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敢死,我……不敢!

吳爭嘆道:“這也是此戰關鍵,必須以命換命。我軍沒有騎兵,沒有紅衣大炮,無法及遠,只能引韃子近前廝殺。可韃子不蠢,只要能近前,必定依仗騎兵速度,對我軍進行襲擾,絕不肯面對面決戰。之前下官在始寧鎮得手,無非是憑藉地形之利,真要是在象此處官道上對戰,恐怕下官早已身死多日了。”

魏文遠點點頭道:“吳千戶說得對,想要殲滅這股敵軍騎兵,只能以命換命,否則無法引得韃子入甕。”

廖仲平不明白,“怎麼個以命換命?”

吳爭解釋道:“就是把一支偏師作爲誘餌,引韃子騎兵對之進行包圍,甚至殲滅。這樣,在戰鬥時,韃子騎兵的速度就會慢下來,再由設伏主力對其進行突擊。”

廖仲平倒吸一口涼氣,他無法想象這種殘酷,他從沒有打過這種仗。

其實魏文遠也沒打過這種仗,聽是聽過不少,可真犯到自己手上,這心卻是硬不起來。

“這支偏師人數不能太少,少了韃子就會覺察是誘餌。”

“至少得五百人之上。讓韃子認爲就是主力或主力之一部。”

“同時這支偏師必須有一定戰力,至少抗住韃子一輪進攻,爲遠處埋伏的主力突擊贏得時間。”

你一嘴,我一言,三人都說出了此戰的重點。

但三人又沉默下來,誰來擔當這支偏師的任務?

吳爭是真不願意,這是明顯找死的事,自己還有大事要做,這活接不得。

魏文遠也沉默,之前一戰,他麾下三千人已經摺損近千人,這種程度的戰損,已經令魏文遠無法向王之仁交待。

堅持殲滅這股韃子,一是爲了報仇,二是爲了對王之仁有個交待。

而廖仲平根本就開不了口,他麾下總共六百多人,之前一戰,傷亡過半。

就算想勇敢承擔,人數也不夠,當然了,廖仲平心中同樣沒有這種找死的覺悟。

可有人願意。

“我去!”

我去,不是後世的口頭禪。

而是說,我願意去死。

三人齊齊回首。

挨完了四十杖的錢翹恭直直地立在那。

吳爭狠狠地瞪了遠處沈致遠一眼,這廝又放水。

錢翹恭向吳爭一禮道:“得大人開恩,留下翹恭一命。翹恭願立此功,將功折罪。”

吳爭有些愣。

魏文遠、廖仲平也有些愣。

能答應嗎?

三人的心裡都嘀咕起來。

錢翹恭是錢肅樂長子,若真死了,如何向錢肅樂交待。

哪怕是之前吳爭怒極之時,說要將其斬首,也不過是說說罷了,無非是想將錢翹恭踢出衛所。

三人面面相覷,都不開口。

錢翹恭道:“三位大人不必顧慮家父,家父從毀家杼難的那一天起,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想來三位大人也是如此。若以翹恭之命,能換此戰勝利,翹恭覺得值得。望三位大人成全!”

吳爭有些自慚,說實話,自己真沒有象錢翹恭的這般勇氣。

不管如何用花言巧語來掩飾,自己若不是有吳爭刻在心中的那份執念,恐怕連現在這點都做不到。

人的本性,便是趨利避害。

不到極端,傻子才願意去死。

而顯然,目前還不是吳爭認爲的極端情況。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在錢翹恭的這番話面前,吳爭覺得扎心。

自己之前在張國維、錢肅樂、張煌言面前所說的話,就象是無根飄萍一般,虛弱而無力。

這一刻,吳爭突然發覺,其實活得簡單些,才更真實些。

該做什麼就得去做,想幹什麼大膽去幹。

人生苦短,怕什麼?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自己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更不必害怕什麼。

就象錢翹恭,自己看不慣他的放蕩不羈、目無上官,可一瞬間,自己就被他的勇氣所震懾。

這與錢翹恭的家世、父親無關,和他的俊郎外表無關。

只與他此時展露的勇氣有關。

人與人之間的感動,不在天長日久,只在一個眼神、一句話、一瞬間。

這是一次洗滌,對吳爭內心塵垢的一次洗滌。

吳爭覺得有一種吐清心中鬱結的暢快。

“好!就這麼定了。本官麾下一營,暫交於你統領,加上你麾下五百多人,共計八百餘人,應該夠了!”

“謝大人!”錢翹恭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吳爭同意自己去冒險,而是吳爭將他的嫡系,也扔進了這場兇險的遊戲。

魏文遠的臉色很難看。

廖仲平的臉色同樣難看。

可二人的難看不一樣。

廖仲平是自慚形穢。

魏文遠不僅自慚形穢,更有一種被忽視的憤怒。

可魏文遠沒有辦法,因爲他需要向王之仁負責。

如果由他麾下明軍來擔任這次冒險,一旦再次折損,恐怕王之仁會宰了他。

但不可否認的是,二人的目光中,絕對有欽佩的成分。

這不是上官對下屬的欽佩,而是人對人之間,軍人對軍人之間的敬佩。

你敢死,我……不敢!

簡單,卻……扎心!

這時,有信使來報,監國魯王殿下急召魏文遠、廖仲平、吳爭三人。

……。

這場仗,明軍算是傾盡人力、物力,從上而下,沒有人出錯。

可以說是上下一同地對敵。

但結果依舊敗了。

魏文遠、廖仲平兩部傷亡近千人。

可韃子騎兵留在戰場的屍體,僅六十三具。

甚至在最後撤退時,帶走了傷員和傷亡者的戰馬。

幾乎可以說是從容離去。

這很令人……刺痛。

不管是士兵還是主將,乃至監國朱以海。

就在魏文遠、廖仲平、吳爭三人在商議如何殲滅這支韃子騎兵的時候。

就在錢翹恭慨然自薦、甘冒兇險的時候。

監國朱以海再次有了轉進的念頭。

他甚至忘記了,剛剛在半天前,還是他親自下令斬殺了一個諫言轉進的吏部郎中。

從“敢言轉進者斬”,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幾個時辰裡,朱以海的腦袋裡發生了什麼樣的改變,旁人不得而知。

但很清楚,朱以海是真得要撤退了,他甚至已經派人與肅虜伯、舟山總兵黃斌卿聯絡,打算託庇於黃斌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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