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女人的心思你別猜,可這男人的心思,一樣不讓人省心。
想想那時候膽小如驚蟬的自己,再想想那個時候的方時佑,寧夏的心裡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寧夏滾去了沙發上,抱着抱枕,移來移去,那些往日鏡頭一幕幕,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裡重現,幾乎要將她折磨死了。強勢的他,弱弱抗爭着的她,早已滋生的感情…
感情的計算式,向來無解。寧夏自己承認腦子笨,確實爲了這些舊事煩躁了好一陣子。
方時佑喊寧夏吃飯的時候寧才挪了挪屁股,去了餐廳,見了方時佑目光竟不由的躲閃起來。
晚餐很簡單,只是應寧夏的要求煮了一碗麪,切絲的白菜和火腿絲,外加脆豆腐、魚丸,期間寧夏不像平常那樣歡樂,說笑個不停,看上去心事重重。
“瞎想什麼呢!”方時佑仍了一個魚丸到寧夏的碗裡,提醒道。“快吃點兒,要不一會兒就涼了!”
“哦”了一聲,寧夏緊扒兩口,悄悄擡頭看方時佑,可巧方時佑正瞪着自己。方時佑指了指碗。寧夏會意,匆匆吞了幾口面。
寧夏加班加的晚,吃了點兒飯也就不早了,寧夏看電視,卻已經是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方時佑拖着寧夏就回了臥房,放到牀上沒一會兒寧夏就已經睡熟。
工作瑣碎而疲累,寧夏能不沾枕就睡那纔是怪事。方時佑不忍心打擾,關了燈的他也悄悄的上了牀,躺到了寧夏的身邊,慢慢靠近她身上溫暖的氣息。
他能睡在她的身邊,也算是不容易了。方時佑笑,每一次都是二人世界,不被打擾,好難得。
難得是週末,放鬆,兩個人便在別墅裡蝸居過起日子。包的嚴嚴實實的去外面散步,或者窩在廚房裡研究一份菜譜,愜意自得。
下午時候方時佑帶寧夏去了附近室內高爾夫球場揮杆。算起來方時佑也只教了寧夏那一次就再也沒機會一起了,有了現在的時間方時佑自然是不肯放過。
方時佑當起老師來是一百個嚴肅的,不容寧夏有半點兒的鬆懈,寧夏揮累他會許她休息,還會給送水喝,只是她不能隨意拿揮杆這事兒玩笑。好在寧夏也不是拿什麼都不當事兒的人,跟着揮了好兩個小時就有板有眼的了。
方時佑表揚了寧夏幾句寧夏就厚着臉皮說要獎勵,方時佑直說沒問題。寧夏問獎什麼,方時佑猛的就抱住了寧夏的臉,道,“當然是香吻一個,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嗎?”
被方時佑啄了一口,寧夏大呼上當。方時佑也笑了起來,摟着寧夏的肩膀樂個不停。
晚上吃飯,方時佑燉了雞湯,說是喝了暖身,而且還是他媽媽家的祖傳秘方,保證不膩口感還正。方時佑做如此東西,寧夏是既驚訝又興奮,盛了一碗剛剛喝了一口就直喊鮮美。
“哎,祖傳不祖傳的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阿姨肯定是個特別愛生活,特別愛家的人……”
寧夏無心一語,端起碗來就喝掉了大半碗,放下碗卻看到方時佑的神色有了幾分異樣。寧夏心中打鼓,不知道方時佑是怎麼了,只覺得他此刻面容裡的陰沉與方纔的春風化雨簡直是判若兩人。
“呵,”方時佑突然苦笑。“愛家愛生活?我倒真希望她是個愛家愛生活的人!”
聽的出方時佑話語中的無奈與自嘲,寧夏的心裡也有一些不是滋味,心中暗自責備自己不該沒了分寸,不分場合的亂說話,畢竟方時佑家的情況自己也不是很瞭解,而方母自己也只在醫院見過那一次。寧夏怨這樣說話太過唐突,興許會就這麼戳中了方時佑的疼處。
氣氛突然間就變得有些壓抑,寧夏抿了抿脣,想說什麼又覺得無趣,徑自嚥了下去。兩人再也無言,寧夏悶頭喝湯,垂着頭,也不敢看方時佑。
她是心疼他的,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爲了躲避這種氣氛,待方時佑吃好寧夏就趕忙收拾了碗筷到廚房去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地,有些話有些事情方時佑不開口,寧夏也不會去問。她也想讓方時佑有充裕的空間來想清楚一些她不能解決的事情,比如,他的家庭。
寧夏剛剛開始洗,腳步聲就漸漸的到了廚房門口。寧夏知道是方時佑在那邊也沒有回頭,只顧着做自己的家務。身後的腳步聲就層層疊疊的踏了過來,沒有方纔那般有意識的可以輕緩。
“剛纔,對不起……”方時佑站在寧夏的身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爲什麼道歉?”好像真的是不明所以,寧夏端着正在擦拭的盤子回頭,有些疑惑的看着方時佑。
“不是的,寧寧……”方時佑知道,是自己突然的轉變讓對面的這個她連飯都沒有吃好。他是看着她眼裡的星光隕落的,低着頭,就連那剛有的快樂也一掃而光了。這確實是他的不應該,他不應該把其他事情上的情緒帶到飯桌上,更何況,他知道她是那樣的敏感,自己的任何,自己的一絲一毫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方時佑上前把寧夏緊緊擁住,“對不起,剛纔,真的對不起了……”
寧夏搖了搖頭,還拿着碗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方時佑的後背。“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呢,好端端的,這樣是幹嘛呀。”
“沒什麼。”知道寧夏應該是爲了給自己臺階,方時佑趕忙圓了話。她是那樣的聰明,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真的是很懂事,不該問的,不能問的,她一句都不會問,也不會多說。像現在,又會爲了自己一個大男人的臉面繼續裝傻。
但願這只是小小的一個插曲,跳過之後仍又唯美的樂章。
方時佑看着寧夏,忙碌的身影讓他有些悵然若失。
晚飯過後,寧夏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手邊有方時佑給放的薯片、爆米花。時間不大,方時佑也湊了過來,坐在寧夏的身邊學着她的模樣,抱着抱枕,盯着電視,傻呵呵的笑着。
方時佑有心事,寧夏知道,他剛一坐在她身邊她就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想必剛纔不見,就是去抽菸了。也許是多年的歷練讓方時佑的自控能力超強,有心事還能坐在這裡陪自己傻笑傻樂。
寧夏偏了偏頭,餘光瞥到方時佑,心裡不由的抽了一下。
寧夏主動,主動的靠到方時佑的身邊,扯過他的胳膊抱在了懷裡,身子一傾就依在了方時佑的肩頭。
見寧夏如此,方時佑便展臂將她摟住,輕輕的一聲哀嘆,低低迴旋在寧夏的耳側。
吃吃喝喝,鬧鬧笑笑,身後枕着人肉墊子,寧就這樣輕易的又癱在那個溫暖的懷抱睡了過去。方時佑撩開寧夏額前的發,看着她安靜睡顏,他垂下頭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好在客廳的沙發上早就備了一牀絨毯,寧夏剛躺在方時佑身上,方時佑就給寧夏蓋在了身上,所以此刻就算寧夏睡熟方時佑也不必擔心她會着涼。
說是不擔心,方時佑其實也是有些怕的,寧夏也只是看着彪悍了些,這身體還真不算太好。放寧夏在臥室的牀上,方時佑也隨之躺下,面對面,呼吸融着呼吸,她睡意正酣。
“傻瓜,你怎麼能睡那麼早,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話想跟你說……”把寧夏擁進懷裡,方時佑低聲呢喃。其實他真的是有很多話想跟她說說,跟他聊聊,很多年了,很多事情塵封在他的心中,他不曾對任何人說起。但是一個人的承擔,真的很累,總是他的鋼筋鐵骨也禁不住如此的負擔。這麼多年了,他真的是累了,他不想再將自己緊緊包裹,如同一隻蠶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