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墾荒者(2)

了易縣,就是幽州,道路倒也不是很差,只是深深的起來。王行商說,去年大兵過境的時候,修繕過道路,不過,冬天凍春天化,冰雪消融浸泡後,又被往來的輜重車碾壓,道路便是這樣了。

北國的風光與衆不同,山是嶙峋的,風是冷硬的,夾雜着砂礫。過了縣,漫山遍野便是一片黃。草木凋蔽着,似乎在說,冬天到了。衆人裹着厚厚的襜褕,也不免有幾分寒意。天越來越短,人也漸漸懶散起來。終日躲在車裡,只有日頭高高的懸着,纔會短暫的活動一會兒。

燕代的城市,在簡單質樸中自有種大氣在裡。這裡的人們顯然還沒有習慣新建的廁所,田滿不時會看到有人找個角落……然後被人追着跑。

薊縣不愧是幽州的治所,平整的青石路面,高高大大的房屋,格外引人矚目。不過,田滿更留意的,是斑駁城牆、新修的城門樓和城外的大營。看得出來,幾個月前裡薊縣的戰鬥很是激烈。王行商在戰事上,免不了要大大地渲染一番。青州軍化身爲天兵天將,橫掃了整個幽州,小小的薊縣當然也無法倖免。

然而,這卻被陳伩聽出了破綻。具體的戰事,陳伩也不清楚,可薊縣被圍困了半年,才最終陷落。無論如何,也不能用“一鼓而下”來形容。王行商說的順暢。忽然聽到了這個疑問,不禁大笑數聲,胡亂分說了幾句,轉而催促衆人抓緊時間,他們本已來地晚了,若是胡人完成交易,東西就不值錢了。

田滿忍着笑,附和了王行商幾句。把事情遮掩了過去。王行商爲人不錯,就是好吹牛,卻也沒必要爲了小事而爭執。說起來,王行商也不是老行商,只是這幾年來過兩次,賺些小錢。可不管怎麼說。他總要比田滿幾人熟悉北地,也更清楚如何與胡人交易。

其實,戰事就沒有簡單的。張親自領兵三萬,又得張律、高順等人領兵相助,共領精兵七萬。加之,張超組織輜重提供補給,守護冀北,總兵力接近十萬之衆。張幾次與幽州兵交戰,胸有成竹之下,卻是動了心思。機會難得。既然有充足的戰力,又無慮時間錢糧。張有心要把劉虞的潛在勢力連根拔起。

火速佔據了郡後,張律攻克了廣陽。兵鋒直指薊縣。隨後,張的行動卻拖拉了起來,與劉虞你來我往交涉了數日,在劉虞斷然拒絕交出公孫瓚之後,才指揮着大軍將薊縣團團包圍。

老實說,劉虞也不是想要包庇公孫瓚。可公孫瓚與劉虞素來看不對眼,根本就沒有在薊縣停留,徑直逾城而過。去了右北平郡。劉虞即便想要交人,也得能交出人來算。公孫瓚與劉虞的分歧。在於對待胡人的政策上。劉虞善待烏桓,每每賞賜豐厚。公孫瓚卻不同意,遇到劉虞有所賞賜,他就派人奪取。

胡人向以力雄者尊,如此作爲,不過是養虎遺患。從長遠來看,公孫瓚的見解並沒有錯。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大漢國衰微至此,公孫瓚地舉動便不合時宜了。這些都是閒話。

張涵得了冀州,正在覬覦幽州中,哪怕劉虞能件出花來,也斷不會聽他解釋。因此,張的交涉,不過是故作姿態。薊縣是北國重鎮,城堅池深,人口衆多,劉虞在幽州很有威望,強攻之下,肯定會損失慘重。張圍住城池,試探着進攻了數次無果以後,他也不再強攻,一邊不斷進攻保持適當壓力,一邊修建起堅固的營壘,爲長期圍困做準備。隨後,張奐又分遣數軍,進攻代郡、上谷郡。

時人都笑張奐不知兵。取了薊縣,代郡、上谷郡都可傳檄而定,何須如此。殊不知,張正是要打草驚蛇,引蛇出洞,以便能圍城打援。進攻的重點,不在於薊城,而在乎援軍。

出人意料,最先趕來的援軍,卻是烏桓人。秋高氣馬肥,正是烏桓人劫掠之時。每年的這個時候,鮮卑人都會穿過廣寧和寧縣間地平原,深入上谷郡劫掠。而大漢國勢弱之後,居住在上谷的烏桓人也不時出沒其間。不過,今年烏桓人打的旗號,是要支援劉虞而已。自然而然,這支‘援軍’遭到了高順的迎頭痛擊。

好吧!這麼說,是有點誇張。儘管烏桓人信誓旦旦,稱自己要支援劉虞,可他們終究是來佔便宜的,不會與高順硬拼。匹馬只弓的烏桓騎兵一日可以奔襲兩百餘里,來去如風,高順的步兵可追不上他們。高順手裡只有兩千騎兵,要與上萬烏桓騎兵交戰,他信心再足,也覺是個虧本生意。故而,實在談不上迎頭痛擊。

與烏桓、上谷聯軍在上谷廝殺了月餘,高順才找到機會。烏桓人的軍紀從來就很差,人人手中都得了不少財物,捨不得拋棄。加之,從事齊周許以重酬,烏桓人拼死力戰。隱忍了許久,高順展露出爪牙能夠快速射擊的蹶張弩,成爲烏桓人的惡夢。大黃駑和車駑悽歷地嘯聲,讓人一直冷到心底。烏桓人反覆衝擊了高順的軍陣七次,軍陣不動如山,烏桓人沒有一次能夠衝到近前,士氣大沮。高順全軍向前,聯軍立不住陣腳,再次被擊敗,高順這才遣出騎軍,一舉擊潰了聯軍,隨後一路追殺了上百里……

這一戰,高順僅烏桓人,就斬4387,,:|

與高順交戰地,是上谷烏桓難樓王統領的部落。遼西、遼東屬國、右北平地三郡烏桓人隨後也被利誘前來,張律半渡而擊,大破其軍,斬首近萬。

值得一提的是,公孫瓚重組了軍隊,卻跚跚來遲,待到他第二年領兵前來,勝負早已經決了出來,徒然送死。

張奐橫掃了幽州所有勢力,這才以三百輛投石車集中攻擊城角城門等薄弱環節。其實,薊縣被圍困半年,城裡早就沒有多少糧食了。劉虞出兵數次,均被張奐擊破,銳氣早失。薊城一破,劉虞就很乾脆地投降了。

田滿等人匆匆過了薊縣,行進速度陡然慢了下來。寬闊的馳道被分成兩半,一半路面正被改造成爲堅實的三合土路面,僅有一半路面供行人通行。而運送着築路材料,穿梭往來的馬車不斷,所有的行人都必須馬。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沿途是建了幾座石灰窯,可沙子需要從萍河送過來,礦渣需要從漁陽運來,這麼些人還要吃飯……”

道邊野店的孫掌櫃笑眯眯地說言不由衷的話。

裝的一點也不像,王行商沒好氣地瞪了掌櫃的一眼:

“再來一角酒,掌櫃的掙了不少錢,請我們喝一杯吧……”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比不了您的大買賣……別急,現在是在修沮陽到薊縣這段路,等過了沮陽就好了……”

孫掌櫃不說行,也不說不行,笑着岔開了話。

吃喝了好一陣兒,長長車隊才行了過去,王行商立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把盤子裡的肉脯用麪餅一卷:

“走啦!走啦!趁着天還亮,再多趕兩步,晚上到張家莊歇息,兩天內一定要過了沮陽……”

話音剛落,王行商就打了個酒嗝。田滿沒吱聲,把餅子三兩口吞了下去,又取錢會了帳,這纔出了草棚子。天色灰濛濛的,令他愈發鬱悶起來。這才過了晌午,就已經歇了兩氣了。倒不是誰想偷懶,可這軍隊的車誰也爭不起。

“兩天時間能過沮陽嗎?”

“嘿嘿,那誰知道!想媳婦啦?”

王行商看出田滿着急,不由開起了玩笑。

“是啊!王大哥不想媳婦嗎?”

行商手捻鬍鬚,裝模作樣琢磨了片刻,才慢條斯理地說:“有什麼好想地,像田兄弟這樣的年紀纔會想媳婦,你看我鬍子一大把,都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可想的……”

王行商知道,田滿在急什麼。說笑了幾句,就勸說道:

“兄弟莫要着急,這能不能到沮陽,何時能到寧縣,那要看老天爺的意思,着急也沒有用……

再說。這今年種不了,也不過是晚種一季,來年少收點而已6

怎麼?有什麼不對?”

見田滿呲牙咧嘴,王行商心知不對。

“王大哥,做買賣,您是大拿,可莊稼地裡的把式,那還得看我的……”田滿苦着一張臉:“這今年不收的話,我這耕牛是買,還是不賣?

買了的話。這牛吃什麼?

不買地話,明年春天。這牛肯定是要貴不少。而且,這地冬天不翻一下。來年收成也不好……”

“這倒也是!”

王行商撓了撓臉頰,這莊稼地裡的事,他還真拿不出個好主意。

“好好的,這修的是哪門子路呀!”

田滿忍不住一拍大腿。

高順站在大營的望樓上,舉起望遠鏡向遠方眺望。從青州這等人煙稠密的地方,到了冀州已覺荒涼,時常百里無人煙,可到了幽州才知道。什麼是荒涼。別說百里,就是千里無人煙。高順也見識過了。就說這身後地寧縣城,自從熹平六年一場大敗,這裡被劫掠一空,至今也沒能恢復元氣。除了每年秋季邊市會熱鬧些日子,平日裡,連的鄉屯都不如。

“沮陽新建的八十座石灰窯已經建完,並正式投入生產,現在僅沮陽一地,每日就可以燒製一百二十萬斤石灰,足以供應築路所需。不過,燒製石灰需要大量的木材,伐木又需要大量人手,這也影響了施工進度……”

築路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一進了中軍大帳,高順就問到了此事。結果,參軍就說了這許多。新畢業的參軍就是這點不好,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就能說個沒完沒了。對參軍的囉嗦,高順微覺不耐:

“這些事情就不要說了,我就問你一件事,在隆冬來臨之前,能不能完成馳道的建築?”

年輕的參軍臉上一紅,隨即便反應過來:

“報告將軍,只要再增加四千人手伐木,就可以完成!”

“好!那就去找四千人來……”

參軍愣了愣,這四千人,可不是四個人,讓他到哪裡去找,偷偷看了一眼高順。高順正在看地圖,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他可不敢讓高順久等,無奈地回了聲:

“是的,將軍!”

高順不再說話了,具體安排,參軍長自會處理。手指輕點在野狐嶺上,高順在這裡輕輕劃了道線,這就是長城了。作爲壩上與壩下地分界線,野狐嶺地勢險要,是幽州的要衝。從這裡修建一道長城,向南與燕山相連,向西與燕長城相連,就可以將寧縣着個豁口擋住大半。當然,修長城地花費太大了,高順受命在此建立一系列可以互相支援的堡壘,並通過土壕、坑洞等等來彌補其間地縫隙。

這可不是件容易事。高順明白這事有多重要,鮮卑人也明白。七十多裡的長城,是瞞不過人的。軻比能也是個有爲之人,必不會坐視不理。

檀石槐死後,鮮卑人重新分裂,三部鮮卑各行其事。軻比能爲人勇健,斷事公平,不貪財物,被部族衆人推舉爲東部鮮卑大人。東部鮮卑距離這裡最近,每年來寧縣互市的,除了烏桓,就多來自東部鮮卑了。

換句話說,高順要在此建築堅固的堡壘,一定要與東部鮮卑開戰。

高順的打算很簡單,就是要準備好一切,等到春天天氣轉暖,便立刻開始修築長城。遊牧民族的戰鬥力全在馬上,渡過了寒冷而漫長的冬天,早春時節是他們最虛弱地時候。到時候,哪怕軻比能來戰,高順也會多幾分勝算。

計劃是否能夠成功的實施,關鍵就在於道路是否通暢,準備地物資是否充足了。自然,就由不得高順不重視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矇矇亮,王行商和田滿一行人就上路了。田滿的運氣不錯,老天爺很給面子。接連兩個上午都很順利,沒有遇到輜車。第三天晚上,田滿終於抵達了沮陽,他也可以睡了安心覺了。

在夢裡,田滿夢到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半禿個腦袋,脖子後面還垂着根小辮的胡人,那個胡人傻紗的,比王行商說的還要傻許多,他用一石鹽同胡人換了十頭健壯的老牛,樂的他的嘴都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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