,因爲臨時身邊沒什麼可以賜你的,先拿出一部分賞給你吧,反正沈尚書那邊少不了賞賜。”

“多謝陛下隆恩,臣定肝腦塗地,誓死效命。”江彬感覺受寵若驚,繼續跪地叩首。

朱厚照笑道:“很好,以後在朕身邊好好做事,少不了你的賞賜。起駕,準備迎接沈先生。”

……

……

沈溪得到朱厚照召見,帶人前往鑾駕所在營地時,半途從雲柳那邊得知朱厚照賞賜江彬的事情。

雲柳道:“陛下拿了些原本賜給大人的物件兒給那人,現在他已經在陛下身邊做事,要完成大人交託的事情,非常……困難。”

沈溪面色陰沉,騎在馬上,此時距離營地已不到三裡,依稀能見到前方負責迎接事宜的軍中人員,當下道:“天意如此,很多事難以強求,一切順其自然吧。”

雲柳好奇地問道:“大人,此人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讓他接近陛下,回頭照樣可以除掉他。”

沈溪搖頭:“若在陛下器重前除掉此人,只是一件小事,但若在陛下做出決定後還要動手,那就等於故意跟陛下作對,你希望我跟陛下起衝突嗎?”

雲柳很意外,沒想到沈溪居然會對一個救過駕的功臣痛下殺手,在她看來,江彬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就算到了朱厚照身邊,也不可能得到錢寧或者小擰子等人的地位,連那些人沈溪都沒說要殺,現在面對一個江彬,沈溪居然不惜採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殺戮政敵的事情沈溪以前很少做,即便面對江櫟唯,沈溪也沒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

就在這時,對面有隊伍過來,沈溪遠遠看到王守仁的身影。

他知道不能再繼續說關於江彬的事情,一擺手,雲柳策馬往其他方向去了,避開王守仁的隊伍。

隨即沈溪騎馬過去,王守仁遠遠朝沈溪打招呼。

“沈尚書,久違了。”

二人靠近後,王守仁沒有下馬,直接在馬背上拱手行禮。

沈溪笑着點了點頭:“是否陛下有吩咐,要伯安兄你來傳達?”

王守仁笑道:“陛下已在前方營地等候,軍中已做好迎接事宜,沈尚書隨在下一同去面聖,至於其他人……”

說話時,王守仁打量後面的胡嵩躍和劉序等人,在他看來,不但外臣帶兵覲見皇帝不妥,連帶着麾下將領去面聖也是對皇帝威嚴的一種冒犯,沈溪應該單獨去見駕。

這讓胡嵩躍等人非常驚詫,他們不願跟沈溪分開,希望能跟隨沈溪一起面聖。

沈溪也有些不痛快,心想:“這算什麼?居然要單獨面聖,難道怕我逼宮不成?或者說陛下沒這意思,倒是你們這些大臣防備得緊?難道是我功勞太大,在朝中威望太高,使得你們對我有所防備?”

沈溪心中有一連串疑問,但他不覺得朱厚照會做出什麼血濺未央宮的不測之事,這次面聖應該只是普通覲見,沒必要防備什麼,但此時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大臣,自打征服草原已是大明所有朝臣矚目的焦點。

“好吧!”

沈溪伸出手招呼:“勞煩伯安兄帶路。其他人,原地駐紮,等候陛下召見!”

……

……

麗妃此時正在往鑾駕所在營地緊趕慢趕,此前她已經獲悉江彬得到朱厚照召見,並且已獲得承諾留在皇帝身邊做事這一新情況。

她本希望早些趕過去,將江彬收攏到身邊來,這樣就算朱厚照提及,她也有藉口把人留下,但現在的情況,讓她意識到朱厚照重用江彬的決心非常大,甚至沒有拖到回張家口堡後再作決定,意味着江彬未來不可能繼續爲她效命。

“這小子,分明不把娘娘您放在眼裡,屢次三番忤逆娘娘的命令,這種人不如直接殺了了事!”

廖晗在旁說着風涼話,心裡偷着樂。

江彬就算成功護駕陛下也沒有破格提拔,就算以後受寵成爲下一個錢寧,我這邊有麗妃撐腰,你能奈我何?

反倒是以後沒人跟我爭搶娘娘的器重,你江彬就算再有本事,也是道不同不相爲謀。

麗妃面色漆黑:“都怪你,本宮苦心積慮,只是爲了留他在身邊做事,你心生妒忌,居然將這種有能力的人趕走,本宮留你何用?”

廖晗驚訝地問道:“乾孃,孩兒可是您乾兒子,對您忠心耿耿,難道還不如姓江那小子?乾孃難道分不清親疏遠近?”

麗妃怒容滿面:“本宮選擇手下,不但要有忠心,更要有能力,你做事的確不如人,讓你殺人放火或許能行,但鑽研陛下喜好,在軍事和政治上提一些建設性意見,你有那本事嗎?”

廖晗心想,我連書都沒讀幾天,大字不識幾個,您居然讓我出謀劃策?那不是誠心爲難人嗎?

他轉念一想,我這些不懂,難道江彬就擅長了?他好像也是軍戶出身吧?他認識的字比我多?

他不明白,麗妃考量手下能力的標準,不是以學問高低來評斷。

就好像對沈溪的評價一樣,沈溪雖然有才學,有三元及第的榮耀,但到底不是什麼博學鴻儒,最多隻當過東宮講官,以文學造詣來說,朝中很多人比沈溪強,問題是現在朝中沒人在辦事能力上超過沈溪,這幾乎是朝野共識。

麗妃嘆道:“本以爲,就算江彬有出頭的機會,本宮還能將他拉回來,好好治一治,現在看來只有硬着頭皮跟陛下提請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把人要回來。”

廖晗不屑地撇撇嘴:“姓江那小子已經說得很明白,他要繼續留在陛下身邊做事,不會回來的。”

“由不得他自己選擇。”

麗妃冷聲道,“現在本宮就去跟陛下提請……一切要看陛下對本宮有多少信任,陛下是講道理的人,江彬本來就是本宮派去護駕的,這次護主建功,說起來也是本宮調教有方……若陛下不肯給人的話,本宮寧可拿你跟江彬交換,由你去替陛下擋老虎!”

廖晗大驚失色:“乾孃,孩兒想繼續孝敬您,不想到陛下身邊做事啊。”

麗妃冷冷地瞥了廖晗一眼:“這種時候,你覺得自己有選擇的權力嗎?再不聽吩咐,索性打發你去遼東守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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