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

樹葉飄零,花朵綻放過後又即刻消瘦變爲塵土。

這便是人的一生,也是花的一生。

此時的風漸漸變急了,吹動着何仲容的鬢髮,隱約能夠看見何仲容的白髮。

已經中年的葉令漸漸脫下外套,露出左衽的胡服,此時的他已經暴露出他是胡人的身份,何仲容無言地微笑,捋了一下頭髮。

灰黃的樹葉落在何仲容的肩上,何仲容輕輕地拍了肩上的樹葉,樹葉慢慢下落變爲土地的一部分。

“你不逃了。”何仲容道。

“我不能不逃,也不能逃。”葉令道。

“爲什麼?”何仲容笑道。

“因爲有太多人爲我而死,我不忍心。”葉令道。

“不錯,假如有人爲我而死,我絕對會不忍心,所以我纔會站在你的面前。”何仲容道。

“你是林無傷的朋友?”葉令道。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何仲容道。

“可惜他死了。”葉令道。

“因爲你殺了他。”何仲容道。

“不錯。”葉令道。

“所以,我們開打吧。”何仲容道。

“你不想再說話了?”葉令道。

何仲容沒有說話,他做好起劍式,等待葉令拔劍。

葉令眼見何仲容這個架勢便知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只能閉上嘴拔出劍。

“戰!”

兩個男人心中無言同時說出了這一句話。

兩人同時刺向對方,但都沒有刺到對方。

何仲容調整好身位,葉令直直刺過來,何仲容身子一側順勢左掌發出,葉令受到一掌往後退。

接着,何仲容又立馬刺過去,葉令用劍擋這一刺,刺沒有刺到,何仲容又砍下去,葉令又用劍擋。

就在這時,一道光打向葉令的臉上,葉令左掌打出,何仲容身影躲開這一掌。

血,

一把刀,

刀尖上有一點血。

“這把刀重鑄了。”葉令看着何仲容手中的刀說道。

“不錯,重鑄了,用上等的好鐵重鑄了。”何仲容淡淡道。

“沒想到你竟然還留着林無傷的斷刀而且還重新鑄造了。”葉令道。

“我想讓他知道我何仙會給他報仇。”何仲容道。

“來吧。”葉令道。

何仲容將劍換到左手,右手拿着林無傷的刀。

“左手劍法。”葉令道。

葉令大笑了幾聲道:“我算是明白爲何葉武會死了。”

“葉武?”何仲容道。

“雙龍會葉武。”葉令道。

“他是你們的人?”何仲容道。

“不錯,他是一個人仰身刺死的,而且用的絕對是左手劍法。”葉令道。

“噢,我也算明白了。”何仲容笑道。

“你明白了什麼?”葉令道。

“葉武的槍法武功紮實,看似是蒼雲的武功,但又不像,只因爲他的槍法比蒼雲的槍法還要厲害,但隱隱約約還是有蒼雲槍法的影子。你的武功看上去是集五派之長,略加修改所以才能做出即便是長劍也能使出軟劍的劍法。”何仲容道。

“原來如此,那麼你覺得爲何我們能夠掌握五派武功呢?”葉令道。

“各派與各派雖然是緊密相連,但武功之間永遠都不會透露過多,爲的就是防止各派武功有過多交際,以免各派武功混雜,而且,向來武功書籍各派都會保管好,所以,你們應該有一種特殊的方法去拿到。”何仲容道。

“我們葉家不僅守護無妄劍,而且有一個神秘的地方。”葉令道。

“什麼地方?”何仲容道。

“藏書玉璧,在那裡收集了天下所有武功,更有你們五派武功,但我覺得你們五派武功雖然博大精深但卻不夠狠,於是我的略加修改,便將這些武功變得更要厲害。”葉令道。

“由此看來,也就解答出爲何你們的武功看似是五派武功但卻又不像了。”何仲容道。

“那麼這樣子你應該可以安心戰鬥了吧。”葉令道。

“恩。”何仲容道。

“請。”葉令道。

“請。”何仲容道。

樹葉飄零,兩人各持兵器。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兩個人的事情互相相沖,正因如此他們打在了一起。

突然,一陣風劃過葉令的耳旁,不,那不是風,而是一個人。

何仲容直直刺過去,但並沒有成功刺到葉令,葉令轉身一刺,何仲容右手轉動手腕,一把直刀斜切下來,葉令及時收劍,但何仲容並未收招,依舊右手持刀,繼續逼近葉令。

何仲容的刀法與林無傷的刀法一樣,使得是陽剛刀法,每一招都有林無傷的影子。

“好厲害的刀法。”葉令道。

就在這時,葉令刺過去,何仲容躲開後,葉令接着又不停地刺,葉令刺得地方恰恰就是何仲容的致命的地方,但只要刺到就會立馬收劍,何仲容依舊在退後,葉令的每一劍雖然沒有成功刺到何仲容,但還是令何仲容有點佩服。

葉令所使的劍法快且狠,何仲容已經隱隱約約看出了這種劍法了。

葉令的每一劍準確都是會刺到敵人的致命的地方,但卻依然會刺到另外一個致命的地方,讓敵人慢慢流出,最後再使出越過胯部接着仰身一刺,成功將人殺死。

他的劍法便是殺死青雲派掌門和林無傷的劍法,這個劍法使在了何仲容身上,何仲容也算是明白了爲何就連堂堂青雲派的掌門以及輕功過人的林無傷也無法招架住這個劍法。

何仲容也只能繼續後退,但葉令依舊不停地追擊。

風慢慢地停止了,葉令停下了刺招。

但兩人依舊是跑動着,就在這時,葉令穿過何仲容的胯下,仰身一刺這個招式與殺死青雲派掌門和林無傷一模一樣。

葉令的劍慢慢收起來,是誰死了?

何仲容是否會如青雲派掌門和林無傷一樣都無法應付這種劍法最終還是被葉令殺死。

“呯——”

“我輸了。”葉令道。

一把劍直豎豎放在何仲容的後背,葉令的劍並沒有刺到何仲容,他的劍剛剛刺在了何仲容放在後背上的劍身上。

一把直刀輕輕滑過葉令的脖子,一道血痕出現在葉令的脖子。

“再見。”何仲容冷冷道。

“再見。”葉令顫抖地說道。

“撲——”

葉令閉上了雙眼,他慢慢地倒在地上。

何仲容收起劍和直刀,捋了一下頭髮。

他面容冷酷,就如他上次殺了雙龍會葉武一樣,他似乎生氣了,

他在生誰的氣?

但他終究還是報了林無傷的仇,他成功殺死了葉令也算結束整件案件,但爲何他的表情並沒有一點喜悅的表情。

他負着手看着天空,他在等待着誰?

“何公子。”熟悉的聲音傳入何仲容的耳中。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他並沒有轉過身望向那個人。

“你來了。”何仲容笑道,他雖然笑了但他笑得幅度很小很小,他的笑很平淡就像一壺薰香慢慢飄散到各處。

“葉令死了?”她說道。

“不錯,他死了,被我殺死,我也解決了這件事情,他是殺死青雲派掌門的兇手。”他負着手說道。

“那麼你將要歸去哪裡?”她說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等事情結束了,我將會脫下這件難穿的紫邊棉衣。”何仲容笑道。

何仲容慢慢地脫下黑衣的棉衣,棉衣隨風掛在樹枝上。

“接着,你...會....”她帶着哭泣地追問道,但她還是沒有說下去。

何仲容捋了一下頭髮,他的鬢髮多了幾條白髮,他笑道:“我覺得我該走了。”

“你還會回來嗎?”她說道。

“我不清楚,那....我走了。”何仲容輕聲道。

何仲容往前走幾步,接着縱身一躍似鷹一般落下山中,消失在山下。

“山有苞櫟,隰有六駮。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下隱隱約約聽到一個人在吟唱着詩經中的晨風。

是誰在唱這首柔美的詩?

是誰在無人的山中吟唱着?

是誰在聽後流出了傷心的淚水?