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晉和李琪並轡走在於昭湘的馬後,韓晉對李琪大聲說道:“今天想來網兔子,不成想網到了一個美人,老三恣得睡不着覺了。”
李琪說:“別胡說,美人不早晚是司令的嗎?弟妹是非司令不嫁!”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有意讓走在前面的於昭湘和葉亦麗害羞和難堪。
於昭湘快馬加鞭,一陣疾馳,落下他們一大段距離。從來沒有騎過馬的葉亦麗嚇得尖叫起來,她身子後仰緊緊貼在於昭湘的胸膛上,於昭湘的雙臂也收緊,就像抱着葉亦麗一般。
“司令心眼真多!”韓晉存心要和於昭湘過不去了,他也快馬加鞭追上了於昭湘,在他的後面大聲對李琪說道。
於昭湘心裡這個氣啊!恨不能一腳把韓晉踹下馬來。
他們在過晌到達鳳鳴村。在村外,於昭湘等人就下了馬,牽馬步行進村。早有人接着他們,這些士兵一邊幫着他們三人牽馬,一邊向徐明侯報告。
徐明侯帶着趙魏從司令部出來迎接他們五個人。看到於昭湘的旁邊站着一個絕色美女,徐明侯一怔,隨即面露微笑,向着於昭湘道:“司令,大喜了!”旁邊的趙魏也向於昭湘拱拱手道:“司令此去,收穫甚大啊!好一個窈窕淑女!非司令不配此女,非此女難配司令啊!”
葉亦麗臉上發燙,無地自容。於昭湘笑着對她說:“這兩位是明侯和萬後(趙魏的字),是我們一縱隊的柱石。”葉亦麗紅着臉和他們打過招呼。韓晉早跑到於廣源的家裡向他報喜去了。
簡單地吃了一些東西之後,於昭湘領着葉亦春來到自己的家裡,見到了父親於廣源,韓晉也在場。
於廣源早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也非常高興,看到兒媳的弟弟長得一表人才,心裡格外高興。於廣源同韓晉商量這喜事該如何辦理,他們首先得徵求葉亦春的意見。小夥子無可不可,只盼着姐姐儘快成親。
韓晉和於廣源商量好了納彩、納吉等一系列步驟的時間和走法。依着於廣源的意思,想先把葉女安置在加官的家裡,等到親迎的時候,從加官家裡迎娶葉氏,但是被於昭湘一口否定了。問他原因,於昭湘始終不答。
於廣源問兒子:“以你的意思,先安排在那裡比較合適?”
於昭湘說:“先把她安置在醫療室裡和韓雪梅在一起吧!”
於昭湘之所以不讓葉亦麗住在加官家裡,是因爲加官媳婦黑妞實在是不講究衛生。黑妞一年之內洗幾次澡就數過來了,於昭湘不敢離着她太近,太近了就會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讓人作嘔的氣味,讓人不忍卒聞。
商量已定,於廣源和韓晉快馬加鞭在一週之內把六禮中的前五步按部就班地完成,只等着親迎了。而於昭湘也在這幾天裡領着葉亦麗到過丈人家,讓葉亦麗對着李雲霞的爹孃磕了頭、喊了爹孃。
李百順夫婦見了葉氏,心裡也歡喜,只是因爲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又掉了幾滴痛淚。丈人丈母同意於昭湘續絃,只是對他說不要難爲了自己的兩個外孫。
而這時,於廣源連兒媳婦的面也沒有見過。
於廣源沒有見到葉氏,但是整個鳳鳴村人幾乎都見到過她。自從她踏入鳳鳴村的第一步起,整天就有人在追着看她,醫療室內外人滿爲患,嚇得葉亦麗不敢出門。
有一次於廣源差點就見着葉氏了。
那一天他有意無意地往司令部那個方向走,剛剛走到司令部所在的前街上,迎面走來了韓晉。韓晉笑着問於廣源:“怎麼了,表叔,想去見見兒媳婦嗎?”一句話說得於廣源紅臉禿嚕,嘴裡嘟囔着:“嘿,你這孩子,真是,真是——”邊嘟囔便迴轉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韓晉和他的衛兵在於廣源的身後捂着嘴偷笑。
商懷德領着覓漢們把於家大院裡裡外外拾掇一新,把於家第二進房子佈置得富麗堂皇。爲了辦好這件事,徐明侯從韓晉的特務營裡調撥許多懂木匠瓦匠活的士兵前去幫工。
成親的日期定在七月初七,這是徐明侯親自選定的日子。
在這一天,一縱隊全隊上下齊喝喜酒。劉兆初、狼勇、朱立祥、於慶淮、李銘石、周仁杰等一干軍官統統駐守原地,在加強警戒保證不出問題的情況下喝酒慶祝於昭湘司令新婚之喜。
在鳳鳴鎮,徐明侯、李琪、韓晉、趙魏等人齊集於廣源家,於廣源家裡又出現了七八年來沒有過的熱鬧氣氛。過門、拜堂等一系列程序走下來之後,於廣源樂得合不攏嘴。於昭秦的兩個兒子領着於昭湘的一女一子纏着葉亦麗要喜糖,於昭秦的兩個兒子比葉亦麗小不了幾歲,個頭也比她高出許多,把葉亦麗纏得不好意思起來。
不僅如此,村裡其他歲數比葉亦麗大得多的人也來鬧喜房,更讓她羞得擡不起頭來。在鳳鳴鎮,鬧房的只論輩次、不論年齡。十八歲不到的葉亦麗被許多上了年紀的人稱“嬸子”“奶奶”,讓她一時無法招架。正在這時,於昭雪和李天生的妻子過來湊熱鬧,這才使葉亦麗得少許安穩。
這一天是整個鳳鳴村的節日,這一天,村裡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人人臉上都帶有喜色。
於昭湘挨個桌敬酒,二十幾桌敬下來,他已經有些醉意了。
客人們直到傍晚才散去。然而中午的客人一走,晚上韓晉又要謝媒酒喝,並且拉來了李琪、趙魏、加官來助興,本來想拉徐明侯來着,徐明侯說算了吧,中午還沒喝夠啊?這些人中午都在於家喝的喜酒,晚上還要喝,純粹就是要把於昭湘灌醉,看他的笑話。韓晉的人緣極好,一干人都來配合他。
韓晉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在他走出於家大院的時候,於昭湘已經被這些人車輪大戰般灌醉了。韓晉把於昭秦的兩個兒子叫過來,讓他們倆架着於昭湘往葉亦麗的房間裡一送,然後關上院門,溜之大吉。
出了於家院,韓晉把各處的崗哨統統檢查了一遍,並囑咐了幾句。一個士兵對他說:“營長,不用你囑咐了,徐將軍已經來過兩次了,李團長也來過了。”韓晉心滿意足地準備回特務營駐地睡覺。
已經是子時初刻。韓晉醉醺醺地往回走,酒勁慢慢涌上來,他的雙腿有點打摽。快到南湖的時候,前面出現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韓晉一個激靈,右手伸向腰間,放在手槍的槍把上了,酒也醒了一半!
韓晉繼續向前走,前面瘦削的身影依然一動不動。韓晉低吼一聲:“誰?!”隨着喊聲,拔出手槍,推彈上膛,如臨大敵!
“我!”一個細細的聲音傳到韓晉的耳朵中,是韓雪梅的聲音。
“完了,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韓晉心裡暗暗叫苦。
他之所以要今天晚上喝於昭湘的謝媒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躲避韓雪梅。今天韓雪梅充當了伴娘,每當她看到韓晉的時候,眼睛裡滿是哀怨之色。原來司令部裡是於昭湘和韓晉兩個人在睡覺,但是今天晚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怕韓雪梅會在晚上來司令部找他,所以他選擇了去於昭湘那裡喝喜酒,萬萬沒有想到時至子時了,還沒有擺脫她。
“哦,一家子,在幹什麼呢?”韓晉明知故問。
“等你!”韓雪梅單刀直入。
“這麼晚了,該睡覺了,今黑喝多了,我要去睡了。”韓晉邊同韓雪梅說着話邊試圖從她身邊經過。
然而,不等韓晉走開兩步,韓雪梅就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一陣奇異的香味傳到韓晉的鼻孔中,使得他變得昏昏然起來,他使勁向前掙脫了兩下,沒有掙脫掉韓雪梅的摟抱,韓晉只好停下,掰開韓雪梅的雙手,然後回過身來,面對着她,看到她的眼裡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