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悻悻地低下頭,拿着拖布一點一點擦拭水跡。
韓志超一聲長嘆,無奈地搖了搖頭,伸**過景玉手裡的拖布,用力地擦起來。
霍子賢細心地發現景玉溼了鞋子,於是越過韓志超,拉着景玉上了樓。
樓上,景玉換好鞋襪就和霍子賢一起準備做餃子的食材,木耳已經事先泡好,景玉把洗木耳和切木耳的工作交給霍子賢,自己則去和麪。
“景玉,沒事你跟水桶較什麼勁,搬不起來就別搬,萬一把自己砸到怎麼辦!”
霍子賢和木耳奮鬥之餘不忘數落景玉,看剛剛那架勢,水桶摔得不輕,萬一砸到腳上,骨折都是輕的!
景玉抿脣不語,用力揉着手下的麪糰,她氣不過嘛,一桶水都能把她打敗,她咽不下這口悶氣!
霍子賢等了幾分鐘,見景玉遲遲不理自己,便蹭到景玉身邊,半打趣半恐嚇道:“喂,態度好點,否則一會兒志超上來沒你好果子吃!”
景玉一聽不樂意了,轉過身美目含怒地瞪着霍子賢,口不擇言地反駁:“我態度哪裡不好了,而且我有做錯什麼嗎,我不就是不小心把桶摔在地上嗎,多大點兒事,至於讓你們興師問罪嗎?”
霍子賢愣住,忘了說話,她是一片好心啊,而且她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爲什麼景玉會這麼生氣?
“你還有理了!”韓志超怒氣衝衝地上了樓,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進廚房就把景玉拎了出來。
景玉蔫聲不語,縮着脖子任由韓志超爲所欲爲。
霍子賢在一旁看不下去,拉着韓志超苦口婆心地勸道:“志超你幹嘛,快鬆手,你會弄痛景玉的!”
“痛?”韓志超勾着脣,冷嘲熱諷:“光顧着心痛了,她還有工夫顧及身體上的痛嗎?”
景玉身體一僵,一個用力掙開韓志超的束縛,靠到門框處,防備地看着韓志超。
韓志超毫不示弱地對上景玉疏離的雙眸,繼續挖苦:“怎麼,說到痛處了,不愛聽了?”
眼淚毫無徵兆地從景玉的兩汪淚泉中涌出,多日來的壓抑與苦悶一股腦齊聚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見狀,韓志超眸色一怔,緊握的雙拳青筋凸起,可他沒有上前,仍舊裝作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鄙視景玉:“怎麼,不能說了,什麼時候你景玉也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霍子賢聽得直想吐血,都什麼時候了,開玩笑也不把握個度,景玉都已經哭了,就不能先哄人嗎?
擰眉頓了幾秒,霍子賢上前,拉住韓志超的手臂,咬牙切齒,低聲提醒:“志超……”
突然,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霍子賢說不出話來,韓志超的身體繃得直直的,手臂像鋼鐵一樣堅硬,此刻她才知道,景玉留下的那一顆顆淚珠都精準無疑地砸向韓志超的心尖。
墓地,心涼了一大截,原來她努力了這麼久,還是沒能走進韓志超的內心,絲毫都沒有!
霍子賢搖頭苦笑,鬆開韓志超,退到一邊靜默不言。
景玉淚如雨下,倚着門框身體一點點下滑,韓志超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將景玉牢牢按在牆壁上,阻止景玉滑到地上,然後抱頭縮成一團,學着鴕鳥不去面對。
“哭,晚上不躲在被子裡哭,你現在哭什麼,這麼愛扛水桶,你怎麼不改行去當搬運工?”
韓志超之所以這麼鍥而不捨地刺激景玉,是因爲被他扔掉的那個水桶外圍有一層薄薄的塑料,而通過那層塑料的破損程度可以看出水桶之前經歷了何種殘酷的對待,要怎樣的無助和壓抑纔會讓景玉跟一隻水桶較這麼大的勁?
景玉想找一個無人的空間放肆哭泣,可韓志超就在她身前,大手牢牢鎖着她的身體,讓她移不得分毫。
終於景玉忍不住,拉開韓志超的手,一頭扎進韓志超的懷裡,嗚嗚地大哭起來。
其實,她最近過的很好,真的很好,白天忙碌,晚上充實,她好久沒過過這樣充實的生活了,本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發展,可她的心卻一天比一天迷茫,她以爲她已經習慣了寂寞,可一個人時,她的內心比以前更恐慌。
她以爲她已經放下了所謂的過去,可一秒鐘的空閒都能讓她心煩意亂,迷失自己!
她忍,一直忍,人前人後都在忍,終於,她忍不住了,和一隻水桶發生了血案!
景玉的手沾滿了麪粉,韓志超價值不菲的運動裝被景玉蹂躪地不成樣子。
哭夠,韓志超揉着景玉細發輕聲提醒:“景玉,我現在可是一個有婦之夫,你這樣一直抱着我,是會給我帶來麻煩的!”
聞言,景玉立刻推開韓志超,紅着眼不好意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霍子賢。
霍子賢搖頭輕笑,微笑着把景玉推到洗手間,安慰道:“好啦,臉上都是麪粉,快去洗洗吧!”
關上洗手間門的一剎那,霍子賢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她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韓志超。
韓志超自知理虧,低頭上前,拉着霍子賢的手輕聲低語:“子賢,對不起!”
霍子賢搖頭,同樣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回說:“不怪你,你說過你需要時間,時間還沒到,我不怪你!”
“子賢!”韓志超動容,伸手把霍子賢攬進懷裡,“你相信我,雖然有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我的腦子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想讓景玉走出過去的陰影,接受下一段戀情,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相信我!”
“我信,我信!”霍子賢摟着韓志超不住地點頭,她沒挑錯男人,錯過韓志超是景玉沒這個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