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肖帥真的不認識仲恆,他不是表弟!
真相大白於天下,景玉沒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反倒覺得從一個黑洞跳進另一個黑洞,心愈加迷茫。
任丹丹死死盯着肖帥,彷彿有種不盯出破綻不罷休的態度,可是沒有,一點兒都沒有,肖帥的雙眸清澈而乾淨,坦蕩蕩無絲毫躲閃,終於,任丹丹無法不信,硬硬地低下頭,皺眉想了幾瞬,突然,猛地抓起身邊的包包,近乎撕扯地翻找起來。
任丹丹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急”的狀態,越是急就越是找不到她要找的東西,最後她悶聲一吼,抓着包包一股腦把東西倒在沙發上。
口紅、眉筆、眼鏡、手機、紙巾,一衆東西落了一沙發,任丹丹在散落的一堆的東西中揀出一張建行卡,二話不說塞到肖帥手裡,快刀轉亂麻地說道:“拿着,這裡面有三萬塊錢,夠我和景玉當初花的了!”
肖帥一臉茫然,不由自主地想把建行卡遞還給任丹丹。
任丹丹看到肖帥的動作,眉毛一皺,眼睛一瞪,呵聲斥道:“你要是不收這筆錢,就立刻離開這裡,從今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我……”肖帥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當初主動提出花他錢的人是丹丹姐,現在一意孤行非要還他錢的人也是丹丹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玉坐在肖帥身邊,無力地靠上沙發,聲音悶悶地勸道:“肖帥,收下吧!”
“玉玉姐,爲什麼,我能知道原因嗎,和你們口中的仲恆有關係?”
任丹丹一臉不容辯解,肖帥便把突破口轉向比較溫潤的景玉身上,無緣無故收下這筆錢,他會憋死的!
景玉自嘲一笑,轉頭看向肖帥,語氣平淡地威脅:“不要問也不要查,我們還可以是朋友,否則,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我……”肖帥被噎得不話可說,原以爲能從景玉口中套出些兒話來,可結果呢,除了語氣溫和點兒,景玉的態度比任丹丹還要決絕!
“好吧,我不問!”肖帥妥協,他是有使命的,他的去留決定了哥哥一生的幸福,俗話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姑且忍了!
嗡嗡嗡~
肖帥話落沒幾秒,被任丹丹倒在沙發上的手機便嗡嗡地震動起來,任丹丹拿過手機一看,臉色立即黑了幾重。
不情不願地接聽電話,任丹丹滿腔怒氣地橫道:“喂!”
“任丹丹,誰準你請假了,給你半個小時,馬上來我辦公室!”
幽靜的玻璃花房,白擎優越感十足的聲音透過手機清楚地傳到景玉耳中,景玉心頭一震,驚恐蔓延全身,汗毛爭相站立起來。
“哼,白擎,少跟我耀武揚威,我任丹丹不吃這套,就算你給我半年的時間,我不去還是不去!”腦門充血,任丹丹一時氣昏了頭,忘了景玉在場,肆無忌憚地吼道。
“好,很好,任丹丹你擡頭看一看,看看是我下去的速度快,還是你上來的速度快!”
話落是掛斷電話的嘟嘟聲,任丹丹聽話地擡起頭,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想也沒想就朝外奔去。
“丹丹!”景玉也跟着起身,趕在任丹丹出門之前,牢牢摟住任丹丹的細腰,“別去丹丹,讓他來,我不怕他,你別去!”
景玉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聲音有無法掩飾的哭腔,心狠狠地抽痛着!
她早該想到的,白擎不是個輕易能擺脫的人!
任丹丹背對景玉沒有轉身,她緊緊抓住景玉的手,聲音清脆而空靈:“景玉,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讓我去把話和他說清楚!”說着用力扯開景玉的手。
“不!”景玉搖頭,淚水在眼眶打轉,“丹丹,別把我推開,我要和你一起面對!”
“一起面對?怎麼面對?”任丹丹冷笑地轉過身,看着景玉,一字一句地笑道:“景玉,別傻了,他要的是我,你出現只會增加他威脅我的籌碼,放心,我還是那句話,能決定我任丹丹命運的人還沒出現!”
“可是……”
“沒有可是,乖乖在這裡等我!”說着任丹丹把視線轉向已經來到景玉身後的肖帥身上,“你們倆給我聽好了,在我回來之前誰敢離開宜海寧空,我就和他絕交,我說到做到,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跟我走,看看我是不是在和你們開玩笑!”
任丹丹臉上的微笑如罌粟攝人心魄,妖豔而悽美,景玉的淚水奪眶而下,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滾落,任丹丹伸手替景玉擦掉眼淚,然後抿脣一笑,毅然決然地轉身。
清脆的高跟鞋聲還回蕩在玻璃花房和樓梯內,人卻不見了蹤影,景玉踉蹌幾步癱靠在肖帥懷裡,壓抑地低泣起來。
景玉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次任丹丹會一去不復返!
肖帥擁着景玉,體貼地充當人肉靠枕,雖然有滿心的疑問,可他知道現在不是他質疑的時候!
時間像只揹着龜殼的烏龜,慢的有些不像話,景玉趴在窗臺上,腦袋西側,脖子長伸,像尊定型的蠟像,一動不動地盯着西方。
夕陽西下,宜海寧空打烊。
華燈初上,槐安路被淡黃的燈光照亮。
景玉抱膝蹲坐在宜海寧空門前的臺階上,下巴搭在膝蓋上,眼神呆愣地盯着腳下的青石板。
嗒!嗒!嗒!
是高跟鞋的聲音!
景玉平靜無波的臉上有了笑容,這個聲音不用擡頭她也能知道是誰,丹丹回來了!
懸在胸口的石頭落地,景玉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笑着擡起頭。
代表着舒心、放心和安心的笑在擡頭的那一剎那瞬間僵住,遠遠的,昏暗的燈光下,任丹丹和一個高大的身影手牽手緩緩走來,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